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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山区里还泛着淡薄的晨雾,视野全是微蓝一片。

长久以来的生物钟让婉珂在清晨时分准时睁开眼睛,扬手掀起被子就要下床,却被扯了回来,撞进一个宽厚的怀抱里,抬眸对上男子慵懒的俊脸。

“还早,去哪。”宫亦辰侧过身,看着婉珂,声音很轻。

婉珂扭了扭,闪避道,“不早了,你今天不是要去指挥吗,我想给你,给你弄个早餐!”脸有点红。

唇扬起,温柔迷人,“不用,再睡会,今天不要进山林里,我中午回来。”言罢,在她唇上轻点一下,掀开被子,小心地越过她落到地上,又把被子盖在她身上,顺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转身时,眼眸里还盛载着满满的柔情。

直到宫亦辰走出帐篷许久,婉珂才知道收回视线,有些气恼地扯了扯被子。

又是美男计!

一番咬牙切齿的问候,婉珂确认宫亦辰暂时不会回来后,轻巧地翻身落到地上,溜到帐篷门口出张望一番,因为野战已经开始的关系,大本营四周都显得很安静,反而更添了一份紧张。山林里头也不时传来几声枪响,但不密集,应该是刚刚才开始的。

还来得及!

“出来干什么,为什么不穿鞋子?”

正当婉珂准备溜回帐篷的时候,不悦的男声蓦地从背后响起,婉珂扭头就看见宫亦辰好看的眉紧皱在一起,还没开声说话,手中就被塞了一个托盘,随后一番天旋地转,她的唇险些撞在宫亦辰脸上。

“你干什么!”婉珂受惊,问道。

宫亦辰抿紧唇,流星大步走回帐篷里,轻巧地把婉珂放回床上,拿开她手中的托盘。婉珂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正想缩进床里面的时候,宫亦辰蹲在地上,略带粗糙的大手握住她小巧的脚腕,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把她脚上的尘沙弄掉,像艺术家用羽毛清扫理着宝贝。

直到微痒的感觉钻进心头,婉珂的视线才恢复清明,男人就这样蹲在地上,一言不发地清理着自己的脚,一身威严十足的军装忽然变得温柔,似乎要把人包裹住。

“你,你干什么?”婉珂想缩回脚,但被握得更紧。

“别动,为什么不穿鞋子,地上很脏!”宫亦辰没有抬头,抓起她另一只脚继续先前的动作,一样的轻柔。

军区的帐篷非常简单,仅靠几根铁杆支撑住,地面上没有任何铺设,还是那泥土地,虽然已经打扫过,但还会藏有不少小石之类的东西。

婉珂因为着急时间,也懒得计较这些小细节,她本来只想看看宫亦辰走了没有,他一走,她就能立刻行动,也顾不上什么鞋子。

“我,我待会再穿,你别弄了。”细细痒痒的感觉一点一点地涌来,婉珂的脸泛起了小红晕,很不习惯被人如此对待,“很痒,你别动了。”

“等等。”宫亦辰应道,加快了手中的速度,随后又帮婉珂把鞋子套上,站起身,“等我一阵,坐着别动。”

言罢,转身走出帐篷。

婉珂望着他的背影,不自觉地把脚抬起,盯住自己的鞋子瞅,眸光很复杂。

病发了?

数分钟后,宫亦辰捧着一盘热水走进来,婉珂正背对着他站在桌子前,这会儿,脚上穿着鞋子。

眸光一暖,宫亦辰大步走向桌子那边,婉珂扭过头看了眼,又扭过脑袋。

“洗一下。”把水盘放下,宫亦辰拿起里面的毛巾拧干,递给婉珂。

婉珂有点意外,她还以宫亦辰是要自己洗脸泥。接过毛巾,婉珂有点不自然道,“这些我自己会做,你不用帮我。”

