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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会对一个出身卑微的商贾庶女下如此狠手?

其中的弯弯道道,此时最终针对的人是谁,明眼人心里都清楚。

谣言,如洪水一般泛滥。

即使没有人明言,但是,矛头已经指向了护国公府和窦皇后。

不过,最为这件事愤怒忧心的,却还不是护国公以及窦皇后,而是,大皇子杨章。

今日早朝,杨章又一次被建明帝训斥。

虽然不是因为外面的传闻,但是,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便让建明帝对大皇子再一次公然训斥的原因,不是大皇子公务上面的小差错,白氏外面的传闻。

若是建明帝这般做是为了维护齐贵妃,杨章尚且没有这般忧心,然而,从建明帝那隐晦的言辞中,杨章还是听出了,建明帝在警告他不要一心一意地想坐他的位子!

在早朝之上,这般公然的警告,不仅让杨章颜面无存,更让他极可能失去不少站在中间派观望着的大臣的支持!

甚至有可可能让他阵营中的人背弃他!

杨章心中渐渐酝酿出了滔天的恨意以及怒意,自然,他不能低着建明帝发作,也不能去找杨衍齐贵妃安国公府的人,只能去找护国公。

可是,他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和护国公闹,所以,只能咬着牙关忍着,一直忍到了傍晚下衙,方才直奔护国公府。

对于杨章的到来,护国公并不惊讶。

在早朝上见了杨章的脸色之后,他便猜到了他回来找他,而且,不是善意。

看着杨章一脸的阴沉,护国公心里不禁忧虑叹息,作为一个皇子,杨章的能力才识可以称得上是不错,虽然比三皇子要低了一层,但是,也是够了。

可是,论隐忍以及沉稳,他却远远不够!

他修养的不够!

当然,在这方面,三皇子也未必便好,只是,三皇子的情况不一样,他得皇上看重喜欢,有皇上护持,他即便不够沉稳也算不得上什么大事。

至于隐忍。

三皇子也不太需要。

可是,大皇子不一样,如今他的处境,最需要的就是遇事隐忍,以及,处事不惊的沉稳!

“现在外面已经闹得鸡飞狗跳,连父皇也因此而训斥我,舅舅却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杨章盯着正煮茶的护国公,眼中几乎燃烧起了火。

护国公看着他,“大皇子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杨章冷笑,“敢情护国公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还是母后又有什么好主意!”

他气护国公,也气窦皇后。

在他看来,窦皇后这些举动便是后宅妇人的无知之举!

“舅舅不是后宅妇人,怎么也跟着母后胡闹?!”

护国公眼底一沉,语气却还是平静淡然,亲自倒了一杯茶,放在对面站着的杨章面前,“大皇子,事已至此,你再着急以及埋怨,也挽回不了什么,甚至可能会让情况更加的糟糕。”

“你……”

“大皇子若是还相信臣这个舅舅,那便坐下来,静静心。”护国公不等他说完,继续道。

杨章咬了咬牙,盯着护国公半晌,方才坐下,“舅舅有何办法化解如今的困局?”

“不过是一些谣言罢了。”护国公淡淡道。

杨章脸色又是一狞,“可是……”

“大皇子。”护国公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面容肃然,“谣言终归是谣言,可若是你我为了那些谣言而乱了方寸,甚至动作不断,那这谣言便会成为事实!”

杨章闻言面色一愣。

“没错,因为皇后娘娘的指示,臣的确是派了人去姑苏,也试图刺杀那温氏,可没想到安国公府早就派了人去,行刺失败之后,封皇后娘娘的旨意,便没有再下手,其他的尾巴,也都清理干净。”护国公继续道,“什么放火什么伪装匪徒谋害那温氏的兄长,还有后来的运河之上的袭击,与护国公府没有半点关系。”

杨章并未立即相信,即使口中没说,但是他的眼神已经表明了态度。

护国公眼底快速闪过了一抹失望,“大皇子,先不说在真的杀了那温氏之后是否真的能够陷害齐贵妃,便是真的能,也不会为了区区一个陷害的机会而将整个护国公府都给陷进去!在运河之上杀人越货,这不是一件小事!太祖皇帝花费一生建造的这条大运河,为的就是能够沟通南北,让京城和南方联系更加的紧密,加强朝廷对南方,尤其是岭南的控制,所以,皇上是绝对不会允许大运河上出事的。”

说冤屈,护国公也是冤屈,可是,他什么也不能说不能做,连鸣冤也不成,因为一旦开口,只会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杨章眯眼沉默半晌,“那为何……”话顿了下来,随即沉声道:“是安国公那老匹夫设局构陷我们?!”

