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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情路漫漫

国际机场。

“嗯,我已经下飞机了,”康爵一边走一边含笑打手机,伶俐的大步与温和的表情显得很不搭,难怪一旁的steven不住斜睨他,“大概一个小时后会到。”

“好,那我在家等你。”听筒那头,槟榔的声音并不娇美,但不知为何却总能直入他心底,如一股暖流,熨平他褶皱的心。

挂断电话,步速依然不减。此时,一个柔媚的声音却突然从身后不远处响起:

“alvin!”

康爵回身,一股纪梵希爱慕香水的味道迎面扑来,只见一名身穿孔雀绿色连衣裙的高挑美人站在他面前,橙棕色束状卷发,白皙细腻的瓜子脸上架着一副遮住半边脸的茶色墨镜,肤如凝脂,唇似烈焰。一双十二寸的金色高跟鞋踩在脚下,两条匀称光滑的美腿在短得不能再短的裙摆里越显白女敕修长,挺拔的胸脯与性感的翘臀,这是一个相当标致的尤物。

康爵浓眉微拧,只见绿裙女子笑了笑,摘掉脸上的太阳镜。

“sasha?!”他不可置信。

“真难得,还记得我!”被称作“萨莎”的女子说着字正腔圆的中文,笑得柔媚。

康爵却只是笑笑:“你不是在纽约吗,怎么到这儿来了?”

“当然是来找你。”sasha笑答,一对望着他的欧式眼迷魂摄魄,其中一股柔情一闪即逝。她旋即笑了,平静着表情说,“开个玩笑,我是来接手一件新案子。”

“你的事务所不是在纽约吗?”。

“这是跨国官司。”sasha回答。

“哦。”他点点头。

“不过也许有一天我的事务所也会开到这儿。”她噙笑道。

“你也太贪心了,在纽约还嫌不够风光吗?”。

“当然不够。没有你,再风光也没什么意思。”

康爵敛起笑,漠然地望着她。sasha却笑了。

“三年没见,还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她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我要登机了,没想到第一次过来就遇见了你,真是有缘,希望这样的缘分不会只有这一次。下次见喽!”说罢嫣然一笑,戴上太阳镜,转身飘然离去。

身旁的随从依旧傻站着,眼珠子都随着喷火美女的身影远去。康爵则不动声色,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那名女子在走出很远时,忽然回过头来,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掩藏在镜片下的双眸复杂难懂。

槟榔最近每到停车场都会想起孟辙给她提过的那件案子,所以总觉得身后有人盯着她。

今天是康爵出差回来的日子,她很高兴,去超市买了很多菜,来到他家做了顿丰盛的晚餐,然后上楼洗去一身油烟。

康爵很快回到家,一切装饰依旧冷硬,但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味道。似乎这里已不再是一套房子,而是一个家。

槟榔穿着浅粉色吊带裙,化好妆出来,见他人已回来,十分高兴地像一颗炮弹一样冲下来,一下子扑进他怀里,被他高高地抱起来。她紧紧地勾住他的脖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这么想我?”他抱着她,感受到她的冲动,感觉到自己是被需要的,是受欢迎的,他也非常高兴。

“嗯!”她用力点头,笑问,“难道你就不想我吗?”。

“我当然想你。”他笑着,让她脚沾地。

“真的?”她装出一副审判官的眼神盯住他,抿嘴笑问。

“当然是真的。”

“那有没有时时刻刻都想着我?”她演大戏似的问。

“当然有!”他配合她演这出法官审问嫌疑人的戏码,认真作答。

“是吗?”。她一把揪住他的领带,“从实招来,在我不在时,有没有哪个胆大包天的妖精来勾引你?”

“当然没有!我又不是唐僧,身边哪那么多妖精?!”

“那就好!”她双手抓着他的衣襟,说,“从此以后哪个妖精敢勾引你,我就要好好修理她!”

“用金箍棒把她们打到现出原形吗?”。他哭笑不得地问。

“那太暴力了,我有我的独门绝技对付女妖精。”槟榔骄傲地说,“出差还顺利吗?”。

“还不错。”他捏捏她的脸,笑答。

“有没有买礼物给我?”

“买了,就在箱子里。”

她嘻嘻一笑,说:“那吃饭吧。我给你做了好吃的,有你最爱的咖哩鸡块和玉米贡丸汤。去洗手!”她帮他月兑去外套拿上楼。

康爵洗了手,来到餐桌前,桌子上已摆好三菜一汤,全是他爱吃的。槟榔奔下来,笑问:

“我买了啤酒,要不要喝一口?”

“好啊。”

她就去冰箱里拿出两瓶冰凉的小啤酒,打开,又盛好饭,坐下来夹一块排骨放到他碗里,笑道:

“尝尝看味道!”

他尝了一口,笑说:“很好吃。”

槟榔扬眉一笑,道:“我做了玫瑰冰茶在冰箱里,能放很久,你要是没事时可以拿出来喝。”

“好。”他大口吃饭,指着一道菜问,“这是什么?”

