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牛肉鱼杂馆，室外的清风吹在微醺的人身上，感觉极爽。晚十点，夜店像思春的女子迎接回归的情郎，顾盼妖娆，心花盛放。
我们在马路边上散伙，吴迪、张震、罗伯特、石磊各自离去，剩下成钢和伊伊，我和甜甜，双双挽着手沿街散步。
我说：“伊伊你今天请假了吗？”
“嗯嗯。”
成钢说：“你早该请假休息了，都累病了，说话都有鼻音了。”
伊伊说：“这算什么啊？只是稍微着凉一下。”
甜甜说：“伊伊长得好漂亮啊，乍一看，我还以为是赵雅芝来了。你知道吗？于野哥哥的梦中情人就是赵雅芝。”说完话，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我坏笑。
我用胳膊拐支愣她一下，佯装生气：“你真不会说话，伊伊是成钢的朋友，你往我这儿扯什么呢？再说，你是我什么人啊？”
“哎哟喂，没发现都新世纪了，还有你这样的老古董。开个玩笑也开不起，伤心。”
“玩笑可以开的，但最好别在男女关系上开玩笑，特尴尬，就算我不尴尬，人家伊伊也尴尬，成钢也尴尬。”
“行了，行了，我真觉得你像我老爹，古董级人物。”
“再说啊，赵雅芝是我梦中情人也不对啊，我迷她也只迷了两三年，然后我又迷了刘嘉玲、关之琳、张曼玉，在他之前我还迷过索菲亚·罗兰，在这之后还有周迅、舒淇、范冰冰、、、李冰冰、志玲姐姐，还有几个一下子记不起来，这又该怎么算啦？”
“花心大萝卜，哎……”甜甜对着我耳朵低声说，“你是不是老看着她们的视频撸管啊？”说完扑哧扑哧地笑。
越说越野了，我不回答，只是用眼睛无声地瞪着她。
甜甜嬉笑着：“别这样嘛，不准回避，也不要信口开河，模着你的良心说，有……没……有？”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用一只手轻抚了一下我的胸口。
我怎么回答，如果我说不是，那肯定是撒谎了，如果我说是……为啥要说是啊？这不是隐私吗？我爹问我我也不能实说，我妈问我我也不能实说，女朋友呢，要是在床上躺着我会说，现在可是大街上啊，旁边还有两个人啊？我在心里说：操你，甜甜！
她还是嬉笑着：“说啊，说啊，别编啊，模着你的良心，有。还是。没有？”
我无奈，躲不过去了，只好附在她的耳朵上说：“有，我，操，你。”
她笑嘻嘻地用一只手作出拧我耳朵的姿势。
成钢和伊伊手牵手走着，在我们说话的当口，伊伊的头靠在成钢的肩上，默不作声。
今天伊伊的装扮像个学生妹，甜甜的装扮则是典型的白骨精，都很不错，看上去挺舒心、挺养眼的。但从话语上看，感觉大不同，伊伊像是清纯女，甜甜却有着一些江湖风尘味。不过嘛，我也有些吊，呵呵。
伊伊说：“今夜的星星好美啊。”
我们不由自主的抬头望天，是的，今天的星星特别多，特别亮，纷繁而璀璨。往常我们是很少看到这样的星空的。这座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长得越来越大，街灯也越来越亮，但是，我们没有注意到，天空越来越小了。
儿时的记忆中，天是大大的，城和村庄是小小的，我们是大大的。现在，城是大大的，天和村庄和我们，都是小小的。
成钢说：“你喜欢画画吗？”
伊伊说：“学过，喜欢。但上中学后的压力很大，不得不放弃，现在全都忘掉了。”
“你最喜欢的是哪门课呢？”
“数学，我得过全班第二呢，我也喜欢语文和英语，不过都学的不精，不然怎会落到现在的样子。”
“别这样，你要不愿意在会所上班，可以马上辞掉啊，凭你的条件，到哪里找不到一份工作。”
伊伊沉默不语。
我和甜甜不知道此时此地该怎样接话，毕竟这份工作是伊伊自己选的，而她内心又看不起这份工作，我们没法安慰她，说好的话似乎是在愚弄她，说不好的话我们还没有到脑袋缺根弦的地步。甜甜的谈话能力比我更强，我的听众是有选择的，面儿较小，她则能适应普遍的场合，现在，连她也接不住了。
成钢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找份工作。”
伊伊低声说：“我想想再说。”
我们走穿了新华路，来到解放大道的拐角处。突然，从侧面冲出两个小孩，一男一女，都不到10岁的样子，一个抱住我的小腿，另一个抱住了成钢。
这些小乞丐很专业，抱住小腿后他自己下蹲，你不能打他，你也摆不月兑他。
两个小乞丐不说话，只是伸出肮脏的小手，高举在空中。
甜甜早知道这种猫腻，你看着我笑了一下，径直往前走，走出十几米远。
抱我大腿的小丫头原本指望甜甜施舍来救我，现在见她跑了，一双眼睛紧盯着我。这目光里隐含并不是可怜，倒有一丝小小的恶意和威胁。
伊伊刚看到小乞丐时吓了一跳，然后急匆匆地用手去拉小乞丐，小乞丐当然不会松手。
看来伊伊来这座城的时间不长，缺乏对付小乞丐的经验，她焦急的站在成钢和小乞丐的身旁，弯下腰，对小乞丐说：“你松手吧，行行好，放我们走吧。”
小乞丐自然不会理她，只是瞪大眼盯着伊伊，手依然伸向空中。
伊伊忙打开自己的手包，在里面找出一个五元纸币，给了小乞丐，才见他松手。伊伊又来到我这边，在包里找啊找，看来没五元的了，她拿出一张10元纸币，递给了小丫头。
两个小乞丐走了几步远，小男乞丐突然又返回来，手里拿着五元纸币，另一只手指着小女乞丐，意思是他要和她一样多。
真是反了天了，我大怒，吼道：“滚！”
这些乞讨者让一般市民招架不了。你不施舍他，心中难安，你施舍他，有点憋屈。去年网络上曾爆出，有许多小乞丐是被拐卖的少儿，被丐帮控制着。这样子的丐帮简直是恶性犯罪集团，然后，你每施舍一次，小乞丐就向陷阱里多滑一步。
甜甜笑着走过来，抱着伊伊说：“下次你碰到这样子，不要理他们。你不走，乞丐也不会走。”
伊伊说：“看他们也很可怜的。”
我说：“你给的钱越多，城市的乞丐会越来越多，会越可怜。”
社会运行要完善它的机制，否则，生物链会畸形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