护国公沉吟会儿,“安国公虽然致仕荣养,但是,却还是在背后操控着整个安国公府,再加之太后,要设下这个局,并不困难,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

这些年齐贵妃虽然很疼齐明景,只是,再疼爱也只是一个侄子而已。

可是去年,她为了齐明景,几乎发了狂。

皇后是怀疑过齐明景和齐贵妃的关系,可是,那个猜测太过于荒谬,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说得过去。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皇后的猜测是真的,可是,他们也绝对不能将事情揭发。

当年齐贵妃这样做定然是已经找到了后路,即便当日没找到退路,这般多年过去了,也一定有了万全之策,即便事情揭发了,也不太可能将齐贵妃以及安国公府端掉,反而让皇上多了一个儿子,齐贵妃多了一个皇子,三皇子多了一个兄弟!

这样于他们并无好处,反而多了一个敌手!

所以,齐明景永远只能是齐家三房之子。

杨章虽然沉稳不够,但是也不是庸人,听了护国公的猜测之后,很快便将过去的闹腾都联系了起来,脸上的阴霾更深,“够狠!果然够狠!我也是皇祖母的孙子,我才是她的嫡亲皇孙,为何她能够这样……为何——她总是维护着我,维护着母后,原来一切都不过是做戏!”

整件事串联下来,便是一个几乎完美的局!

齐怀若没有官职在身,可是,父皇却偏偏派他去江南查辽国探子一事,这件事原本是杨衍去的!随后,齐贵妃忧心侄子,跑去了父皇大闹,然后,硬是将齐怀若给叫了回京,可是偏偏在就要到京城的时候遇刺!

这一次不过是南方的那部分运河出现了杀人越货的劫匪,父皇便震怒,派了人去彻查,可是去年,齐明景出事也是在运河之上,而且还是靠近京城的那段运河,下手之人,还可能是辽国的刺客,这般大的事情,父皇只是让杨衍带着几个人去查。

如此区别对待!

如此的巧合!

辽国探子是傻子吗?会冒着泄露身份的危险下手行刺?!

后来,齐明景中毒昏迷,齐贵妃抛出冲喜的法子,随后,一番闹腾,安国公从背后走到幕前,将最后一枚关键的棋子拿出,最后,由太后落下。

然后几乎昏迷了半年的齐明景醒了,可是,这一醒来了,便以神速恢复!即使他没有去看过他,可是却是问过了太医,连太医都大呼奇迹!

奇迹!

这是世上那有这般多奇迹?!

随后,便是姑苏的一连串事情……

安国公府早就想到了有人会谋害那温氏,所以早就派人去保护!

一件又一件看似都是没有关联的事情,可联系在了一起,便是一个缜密的局!

用一个卑贱的商贾庶女便将护国公和母后都给陷进来了,即便不能借着这件事治他们的罪,可是,父皇的心里,他便又更加的不堪!

母后若是想挽回父皇,便更加的没有可能!

安国公府齐贵妃三皇子的步步为营,他都没有什么好说的,可是,连太后,他的皇祖母,嫡亲皇祖母,居然也参与其中,这让他难以接受!“太后是齐贵妃的姑姑,血脉相连,不管她再如何的公正严明,贤良淑德,再如何记着当年文熙皇后的临终嘱咐,她始终是姓齐。”护国公没有杨章那般难以接受,对于他来说,敬懿太后偏帮三皇子齐贵妃,是情理之中,“大皇子,即使是嫡亲祖孙之间也是存在着亲疏关系的!”