“菠萝咕咾肉,粤菜名菜,我妈教我的。”

“真不错。你妈真的很会做菜。”他吃一口,说。

“我也很会做菜。”

“是是是,你多能干!对了,明天我休假一天,我们出去玩吧。”

“去哪儿?”

“不知道,不过一晚上总能想到。”他大口吃咕咾肉,回答。

“去哪儿都行,就是别去地下停车场。”她嘀咕。

“为什么?”他莫名其妙。

“孟辙和我说,最近有个变态专杀开好车的女人,就在地下停车场里,所以我最近每次去停车场都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胆小鬼!”他嗤笑,“孟辙是吓唬你!这你都害怕,真胆小!”

“不是,那张报纸我看了,是真的,而且那个变态到现在还没被抓住。而且不光是杀人,还劫色,那么缺德,我可接受不了。据说上次被杀的是开宝马的,如果我哪天一不注意被‘喀嚓’了,你就见不到我了,”她发挥出自己无穷的想象力叨咕,然后看向他,“到时候你会不会怀念我?”

“胡说八道!”他用筷子敲她的头,想了想说,“不过也是,像你这么招风,就算没遇到变态,说不定也能遇到一群。”

“什么叫招风?我可是很老实的!飖飖才招风!我从来不和男人主动搭讪!”

“飖飖是空手道黑带四段,就算主动去招惹,也会变死狼。可你成天下班那么晚,还打扮得花枝招展、招蜂引蝶的……”

“哎哎哎,你会不会说中文?什么叫招蜂引蝶?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招蜂引蝶’了?”

“总之你的确不太安全,明天我教你两招。”

“教我两招什么?”

“防身术。你学学,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揍他。”

“你是不是打算我还没揍他,你就先揍我了?”她瞪圆眼睛问。

“不会,你放心,我会好好教你的。”他嘿嘿笑答,槟榔怎么看怎么觉得他那不是好笑。

而事实果然如此!

第二天一早他就把她带到武术俱乐部,来到一个像道场一样的地方。换好装,康爵那家伙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哪是在教她,根本就是在把她当陪练。简短的解说配上真枪实战的猛甩,只那几下就把槟榔摔到差点没散架。

又一招把她摔在地上,槟榔哎呦着,然后狠瞪他,突然跳起来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大叫:

“康爵,我招你惹你了,你这么狠!你是在教我吗?你这根本就是在拿我当沙包打!”

“我是在教你嘛!”他一面躲,一面笑说,“你这人还真没有运动细胞!我是在给你做示范。这么长时间,你到底学会没有?”

“学你个大头鬼!有你这么教的吗?把我放地上狠狠地摔,你还懂不懂怜香惜玉?!”

“不是我不懂,我是想告诉你,是不会怜香惜玉的。”

“那你也该轻一点!”她对准他的狠狠地踢一脚,“你要是把我身上弄得青一块紫一块,我怎么见人?!”

康爵哈哈笑:“反正你身上只有我能看见,我又不会介意。”

“去你的!”她狠狠给他一拳。

“你要是把这力道用在身上,我想一定不敢近你的身。”他捉住她的手笑道。

槟榔刚要说话,就在这时,只见门被推开,响起大喇喇的声音:

“alvin,你在吗?”。

雷霆的声音让她心头一震,她赶紧抽回手,扭头,只见孟辙、雷霆和康飖都进来,全穿着练功服。她心里非常紧张,这突如其来的紧张差点没让她昏过去。

那三人也相当惊讶,雷霆指着两人,木讷地道:

“你们……你们……”

“你不是说你要休假吗?”。孟辙指着槟榔问,“你怎么在这儿?和他?”他又指康爵,“你们……”

只有康飖一句话没说。这时康爵开口道:

“我带她来的。你们三个来这儿干什么?”

“好长时间没练练手了,所以来练练。在门口听说你在这儿,我们就来了。”雷霆解释时还很木讷,似乎大跌眼镜。

室内沉默半分钟,康爵又启口,对盯着两人的那三只灯泡说:

“你们看够了没有?看什么?雷霆,和我来一局吧。”

“行啊。”雷霆答应。

康飖就把槟榔拉一边去坐着,两人观看战局,康飖坐在椅子上,许久,开口道:

“你这种选择可不怎么样。”

“我知道。”槟榔木然地回答,顿了顿,说,“可我从来没这么开心过,从来没有过。”

“等你伤心的时候,那就是从没有过的伤心。”

“虽然我不希望那样,但我也考虑过了。”

“你这是在玩火。”

“我知道,可我控制不了,也不想控制。”她笑起来,“我觉得我现在就像飞起来了一样,在做一个很美的梦。我不想管未来是怎么样的。虽然我觉得我现在都不像自己了,但我还是很高兴。”

康飖叹气。一个回合下来,雷霆惨败。槟榔看在眼里很开心,觉得康爵的胜利就是她的胜利,她有种荣耀感。

“他可真厉害!”她发自内心崇拜地说,月兑口而出。

康飖看她一眼:“有一种男人是生下来就不会被任何人掌握的,这种男人只适合远观,不能靠近,不然会被他的光芒烧死。”

“你能相信吗?”。她终于望向她笑道,“我心甘情愿被烧一次。”

“你不是心甘情愿,你是在心存幻想。我想幻想是没那么容易变成现实的。”

“算了,我们别再说了。你们今天来干吗?怎么一起来了?”

