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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八乡的老百姓对爷爷的敬重,是发自肺腑的,十万火急、走投无路的,威严的爷爷是他们的希望,他们的救命稻草。

一日清晨,忽说东街李家兄弟几人披麻戴孝跪在镇政府门外,要告西街陈家杀了他们的母亲。镇上报告给保卫处,保卫处的人员向李家兄弟询问了一下即奔现场,来到西街陈家门口,果见李母尸体横于台阶旁。察看一番后,保卫处将陈家所有的人带到镇保卫处,限制住陈家大儿子,因为牵扯命案,保卫处汇报给县公安局,公安局派侦破专家迅速赶到,立即着手审理此案。

专家问陈家人:“你们家和李家有否过节?”

陈家人答:“祖上便和他家有仇,一直至今未了。”

专家问:“近日可有争端?”

陈家人支支吾吾答不出所以然。过了一会儿,陈家大儿子方吞吞吐吐道:“前几日,为了乡下的几亩地划界,我家弟兄几人和李家发生争执,将李家小儿子打伤了。”

专家大怒道:“打伤了他家小儿子,为何又要杀他老母?”

专家的审案风格强悍,将陈家大儿子关在黑屋里,政策压,体罚吓,一番拍桌瞪眼,有口难辩,证据确凿,陈家杀人事实明显,此案了断。

专家命保卫处先将陈家人全部扣留到镇招待所,派专人看押,专家打算回县公安局,向领导汇报,并一起办理批捕手续。

陈家众人皆痛哭不止,这可如何是好?明明老大和大家在一起的,不曾与李家老母照面,可是,现在老大成了杀人犯。

慌乱之中,陈家老爹想起来爷爷,估计是有病乱投医,人慌无智,想起德高望重的爷爷,能否出面保出大儿子。

老爹一路狂奔,爷爷是他大儿子的救命稻草,来到爷爷面前倒地就拜,爷爷伸手扶起,详细问过陈家老爹后,便一同来到镇政府,保卫处的人见爷爷来了,介绍见过县公安局的专家。

爷爷抱拳问候专家,问能否见见李家的兄弟几个。

专家见识所有的人敬重面前的老爷子,面子不能不给,说:“姚爷,我这就让人喊过李家的人来。”说完命保卫处的人将原告李家兄弟喊上。

李家的兄弟几个被带到爷爷的跟前,神色难掩慌张,一个个忙喊姚爷爷。

爷爷不怒自威,冲李家的老大道:“你们是何时发现母亲被杀的?”

李家老大回答:“今天早晨。”

爷爷又问:“你们身上的孝服是何时所做?”

李家老大一时语塞,众兄弟脸上露惊慌之色。

爷爷大喝道:“此案可断你们诬告!你家老母昨夜未归,做儿子的不去寻找。今晨来告老母被陈家所害,身上已经穿着孝服,这不是早有准备的吗?”

李家兄弟顿时失色,胜威之下终于吐出实情,前几天,他家被陈家兄弟所欺,新仇旧恨汇织起来,便想找个办法报仇。母亲道:“我年老多病活不长久。你们把我杀死之后将尸体放于陈家门口,就说是他家所杀,便可报仇。”

丧尽天良的李家兄弟果真实施了此计,没料到被爷爷识破。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感到惊叹。

峰回路转,李家老爹抓住了爷爷这根救命的稻草,陈家也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兄弟几人不仅被法办,同时也遭万人唾弃。

嗜酒如命的爷爷,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他拒绝的是与所谓的专家同席!

春生

我叫春生,姓李,不和爷爷我这唯一的亲人一个姓,自略微懂得血缘理论之后,我的研究第一对象就是我自己,我和爷爷不是同一血缘,向爷爷探寻我的身世,爷爷说等我长大了,自会告知与我,曾试图执拗地追问,爷爷直白的说:“我是不是你的亲爷爷,无关紧要,人生在世,名和姓是什么?生和死在什么地方?都毫无实际意义,你活的是个什么就是什么。”我可以自由翻滚在瑞江江水里,我也可以轻松攀爬到阳青山山顶上,大悲寺的长老夸我聪慧,我却无法解读爷爷的这句话。