杨章握紧了拳头,低头沉默半晌,然后抬头道:“虽然只是谣言,可如今父皇已经受到了谣言的影响,不能再让这谣言继续下去!”

“此事我会处理,大皇子便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安心做着自己的事情。”护国公道,“虽说早朝上皇上是借题发挥,但是若是大皇子能够做到连皇上想借得题也找不到的话,那便不必担心今日之事再次发生!大皇子,我们处于下风,是事实,而要改变这个局面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这也是事实,所以,我们不能再让自己出差错!这次派人无姑苏一事,臣和皇后是做的不够缜密,所以,我们会承担这个后果,然后加强防备,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就这样算了?”杨章冷冷道。

护国公正色道:“我们会出差错,安国公等人也是人,也一定会出错,这一次我们输了,只是,只要不到最后一刻,我们还有机会反败为胜!”顿了顿,然后方才继续,“这一次镇国公也搀和其中,又是一个巧合,即使这巧合是真的,但是,机密的事情一旦被太多人的人知晓了,泄露的可能性便越大,而且,镇国公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杨章咬着牙沉思半晌,“若是母后同意了将承庆嫁给镇国公,如今,便或许真的能够反败为胜!”

“罗家和我们窦家嫌隙由来已久,即便我们双方都不曾明说,只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护国公道,“因而,即便承庆公主真的嫁去了镇国公府,罗家也不太可能与我们站在一起,这般下来,这门婚事便没有任何的价值,与其这般浪费了一门婚事,不若,再将承庆公主多留些日子,然后,找一门能够给予大皇子帮助的好婚事。”

杨章眯起了眼睛,“舅舅的意思是说……”

“承庆公主虽然不得皇上宠爱,可是,她始终还是皇上唯一的嫡出公主,身份比之宫中所有公主都要尊贵。”护国公沉声道。

杨章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轻笑,随后,正色道:“还是舅舅考虑周到,不知道舅舅可有好人选?”

“最好的人选自然是威远侯府。”护国公道,“威远侯幼子尚未成婚,若是这门婚事能成,那雁门关上的几十万大军,便成了大皇子最坚实的后盾。”

杨章却蹙眉沉思了半晌,“当年我想尽办法纳了梅家的女儿为侧妃,但是却都未曾能够将威远侯拉过来,如今,这门婚事怕是难!”

“成恩伯府老夫人虽然是威远侯府的姑女乃女乃,但是毕竟是出嫁的女儿,而且,已然去世,和威远侯府的关系自然是差些,更何况,梅侧妃不过是成恩伯夫人的记名嫡女罢了。”护国公缓缓道,“只是,娶进去的媳妇,却不是外人,即便威远侯仍是不愿靠拢,但是,娶了承庆公主,三皇子对威远侯府必定会有所防范,这样,至少可以离间三皇子和威远侯府的关系!”

杨章阴测测地笑道:“没错,即便是离间了他们的关系,也值得去结这门婚事!”笑容微敛,“只是要结成这门婚事并不容易,齐贵妃必定会从中阻拦,威远侯也会不愿意,最重要的是,父皇未必会同意!”

“听闻梅侧妃已经有孕,而承庆公主也因为之前和新科状元裴少逸的事情而郁郁在心,如今和镇国公的婚事又不顺,恐怕心情更是不好,不如大皇子将承庆公主请到府中小住散散心。”护国公提议道。

杨章眼中闪过了一抹精芒,“梅氏虽然不是成恩伯夫人所生,但是毕竟是记在她名下的嫡女,梅氏有孕,成恩伯夫人定然会前去探望!”

“只要下好每一步的棋子,那世上就不会有成不了的事情!”护国公缓缓说道,眼底,泛着独属于上位者的野心以及谋算。

越是站的高的人,每走一步,便需要更多的谋算,而谋算好了,那将来收获,就更大!