宫亦辰是什么身份啊,这些拿早餐,打热水的事哪用得着他自己亲自动手,更别说刚刚蹲在地上,用自己的手把她脚上的尘埃弄干净了。他现在身体不舒服,这些事真的不适合他做,何况还是自己把他弄得这样的。

他越是对她好,她心里就更加愧疚,往日的宫亦辰冷峻逼人,连笑容都鲜有几个,但这些天,他不仅笑了,还亲自做这些完全不适合他身份的事,归根结底,还是NS—5203的毒将他害成这个样子啊。

“没事。”宫亦辰轻轻一笑,自然地靠在她身上,看着桌面上的早餐,“合不合口味,不合的话,我再去拿。”

婉珂绷紧身体,“没事,没事,呵呵,军区里都是这些早餐的,你吃了没有,不如你先吃,我去把脸洗一下!”说罢,婉珂捧起水盘,快步走出帐篷,心里还是很不习惯宫亦辰突然对她这么好,以往都是她帮他买饭的,今天却换他去拿早餐,真是太不习惯了!

宫亦辰目送婉珂走出去,唇边扬起的弧度轻轻收住,眸光深邃地盯着这些简单的白粥,馒头,有点不满意。

又数分钟后,婉珂梳洗完毕走回帐篷里,宫亦辰正好端端地坐在饭桌那,手中拿着一份文件在看,一口一口地吃着白馒头。

“外面的军官都已经集中了,你不用过去吗?”婉珂上前问道,眼里闪过异光。

她方才在外面梳洗的时候,看见好几个穿着军官服的人往大帐篷走去,今天是开战的第一天,至关重要,如果能在第一天取得优势,后面的两天就能好过很多。

宫亦辰看着她,“等会。”收回视线,“过来吃早餐,要凉了。”

婉珂见他暂时都没有离开的意思,认命地把水盘放好,想了一下,坐到他身旁的位置,拿起一个馒头,目光却盯住他手中的文件,“这是什么,布局?”

文件上面的不是文字,是一幅人手画成的图纸,看着像一个大圆圈,其实是南山的平面地图,上面用红、黄、蓝三种颜色画着几条线,以红色居多,几乎把黄、蓝都包围住了。

分出多个小队,一边正面迎击黄、蓝,一部分绕到它们的大本营,声东击西!

“怎么看?”宫亦辰把文件摆到婉珂这边。

婉珂微惊地看着他,没想他会允许自己看,这些东西是作战的机密,按照军规是不允许任何外人察看的,就算这个人和这场战争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军官违反了军规就会受到严惩,虽然现在只是模拟的训练,但一切程序都依照规矩办事,任何人都不能违反,哪怕你是最高指挥官。

眸光微动,婉珂随口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参加过你们的排练。”

“嗯,待会别乱跑,黄B那边很快就会冲进去,排练是允许捉走人质的。”宫亦辰也不勉强,把文件放在婉珂手旁,继续吃着东西。

婉珂撇撇嘴,盯住那文件,“捉我干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从宫亦辰手中的文件看来,他们是打算采取两面攻击,引开敌军主力,趁机拿走军旗,和上次的战术差不多,不过,现在他们的大本营换了个位置,不能再利用水路了,所以就算抢到军旗都不可能尽快赶回来,一定要从战场那边直插过去。

黄B和蓝C上次就输在这招声东击西上,这次恐怕不会再次上当,而且,蓝C的人都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的,那黄B似乎也不好应对。

以宫亦辰的头脑,他应该知道这点的,干嘛还沿用上次的战术,难道……

瞳孔皱缩,婉珂伸手指住文件某处,“这个位置太危险了,正好就在黄B、蓝C两个军营的中间,如果从这个位置出发,肯定会被围攻的!就算四周围都是树木,有足够的掩护都好,一旦被困住就很难月兑身,很容易就会全军覆灭!”

宫亦辰停下动作,目光落到文件的上,眼神有点奇怪,落在婉珂眼里正好成了他事先完全不觉得这个做法有什么问题,就算被人明确地指出来,他还是不能明白个种的玄机。

军事课程一定会教人行军打战的知识,这是最基本的啊,他连个都忘记了?!

