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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 十五章 放血

将近黎明,孟禹忠拖着鼓风箱似的身体赶回籍家村,籍延是跑得飞快的,早就溜进了家里,但是转眼又跑了出来,说没人在屋里面。接着又跑了附近几间房子,都说没有邻居在。

孟禹忠好生奇怪,怎一个人都不在,难道是出大事了?也就一夜的时间而已,就算是屠村也得留下血迹啊,都被捉走了?但想到籍敖说过要给野人放血,马上就叫上籍延去野人笼。

还没有走到野人笼,就听到一阵持续不断的鼓乐声,转个弯,就看到四周都插着火把,野人笼里外都围满了人,男女老少高矮肥瘦的,全村的人都给围到这里来了,好不热闹。

籍延和孟禹忠在外面大叫了籍敖和籍桓几声,见没人回应,就一个劲的往里面钻。

好不容易钻到里面,里面灯火通明,一圈人是紧紧的贴着墙把铁笼围了一圈,都显得聚精会神的,籍敖和他几个猎户队帮手都在,还有几个人在打小铜鼓小铜钹之类的,但籍桓就一身特殊装扮十分的显眼。

籍桓穿得大红大紫又是插花又是戴金,头上更是带了一个全部用七彩羽毛做成的神秘头饰,而整个人让人看着就不怎舒服的,他一只手是拿着把寒光闪闪的利剑,另一只手则端着一杯水,围着铁笼又是唱又是跳,这是在跳剑舞。

在笼子中间的野人手脚都是被铁链锁着,它没有任何的挣扎狂叫而是出奇安静的躺在笼子中间,双目是很安详的闭着,可能是这些鼓乐声对野人起到镇魂定心的作用吧。

这是在搞什么?难道籍桓是要接老村长的班,也给这野人来驱驱魔,辟辟邪不成?那老村长不是要请张天师来吗,怎就变成籍桓了,真搞不懂。

老村长也围着在里面靠门口的位置,他见籍延想走进去“搞事”,马上就把他给死死拉着。

籍延一个情急就大声叫了起来:“阿爸,阿爷,不好了!”

一圈人是反应过来了,但也只是看了看门口这边而已。

但籍敖发现是籍延时就有些惊讶,走了过来,见在里面说话不方便就拉着往外走。孟禹忠觉得籍延就足够说明事情了,也就没有跟出去。

籍桓是完全没有受籍延的叫喊影响的,还在不停的跳着,最后口中喝了一大口水就响着半空一阵喷洒形成一层水汽,杯子被扔在一边,接着籍桓就用剑在水汽层中来回的划着,似是画符写字。剑身本来是寒光闪闪的,沾着水汽慢慢就变得血光逼人,就像刚从战场饮饱鲜血归来的宝剑,腾腾的杀气也随即从剑身不断向外迸发着,直让人不敢直视它的凌厉。

这时鼓乐声停止,野人一个睁眼,随即露出深藏已久的獠牙,但是眼睛一直跟着籍桓的剑在转动着,渐渐的眼睛由清晰变成暗红并伴有奇幻光彩散出,很神奇。

籍桓觉得时机已到,随即快速舞动手上的剑,另一手则从衣兜中掏出一块白色的东西。孟禹忠仔细的看了看,惊讶了起来,那块就是汪栋他们的司命玉,不,这司命玉本来就是籍桓的!

籍桓紧跟对着野人大声的狂叫了几声,野人忽然被籍桓的狂叫激怒,就地翻跳起来,努力的挣扎着。铁链是绷得吱吱响的,野人对着籍桓联系怒吼了几声,碍于无法靠近,手脚就不停的向着籍桓的方向乱抓乱划,接着就向四周都乱吼叫。感觉野人此时非常辛苦,仿佛在这只野人眼中,四周围着的人都是来挑衅它的野兽,这可把野人潜在野性给完全激发了出来,这只野人是要用尽所有气力去把眼前的敌人撕碎吧。

籍敖神色有些不好的进来了,但并没有立即疏散围观的人群,反而是直接走回原位。

籍延这时也挤了进来。

孟禹忠:“你爸怎样说。”

籍延:“他说不管怎样,这个取符仪式不能停,还说那帮土匪还没这么快赶到,让我们不要打扰,他自有分寸。”

孟禹忠听得一脸捉急,这怎能说不能停就不能停的,人命关天啊,现在全村人就围着这里,要是那帮逃兵,不,是土匪,那帮土匪围过来,这里的人是一个都逃不了的,这还不正中他们的下怀吗。真急人。

孟禹忠想着就激动,激动就有些意乱,旁边的老村长见孟禹忠动作有异,马上就用力扯住,骂道:“别捣乱。”