杨章离开护国公府之时,心中的愤怒已经消了大半。

送走了杨章之后,护国公便去了护国公夫人的正院。

护国公夫人见了丈夫来,便亟不可待地问起了外面传闻的事情,不过却没有得到回复。

“外面的事情你无须多管,我自会处理!”护国公沉声道。

护国公夫人听了丈夫的话又见他面无忧色,便暗暗松了口气,笑道:“是,妾身知道了。”

“过几日大皇子会接承庆公主入府小住几日,届时你便过去看看,还有,大皇子的侧妃梅氏有孕,你也送份礼物去。”护国公喝了口茶,便岔开了话题。

护国公夫人对丈夫的话一向是唯命是从,只是这一次,她去变了脸色,“去看望承庆公主妾身没有异议,可是国公爷为何要让妾身给那下作的梅氏送礼?国公爷忘了,我们的颐儿才是大皇子的正妃!”

“妇道人家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护国公恼怒道,“颐儿是正妃,她的地位谁也动摇不了,再者,她已经生了嫡长子了,侧妃受孕是迟早的事情,她若是闹,只会让人觉得她善妒不贤德,你这个做母亲的更应该表现出大度!”

护国公夫人满心的难受,可是,反驳的话在护国公的冷眼之下,又不自觉地咽了回去,缓和下了语气,轻缓道:“国公爷,妾身不是不明白这些道理,可是……妾身这心……颐儿可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啊,当初颐儿才生下皇长孙不过是一个多月,大皇子府中便传出了一个妾室有孕的消息,随后,便连府中的歌姬也传出了喜讯,颐儿心里难受,可是,她还是忍了,宽宏大度,未曾做过任何伤及孩子的举动,好在,那两人出身卑微,最后也只是生了女儿,可是不同,有孕的是侧妃!国公爷,妾身很想不去担心不去心疼颐儿,可是如今皇长孙方才一岁多,这侧妃便有孕了,若是也生了儿子,这将来……”

“大皇子忍了一年方才让侧妃受孕,已经是很给颐儿脸面了!”护国公驳斥道。

护国公夫人一愣。

“你以为真的是两个侧妃运气不好吗?”护国公冷笑,“那是大皇子不希望侧妃有孕,是他给颐儿脸面!”

“这……这……”

“颐儿是大皇子的表妹,是护国公府尊贵的嫡女,不管大皇子抱的是什么想法,但是,他肯愿意这样做,便是给颐儿,给护国公脸面!”护国公继续道,“子嗣,如今可以说是大皇子唯一的优势,你若是在这时候在这件事上面给大皇子脸色瞧,大皇子必定会心生不满,届时,你不是帮了你的女儿,而是害了她!”

护国公夫人是没想过其中居然还有这一层,她是后宅的妇人,会的懂的都和后宅斗争月兑不了关系,渐渐的,便忽略了,其实操纵女子命运的,从来只有一个男子!

护国公见了妻子有些难看的脸色,便知道她是讲话听进去了,脸色稍稍缓和一些,她的妻子在谋略以及远见上面是远远不足,只是,作为他的妻子,护国公府的主母,能够帮他管好后宅便够了,而且,若是后宅主母心思太大,对于大家族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梅氏虽然出生成恩伯府,但是也不过是一个记名的嫡女罢了,即使她生了儿子,也越不过颐儿去!成恩伯府在世子病死之后,没落是迟早的事情!没有家族是可以依靠一个庶出的记名嫡子撑起门第的!”

护国公夫人看了看丈夫,“妾身明白了,国公爷放心,妾身会依照国公爷的吩咐去做的。”

“还有。”护国公想了想,终究还是道:“茹儿毕竟是成恩伯府的宗妇,是梅氏名义上的嫂子,跟颐儿说说,往后无非必要,便莫要为难梅氏,至少在人前约束一些!”

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子,他自然清楚。

护国公府的嫡女是作为皇后培养的,自然不可能在后宅的争斗当中吃亏,而那梅氏也不是省心的。

护国公夫人心中有些不满,但是却不敢表露出来,“嗯,妾身会和颐儿说说。”

大姑女乃女乃嫁去了安国公府不但没有为娘家带来什么帮助,反而让娘家处处因为她而束手束脚的,而她,却半丝感恩也没有,甚至生怕自己和娘家走得太近而被夫家猜疑一般!

这般的大姑女乃女乃,她真的不想理会。

可是偏偏,丈夫却是个疼惜妹妹的好兄长!