婉珂越想越愧疚,心里痛得抽搐着,又陆续把文件上不正确的做法指出来,心里骂死了那群所谓参谋长,这么大的问题都看不出,只知道奉承长官,真是太可恶了!这男人刚刚回归军队,如果这次的野战训练他落得个惨败下场的话,肯定会对他日后造成很大影响!

宫亦辰离开军队数年,现在刚刚回来,那些参谋长等人想趁机巴结他也不是没有可能的,这正是最好的机会,不是吗。

“嗯。”宫亦辰一直静静地听着婉珂的话,眸光越发深邃,到现在,他眼里已经没有亮光,如同漆黑的宇宙般让人沉溺。

“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刚才说的话?”见他表情不多,婉珂有点生气,“看见没有,黄B和蓝C的军营就隔着几个小山丘,和我们形成了三角形的对决,正面出击的话多半会被围攻,最好就是绕到旁边,逐一攻击,知道没有?”

“嗯。”男人凑过来,自然地把下巴枕在女人肩上,一只大手悄然绕过来,猛地抱住女人的腰,“这样?”声音有点沙哑。

婉珂皱眉,明白宫亦辰的意思,见他还懂得比划,心里暗松一口气,幸好,还没蠢到不能挽救的地步。

“差不多吧,反正就是偷袭,不能正面攻击,唔!”

婉珂剩下的话被炽热、狂野的吻堵住,她还没弄清发生什么事,男人发热的身体已经把她抱住,一只手按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按住脑袋,用尽一切办法加深这个吻。

双唇被磨得有点痛,双手压在两人中间,根本动不了。要把宫亦辰推开的念头在心中闪过,婉珂却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尽力配合他的动作,以防自己过激的行为刺激了他,让他的情况更加糟糕。

一个吻,弄得两人气喘吁吁,婉珂浑身无力地趴在宫亦辰身上,听着他有力、急促的心跳,累得连脑子都是空空的。

眉头轻动,宫亦辰将目光从帐篷外收回来,沙哑着嗓音轻声和怀中小女人道,“等我,别乱跑。”

婉珂闻声抬起脑袋,眼里带着迷醉,被吻得红肿的双唇微微嘟起,想在要人品尝。宫亦辰没忍住,低头又吻了一阵,直到帐篷外的脚步走进才抬起脑袋。

“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闷了的话就去找丫头他们,在老七那边,饿的话,自己去拿东西吃,听话。”

“嗯。”婉珂脑子空空,乖巧地应道。

“报告首长,参谋长,”

“等会!”男人暴躁地打断外面的声音,眼眸里涌动着火光,但一低头,他又是温柔深情,“我抱你去床上睡一阵,睡醒我就回来了。”

“嗯。”

听女人这么听话,男人心情大好,起身将她横抱着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放下,又在她唇上按了一下,同时将被子带起,体贴地盖住,深深地看了好几秒才肯转身离去,冷峻高大的背影哪有半点温情,甚至,隐约能看见熊熊怒火在燃烧。

“走!”刚出帐篷,宫亦辰厉喝一喝,把一旁的小兵吓得整个人弹起来,立马跟上男人的步伐,心里苦思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了,首长这大清早的脾气怎么火?

宫亦辰走后没多久,帐篷里蹿出一抹娇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山林里头。

*

蓝C这番的军营在南海那边,还是在上流的位置,正好位于一个小山峰上,易功易守,敌军很难冲上来,而他们又一早在前方的山林里埋伏了几队伏兵,一有异样就会发动攻击。方才,有几对红A、黄B小分队想攻过来,但无一例外都被拦住了,这让蓝C军士气大增,蠢蠢欲动着想冲过去将红A他们的军旗拿过来。

此刻,蓝C军营前的山林里。

“兄弟,你怎么了?”负责前线C区的老兵,黄蜂走上前,看着这个被别的兄弟扶住的新兵,问道。

回答的是椰子头,他正扶着这个脚部疑似受伤的新兵,“蜂爷,这小子是23先锋小队的,刚才他们中了黄B的陷阱,整个小队都被扫光了,这小子不小心弄伤了脚,身上没有中弹,我现在要扶他回去给卫生员看看,伤得好像挺厉害的。”椰子头将目光放到新兵身上,“小子,你没事吧?”