“雷霆身子痒痒,想让人揍他一顿。你怎么想起来要学这个?”

“我是学学防身术。我说你也注意点,最近有一个变态色魔,专门在地下停车场里劫杀那些开好车的女人,劫财劫色,杀人分尸。飖飖你开一辆保时捷,可要小心点。”

“色魔到她手里也会变成死魔。”雷霆坐在两人身边揉着痛处说,“要是有色魔找上她,那色魔可倒霉了。”

“反正小心点,万一色魔用什么迷魂香安眠药之类的。总之飖飖你要小心,尽量别去地下停车场。”

“那篇报道我也看了,你是被吓的,所以才到这儿来的吧?临时抱佛脚是没用的。”

“就是。你以为你能临时学完之后弄死一个变态?”雷霆嘲笑,“就你那小个子,我看你最近还是别去地下停车场比较安全。听说那桩案子都是勒死的,手劲一定很大,就你长得像只小蚂蚁似的,人家一勒你就挂。”

“你少吓唬她!”康爵走过来,扔瓶水给他,让他不要胡说。

“放心,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拿高跟鞋去刨他的头。”康飖用很有经验的口吻说。

“前提是她得能够得着人家的头。”孟辙道,“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换辆车,换辆qq或者中华。”

“别胡扯!”康爵说,拉起槟榔,“来吧,继续练!”

“还来啊?!”槟榔唉声叹气地被拎起来。

重新上场,又是一阵摔,一定很疼!

本来是她摔康爵,结果现在她被摔了。她哀叫着倒在地上,于是旁边的正义之师发言,雷霆说:

“喂,alvin,你会不会太狠?你都要把她摔死了。”

“依我看麻雀根本没运动细胞,教了也是白教。”

“她是不会四两拨千斤,对付我最在行。”康飖道。

“对,她经常遇到,有经验!”雷霆补充,被打后,连忙说,“我是夸你有魅力!”

康飖白他一眼,对槟榔道:“我教你。遇到坏人首先要镇定,不然你脚发软,就更打不过了。你们三个,谁给我当陪练?”

此话一出,三个男人一致摇头,雷霆说:

“我出去给你叫一个。”

不久,陪练来了,很痛地被康飖连摔好几下。槟榔终于明白那三个人为什么不肯陪练,飖飖下手特狠。看来陪练这活也不好干。

三个男人见她们凑在一起,也就自己去一边玩了。槟榔跟着康飖学了好久,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她怀疑自己身上会不会全都紫了。下午时离开练习场,她奄奄一息。

雷霆特大方地请所有人到很远的温泉浴场去洗桑拿,众人驱车往偏僻处去。车上,康爵笑道:

“本来想和你呆一天,没想到来了一堆灯泡。”

“他们没说什么吧?”沉默一阵,槟榔问。

“没有。放心,他们不会说什么的,即使要说,也会说我是个骗子,现在在欺负你。”

“我是怕我们的关系会让别人觉得不舒服。”

“我们的事关别人什么事?更何况他们跟康进也没什么交情。”

槟榔沉默不语,康爵见状,趁等红灯之时,忽然凑过来,在她脸上亲一口。她赶紧推开他,既羞赧又怕被别人看见,含着紧张的笑意看他一眼,他报以微笑。

来到浴场,男女分开,槟榔和飖飖去中药池里泡药浴,说好等洗好后在休息大厅见。

这是本城最豪华的浴场之一,槟榔过去和飖飖来过这里。两人舒服地泡在药池里,享受着放松,她模着自己被摔得很痛的肩膀。

“还疼啊?”飖飖问。

“嗯,我身上青了好几块!”槟榔哀声道。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不是想碰见不用怕嘛。”

“可真的好疼。”

“泡泡就好啦,我以前学这个的时候也摔得浑身疼,先被摔再摔人,这是规则。”

“那你还那么辛苦学这些?”

“是我妈让我学的。她是律师,难免有时候被人报复,她说多学一手没坏处。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不好,我想修理谁就修理谁。”

“你妈可真伟大。”

“那当然了。你泡泡就好了。”她扬水往槟榔肩膀上泼,

“飖飖,”她沉默一会儿,开口问,“我们是不是好朋友?”

“当然是啊。”

“为什么?”

“为什么?这有什么好为什么的?”