当我收拾行囊,准备漂洋过海的时候,爷爷将我的身世和盘托出,这方宅子就是我家,房屋却不是原来的房屋,生我的房屋在我将近一岁时,遭到了毁灭,毁灭里包含着我父母的命。

爷爷告诉我,父母在泥石流倾泻时,冲垮了我家的房屋,倒塌的房梁砸在父亲的腰上,父亲身下是母亲,母亲身下是我。

就在那一刻,正是爷爷被赶出家门,来到大悲寺探访妙祥长老,冒雨下山,看到了我家房屋倾覆的一幕,听到了我的第一声啼哭,他用尽力气将我和父母从瓦石堆里拖出。父母已是气绝身亡。

我听着,我泪已满面。

爷爷说:“你父母生前的事情,你上山去问妙祥吧!”

从妙祥长老那里,我得知我家在镇子的最北端,阳青山的山脚下,父母普普通通,因离得镇南头的瑞江太远了,只能靠山吃山,父亲在阳青山上,砍柴、寻药、打猎,母亲捡拾野果,喂些鸡、鸭、猪兔等生灵,衣食无忧,富足而平和,夫妻恩爱无比。

妙祥长老告诉我说:“姚爷来大悲寺有五六天了,每天与我促膝长谈,本打算去闲云野鹤般的浪迹江湖,不问世俗。姚爷从来之时,天空就不停地下雨,要也不等雨停,便要赶路,下山就遇到泥石流,冲垮了你家房子,并把你救了出来,善缘哪!

姚爷将你抱到寺里,我本以为他会将你交付给我,让我来照料你,可未曾想,他求我帮他在你家的原地重建房屋,和你至今相依相伴,从此不再提及周游天下的事情了。

神秘,爷爷,我的身世,都是神秘。

瑞江、阳青山、大悲寺,无处不在的神秘,

祖国解放的初期,全国一派欣欣向荣,翻身后人们欢欣鼓舞,务农的、经商的、做手工的、靠江靠山为生的,都焕发了新生机,锣鼓喧天中成立了镇政府、公粮所、商店、邮局、电影院、照相馆等等。

另外镇上还开办了小学堂,学堂开在镇上的王氏祠堂,我当时还小,但是识字、作文、算数都是爷爷酷似教私塾的方式让我随着他学习的。后来爷爷也征求我的想法,是否愿意去镇上的小学去读书,我当时单单向往成双结对的伙伴,报了名,那时的学堂,只是个扫盲班,我也只是自由自在的上课,说是上课,不如说是玩耍,老师所教的东西,我倒也学的比别人快,这都归功于爷爷和妙祥长老。

从爷爷和妙祥长老身上的言传身教,就是我的知识来源,做人、做事远非课本知识能及,我的知识、能力远远超出所有的同龄人,甚至超过来扫盲的老师。

我所有的所知所识,一是来自爷爷的天文地理、人情事理、古往今来的传授;再有就是来自跟随爷爷游走于民间,似神似仙,如闲云野鹤般的传奇经历,让我耳闻目染;另一个我的慧根还得益于大悲寺的主持妙祥的言传身教。

与妙祥大师的佛缘是天生的,我自懂事起,对大悲寺亲近,与我来说,那三四里的路途只是个象征,爷爷对我出格的言行,常常呵斥,我对他老人家的威严还是无比敬畏的,但到了大悲寺,我全身是自由自在的,我嬉笑打闹,吃喝拉撒,从妙祥主持到火塘里的觉意师傅,都拿我当孩子。

话说回来了,我并不顽劣,礼貌谦让,少年更事,让寺里的所有人都愿和我亲近。我时常带着种种人生迷惑、困顿,来大悲寺求教妙祥法师时,这位大悲寺的住持,着百衲衣,祥和亲切的面容让我心中陡起敬重和苍凉。一切是那样的自然,那样认真,那样清明。每每解答我的问题,寥寥数语,但绝对是醍醐灌顶,让我茅塞顿开的领悟。

爷爷与妙祥大师至今在我的意识里,他们同属一个庙里的佛,同属九天外的神仙,充满神秘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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