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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富士山下(更1)

“谁都只得那双手

靠拥抱亦难任你拥有

要拥有必先懂失去

怎接受”——陈奕迅《富士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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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璃回到家中的时候,夏天已经赶过来,正陪着妈在说话。看见净璃身后跟来的韩赓,邓娴雅怔了一下起身,“净璃,这位是?”懒

韩赓赶紧走上前来,向邓娴雅深深鞠躬,“伯母您好,晚辈是韩赓。昨晚跟您通过电话的。”

净璃送了夏天出门,却那么久都没有回来。邓娴雅拨通净璃的电话,那时净璃已经睡熟,是韩赓接听的电话。并向邓娴雅解释说,净璃在外面邂逅了鞋店的同事,大家一起出去喝了两杯。韩赓说吃饭的地方靠近传媒学院,等稍后如果太晚了的话,他就直接送净璃回学校的宿舍。

邓娴雅听净璃从前经常提起鞋店同事,时常提起那个总是帮她的店长韩赓,所以邓娴雅虽然还没见过韩赓,心中对韩赓的印象却是很好,所以这一夜净璃没回来,邓娴雅也并未担心。

“很早就想来拜见伯母,只是因为伯母从前身在傅家,担心让伯母会觉得不方便,直到今天才有机会。”

韩赓天生气度高洁,得体的应对显出良好的家教。邓娴雅欣慰微笑,“听净璃多次提起你,知道净璃在鞋店的工作受到你诸多照拂。作为母亲,我也要谢谢韩赓你。”虫

夏天冷冷望着韩赓,目光已经漫起冰雾。

净璃叹了口气,转身向韩赓和夏天微微躬身,“对不住了二位,我有点累,想洗澡睡觉。不方便再留客。”

韩赓静静望着净璃,“如果有任何事,你别自己背负。这是我的错,无论是什么,都该我来承担。”

邓娴雅不明就里,只惊讶地望着女儿。

夏天没顾得上跟邓娴雅告别,只揪着韩赓的手臂就向外走,“你跟我出来!”

两人咚咚的脚步声终于消失,净璃疲惫地坐在楼梯上。邓娴雅皱眉,问净璃,“孩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啊。”净璃努力微笑,起身拥抱了妈一下,“妈,我真想听听您当初遇见爸的故事。那时候傅伯伯迎娶了夫人,可是那时候您的心里也一定是还有傅伯伯的吧?那么怎么会一点点抽离出来,然后爱上爸的?”

净璃知道自己的性子,由自己便能去推论妈的。都说治疗情伤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另一段感情来当做药引子——可是她和妈这样性子的女人,又哪里能简单地真的将一段感情结束,然后去开始另一段?

妈当年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你这孩子,怎么问起这个?”邓娴雅微微皱眉,拍了拍净璃的肩膀,“看你的样子都筋疲力尽了,先去睡觉。那些陈年旧事,妈不是想刻意瞒着你,可是如果妈想要说起也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净璃,妈虽然年纪大了,可是说起那些事,却也依旧并不容易。”

净璃点头,伸手抱住了妈。她知道是她为难妈。那些事说起来,就会掀开妈心上的伤疤。虽然年纪大了会让人洒月兑一些,但是那些伤疤却不是任何人都愿意自己掀开的。

邓娴雅看着女儿上楼去的疲惫背影,站在楼梯下微微愣神。

即便这几个孩子什么都没明说,可是邓娴雅却又怎么会什么都看不出来?三个男孩子,同样的年轻而出色,都这样齐刷刷在这个早晨出现在眼前……这一切,岂会只是简单的巧合?

可是这一切,当妈妈的也要等女儿自己想说出来的时候才能问起吧。就像她要跟女儿说旧事需要一点时间整理心情一样,女儿一样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自己的心.