“呼呼,还好,还撑得住。”或许因为受了伤,新兵说话有点力气,气喘吁吁的,“对了,你们千万不要去那边,C10区,那边有黄B的埋伏,呼呼,太多人了,突然就杀出来,我们根本反应不过来啊!”

“C10区?”黄蜂扭头望向那边的山林。那里是蓝C军通往黄B军营的捷径,可以节省大量时间,上头也打算从C10那边攻过去,所以特意派了个先锋小队去探路,没想到黄B早有埋伏。

“好,我知道了,椰子头,你快扶这小子去大本营,他的脚伤得不轻,得马上包扎!”

“好!”椰子头应道,又拖着新兵朝大本营走去。

黄蜂眯眼盯着C10区那边,随后拿出一个对讲机,“这里是前线C区,收到请回复,收到请回复,这里是前线C区。”

“收到,这里是指挥部,前线C区请讲,这是是指挥部,前线请讲!”

“指挥部,C10区有埋伏,先锋23行动失败,C10区不能前进!”

那边沉默了一下,“好,指挥部收到,前线C区继续防御,挡住敌人进入!”

“好!”黄蜂应道,关掉对讲机,继续指挥前线的工作。

说回那一头,椰子头带着新兵顺利进入大本营,正往军用救护车走去时,新兵却痛苦地捂住肚子,急急地叫道,“唉唉,椰子头,你等等,我肚子痛,哎呀,好痛啊,是不是今早的馒头有什么问题啊!”

椰子头停住步伐,紧张地问道,“喂,你这是怎么了,这个时候才肚子痛啊,救护车就在前面了,我现在就带你过去检查一下。”

说罢就迈开步伐,新兵却挣月兑开他的手,捂着肚子,表情痛苦,“哎哟,不行了,我得找个地方方便一下,你不用等我了,我自己能过去的!”

新兵一边说,一边单脚往草丛那边跳去,动作比起刚才真是快了很多,看得椰子头一番感概,又见救护车离草丛不远,估计这小子就算跳不过去,也能像刚才一样扯着嗓子大声呼喊。

想到自己方才好好地在山林里前进时,突然被这小子的“咆哮”叫住,身体忍不住抖一下,心想,人的求救能力真是强大,这小子伤成这个样子还能喊得这么大声,难怪上头会把他叫过来,要是让他跑到敌人前面,大吼一声都能把敌人吓退。

椰子头想着,转身走回山林里,继续自己的狙击任务。

透过草丛看见那人离开后,新兵从草丛里探出半个身子,按住头上的帽子,谨慎地检查四周一番。由于对战已经开始,蓝C军的军营里头来往跑动着很多后勤兵,他们步伐匆匆,根本没有时间留意附近的环境。

新兵看准这个机会,站起身,装模作样地扯了下裤子,拖着一只行动不便的脚行走出。

新兵穿着和所有军人一样的迷彩服,手臂上带着一块代表性的蓝肩带,脸上画着花花绿绿的迷彩,还有泥迹,完全看不清本来的样子,他头顶上还戴着一顶专用的军帽,遮住额头,远远望去,根本就看不清他的样子,若不是这新兵把迷彩服撑得有点鼓鼓的,旁人肯定会以为他发育不良。

“哎呀,老龟你快点儿,才那么两箱东西就慢慢吞吞的!”

“催什么催!你大爷的,C10就C10啊,突然改成B10,一个东一个西,搞死人了,还得重新搬回来!”