“等见到了承庆公主之后,便劝劝她,先前的事情都放下,往后的路还长着。”护国公没有注意妻子心里的小心思,继续道:“即便陛下不宠她,但是,还有我这个皇后娘娘和大皇子在,还有护国公府和我这个舅公在!”

护国公夫人点头,“妾身知道了。”顿了顿随后又道:“国公爷,其实承庆公主的年纪也不小了,婚事也真的该定下来了,而且,也唯有将婚事定下来,她方才能够真正地开怀起来。”

“你想说什么?”护国公眯眼道。

护国公夫人似乎没注意到丈夫的不悦,继续道:“我们的轩儿和承庆公主年纪相仿,不如……”

话被护国公摔了茶杯的声音打断了。

“国公爷……”护国公夫人惊的脸色有些发白。

“轩儿的婚事我自有打算,你无须插手!”护国公冷冷道,“还有,我们窦家和大皇子的关系已经够密切了,无须再多一个承庆来维持!这一次我让你去给梅氏送礼祝贺,便是要通过梅家将承庆嫁去威远侯府!”

护国公夫人脸色又是一变,“威……威远侯府?”

“你无需做什么,只需要配合好颐儿行事就是了!”护国公不再做解释,“记住,此时务必小心谨慎,且不能泄露出去半丝,否则,你这个护国公夫人就不必当了!”

说罢,起身拂袖而去。

护国公夫人的脸被最后一句话给彻底吓白了,呆坐了许久,方才缓过神来。

毕竟是当了二十多年的护国公夫人,她虽然被这句话吓到了,但是,也还不至于失了方寸,便照着丈夫的话去做就是了。

只是,将承庆公主嫁去威远侯府?

可是这样,窦家和齐家的牵连便不是越来越拉扯不清了?

过世安国公夫人赵氏出身威远侯府,而赵氏的嫡亲妹妹嫁去了成恩伯府,如今两人是都去世了,可是,偏偏大姑女乃女乃嫡出的大姑娘也嫁去了成恩伯府,而大皇子又纳了梅家女为侧妃,如今,又要将承庆公主嫁去威远侯府?

撇开这些不说,单凭威远侯手中掌控着雁门关的几十万大军的兵权,这门婚事真的能成吗?

若是成了……

那梅氏岂不是更加的嚣张?

护国公夫人越想越是头疼,让承庆嫁给她的儿子不是很好吗?先后除了新科状元以及镇国公一事,承庆的名声早就毁了!

威远侯府会接受这样一个既不得皇上宠爱又名声毁了的公主?

……

齐贵妃仍是呆在了慈安宫的佛堂内,一开始对外是说心里不安,需要诵经来安抚心情,不过随着外面谣言蔓延,齐贵妃也适时转变了原因,说是因为连累了那般多无辜的性命而日夜不安愧疚不已。

这原因让窦皇后恨的几乎咬碎了牙齿。

可是,作为后宫之主,她的责任不仅是管理后宫妃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便是,关心诸位妃嫔,而齐贵妃也在这被关心的人之中。

即便是做戏,这戏也必须做!

因而,在齐贵妃滞留慈安宫五日之后,窦皇后压着满月复的恨意去了慈安宫,不管是为了尽皇后的责任,还是为了让齐贵妃尽快消停下来,她再不愿意也必须走这般一趟,原本窦皇后还想找上其他妃嫔一同去的,可惜的是位份高的妃嫔都闪的比谁都快,不是这里不舒服便是那里出事了,纷纷推辞,最终,响应窦皇后号召的,只有那些位份低的妃嫔。

那些妃嫔,窦皇后是怎么也带不出手的,即便带去了,她们也进不了慈安宫,所以,最终还是一个人去。

佛堂内

齐贵妃一身素色衣裙,不施脂粉,脸色有些憔悴,跪在了佛像面前,一边敲着木鱼一边转着手中的佛珠,嘴中诵着佛经。

虔诚的模样比庵堂内的尼姑都要虔诚。

而一旁的炕床上,敬懿太后盘腿坐着,低头争写着经文。

看着眼前的一堆姑侄,窦皇后心里恨意如波涛般澎湃汹涌,几乎用尽了一生修来的忍耐力,方才将这个恨意压下,面色如常地上前,给敬懿太后行礼:“臣妾见过母后。”

