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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清华和谢习风走后,溪边便安静了许多,唯有溪水潺潺之声。周涵华借口累了,在周清华原先的位置上休息顺便等人。昌平公主则悄悄跑到谢晞云身边说悄悄话。唯一还在钓鱼的大约也就只有太子容瑜和安公主了。

所以,当谢晞云意外踩在滑石上摔倒在溪流里的时候,所有人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昌平公主,她吓得一脸惨白,连忙推了推不动的容瑜,催促道:“皇兄,你快救救谢姐姐啊”

她们身边只跟了几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宫女,太子身边的侍卫又被昌平公主使唤去拾柴火了。所以,现在唯一能下水的反倒只有太子容瑜。

这种时候,根本就容不得一点犹豫。容瑜他甚至还来不及转头去看周涵华一眼,就急匆匆的跳下水去拉谢晞云。

这个时候的溪水其实并不是那么急,但是不会游泳的谢晞云已经被被冲到了下面,容瑜咬咬牙也往下面游去。然而,当他刚刚拉到谢晞云的手时,一道浪花打来,反应不及的他连同谢晞云一起都被道水流给冲了下去。溪水漫过脸庞,容瑜用力抓了一边的石块,想要再撑一下,但是很快就滑了下去。

竭力拉着谢晞云、护住她的头部的容瑜昏迷之前只有一个念头:糟了。虽然因为缺氧大脑异常迟钝,这一刻他依旧还是飞快的明白了妹妹之前的异常举动。即使如此,他依然没有松开自己的手,反而将谢晞云拉得紧了些——无论如何,人命总是最重要的。这始终是容瑜为人的底线。

这里是山腰,没有什么人。是再下面一点却是村民取水的地方,他们就这样被冲下去,就算没有生命危险,被人看到他们两人这般样子,名节方面也再没有推月兑解释的机会了。

站在溪边的昌平公主面色依旧有些苍白——虽然她已经安排了施救的人员和救命的太医,这种情况下毕竟还是有危险的。当初定下计划的时候她想得很简单,只觉得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是刚刚谢晞云摔下去的时候,她真的是紧张的差点忘记了自己的计划。

原来,谢晞云竟然是真的喜欢哥哥,而且已经喜欢到了愿意赌上自己的性命吗?昌平公主握紧手掌,掌心上是深深的指痕,她心里一片茫然:自己呢,她又有喜欢谢习风喜欢到这种地步吗?

这种情况,在场的人稍稍一想也立刻就明白了昌平的计划。

长公主长眉微蹙,面上带了恰如其分的紧张,对着身边的宫女吩咐道:“彩芸,快叫人到下面瞧瞧,这水有些急,要是撞到哪里就不好了。”

周涵华的脸色有些难看,唇色苍白的好似花树下落下的那被雨水洗过的花瓣,她沉默了片刻,才慢慢的开口问道:“这里下山没有方便一点的小道吗?”她自然明白昌平公主既然安排了一切自然也不会忘了安排一个救人的见证人。只是,有些时候,还是要求个心安。

一直出神的昌平公主终于回过神来,她咬咬唇,像是要哭出来了:“我知道有条小道,我带你们走吧。”这一刻,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的红了眼,就像一个还未长大的小女孩儿。

这个时候,周清华和谢习风才刚刚走到寺院门口。谢习风跳上门口的一块巨石上,朝周清华伸了伸手:“上来看看,这里景色最好。”

周清华犹豫了一下,还是拉着他的手,站到了石头的上面。她垂眼望去,下面是郁郁葱葱的山林和那飞奔的溪流,上面是蓝白色的天空,茫茫无际。天地如此伟岸,人却如此渺小,仿佛朝生夕死的蝼蚁,不过一夕而已。她忽然觉得有些感动,几有热泪盈眶的激动。

谢习风这时却笑了一声:“你不会吓得腿打颤了吧?”

周清华瞪了他一眼,很不客气:“眼睛在哪里?我明明是激动的好吗?”

谢习风只是笑,然后才跳下去扶着周清华下来。他的衣袂风中飘飘,白皙的脸庞在阳光下看上去秀丽端美如珠玉。在这青山绿水之间,当真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美态。周清华不自觉的就把手伸了出来。

他们刚刚落地,传讯的人就来了。

周清华得到消息的时候一下子都被震傻了——她都不知道昌平公主竟有这样的心机,谢晞云竟有这样的勇气。或者说,她从未想到这两人竟然以愚蠢到这种地步。她们真的觉得依靠算计和逼迫就以得到想要的东西吗?人心这种东西又岂是以轻易强求?