两人抱着几箱彩弹的后勤兵从眼前大步跑过,嘴上骂咧咧的,似乎是原定好的位置突然改了,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物资全部远走,不能让敌人抢了。

三市野战,三市三军关于作战用的物资都是一早规定好的,弹药用完就没有了,而且,三军之中是允许争夺物资的,和真的打战一样。

“你这老龟蛋懂个屁啊,C10那边有埋伏,我们要从B10那边绕过来,前面都打起来了,还不快点!”

“知道了,他妈的!黄B那群龟蛋子真是奸,一早在那里等着我们!”

骂着骂着,两人走远了,新兵瘸着脚走过来,后面几个搬运物资的后勤兵差点撞上他,见他脚上有伤才没有破口大骂。

“小子,让开点,有伤就去那边的休息营歇着,别在这里碍手碍脚的!”那人停下来,大动作地指着不远处的一排帐篷,他的心情很不好。

新兵有点尴尬,连忙道谢,“我这不正要去休息站嘛,老兄,你先过去,我不拦你,快点吧,别误了时间啊!”

那人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好继续骂,迈开步子又跑开了,随后,新兵瘸着脚往休息站那边走去,几个正好从里面出来的士兵立刻让开,还好心地询问要不要帮忙,完全没有任何怀疑。

新兵谢过兄弟们的好意,自己走进休息站里面,内部的摆设和其他地方的帐篷一样,不同的是里面有很多长长的椅子,正或坐或躺着几十个伤员,两三个肩绑白布的卫生员正忙着帮他们检查。

新兵的到来并没有引起里面的注意,卫生员看着他,见他能自己找个位置坐下,心想他的伤应该不是太严重,低头又继续自己手中的动作。

“我觉得我们这次肯定能赢的,你看看,我们军营的位置多好啊,看过那些打战的书没有,我们这个位置就叫”天时、地利、人和“!”

新兵走到就近的长椅上坐下,旁边的人正好挺直腰杆,用树枝拍打着脚前的地面,上面正画着一些图案,最明显的是三个大圈圈,想来是代表着三个地方的。

“哎哟,还天时地利人和呢!你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有文化的?”同伴大笑着,指着地上的图案道,“那好,肥蛇老大,请你给小弟讲解一下具体的情况,哈哈!”

“滚你妈的,笑什么笑呢,老子说得不对吗!”肥蛇瞪着他,又用树枝在地上画着,“看好了,这边是我们的位置,我们在上面嘛,他们来打过来就得冲上去,我们就围在这里等着他们,要不然你这小子怎么会跑到前线那边?”

“对对对,蛇哥说得真是太有道理了,小弟顿时茅塞顿开,哈哈!”笑完,姜头表情一变,大骂道,“你这不废话吗,全世界都知道了!你看,我们现在是在上面,我们要冲下去也不是容易的事,红A、黄B早就让人埋伏好了,你这龟孙子刚才不是被追得屁滚尿流,一个扑街就滚到这里来了。”

“你,你死姜头说什么破话,我那是,那是没看清楚才被绊倒的,红A那群龟孙子一早就弄好陷阱了,逼我们往那边跑去,弄出一大堆树枝绊我们!老子下次绝不放过他们!”肥蛇握紧拳头做了一个拳打的动作,脸上满是怒意。

“得了吧,还等你上场?我们说不定已经赢了!”姜头丢开树枝,鄙视着肥蛇,“红A、黄B会埋伏,我们就不会埋伏啊,老江他们昨晚就开始行动了,一早就他们附近等着,等到他们的大军全部都跑出去了,老江他们就冲进去,打个出其不备,抢了他们旗子,顺利的话,最多,最多就明天就能赢了。”

肥蛇有点惊讶,“真的?难怪昨晚就看不见排骨那家伙。喂,姜哥,你说他们能不能顺利进得了红A的大本营,宫少将还有季大校都不是容易对付的,他们的地形也不错啊,万一他们亲自出手,排骨他们要拿到军旗就难了,宫少将和季大校的枪法都是出了名的!”