净璃躺在床上,戴上耳机,去听手机里存着的钢琴曲《富士山下》,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昨晚的一切。

心情随着钢琴起伏,那些淡淡的旋律不知怎地搅动了心,净璃轻轻地一呼吸,眼泪便直直堕下来,打湿了枕巾。

净璃握着电话,调出青爵的号码来,一直看,一直看。多想现在就拨下电话去,将什么都说给他听;可是她却也胆怯,不敢去面对他。

昨晚的一切,在青爵看起来,也许会是不可原谅的错误。她甚至不怪韩赓,她要怪的人是自己。是自己的不小心,才会造成这样的错误。她没资格求得原谅,更舍不得在青爵此时正焦头烂额的时候,再给他伤口上撒一把盐。

眼泪真的是盐水,它们在眼睛里,将眼睛都沙得生疼。窗外阳光火辣辣地穿过窗玻璃,让净璃眼睛的不舒服更加严重。净璃叹了口气,将手机扔下,起身去拉窗帘。

却在窗帘即将拉合的那一刹那怔住——窗下始终停着一辆车子。

不,不是她熟悉的那辆车子,不是青爵总是开着的那辆车。而只是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是要靠勤奋的跑行来赚钱的,所以看见这样出租车竟然这样静静停在楼下,便会让人奇怪——更奇怪的是,净璃只觉得有一线目光,玄黑地、疼痛地,始终望向她的窗……

净璃的手指都颤抖起来,扯着两边窗帘中间的缝隙,不敢拉开,却又舍不得彻底拉严。虽然没看见那车里坐着的人是谁,可是她心里却知道,那是他……

他来这里找她,却怕太过引人注目;抑或是,他就连她都不想让知道。他只是想这样不引人注目地停在楼下,能这样静静地抬头望向她的窗。

净璃终究放开窗帘,双手捂住脸颊,转身蹲下来,任凭泪水漫过指缝。

她该怎么办?如果陷害妈的人,真的是他的母亲于含之;如果她昨晚跟韩赓过夜的事情被他知道……那他们还如何走向未来?

该如何?.

他的盛怒,她领教过。他痛恨她的背叛,他给了她的惩罚是她这一生永远无法忘怀的疼痛。

十四岁的春节,她被他强吻。那记得那天她大哭着跑开,不顾一切骂他恶心;那天便拉开了她与他之间冷战的序幕。

青春期的时候,每个人都变得很奇怪。有时候一个小别扭,就会发展成多年解不开的心结。可能原本她也没想过要跟他冷战那么久,可是他的行为也伤透了她的心。

他在学校里越发公然跟宁馨出双入对,午休时间还特意从她们初中部的走廊上招摇过市,她想不看见也难。

在傅家,她还要硬着头皮继续给他收拾屋子,伺候他,可是全程早已零交流。她懒得看他一眼,他便也再不将目光落在她身上。那时两人的关系降至冰点,互相只当对方是空气。

那时候只有才几岁大的嘉康会满脸童真地问出来,“净璃姐姐你真了不起!只有你敢不搭理二哥!净璃姐姐你好酷!”

每当那时,青爵就跟鬼魂一样地诡异从廊檐下出现,然后冷冷瞪嘉康,“345×286,等于多少?答不出来的话,我会叫厨房断了你的零食。”

净璃那时都恨不得想要骂他。有这么欺负小孩儿的么?只是因为人家嘉康替她说了一句话么?几岁大的小孩子,他竟然让人家做三位数的乘法,亏他想得出来!

净璃骂他的话都涌到舌头尖儿了,可是她还是生生给忍住了。继续当他是空气,不跟他说话,转身就走。

每每那时,就总是会传来一声砰然的巨响。也不知道他是踹倒了盆景,还是摔碎了瓷瓶。反正那些都是他们傅家的东西,他爱怎么糟践也不干她事!

直到十五岁那年暑假。爸在郎溪已经安顿下来,说要让妈和她也过去那边。

算算这段时光,她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再好好跟他说过话。听妈的意思,可能是这回她们离开傅家后便不再回来了。因为她已经长大了,再加上她跟青爵这一年多来的冷战,让妈坚定了离开傅家的决心。

到了此时,她方有一丝丝的心中异动。

这一回是要离开了,不仅仅是离开傅家,更是要离开D城,去那遥远的郎溪。未来的岁月里,她是否还能再见到那个冷酷的家伙?纵然这一年多来有再多仇怨,可是一想到要离开,她便又有了舍不得。

那天晚上青爵放学回来已经很晚。高中部现在就已经紧张起来,他们的晚自习都恨不得要通宵达旦才放心一般。净璃一直等到青爵放学回来,这才端着给他留着的冰糖银耳羹走进他房间。

他脾气大,容易上火。一上火嗓子就哑了,唱歌的声音不好,他就越发脾气。全家也只有净璃知道,他每天晚上那么晚回来之后,还要在房间里悄悄写歌。净璃便想着与他和好,便端了冰糖银耳来给他润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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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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