“其实我的意思是说,”槟榔看着她道,“我们两个是朋友嘛,虽然我和你什么都搭不上,但你现在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所以我想说,有些事情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但我不希望你也对我想太多,有时候我很在乎你对我的看法。”

“我没有啊。”飖飖摇头,“槟榔,我们两个是朋友,而且都是女人,很多事情我都能明白。再说这都是个人的事,和我没关系,我也不会说太多,毕竟我不是卫道人士。但基于朋友,我还是要说,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但现在我发现你有些时候心甘情愿地不聪明,这很傻。玩火弄不好就会**。有时一件事成功和失败的结局的确是会截然相反,可你现在玩成功的几率很低。”

“我不是在打仗,我一点也不在乎输赢。我也挣扎了很久,可现在,真的,有种飘飘然的感觉。我什么也不管,我只想过好眼下。”

“这更可怕,不计后果就说明人已经迷失了。”

“我知道,可我不在乎。”

“勇气可嘉,只是太莽撞太盲目。”

“感情本来就是莽撞盲目的。”

“所以我才加一个‘太’字。我只是希望你心里有数。”

“我心里有数。”槟榔淡答。

“才怪!”飖飖不信地冷哼。槟榔沉默一阵,叹口气。

桑拿房内。

康爵正用毛巾擦头上的汗,孟辙忽然推他一下:

“哎,你和麻雀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会猜吗?”。

“你们两个不会真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吧?”雷霆坐在对面瞅他。

康爵就抬眼看着他:“是又怎么样?”

“不会吧,你难道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吗?”。孟辙吃惊地说。

“是什么关系?”康爵冷笑,“男未婚女未嫁,犯法了吗?”。

“我早就看出你们不正常,没想到!”孟辙唉声叹气。

“就算是男未婚女未嫁,可她后面还有一个。”雷霆说,“而且你不是认真的吧?”

“我是认真的。”

“哪种认真?是将来要结婚的那种,还是现在认真没有以后?”雷霆犀利地问。

“你和女人刚在一起就会想结婚的事?”

“她可不是普通的女人。”

“就是!”孟辙凑热闹说,“如果你不和她认真,而她和你认真,将来会出大乱子的。”

“我和她都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你们还是管好自己吧。”他说完,起身出去。

孟辙与雷霆对望一眼,道:

“他简直是疯了!这叫什么事啊?!”

雷霆摇摇脑袋。

洗泡后,经过全套按摩下来,时间已接近傍晚时分。男人们先出来,在一楼大厅候着,等了好半天,飖飖和槟榔才姗姗来迟。雷霆看看手表说:

“五点了,去吃饭吧。”

“你们去吧,我们还有事。”康爵开口,拉过槟榔,“先走了,改天我再请客。”说完,将一脸窘迫的她带走了。

其他三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雷霆说:

“从现在开始可真是乱了套了。”

“我们是不是该干点什么?该怎么办?”孟辙问。

“和你有关系吗?该干什么干什么算了!”飖飖道,“吃饭!”扭身往餐厅方向去。

“难道我们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孟辙追问。

“不然你还想干什么?”雷霆反问,转身跟上飖飖,走了。

槟榔被康爵拉出浴场,塞进车里。她扣好安全带问:

“我们就这么走了,是不是不好啊?”

“今天是我们两个约会,不走才会不好。”

“你说他们会不会多想?”她小心翼翼地问。

“想什么?顶多想想我是怎么把你骗到手的。”

她浅浅一笑:“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当然是去吃饭,然后去看电影。”康爵笑答。

槟榔就粲然一笑,没再说什么。

晚饭是在西餐厅吃的,在可以鸟瞰城市夜景的包厢里。主菜是菲力牛排,康爵将她那份牛排用刀一块块地切开喂她,每吃一口,她都觉得自己特幸福,仿佛吃的不是牛肉而是蜂蜜,吃进一口甜在心里。她真的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开心,飘飘然,仿佛酒不醉人人自醉。

饭后他们去看电影,在黑暗里,他的气息在她的周围萦绕,那是一种终身难忘的浪漫记忆。

而夜晚自然也是云雨巫山,激情四射,令人心神荡漾。

槟榔不是没想过现实,她想过很多,但那些也仅限于是想想,而那些想法在每当看到康爵后就会烟消云散,杳无踪影。对于康爵,她有着说不出的迷恋,而这种迷恋不是用任何现实和理智就能打破的。她喜欢他,疯狂地喜欢,无论他做什么,她都觉得他是那样地完美、有魅力、不可思议。纵使他不对她许诺未来,纵使他与她没有未来,她不愿去想这些。即使他现在的想法是过好眼下,她也会发疯似的想将他的想法植入脑中,与他一起只在乎现在,不在乎未来。

