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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十三章 托付

老村长安抚村民后,第二天中午。

籍桓大力拍桌子,怒道:“不行,绝对不行!岂有此理,真欺人太甚了!都反过来欺负我们了,要不是先祖与它们有协议在先,我早就让你们去灭了它们。”

籍敖:“那我们该怎做?”

籍桓没好气:“怎做?我怎知道怎做。昨天一封树皮信,今天是来一封血书了,加上之前的已经是第五封了,还好这血书是用野兽的血写的,要是用阿宁的血来写你说怎办?”

籍敖:“我感觉这只野人来头不小啊,并不是简单的奴隶,它们三番四次的来信,要是普通的奴隶最多也就一两封。”

籍桓:“我也是这样觉得,昨天我去野人笼见过它了,但是看不出它是谁,反而是她把我认出来了,见到我马上就安静了。”

籍敖:“按道理说,只有奴隶才一直是野人形态的,其他级别的都是可以变回人的样子。”

籍桓:“你别忘记了,要是种入的血蝶过多也会降低等级的。”

籍敖:“你曾经不是说过可以化解吗?”

籍桓:“自从我失去这块司命玉之后,谁给它们化解?”

籍敖:“不是还有其他人吗?”

籍桓:“它们会找到那些人?我都找了这么久了。你也是明白的,我的作用就是给他们做化解的。”

籍敖:“但是今天的血书……”

籍桓:“你知道这血书是什么意思吗?是最后的警告,是要扯掉脸皮了,要翻脸。”

籍敖:“这意思我看得出,我是想说,这布料是阿宁身上穿的,你看这小半朵绣花,是她母亲绣的。”

籍桓:“这可没留意,这样的话就有意思了,它们这总算找到阿宁来跟我们谈条件了,难怪这么大胆给我们送来血书。”

籍敖:“血书上要用阿宁来换,我还是想过的,这交易我们不能做。”

籍桓有些唏嘘的说:“你不记挂你女儿?我可舍不得这娃啊。”

籍敖:“现在这形势,放了它,难保它们迟些也背信弃义。我们就留着在村,它们也是有所顾忌的,起码村里还能安静一些日子,或者相反。”

籍桓:“难,真是难,留着是拖一些时间,跟他们交易也是拖时间,结果都是一个样,它们迟早是要反的。”

籍敖:“所以我宁愿家里多一个神主牌位也不愿见到野人这么得意。晚上我就给它们送一袋‘萤血虫’,明天早上就给野人放血。”

沉默一会。

籍敖:“别多想了,是时候跟野人来个了结了!”

籍桓:“你们这一辈的也就你们几个猎户还有这些血性,眼看那些后辈的基本都不行了。那村长以前也是一血性汉子,不过现在就老糊涂了,老是给后辈灌入神鬼主宰的,这些后辈,哎,我看着就心痛。先祖世代以来为的是什么?现在得到的又是什么?我们到底还要牺牲多少啊!我的乖孙女现在也要搭上性命了,过了今晚,这里也就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说着就难掩悲伤,有些抽泣的声音。

籍敖:“你觉得禹忠怎样?可靠吗?”

籍桓:“你是想留个种吗?”

籍敖:“嗯,就怕风险大,不过现在是没其他选择了,你不是确定他是……”

籍延:“忠叔叔,你睁着眼在干嘛……

孟禹忠在房间静静的躺着,听着小厅里的这两个人对话,不曾发觉籍延已经站在门口,突然被叫了一声,吓得孟禹忠一个弹跳,动静太大,也把籍敖和籍桓引了过来。

孟禹忠看到籍敖和籍桓猜疑的脸色,也知道他们正猜想是不是被偷听了,于是鼓了鼓气,说:“桓叔、敖大哥,你们刚才谈的话我是听到了,我具体不知道是怎样一件大事情,但我肯定的是,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如果你们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万死不辞。”

籍桓用一种充满怀疑和害怕的眼神察看着,而籍延倒是有疑问:“什么事?能说给我听听吗?”