姜头也有点担心,“这个我怎么知道啊,不过老江那家伙昨晚还挺得意的,说我们赢的机会很大。管他枪法准不准呢,反正只要拿到军旗跑回来就是赢了,又不是要把红A、黄B给清掉,老江小心点,偷偷潜入里面拿掉军旗就走,这不就行了嘛!哪里用得着和宫少将他们对上,你白痴啊!”

肥蛇不屑地瞪了姜头一下,又透过帐篷的小窗子望向外面,“喂,姜头,你说他们这会儿会把军旗藏在哪里,要是他们藏得密实,排骨他们找不到也是死的啊!”

“啧!”姜头不屑一声,“规定了不能将军旗藏起来的,我估计他们应该和我们一样,把军旗绑在树上,让树叶把旗子遮住,这样就算被他们看见了,还得爬到树上拿下来的呢,到时候,我们的人就在下面包围他们,他们拿到了也逃不了啊!”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之前还奇怪为什么要把军旗放在树上,这不明摆着让他们去拿吗。原来是这样,刘首长这个方法真是不错啊!”

“那是当然的,这次我们一定要吐气扬眉!”

老姜和肥蛇说得越发激动,完全没在意刚坐在旁边的新兵起身离开。

*

随着时间的推移,日轮渐渐升上头顶,气温变得燥热,单靠肉眼都看见水汽被蒸发,弄得视野微微扭曲。

蓝C军营内,负责巡视的军兵忍不住擦了一把汗,眯眼看着头顶的太阳,正想找个阴凉点的地方休息一下。

“喂,你这小子站在这里的干什么呢,还不去巡视!”

一个穿着迷彩的汉子抱着枪走到树下,对着正在乘凉的军兵呵斥道。

那小兵抱怨地站直身子,“老侯,我就休息一下,这天气都快热死了!你看,山林里头都没有一定动静,他们没这么快攻过来的,我们这样看着也不是办法啊,你就让我休息一会吧,不然我会中暑的!”

老侯赏了他一脚,怒道,“你休个屁息!你这小子刚才还没有休息够吗,里面有没有情况是一回事,我们的任务是守住军旗,不让人拿掉!这件事怎么可以马虎的,你给我好好看着!”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开。

“大惊小怪,都没有人跑进来,怎么把旗子拿走!”小兵不服气,扭头看着数米外的大树,嘀咕道,“旗子不是好好的,啊!我的妈呀,旗子飘走了!”

“什么!”老侯是听见小兵的嘀咕,正想骂他,却见他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惊恐。老侯立刻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在一棵三、四米高的大树上绑着一支蓝色的旗子,也不到发生什么事了,蓝旗子拼命地在树上抖动,猛地一下狠力,整支旗子就飞月兑出来,像子弹那般射进山林里头。

看见这一幕,附近巡视的军兵都不知道反应,最后才跑出一个人大声指挥全场。

“所有人立刻去那个方向追,A队中间,BC左右,全面包围,军旗被拿走了,无论如何都要抢回来!你!立刻通知刘首长他们,你们几个去联系前线,不能让任何一个红A或者黄B的人离开,所有人立刻行动!快,给我追!”扯破嗓子大喊。

惊呆住的军兵统统回神,按照上级的指挥分头行动,不到一分钟的时候,整个蓝C军营几乎变得空荡,就连休息站里的伤兵也跑出来察看情况,知道自己的军旗被人大咧咧地扯走之后,个个震惊得不懂反应。

随后,刘连生等指挥官也被惊动了,气得差点把自己的枪都摔破了,立刻通知军营附近的人全面围堵。对方能悄然无声地跑进他们的军营,人数肯定不多,最多就俩,三个人,一旦发现非我军的人,立刻攻上去。

任务下达,整个蓝C军营附近乱成一片,前线的人用最快的速度收拢阵营,企图围住敌军。冲锋在前的红A、黄B看见这情况,都有点反应不过来,随后,他们疯狂地对蓝C发动攻击,整个场面只能用彩弹漫天,枪声震耳来形容。

“好好地搜,每一寸都不能放过!”

