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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来客吃饱喝足聊够了,就借口有事,陆续告辞。

走之前,太子提起,说冬日里太闷,如今开春了,皇阿玛有意来场春蒐,兄弟们许久没一道骑马射箭,排得出时间最好都去。

春蒐便是春日围猎,这活动自古便有,《左传》一书有记载:“故春蒐夏苗,秋狝冬狩,皆於农隙以讲事也。”

本朝秋狝居多,春季行猎颇少,也是这一冬太冷,除了闭门烤火之外啥也干不成,皇帝都快憋坏了,想着行猎一场,好活动手脚舒展筋骨。

老十以及老十三猛一听说就兴奋了,直道皇阿玛英明,他们回去就准备上。

直郡王胤褆也很有兴趣,他在骑射上极具自信,自信能赢过所有兄弟,这是他大展拳脚的时机。

倒是胤禟,端着茶碗细细品,边品边听兄弟们说,待他们说够了才道:“正好我那些皮子全用来垫了坐,基本没剩下什么,去猎几个大家伙也好。”

胤禛颔首:“有两年没进行秋狝,豺狼虎豹怕都繁殖了不少,的确该去猎一场。”

皇家围猎原就是为了锻炼众皇子的马上功夫,锻炼他们的策略胆气,又兼训练八旗子弟,并不是简单玩乐。前些年,每年秋天康熙都带王公大臣去木兰围场行猎,这个活动就被称之为木兰秋狝。三十七年就没去,去年也没排开,已经有两年没进行围猎,甭管是大的小的畜生数量急剧增加,多出不少。

猎得太多太频繁不见得是好事,总不去同样不成,近来无大事发生,来场春蒐也好。

康熙想到这茬,就问了太子的意思。

虽说木兰围场就在承德,皇帝也不敢把儿子全带上,他有意留太子监国,再留下几位心月复大臣协助,既是对太子的磨炼,也是监视。

旁的儿子里头,老三可留,老五可留。

老四从领了户部差遣那天,就埋首公务,能不去他都不去,康熙这回是铁了心要把他带上。老九也是,北巡他就没跟,这回别想要逃。

胤禟还真挺感兴趣的,阿圆阿满阿寿是早产不错,叫宝珠养了这么几个月,已非常健康,太医都说没留病根,他们身子骨顶顶结实,而如今天气已然转暖,带出门去无妨。胤禟是准备拖家带口一起去,最好额娘也一道,到了那头叫额娘帮忙看着三个闹人的小家伙,他就跟宝珠去跑几圈。

宝珠将门虎女,鞭法都是一等一的好,骑射理应过得去。

他这么想,就没扫兴,胤誐听见高兴得很,很不得明天就整装出发。

送走一众兄弟之后,胤禟往朱玉阁去,这时三个臭小子已经累了,在小床上排排躺好睡得喷香,宝珠坐在华星格尔椅上,手里拿了本杂书在翻。

胤禟径直到她旁边坐下,取下她手里的书,翻过来扣在一旁,而后揽过她纤腰,满足的喟叹道:“听太子说,皇阿玛准备春蒐,我想带着你和咱们儿子一道去。”

宝珠想起就是大选那年,阿玛打了套英姿飒爽的骑装来,说是骑装,更像是将军战铠,她试穿过,没穿出门去过。

那是一身扎甲战铠,护手护臂护肩样样不少,设计精巧,实用不说,还好看得紧。上手感觉颇沉,宝珠到底身量纤细,那副铠甲比将军战铠轻三分之二有多,比大婚时那身行头还轻巧不少,初上身感觉不大习惯,穿过几回觉得很有安全感。

这玩意儿就是马斯喀捣鼓出来的,他当然知道这不是正常的行猎装,至少没娘们穿成这样……可谁叫他怕呢?

怕闺女一个高兴就把人甩月兑了,怕她独自深入到豺狼虎豹的地盘,穿上战铠至少耐咬,拔出匕首就能反击,扎甲穿上身,你用□□轻易都射不穿,她这么去猎场,当爹的就放心了。

宝珠自幼同各种兵器打交道,起初是看,看哥哥们练武,也跟着学了几手。她力量不足,技巧却不错,鞭子甩得虎虎生威,匕首用得也是出神入化,对着木人练过捅心脏抹脖子,比杀鸡还轻巧。

听说这是阿玛请人为她打的行猎装,宝珠就在家中演武场跑了几圈,感觉神清气爽,之后就盼着有机会去围猎,机会是没等到,等来的是皇帝指婚。后来又忙着怀孕,她都忘了这茬,听胤禟说再过些日子准备去木兰围场春蒐,宝珠顿时来了兴致。

胤禟把人揉进怀中,问说:“这么高兴?”