籍敖看了看籍桓,籍桓也看了看籍敖,似乎难以决断。

孟禹忠:“我的命是你们救的,就算是死我也愿意。”

籍桓对着籍敖点了点头,籍敖:“禹忠,实不相瞒,我们今晚和毛人洞的野人有一笔交易,是用村里锁着的野人和阿宁做交换,但是这笔交易我们决定告吹,今晚那些野人或许会再次围村,我们不希望你受到牵连,你现在就离开村子吧。”

孟禹忠有些无语,不曾想到自己又要被赶走,而且还是来得这么突然,但还是蹦出话来:“不,我要留下来和你们一起应对那些野人。”

籍敖:“这已经不关你的事情了,别在这里枉送性命。”

籍延听到了有关籍宁的话倒是很激动,颤抖的沉默了一会,说:“阿爷阿爸,为什么不救救姐姐?那只野人我们可以放了再捉的啊。”

籍桓和籍敖都显得很无奈。

孟禹忠也是很明白他们的想法,于是说:“啊延,你爸和爷爷都在努力的救你姐姐,别乱说话。”

籍延:“我就不明白,捉得了这一只野人,就捉不了下一只野人了?”

孟禹忠:“别乱说,来我们先出去,或者我再教你认一些新字,昨天学的应该还没忘吧。”

籍敖骂了一句:“不用护着他,都长这么大了,早就该有所担当。”

籍桓:“俗话都说儿女都是父母心头的肉,有哪位做父母的不心疼自己的儿女的。禹忠,你现在基本痊愈了,就是还需要调养一下,我去给你捡几贴药和一些干粮,一会你就带上离开这条村子吧,这条村子的事情与你是无关的,过了今晚,这里将不再安宁,别在这里枉送了性命,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了。”说着就离开。

籍敖:“啊延,你先出来,我跟你说两句。”说着就带了籍延离开。

房间变得安静,孟禹忠捡上几件籍敖给的衣物,简单的打了个包裹就静坐下来。事情变得明了,自己这次是一定要离开这里的了,原本以为在这籍家村可以居住更长一段时间,但如今就因为之前自己参与而捉到的一只野人,又要过上流离失所的生活,所以还是自认是上辈子生活得太潇洒而欠下了这辈子的债。

不多时,籍延背着两个包裹进来,而尾随着一人,是籍敖。

籍敖见孟禹忠很失落的样子,但还是很恭敬的说:“禹忠,在你还没有痊愈就让你离开村子,是为你好,请原谅我们的不是。而阿宁,我们是尽力了,你也不要对曾经的事有所顾虑,这不是你的错。关于阿宁,是生是死就只有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要是有什么不测,有来世,期望她不要责怪我这个做父亲的。但正如你曾经所说的,至亲的分离就是人生的遗憾,在这里我只拜托你一件事,还请你一定要答应。”说着就双膝下跪的给行了个跪拜礼。

孟禹忠一个惊讶,这又是怎一回事啊,堂堂一个大男人,既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是自己所敬重的人,有什么事随便说一声自己定当会尽全力帮忙,是用不了这样的啊,惊讶之余马上扶上,但籍敖就是雷打不动,心里急着,只好答应着说:“敖大哥,你这是让我折寿啊,我可受不起,快起来,我答应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我是万死不辞,而且,你的救命之恩我至今还没来得及相报,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是愿意,快快请起,别再折煞我了。”

籍敖见答应了,就地给叩了一个响头,起身就拉着籍延的手交到孟禹忠手上:“实不相瞒,过了今晚村里就会血光不断,大丈夫死是无所谓,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是啊延,你带上他就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管日后他是生是死,我都感激不尽。”