这是一种危险的沉迷,她明知,却无法抗拒。这样喜欢一个人其实是一种悲哀,她相当清楚,却不愿清楚。事实上自从和他联系到一起,每每遇到与他有关的事,她都会变得敏感异常。当他不对她拥抱和柔情蜜意时,她就会感到深深地不安;当他对她如胶似漆、嘘寒问暖时,她就会欢呼雀跃,恨不得用放鞭炮来表示自己有多开心。

他是个可怕的恋人,明明不是个好对象,却因为致命的吸引力而令她沉沦。她想抓住他,留他在身边,可他就像一只泥鳅,每当你以为你已经抓住他并会为此兴奋时,他却能得意洋洋地从你手中滑走,让你失望又不甘。这是一种危险的游戏。

可她又离不开他,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相见时,扇裁月魄羞难掩。

不见时,梦为远别啼难唤。

这是一场很可怕的痴恋。

她沦落至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却又想不出解决办法,就只能这么干耗着,走一步算一步,今朝有酒今朝醉,船到桥头自然直。这绝不是她的做事风格,绝不是,她知道。可是现在,她已经不是她了,那么她究竟是谁呢?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想不清楚。

然而春风得意是写在脸上的。

“苏槟榔!”早晨上班时,孟辙严肃地看着她,表情就像清宫戏里的老佛爷,脸木木的。

“干吗?”。

“我觉得你危险了,从前我提醒你的话你简直都当耳旁风,我是说过让你早点离开康进那个老色鬼,可是我没让你这么干。哎,你知不知道……”

“孟辙!”槟榔打断他,“如果你要说这个,那你就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我现在疯了。再说你别总骂康进,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

“我觉得你更别扭,知道自己疯了还做这种事!”

“就因为我知道我疯了,所以才克制不住,所以你别再说了。”槟榔匆匆说完,道,“我要去开早会。”

“别说我没警告你,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你吃亏的。遇人不淑是女人一生中最大的悲剧。”

“知道啦!我知道我被警告过了!”她头也不回地说,出去了。

晚上,雷家。

雷震在沙发上吃点心看新闻,雷霆的几条狗分别趴在沙发底下吐着舌头看着他。

“你看我干什么?”雷震瞅一眼正对着他的金毛犬红豆,红豆还看着他,他只好将咬一半的绿豆糕递给它。红豆一口吃进去,咀嚼几下吞下去,用舌头舌忝舌忝嘴巴和鼻子,“你也不怕噎着!”他哼道。

这时门铃响了,管家去开门,然后过来说:

“先生,一位祁馨女士想见你。”

雷震吃惊了两秒,吩咐:“请她进来。”

管家开门,不久,祁馨从外面走进来,一如既往地端庄,全身装扮一丝不乱。雷震说:

“坐吧。”

祁馨微笑了一下,坐在沙发上。雷震从茶壶里倒出一杯清茶,她看看盯着她的四条狗,笑道:

“养这么多狗!”

“都是小雷养的,他女朋友有个宠物收容中心,所以他得遵命领养一些狗回来,楼上还有两只猫。”雷震把点心碟子推到她面前,“这是水晶绿豆糕,尝尝看,小雷女朋友做的。”

“小雷都有女朋友了?”她惊喜地道,“你从没提过他有女朋友。那该结婚了吧?”

“早呢!他不承认那是他女朋友,不过他连人家的钥匙都有了,承不承认也没什么关系。”

“什么样的女孩?”

“非常优秀。比小雷小一岁,中美混血,非常漂亮。以前在哈佛念法律,后来退学去法国学服装设计。她妈妈过去是纽约非常知名的律师,她爸爸是个美国富商。她继承了她母亲的事务所和父亲一部分的公司股份,本人是服装设计师,有自己的服装店。你听过这个牌子吗?。”

“听过,我听过这牌子。是新品牌,不过口碑不错。我以前只知道是个年轻的小姑娘,没想到是和小雷!”祁馨非常满意。

“不止有才有貌,那孩子非常贤惠,有一手好厨艺,将来肯定是个好太太。尝尝,这是她做的绿豆糕。其实是小雷要来的,我偷拿了几块。尝尝看!”

祁馨拿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咬一口,品尝后,眉开眼笑:

“味道不错。有这么好的女孩,那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不肯结婚,所以我正在劝。”

“哦。”她的笑容稍稍敛起,顿了顿,问,“就你一个人在家?”

“小雷出去了。你也不说一声,知道你来,就不让他出去了。”

“没关系。其实我今天来不是来见他的,我知道我见他也没用,要不了一分钟他就会走。我来是想说我新加坡那边的店出了点问题,明早我就要回去,我是想让你帮我把这个交给他。”她将一只袋子递给前夫,“等我那边没事了,我会再来。”

“这是什么?”雷震接过袋子,打开,里面是从小到大很多件毛衣,“怎么这么多毛衣?”