谢习风就站在一边,听完消息之后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一双黑沉沉的眼里是一种难以掩饰的怒气以及失望。

他仿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眉头紧紧皱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走吧,先去看人。”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冰冷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怒火。

其实,周清华最担心的还是周涵华——她和太子的婚事还没有真正定下来,偏偏谢晞云的身份不轻视,若是皇家为了维护皇室以及谢家的声誉而选择谢晞云,那周涵华怎么办?

她并不知道,此刻,作为天下最尊贵的两个人——皇后和皇帝也正在讨论这个问题。

“简直荒唐!”皇帝听完太监的禀报以及皇后的话,勃然大怒,也不喝皇后泡好亲自端上来的茶,直接就将手上的茶盏摔倒了地上,“涵华和容瑜的婚事是早就已经定下来的。现在改弦易张,叫人如何看待皇室?”

皇后面色不变,只是淡淡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谢家几代忠良,谢国公更是国之柱石,陛下就忍心看着他的独女声名狼藉,累及谢家声誉?”

皇帝的额角剧烈的抽动了一下,他像是想要反驳,但还是没能说出什么理直气壮的话,只是沉默着。

皇后也不在意,她瞥了眼地上的碎瓷片,只是笑了笑,重新倒了杯茶递上去:“陛下,这事也是意外。若真要全都推给谢晞云,又怎么对得起谢家这些年的功劳苦劳?此时改口,稍加渲染,不过又是一件英雄救美的逸事,绝对无损皇室威严和瑜儿的声誉。”

皇后的宛若白玉雕成、美轮美奂的纤纤细手轻轻的握了握皇帝的手,再接再厉的劝说道:“我知道,这事是对不起涵华。她自小在我身边长大,聪慧乖巧,再没有比她更讨人喜欢的了。我对她便好似昌平一般。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对不起她了,她一向懂事,想必也能明白个中的无奈。”

皇帝面色有些难看:“涵华与瑜儿相处了这么些年,若是此时让瑜儿另娶,涵华如何自处?”这天下哪有人有胆子娶一个前太子妃?而周家嫡长女这种身份又怎能屈居太子侧妃这种位置?

皇后长眉勾画的十分精致纤细,那形状优美的丹凤眼仿佛是照了月光的湖面,波光粼粼:“这有何难?陛下又不是只有瑜儿一个孩子。寻个年龄相当的皇子便是了。”

“你是说,恪儿?”皇帝首先想到的齐王,神色显得有些微妙。他的确是有些惜周涵华,要是叫心爱的儿子娶一个和长子感情良好的前未婚妻他又是有些不愿意的。

皇后掩唇一笑,如同春风掠过,春.光飞荡,她懒懒道:“陛下这样疼爱齐王,齐王的婚事臣妾哪里敢插嘴?”她睨了眼皇帝,温声道,“况且臣妾早就答应过陛下,不插手齐王和三皇子的婚事。臣妾说的是七皇子,他也算是在坤仪宫长大,他的婚事臣妾大约还是能说上一句话的吧。”

“这,启儿比涵华还小一个月呢。”皇帝仍旧有些犹豫。他对七皇子容启没有太多的印象,只是习惯性的反驳。

皇后目光盈盈的看着皇帝,也不反驳,只是微微笑了笑:“习风那孩子还比安小了两岁呢。”

皇后先是提了自己管不了齐王和三皇子的婚事,后又提起长公主与谢习风的婚事。即便是偏心如皇帝也忍不住有些尴尬,他沉默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就依你所言吧。”

皇后抿唇笑了笑,拍手唤宫女进来收拾碎瓷片,顺便示意穿着粉色宫装的宫女上前给皇帝揉肩。

“陛下累了一天,不如先去休息一会儿,后面的事便交给臣妾来处理吧。”皇后语调柔婉,仿佛是真的在关心皇帝一般。

皇帝抬眼看了看身边容貌出众的宫女,见到那宫女的容貌时,眼神微变,好似想起什么令人心动的往事,竟有片刻的恍惚。他眼神闪烁,仿佛是醉酒之人沉入迷离的酒乡,面色都柔软下来了。一把将那宫女拉倒怀中,他似乎喃喃的说了一句什么,很快就抱着那宫女快步往后殿走去。

皇后依礼弯腰恭送皇帝离开,直到皇帝的背影消失,她才慢慢的收起笑容——皇帝喜欢的永远都是那么一张脸,等到午夜梦醒、神智清明之时,又会很快的感到厌恶。这种事做多了有时候她都要觉得恶心。皇后冷淡的转头对着左右低声吩咐了几句。

“把七皇子叫来,本宫有事要和他说。”皇后语调淡淡的说着话。

七皇子此时也的确还在宫中,因恭妃病重,他今日早早便进宫探望。倒也方便了皇后此时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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