孟禹忠不曾想到籍敖竟将籍延托付给自己,虽说当今带上一个男孩外出闯荡并不是难事,但自己本身就是一流浪之人,难道要带着籍延做难民流浪不成?而且日本鬼子正侵略我国大片的国土,要往哪里跑才是求生的地方呢,向着沿海的城镇去?就怕遇上日本鬼子随便的就给捉着,到时是给玩弄折磨致死还是其他不明不白的死就不好说了;而向国内其他省份深入,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要是半路杀出一路土匪或强盗,身上没半个硬通货的,难保也是死于非命,往那走啊?蹲在村子四周?这是我能做出来的事情吗?要不留下与籍家村共存亡?但人家都说了这不关我这个外人的事,死皮赖脸没什么意思,再一个,这村子将会有血光之灾,刚答应了的话怎就这么快改口了,看来也只剩离开一条路可走了。

脑中闪了一下思绪,孟禹忠于是咬了咬牙就说:“敖大哥,别这样说,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但你让我做的我一定会尽己之力,就算是死也在所不辞,啊延你就放心交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

籍敖有些激动:“好,好,我果然没看错人,你本身就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如果日后有机会再相遇,我们一定要拜为异姓兄弟。好了,时间不早,你们快离开吧。”

孟禹忠拉着籍延在给籍敖行了个跪拜礼作拜别后,出房门就看到籍桓和敖大妈在转角处注视着。孟禹忠旋即明白这两老也是送别来的,毕竟是至亲的人,这次离别也许不再相见,于是拉着籍延远远的就给他们行了一个跪拜礼。

籍桓走过来扶起,说:“山上的方向你们就不要去了,野人已经破了毛人困,晚上的山里极其危险,先到县城去吧,沿着大路快走,一天就可以到了,日后一定要有多远就走多远,啊延你最好把姓名都改掉,知道吗,你也不要再记挂村子了,也不要再返回到村里来,我们不用你挂心,在外面就好好照顾自己,不要随便相信别人说的话。禹忠,他就麻烦你了,在外面一切要小心,好了,不说了,你们快走吧。”说完就塞过一手东西。

孟禹忠接过一看,是几枚大洋,吱唔了一声,见籍桓的意思是让自己收下,也就收下,说:“我们明白的,你们都要多加保重,不用送了。”说完就带着籍延快速的离开了籍家村。

出了籍家村,孟禹忠带着籍延一路远走,走得飞快,也不知走了有多远和有没有走错方向,四周除了山还是山,除了树木还是树木,只有脚下那条唯一的山路能分辨出是一直往前走的。

天很快就要入黑,孟禹忠带着籍延赶到一处山坳处,籍延就扯了扯孟禹忠让他停下。

籍延:“天都快入夜了,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过一晚吧,以前阿爸带我去县城都是在这里过夜的,你看,哪里有一间木屋是专门给路人过夜用的,不远处还有溪水可以打水。”说着就指了指所讲的地方。

趁着天色还有少许亮光,孟禹忠从籍延所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层层树木的阻挡下看到一间隐蔽的矮屋,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推开木门进去,籍延捡来一些干柴篝起火堆,就围着坐下来并拿出干粮来吃。

孟禹忠对四周一望:“奇怪,这么简陋的木屋怎没人理会都能这么干净的,好像不久之前就有人在这里住过似的,你看那木门和屋顶就是刚修葺过的,那些木头都很新。”

籍延:“这间木屋主要是给那些经常跑买卖的人用来过夜的,都是附近村子的村民在使用,所以那些留宿的人要是不赶时间都会抽空修葺一下的,为的是方便他们自己。”

孟禹忠:“哦,我就奇怪这间木屋怎没人管理都能不塌下来了,原来是这样。”

籍延,喝了口水,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阿爸说我已经长大了,这是跟着你到外面去闯荡。阿爸说了,要是我在外面没出息,就不认我这个儿子,所以,忠叔叔你一定要带我到大都市去,你不是也说过,在大都市什么都有,我就不相信我干不成一番事业,我要让阿爸知道我是不会让他丢脸的。”

孟禹忠听后觉得有些心酸,籍敖这是骗自己的孩子啊,要是籍延有了自己的一番事业再回到村里,发现村子已经不存在了,或者籍敖和籍桓他们都死去多时,这又是怎样的一番悲伤啊,籍敖这个谎言也说得太残忍了。

籍延:“忠叔叔?忠叔叔?”