宝珠笑盈盈看他:“头两年阿玛替我打了身行猎装,早想穿出去试试。”

“打”了身行猎装?

胤禟挑眉,表示不解,宝珠就吩咐天冬拿东西来,等到亲眼看过那身扎甲战铠,又看宝珠穿上身,他只恨自己答应得太爽快,果然不应该去的,吃饱了撑的春什么蒐呢?

福晋原就红颜倾城,穿上军装英气逼人,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美,多看两眼心就砰砰跳,都要跳出胸腔了。

木兰秋狝都会带不少人,妃嫔也有,皇子福晋也有,是搭马车出门没错,有心要骑马行猎的都会备上行猎装,但是……胤禟笃定没见过这样的,至少女眷里头,没人这么搞,她们所谓的行猎装也就比旗装更利落罢了。

宝珠双眼亮晶晶的看过来,胤禟就妥协了个彻底,啥原则都丢了。

左右也没统一样式,既然是岳父命人打的,穿就穿呗。

虽然这身扎甲暴露了福晋另一种的美,它的确安全,若不穿上这身,他扪心自问不敢由着宝珠的性子来,至多不过在外围转转,猎点狐狸兔子。

待胤禟妥协完毕,转身就命人日夜赶工打了身差不多的来,行猎装还没打好,他派去甘陕一带的人回来了。

因为宝珠备注得很清楚,他们找到不少,其中一半割了汁液带回京中,还有一部分标好地方,叫人盯着点,若是有用,再打它主意。

带回来的其实也不多,胤禟看到就已经是凝固后的,它应证了宝珠的说法,这玩意儿在失去水分之后会凝固,凝固后有弹性,用它做缓冲,无论马车或者战车应该都能平稳很多,轮子滚动的声音也能小不少。

在旁人看来,这软乎乎的也就捏着好玩,胤禟却从它身上看到了无限的可能,只他想到的几种用法就能让人兴奋起来,大中午的,他就进宫去了。

午时去,酉时方才回,看他脸上写满了兴奋,宝珠正要道喜,就叫胤禟抱了个满怀。

“心肝儿,你真是我的福星。”

宝珠在他后背上拍了拍,叫他松开才红着脸嗔道:“大白天的胡闹什么?”

胤禟牵着她回屋去,将事情细细道来,说皇阿玛肯定了他的发现,准备先留草种,看能不能种,具体怎么种还要商量着来。只是那点草铁定不够,在车轮鞋底等等实验成功之后,朝廷再派人出海,准备引树种。

因为引种不是一两天的事,可以考虑同那边友好往来,或者交易,或者让他们进贡,总会有办法。

那些事就不归他管了,当然封赏是少不了的,耐心等着便是。

胤禟没忘记捎带上十弟胤誐,这时候康熙才想起前阵子他俩就很反常,本来还想让梁九功去查,想想放弃了,没想到他俩带来的是如此大的惊喜。

看在宝珠眼里,这只是小事,至多不过有趣罢了,她随耳一听随口一提,老九老十却兴奋了好长时间。康熙那头,今晚笃定睡不着了。

前有那身行猎装,后有这样天大的好消息,胤禟都忘了八福晋酒后吐真言那茬。说实在的,宝珠也忘了,忙完听说老八将她福晋送回安郡王府,这才想起来。

当日,胤禩回去就责问她,到底喝了多少,郭络罗氏原就憋着口气,听得这话,更是火上心头。

喝?她才没喝!不过就是说了句大实话,谁想富察氏这等不给脸。

过去这么多回,胤禩也明白了,从她嘴里你了解到的一定不是实情,调查过后,胤禩好悬没疯。他在前头给人赔不是的时候,福晋在后院搞事;他这头好不容易摆平了,那头又起风波。

胤禩向来宽容,这回却无论如何都忍不下,他正想把郭络罗氏关去小佛堂,毛氏跟前的丫鬟闹过来了,说福晋好不讲理,想害死格格。

胤禩这才知道,毛氏可能有了,又听说她让福晋收拾了一通,太医留下话,若真的有这胎如何还不好说,眼下不便用药,列了几样药膳劝她食补,过半个月再请脉。

这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子嗣是老八的心结。

他对郭络罗氏非常失望,甚至都要绝望了,不再奢望福晋去给九弟妹赔罪,真叫她去,只会惹出更大的事来。

不赔罪,怎么能使人消气?

禁足是不够的,那就只能送她回去反省。

若是从前,哪怕郭络罗氏捅破天,胤禩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如今安郡王府式微,反而是卫家起来不少,两相比较取其轻,他思来想去,还是把人送回去了。

倒是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就事论事,直说若不这般富察家那头还不知会搞出什么事来。

人家铁定不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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