“真他妈的扑街!什么时候居然跑了一个人进去,我们不是守得好好的吗,一个人影都没冲进去!”

“靠,谁知道呢,说不定是趁我们火力集中的时候从后面溜了进去的,后防的人都不知道搞什么鬼的,就这样让旗子被人拿掉!”

“都别说了,好好地搜,那人肯定没有离开这里附近的,我们两边夹攻他,看他怎么走!”

“也不知道是哪边的人,要是让老子找到他,非把他的皮剥掉不可!”

一群绑着蓝色肩带的迷彩军兵在山林里缓步前进,他们排成一字形,用手中的长枪对草丛进行翻动,全方位没有死角地搜索目标,还有几个人专门负责察看树顶的情况,以防有人躲进树冠里面。

啪!

突然,一声异响从那边的草丛响起,所有蓝C兵应声望过去。

“快,到那边搜搜!”带头的人挥手带领众人跑向声源方向,因此没发现在他们身后的大树上跳下一道暗影,借着树荫和大树眨眼消息不见,敏捷得就像鬼魂那般。

大概跑出数十米,前方迎面跑来一群绑着红色肩带的军兵,他们神情严肃,却又带着几分兴奋。

“哈哈,蓝C那帮龟孙子的旗子又被人抢了,难怪急成这个样子!”

“你还别说,真不知道这回拿走旗子的是哪个,会不会又是我们的人,宫首长上次也是突然就把旗子拿走的,和现在的情况差不多。”

宫亦辰上次的水路计划没有告诉其他人,红A军很多人都是在战胜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的,所以,也不怪他们会这样怀疑。

“老弟,你这话说得很对,也许我们的兵,没听见刚才蓝C的人拼命地说要捉着我们吗,肯定就是我们的兵,哈哈!”

“等等!”众人大笑间,领头跑在前面的人抬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扬声对前面叫道,“那边的兄弟,发生什么事了,要不要支援?”

众人听到老大这句话,这才发现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正站着一个人,应该是在小便,他穿着迷彩,带着红色肩带,是他们红A的人。

那人听到呼叫,身子抖了一下,扭过头,脸上画满迷彩,声音有点清秀,“哦!不用了,我已经好了,唉!兄弟,你们这是要去那边吗?”

带头老兵回话,“是啊,我们正要去前面追赶蓝C的人,兄弟,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队呢!”

山林里头的先锋队一般都是十多个人一队,很少有单落的,除非自己的小队被清光了,遇见这种情况,同队必定会伸出援手。

迷彩人扬手,“不用了,兄弟,我是负责侦察的,在前面一百米有一群蓝C的先锋队,他们正忙着找旗子呢,你们快点去帮帮他们吧,哈哈!”说完就大笑,豪气十足。

“哈哈,好!兄弟,我们这就过去”支援“,你自个儿小心点,前面就是黄B的地盘了!兄弟们,走,去帮手!”带头老兵提醒一句,挥手带着大笑不止的队友杀上前面。

“小子,好样的!”

“哈哈,你这小子真不错,庆功的时候咱们好好喝上一晚!”

经过迷彩人身前,红A先锋队的队员笑哈哈地和迷彩人打趣一句,好几人甚至伸手拳打在他单薄的小身板。

“哈哈哈,好,兄弟就这么说定了,我可认准了你们的样子,都时候别说翻脸不认人啊!”迷彩人逐一应道,豪笑着欢送先锋队离开,等他们跑出视线范围,迷彩人奇怪地擦了一把汗,转身就跑进黄B军的地盘,完全没把战友的提醒放在心上。

由于蓝C军大乱,红A、黄B都看准机会朝他们发动攻击,途中听闻是蓝C军的军旗丢了,双方都怀疑是不是对方拿掉的,借着追击的同时打算夺取蓝C的军旗。

*

某处隐蔽的草丛,几个黄B军的伏兵趴在那里,密切地注视前面的环境。

“三儿哥,你说,会不会是咱们的先锋小队成功进入蓝C的军营拿了他们的旗子?我听老李说他们就是打算分出几个小队趁乱潜进里面的,好像就在正午时分开始行动吧?”说话的伏兵换了个姿势,又道,“这次应该不是红A的人了吧,宫少将都好几年没有参加野战训练了,我们季首长就前年才玩过一次,把红A他们压得死死的,算起来还是我们的胜数大一点,喂,我说三儿,你有没有听见哥在说话呢,你这混小子是不是又,喂!人呢!”