籍延也是扯了扯孟禹忠,孟禹忠只好作罢,毕竟现在搅场并不可取,弄不好还把自己搞成了村里的祸虫,那帮土匪还没来自己倒是去见老天爷了,这可不是跟野人争抢位置吗。想到这里,孟禹忠就静下来了。但是这时却感到有一双眼睛一直都在盯着自己看,就是不知道是谁。眼睛扫了一圈,每个人都很严肃的,倒是发现了两新面孔,一个老头,一个女子,那女子远看着很美丽,有种勾人魂魄的感觉,但这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籍桓沿着铁笼对着野人一通狂叫,野人越发显得狂暴。籍桓又唱又跳了一圈就回到原地盘膝坐下,抬手就将司命玉含住一半,口鼓了鼓气,一种刺耳的音乐声响起,这种声音就是汪栋引出野人时的哪一种刺耳声!野人是不停狂吼着的,但在司命玉发出的声音干扰下,慢慢的就做出一些奇异的动作,像是精神错乱了。

很快野人就完全沉浸在一片虚幻中,没有了狂暴的叫吼声,也没有了乱扯乱撞的举动,反而像是在梦游,不由自主的在铁笼里在瞎转圈,有时还发出诡异的傻笑声。鼓乐声跟着也停了,围观的人们似乎都感受到了什么,从一开始的杂杂声中完全的安静了下来,四周只有那司命玉的刺耳音乐声还在回荡着。用心去听,籍桓吹出的声音比汪栋吹出来的多了一种安详、宁静和镇魂,可见汪栋只是得到了吹奏司命玉的方法并没得到精髓。

这种祥和的安静过了一段时间,突然籍桓吹出来的声音变得凶猛狂暴,鼓乐声也随之再次响起,那野人就像吃了劣质过期罐头得到了一种神奇力量一样,变得十分的凶猛暴戾,手中的指爪完全伸出,对着铁笼子的铁条不断的抓划,而身体则是不停的乱跳乱撞,张着大口,还想用牙咬,要不是被粗壮的铁链锁住,凭野人这时的状态早就将这个铁笼给拆了。

渐渐,野人安静了下来,但张开的口中唾液慢慢溢出,滴着滴着就汇成几个串子向外溢流,没有任何叫吼,但是一种痛苦的叫喊声却从它喉咙深处哼出,听着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突然间一股慑人的杀气就像炸弹爆炸一样,从野人身上猛烈的爆发出来,填满了房子里每一个地方,继而冲出门口,门外就要几个小孩无端的就哭闹起来。

野人爆发了杀气之后,它全身的黑毛是倒竖着的,毛色黑得炽热,让人感到就像烧得红黑的火炉,一层稀薄的水汽也在此时从野人全身冒出,隐隐中能看到水汽含有幻彩光芒。

这野人怎么了,难道要融化了不成?

好一阵子,籍桓看到野人近乎狂热得休克,马上将声调转回原先的安详、宁静和镇魂的音乐中,比较轻和的鼓乐声也在这时响起,这时的野人就像得到了解月兑一样,慢慢的就平复下来,最后躺在地上累得睡熟了过去。

籍敖见野人已经睡熟,马上就打开铁笼并拿着籍桓那把血光逼人的剑进去。只见籍敖对着野人将近心脏的位置轻轻划了一道小口,一种火红炽热并冒着幻彩水汽的液体就从那道小伤口中缓缓流了出来。渐渐,水汽越来越浓,野人顿时被一种淡淡的幻彩水汽覆盖着全身,很是奇妙。

籍敖再次锁上铁笼就对着猎户队的人嘀咕了几声,几人动作很快,围着的人也开始被疏散。

籍桓吹着司命玉一直保持着那种安详、宁静和镇魂的音乐声。这算是完成了吗?看得孟禹忠心里直叫奇绝。

“砰!砰!砰……”

孟禹忠拉着籍延就要往外走,突然外面几声枪响起,一个粗野的声音在外面叫嚣:“都不要乱走,不想死的就给我站着别动。”

不好,这是那帮土匪的大哥叫声,这帮土匪已经赶来了!

围着的人从外围开始一阵骚动,村民相继向两边自行分开露出了一条通道,通道两头尽头各是野人笼的门口和汪栋他们一众土匪。

一个口吊着香烟,胡须满脸,手里拿着双枪的壮汉走到通道中间,叫道:“我们只为求财,不是谋命,你们什么都不用做,都慢慢给我站在外面去就行,嘿嘿。”这就是大哥!大哥随即手指了指外面的空地,哪里有几个举着枪的土匪在。

大哥说完,他旁边的四五个人就举起枪陆续将村民往外刚才所指的空地赶。

籍桓在里面是听得清楚的,突然停下吹奏对着籍敖简要的说了句:“取符仪式不能断。”

野人口中哼了句,籍桓又接着吹奏起来。

孟禹忠心里可是怨了,这不能停的,怎就不能停了?这好,都给土匪赶上了,他们可都是从战场上爬死人爬出来的恶匪啊。现在怎办?

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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