孟禹忠:“哦,没事,只是在想我们接着去那个大都市更适合而已,从你家走出来有些匆忙,很多都没怎么准备过,不过忠叔叔答应你爸的事,我是不会食言的。”

籍延有些失落:“我是不是拖累你了?我知道阿爸这样逼着你带我出来很不对,但是阿爸都是为我好才这样做的,你不要责怪他,要不我天亮就回家,我跟他们说清楚了就会没事的。”

孟禹忠:“没有啦,你怎拖累忠叔叔了,是我怕拖累了你的前程,不过,你放心,我说出口的事情,我是不会推卸的。放心,尽管跟着我。”

籍延:“哦,你这话听着就像你说不会骗我的一样,实际就是老骗我。”

孟禹忠苦笑:“你对我就这一点印象了,别说了,早点休息,明天要早起。”说着就要将火堆弄熄灭。

籍延赶紧制止:“不要把火堆弄灭了,阿爸说过在这里过夜就尽量不要把火堆弄灭了,让火烧的更久一些可以吓唬野兽,还可以指引一些有急事赶夜路的人来借宿,算是积善吧。”

孟禹忠:“这样啊,就不怕引来一些坏人?”

籍延:“阿爸也说过,这里的人没几个是有钱的,都是附近的村民,一般没什么事情都不会出门走这么远的。”

孟禹忠:“哦哦,你真乖,你爸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爸还说什么了?”

籍延:“还说过什么啊?没了,或者我想起时再跟你说吧。”

孟禹忠:“那好,我们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说着就躺在一边要睡觉,籍延见状就扒了扒火堆,添了几根大一点的干柴,也就躺下睡觉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一些说话的声音,孟禹忠猛的醒过来。四周一看,屋里是一片黑黑的影子,有些月光,但不是很明亮,火堆已经灭了,不过还能闻得到冒出来的碳烟味,站起来往墙上的小窗看去,窗外有一排火把光在晃动。

一个中年男的声音叫道:“大哥,都大半夜了,赶了一天的路,累死了,先休息一下,明早好赶路啊,你听,附近还有水流声,要补充一下水了。”

另一个中年男声音响起:“嗯,大家听着了,籍家村离这是很近了,今晚就好好休息,都给我养足了精力,明天我们就发大财了。”

“好!”

一众声音齐响,跟着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声音响起。

孟禹忠心生不安,趴在小窗下面探头看了看,在火光的映照下,只见外面一众人有十来个,身上都背着枪,没看错的话,那些枪都是中正式。外面的火堆升起来了,孟禹忠就把头缩了下来,顺着窗外照进的暗淡亮光就将睡得熟的籍延摇醒。

籍延擦了擦眼,见到屋里黑黑一片而窗外却闪着一火光,刚要开口想说话就被孟禹忠做了个噤声,再小声的对他说:“先别说话,外面是来了一队人,是要进村发财的,难保是土匪不成,他们现在还没发现这间木屋,小心点。”

籍延一听也完全醒过来,说:“一定是要来抢野人的,我们得赶快回去告诉阿爸,好让他们做好准备。”说着就要动身离开。

孟禹忠一把拉住他:“不行,我们这样一出去就会被他们发现的,而且天这么黑,就这一点月光的,什么都看不清怎么走,要是被他们捉到了难保被他们带回村里勒索你不爸他们。”

籍延:“那怎么办啊?”

孟禹忠:“他们是准备在这里过夜的,等他们都睡熟了我们就走。”

籍延:“好,一会他们睡熟了我们再走。今晚月色不怎好,但是路还是勉强可以认得的,一会我带路,你跟紧我,离他们远了我们再把火把点着了赶路。”

孟禹忠没想到籍延平时就是好欺骗的,但是一到关键还是有些优点可以依赖:“嗯,就按你说的,现在都别说话了。”说完都靠着墙边等四周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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