“我这个当妈的,从来没为儿子做过什么。”祁馨低声道,“小雷的生日是在十二月份,从他五岁时开始,每年在他生日的前两个月我就会开始为他织毛衣,到现在一共是二十五件,可我一直没有勇气寄给他,现在都给他吧。今年的这件我正在织,等他生日那天我会从新加坡寄过来。”

雷震闻言,刚要说话,只听一个声音从门口处介入:

“收起你那套吧!”

两人急忙站起来,只见雷霆从外面进来,冷冰冰地说:

“谁知道你这些是从哪儿买来的,跑到这里来演戏!”

“小雷,怎么和你妈妈说话呢?!”雷震低喝。

“妈妈?谁的妈妈?我什么时候有妈妈了?”

“小雷,我……”祁馨想说话。

“你别和我说话!”雷霆怒道,“以后离我家远一点离我远一点,少用这些小伎俩来这里骗人,没人吃你那一套!我看你现在该走了,不然等下我请人送客就难看了!”

“小雷!”雷震呵斥。

雷霆没理父亲,看祁馨一眼,扭头上楼去。母亲望着他冷酷的背影,满心酸楚,肩膀耸动,泪光闪烁。

“你没事吧?”雷震问。

“没有,没事。”祁馨勉强笑了笑,克制住情绪,“我先走了。”说完,抓起沙发上的手袋,转身迅速离开,泪眼婆娑。

雷震望着她的背影,又望望楼上,叉腰,叹气。

槟榔的古筝走音,于是她抱琴去乐器店调弦,正调着,一抹高大的身影忽然把她罩住,吓她一跳,回头一看,居然是康爵。

“你怎么在这儿?”她吃惊地问,“大白天公然旷工!”

“我路过,在外面看见你的车,就进来看看。你在这儿干吗?”。

“我来调琴。”

“这是你的琴?”他指着调琴师手里的古筝问。

“嗯。”

“你还会弹古筝?”他很诧异。

“是啊,刚学三年。”

“了不起!什么时候弹给我听听?”

“以后吧。”

“以后是什么时候?”

“小姐,调好了。”调琴师插一句。

“谢谢。”槟榔把琴接过来,付钱后往外走。康爵赶紧跟上她。

“哎,你别走那么快嘛。我们这么有缘,总能在街上碰见。”他笑嘻嘻地说。

“有什么奇怪的?这附近就是你的公司。”

“是啊。我们一起吃饭吧?”

“现在都两点了,我早吃过了。”

“可我还没吃呢。我们去吃饭吧?”

“我要赶着去上课,我今天有两节课。”

“那种课有什么好上的?我都能教你!”

“你会弹古筝吗?”。两人走下木制楼梯,槟榔问。

“不会。”他回答。

“那你会跳肚皮舞?”她问。

“不会。”他摇头。

“那你教我什么?”

康爵语塞,闷了一会儿,嘟囔道:“你一点也不关心我!”

“如果我成天关心你,怕你飞了怕你化了,你多烦啊,说不定还会以为我多管闲事。”她用一双笑眼望着他。

“我又没说我会烦。”他不乐地道。

“等你说出来就晚了。”

“你到底和不和我吃饭?”他咕哝着问。

“我要去上课。”她斩钉截铁。

“那好吧。晚上呢?”他终于妥协了。

“晚上?”

“一起吃晚饭吧?”

“晚上还行。”槟榔想了想,回答,“到时候你来我餐厅,我给你尝我们餐厅的最新主打菜。”

“好吧。”他答应。

“那我先走了。”槟榔说完,跳上车,向他摆摆手,开走了。

康爵望着她来去匆匆,“哧”地笑了,觉得心里阳光明媚的。

傍晚时,孟辙坐在办公室望着网上娱乐版的大标题——梁雪庭正式出任保护儿童宣传大使,同日成为金曲榜最大赢家。

他托腮望着上面的大幅照片,梁雪庭的公众形象一向不错,除了少量从未被相信过的绯闻外,剩余的全是好的一面,从没有什么当众发飙或者说话被质疑之类的新闻。她这人似乎不太爱上镜,低调、专心、认真,这在纷乱复杂的演艺圈里实在是个特例。而对他来说,和以往他交往过的女人相比,这也完全是个截然相反的奇特女子。

可她为什么总躲着他呢?他想不通。

槟榔“嘭”地把门推开,问:“呀,你怎么还不去相亲?”

“我都不急,你什么急?!”他斜她一眼。

“你再不去,一会儿你妈又来找你了。”她坐下来,拿起他面前的报纸,“今天报纸上有什么?”

“杀人魔又杀一个,这次是开卡宴的,死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

“真的?”槟榔惊呼,“看来公司停车场也不安全。”

“那么黑的地方,一般都是在晚上,当然不安全。”

“这次是杀人奸尸。你说这人是不是变态?”

“不变态能做出这种事吗?”。

“唉!”她叹气,“要是再抓不住这人,我就得把车卖了。”话音刚落手机响了,进来一条短信:

我在二号包厢,你在哪儿?

