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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死神降临(更2)

傅家的宅子还都留着旧日的盛况,譬如那些高度与身份成正比的门槛。可是这些门槛总让小时候的净璃颇为困扰。傅家规矩多,进出门的时候若是踩在门槛上,那是大忌;所以净璃每回进门也都得小心翼翼跨过门槛去。平时还好,此时手里端着冰糖银耳羹,便有些两顾不暇,脚尖一绊,险些整个人都卡在地下。懒

净璃却全副精力都去护着那冰糖银耳,顾不上自己。门槛再高,摔一下也不打紧;那碗冰糖银耳可是关系着她能不能跟青爵和好的,是关键的。

不管从前怎么了,若是真的走了,总不能还两人彼此怨恨着。便是走,也要两人相对一笑泯恩仇的吧?

净璃已经做好了身子一疼的准备了,只护着那瓷碗。却没想到身子一点都没疼着。净璃抬头,正望见那一双眼睛。玄黑如子夜,内里似乎有星芒一闪。看见净璃望过去,那黑眸便猛地错开。

随即净璃刚庆幸没疼着的身子,还是“扑通”一声磕到地上。

这一回没怎么疼,可是因为之前那一愣,便没顾得上去照看手中的瓷碗——那瓷碗便从紫檀托盘上,咕噜噜滚落地上。细细的白瓷,就在净璃眼前啪嚓一声跌碎。内里的冰糖银耳软软地淌了满地,洇湿了地砖。

跟他冷战这么久,净璃的心一直还能坚强地绷着。反正她绝不肯给他看出来她的难过,反正就算要强撑她也要让他看见她的满不在乎——可是这一刻,明明那么小心护着的瓷碗,明明寄托了那么多心意的冰糖银耳羹,就这样全都毁在眼前,净璃终于再也绷不住了!虫

净璃“哇”地一声就哭出来。

这样弄了一地,有洁癖的他一定越发嫌恶了;连迈个门槛都迈不好,她也算是大姑娘了,这么笨手笨脚也只会被他笑话——更可笑的是,她还想借由这样一碗廉价的冰糖银耳羹来跟他和好……她可真是太幼稚。没看他即便看见了她手里端着的东西,却依旧还是退开,让她还是摔在地上!

她可真是好可笑,可真是狼狈死了!

她还怎么好意思出现在他眼前?

净璃哭着转身跑向门外,到了门槛前又想起地面上的脏污,便只能忍着泪大喊,“你睡你的觉。让我哭一会儿,哭完了我会来收拾的!”

那种洁癖的龟毛家伙,如果任由那脏污留在地上,他真的有可能就整晚瞪着那些东西,而无法入睡。所以纵然她此时狼狈得恨不得立时再不出现在他面前,可是她还得压制自己的自尊,她还得转头回来给他收拾地上的脏污……

她唯一要求的,只是在这之前给她的自尊一点短短的疗伤时间,能让她放松地哭一会儿。

净璃说完了回头望脚下的门槛。

方才都是这根门槛,拦腰阻断了她的美梦。还以为今晚就能和好,原来她跟他永远隔着高不可攀的距离。便仿佛《红楼梦》里的妙语,纵然身在贾府中,却始终自称“槛外人”一样,人跟人的距离不是看物理的距离,而是要看身份与心吧。

也许上天注定,她跟青爵,虽然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心中也隐约地有些许默契,但是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那道门槛,永远不容跨越。便是强行跨越了,也一定会付出跌倒磕疼的代价。

十五岁的净璃咬紧牙关,想要迈出门去。她不该迈进来,那她迈出去总可以了吧!

回到本该属于自己的地方去,清醒找回自己的身份。然后便乖乖跟着妈离开傅家,从此远离那个桀骜的少年。今生今世,再不奢望与他之间欢颜相对。这样,总归可以了吧!

她认命,还不行么?

纵然她也以为上天这样对她不公,可是她认了,总归可以了吧?

“谁允许你走了么?”净璃抬步的刹那,背后忽然传来那少年冷冷的嗓音。

净璃的腿抬到半空,却不知如何再放下来。这一步跨出去,原本应该已是在槛外。从此与他门槛相隔,再不聚首。

净璃不知怎地,心都慌了,便扶着门框转头去望他。房间内灯影幽幽,身子已如大人一般颀长的少年,忽然走过来,伸手扯住她手臂,猛地向后用力!