敬懿太后抬起头,面色没有什么异样,仍旧是慈祥且威严,“皇后来了。”

“是。”窦皇后应道:“臣妾听闻齐妹妹一直在太后这边,而且还日夜不停地诵经念佛,有些不放心,便过来劝劝齐妹妹。”

齐贵妃像是没有发现窦皇后一般,仍旧是继续诵着经,连语调都没有半丝的转变。

窦皇后侧身看了她一眼,心中压抑着的情绪并未在脸上显露半分,随后,面带忧虑,看向敬懿太后,低声道:“太后娘娘,齐妹妹这是……”

“诵经念佛自然是要全心投入。”敬懿太后搁下了笔,接过了静安嬷嬷奉上的温毛巾擦了擦手,缓缓说道,“皇后便念在她一心向佛的份上莫怪她失了规矩。”

窦皇后双手收入长袖中,微笑道:“臣妾自然不会责怪齐妹妹,只是有些担心齐妹妹这般会损伤了身子。”

敬懿太后擦完了手便下了炕床,“皇后放心,哀家在这里看着呢,难得她这般潜心向佛,哀家也不好阻拦她,皇后你也莫要来劝了,念念佛好,佛经能洗涤人心,让人的心更加的澄清以及安宁,人心安宁澄净了,那日子方才能够过得和乐。”

窦皇后微微蹙眉,不太明白敬懿太后的用意,这番话是在讽刺她,还是在讽刺齐瑾?

“哀家坐的也有些累了,皇后陪哀家出去走动走动吧。”敬懿太后穿上了鞋之后便站起身来。

窦皇后低头应道:“臣妾遵命。”随后上前,扶着敬懿太后往外走。

在出门之前,她还望了一眼齐贵妃的背影,而敬懿太后,却由始至终没有看齐贵妃一眼。

二月末的京城仍旧是寒风未退。

昨夜,还下了一场小雪。

敬懿太后没有走多远,只是在佛堂外面的回廊里面走动着。

静安嬷嬷带着宫女内侍远远跟着。

走了一刻钟,敬懿太后便停下来,看着回廊外面那披上了一层白衣却仍旧是青翠的松柏,“皇后知道哀家为何喜欢松柏吗?”

窦皇后看着眼前的松柏,“因为松柏常年青翠,除非死,否则,都是四季常青。”

敬懿太后收回了视线,正面看向她,“皇后错了,哀家喜欢的不是它的四季常青,而是,它能够耐的住寂寞经得起苦寒与风雨。”

窦皇后敛去了笑容以及恭敬,“母后也相信外面的传闻?”

“母后。”敬懿太后重复着这个称呼,“皇帝后宫妃嫔虽然没有三千,但是,却也不少,但是,却只有一个人有资格这般称呼哀家。”

窦皇后袖中的双手攥的更紧。

敬懿太后凝住着她,又沉吟了半晌,然后,继续道:“皇后,论血缘,你是没有贵妃和哀家亲,可是,论亲疏,你是皇帝的嫡妻,是哀家的儿媳,却是远远超过了贵妃。”

“臣妾愚钝,不明太后娘娘之意。”窦皇后声音有些沉。

敬懿太后不笑不怒,“哀家何意,你心里明白,否则便不会改了称呼,太后,母后,虽然都是称呼哀家,但是,却是两种不同得意思,哀家想想,皇后这般多年用太后来称呼哀家比之用母后要多的多!”

窦皇后抿唇,思索着下面该说什么。

她不相信敬懿太后这番话只是想和她诉衷肠!

她究竟是何目的?

敬懿太后看着她如此,心里叹息一声,“外面谣言一事你不必担心,皇帝不会为了区区谣言而对你和护国公府如何,别说谣言真假未辩,便是真的,皇帝也不会为了几个庶民而降旨处置,只是皇后,凡事适可而止。”

窦皇后闻言,冷笑出口:“说到底,太后还是不相信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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