她粲然一笑,收起手机,对孟辙说:

“我要出去,你赶紧去相亲吧。”说完走了。

她一路小跑奔上楼,打开包厢进去。康爵正坐在里面喝水,见她进来,笑道:

“你让我来,自己跑哪儿去了?我还以为你会在门口等我。”

“我在办公室,没想到你会这么早来。”

“今天就你一个人?”

“孟辙等下要去相亲。”

“相亲?他相上瘾了?”他嗤笑。

“依我看,他会把全城的千金小姐都相遍了,到时候再空运几个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的。”说着,侍者敲门进来侍候点菜,槟榔说,“两份新套餐。”侍者答应着出去,她便对康爵笑道,“尝尝我们这一季新推出的菜,刚推出,你先尝尝看。”

“让我给你试菜?”

“你那么挑剔,你觉得好,一定会火。对了,我刚看报纸,上次说的那个变态又杀了一个,我说你教我的那几招到底好不好用?”

“当然好用。你就那么害怕?”

“嗯!”她点头,“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我可不想那么挂掉!”

“你只要晚上别去公共地下停车场就行,你住的那个地方是不可能进去那种人的。”

“我还是有不好的预感,也许最近我不该开车。”

“也行,最近我接送你也可以。”

“你有时间吗?”。她笑眯眯地问。

“保护你的时间总是有的。”他认真地回答,槟榔粲然一笑。

侍者送上餐点,两人慢慢地吃,康爵又说:

“吃完饭跟我走吧,我们去听音乐会,我有两张音乐会的票。”

“好啊。”

“你最近好像挺自由的。”

“我是挺自由。”

“他没缠着你吗?”。他忍不住问。

“上次和我吵一架,从此就再没回来过。”

“吵架?为什么?”

“那次在别墅,你不让我回去,他没找着我,就以为我红杏出墙了。当然,我是红杏出墙了。”

“他还说什么?”

“他说我今天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别以为现在翅膀硬了就可以飞了,他给出去的随时都能收回来,到时候我就什么也没有了,得滚回贫民窟去。”

他冷笑一声:“他居然和你说这种话。他那是在吓唬你。”

“那也未必,修理我这种本事他还是有的。不过他已经快半年音讯全无了,我看他是打算和我到头了。后起之秀一批又一批,本来也不会再有我什么事。”

“你不用怕他,一切有我呢。”他说。

她扑哧笑了,他眉微皱,问:

“你笑什么?我对你是认真的,你应该相信我。”

“我相信你。”槟榔回答,停了停,道,“如果以不公平的位置相处来讲,是我对不起他;如果以公平位置来看,他对不起我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了。不过我现在不愿再想这些,走一步算一步吧。”

康爵握住她的手,真挚地说:“槟榔,我不是在和你闹着玩,我是真心喜欢你。可能你觉得和我没有未来,但我真的是在努力往未来去想。我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想和一个人永远在一起。我是真的很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不会过多地对你承诺什么,因为我觉得那样反而不可靠。我的意思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是真心爱你。”

“我知道。”她的确很开心。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绝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他承诺着。

一股暖流顺着他的掌心传入她的心底,让她一笑嫣然。

饭后,两人去看音乐会,归来时槟榔先把下午调弦的琴放回家,康爵要跟她去,她不用,让他先回去。她开车回家放好琴,又把独自在家的汉堡牵下来带到他家。把汉堡安顿在一楼,她奔上二楼。康爵已经洗完澡,正站在地上擦头发。她道:

“我把汉堡也带来了。”

“汉堡?”

“嗯,就是我的狗,它一个人在家害怕,等我以后给它找个伴它就好了。”

“你把它放哪儿了?”

“楼下客厅。”

“哦。”康爵倒也没反对,看样子不是讨厌狗的那种。

“我先去洗澡。”槟榔说,眼光向旁边一瞥,“咦?”角落里放着一架崭新的古筝,“哪来的古筝?从前怎么没见过?”

“我买给你的。”他微笑着回答。

“买给我?”

“是啊,以后你要单独给我弹曲子,只给我一个人听。”

槟榔望着他笑吟吟的模样,扑哧一笑:“怎么像古代的那些青楼花魁,还要给客人弹曲。那要是弹得好,有没有赏钱?”

“有啊!”

“你打算赏我什么?”她挑眉笑问。

“如果你弹得好,我就把我送给你。”他大方回答。

“呸!”她“哧”地笑了,“我先去洗澡。”说罢进入浴室。

康爵莞尔一笑,懒懒地躺在大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不久,她穿着一条白色绣花薄纱睡裙出来,一面走一面编头发,坐在床上,背对着他将长发编成麻花辫,似乎准备要睡觉。

“哎!”他在她背上推一下,“你还弹不弹?”