她还不知道发生何事,便已经在她怀中。

她宛如被豹子攫住的小白兔一般,除了颤抖,除了抬起头来愣怔地望他,便再不知该做何样反应。

他居高临下望她,甚至是狠狠地瞪着她,“你再躲开我啊!你再当我不存在啊!你再全然不在乎我啊!你再,你再该死地跟你们班男生笑啊!”

净璃彻底傻住。那个该生气的人,原本不该是她么?怎么他吼出来的怒火,仿佛比她还要多?怎么好像那个心底委屈的人,反倒该是他?

他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冷酷得跟个冰雕似的,谁能让他这么大的怨气?

她?她哪儿敢啊!

“……顾净璃,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他看见她眼底滑过的慌乱和迷惑,忍不住收紧了手臂,单手轻轻捏住她的脖子,“你说!”

答案几乎是自动自发便溜出来,“……你,你当然是青爵少爷!”

“顾净璃,你找死!”他瞳孔登时收紧,两只手都欺上她的颈子,两手一同收紧!

那一刻,净璃几乎相信,青爵是真的想要亲手掐死她的!

可是她说错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般狂怒?

“你再说一遍——你究竟,当我,是什么!”他瞳孔越发收紧,黑瞳在她视野里却越

发放大。

净璃几乎在十五岁那年就知道了死神逼近的滋味,知道了死亡即将降临那一瞬间心内的感受——其实不是恐惧,反倒是平静。

她从前在他面前硬撑,但是实际上还是会怕他的,怕他的挑剔,怕他的喜怒无常;可是这一刻她忽地就不怕了。也许是已经到了悬崖边缘,也许是因为即便怕也再没有退路,所以她不再怕了。

她就在他掌心笑起来,“傅青爵,那我反问你一句,你究竟当我是什么?”

那一瞬,在他狂怒的黑瞳里,她看见了逃避和气急败坏。他终于嘶吼起来,“我当你是什么?小孩儿,你自己说呢?我当你是女佣,等你长大了,我还会将你当做是我的玩偶!”

净璃轻轻闭了闭眼睛,“只可惜,你怕是做不到了。因为我就要走了。我不会当你的女佣,我更不会当你的玩偶!”.

“你再说,你再说一遍!”

青爵那一刻像是暗夜里走出的撒旦,竟然再度收紧了双手。

她却只是淡然地笑。真的不再怕了。

他慌乱,也似乎是更加狂怒,在她的笑容里,他猛地压下唇来,狠狠地辗转吻住她!

就因为她说他吻她的时候很恶心,所以他才要故意更加恶心她的,是不是?

然后他的手便更加用力。她几乎无法呼吸。只能张开了嘴,绝望地想要再吸入一点氧气——他的舌尖却那样便嚣张地攻陷。他甚至在她耳边残忍而邪佞地笑,“是你自己张开嘴的……,也是你自己,含住我的舌尖儿的……”

“这一回是你主动的,顾净璃,我要你给我记住!你七岁自己爬上我的床,十五岁你自己向我张开了嘴——记住,这都是你的错!”

那晚他邪恶在她耳边发下命令,“不许在郎溪认识别的男生,不许跟别的男生笑!更不许别的男生碰你,哪里都不可以!顾净璃,否则我绝不放过你。我会如今晚这样亲手掐死你!”

他那晚的盛怒吓怕了她。甚至在郎溪的许多夜晚,她哭泣着醒来,都并非只是择床,而是想起了他那晚带给她的恐怖记忆。

那时年纪小,并不明白他的邪恶也许只是来自绝望,他的狂怒也许只是无法宣泄的不安……她只记得在郎溪的那些日子里,尽管那里山水明丽,民风淳朴,她却一直在夜里孤单地做着噩梦。

流着泪的噩梦,却都是由他主宰的梦。即便醒来可以逃月兑恐惧,却逃月兑不了心上缠绕不去的——牵挂。

远离傅家,远离D城,她以为便能远离那个霸道的少年,却不知道,离开了反倒越发想念,两地的距离却反倒推着她的心回到有他的梦境。

他的霸道,连她的梦都霸占。便是不在他身旁,她的心她的梦,也无法再装进另一个人。

他是否明白,即便跟韩赓那样乌龙地共度了一夜,可是她在梦里依旧是在他身旁,她的心里更从不可能是韩赓。

他是否,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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