那伏兵回头一看,身后哪有半个人影?他惊得从草地上弹起来,举目四望,眼底写满了惊恐。

方才还好好地趴在他身后打瞌睡,怎么,他才说了几句话就不见人影了,而且一点声音都没有。

啪!

枪声响起,伏兵只觉得有东西砸在背上,扭头一看,肩膀已经被彩弹染上了红色。

伏击!

有埋伏!

“可恶,妈的!死小三,中弹了都不说一声,老子回去非剥了你的皮不可!”想到同伴可能是被隐藏的伏兵打中,自己才悄悄地闪开的,伏兵眼中涌起怒火,一边收拾东西退场,一边骂骂咧咧着。

唆!

黄B的伏兵走远后,某棵树上跃下一道人影,他肩膀上绑住黄色的肩带,手中拿着长枪,显然,刚才出手攻击同伴的人就是他。

只见他收好武器,转身跑到大树后把已经被打晕了的男人架起身,动作吃力地将他拖向黄B军的大本营,半途上遇见了黄B的前线分队。

“你们两个人等等,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了,昏过去了?”皮肤黝黑的汉子大步走过,见小三这幅样子,不禁问道。

扶住小三的人喘了口大气,“呼呼,我也不知道啊,我正想回军营包扎一下,半途就看见他躺在地上,我见他又没有中弹,叫也叫不醒就把他带回来了,哎呀!老哥,快帮帮我,我都快被他压死了!”说着,把小三推给汉子,一副很辛苦的样子。

汉子接住小三,问他,“小子,你这是怎么了,我看你的情况不太好啊,哎呀!这小子的肩带怎么没了?”

小三还穿着迷彩服,但肩膀上的黄色肩带已经不见了。

那人也大惊,“不会吧,我刚才扶起他的时候还看见他的肩带,要不然我才不会这么辛苦地拖他回来呢,靠!该不会是我刚才撞在树上,把他的肩带给弄掉了吧?”

“有这样的事?你们刚才是从那边过来的吧,不行!得把肩带拿回来啊,每人只有一条肩带,要是把肩带弄掉了就不能补回来了,到时候就要出局。我看你们这两个小子是伏击的吧,那边应该是老陶带的人,你们几个,去那边看看能不能帮这小子把肩带找回来。”汉子开声叫几个军兵过来帮小三找肩带,又叫来几个人带着他们回大本营检查情况。

为了防止三军被弄乱,每军的肩带里面都有特殊的符号,每一年都不一样,敌军是不可能知道对方肩带的秘密,一人只能拿一条。换句话来说,如果要乔装混进敌军里头的话,一定要拿到他们的肩带,普通的肩带很容易被识穿。

这些都是婉珂昨晚在偷袭蓝C伏兵的时候,从他们的肩带上发现的,如果她要换装扮成黄B军的人就得偷袭黄B军兵,拿到他们的肩带给自己戴上。

对,这个扶着小三过来的人正是乔装成黄B军的婉珂,她拿走蓝C军的旗子后,很自然地把目光放到黄B身上。她昨晚和宾果他们分开之后,就偷偷出手打晕了打算偷袭的蓝C军人,拿掉他们的肩带,第二天以脚伤为借口潜入蓝C军营,得知他们把军旗绑在树上后,很轻松地利用钢线把它拿走了。

她是神偷,最擅长的当然是“拿”东西了,现在就差黄B的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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