“你真想听?”她回过身看他。

“嗯!”他点头。

“那好吧。”槟榔站起身说,“没想到你还喜欢民乐。”走到新买的古筝前去,坐下。

康爵躺在床上望着她,笑道:

“你穿成这样,还真有古代弹古筝的那些女人的那种韵味。”

槟榔扑哧一笑,问:“想听什么?”

“随便,捡你最拿手的弹。”他枕着胳膊,定定地注视她,说。

槟榔想了想,手指在琴弦上轻拨,一首曼妙的《蕉窗夜雨》随着琴弦的振动响起。初时速度缓慢,安适静谧,继而曲音渐快,犹如隆隆雷声,紧接着那琴音恍若淅沥细雨打在芭蕉之上,晶莹剔透,别有情趣。曲调优美,可以完全将人带到真实的意境中去。

曲终,他还在定定地望着她。

“弹完了。”她说。

“再弹一首,你就一直弹吧。”他道。

槟榔无法,只好又弹一首还算娴熟的《渔舟唱晚》。

康爵望着她,她弹琴时的样子是娴静的,有别于平日里的活泼好动或气死人不偿命,与世故大气也截然相反。此时的她就像是一个潜藏深闺的安静女子,在抚琴弄筝时,他又看到了她的另一面,专门呈现在他面前的另一面,纯净清新,安宁悠然。

他忽然很迷恋安静时的她,灯光照在她身上,曲音在她的周围萦绕,她的唇很红,面容很美,带有一种难以遮盖住的魅力。

“槟榔,”他忽然开口,在她弹琴的间歇,“你过来!”

“啊?”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过来!”他勾勾手。

槟榔便起身走过去,坐到他身边问:“干吗?”。

“什么也不干。”他握住她的手摆弄着,笑说,“我只是在想,如果你一直这么安静下去,会怎么样?”

“那你一定会无聊到想自杀,宁可自杀也会把我甩掉。”

康爵哈哈笑:“这倒是,你要是总这样我肯定受不了。不过你弹琴时的样子真的很漂亮。”

“我才只学几年而已,弹得不怎么好。”

“我觉得很好。”他摩挲着她身上的薄纱说。

“那有没有赏钱啊?”她看着他,扬眉问。

“有啊!”

“拿来!”她笑着对他伸出手。

康爵握住她的手,含笑半抬起身,顺势将她压下来,以唇封缄,向她兑现诺言……

晚上十一点。

康飖和雷霆正在参加午夜派对,她半路忽然想起自己的设计稿有几处应该修改,便先走了,顺着电梯独自来到地下停车场。

白天这种地方都人烟稀少,更何况是现在。偌大的空间里除了汽车就只有她自己,高跟鞋声在这里被放大几倍,回荡在空旷的地方。几盏半死不活的灯在发光,剩下的一切都掩盖在昏暗里。

白天车多,她的车只能停在停车场深处,因此她一路往里走。就在这时,她忽然觉得背后似乎有人正跟着自己,她心里一紧,停住脚步往后看。她并没看见人,但直觉身后的确有人。她猛然想起前几天槟榔和她说的那件事,扭头继续走,心却警惕起来。她走到车附近,用发射器将车锁打开。

这时地面忽然出现一道长长的身影和她的影子交叠在一起,紧接着一个人向她身后快步冲过来,一个东西正往她的脖子上伸来。飖飖早有防备,身子伶俐地一转,躲开对方的进攻。这下她正对着身后的人,一名身量相当高的男人,能有一米八五以上,三十几岁,面容猥琐,脑袋圆圆的,梳着寸头,嘴角附近有疤痕,看起来就像坏蛋。而坏蛋手中正拿着一根细细的绳子,似乎是勒人用的。

他没想到飖飖会躲开,冷冷一笑。像飖飖这种美艳女子在外人看来应该属于被人保护、见到坏人就会尖叫然后昏倒的类型。他立刻双手拿着绳子扑过来,结果被飖飖穿着高跟鞋的脚狠狠地踢出去,使他倒退好几步。好不容易站稳了,没想到背后又一个力道,刚好踢在他的上,让他直接一个大马趴扑到飖飖的脚下。

飖飖抬头,那一脚是雷霆踢的。那男人眼看雷霆上来,而面前这女人似乎又不是善类,爬起来就想跑,被她一把揪住,说声:

“往哪儿跑?!”左勾拳右勾拳,被揪住用膝盖一阵顶。转眼间欲施暴者变成受害者,被按在墙上一顿暴扁。

最后还是雷霆看不下去了:“飖飖,行了,别把他弄死了。警察马上就来,你歇会儿吧。”

飖飖这才停手,把男人扔在地上:

“你给我老实点!你要是敢逃跑,我就打断你的骨头!”

“你可别跑啊,她说得出来就能干得出来。”雷霆好心地告诉躺在地上的男人。

挨打的暴徒只能老实地趴着,连哼哼的力气都没了,他也知道再哼哼估计又会被暴打一遍。

不久,警察赶来把犯人抓获,这家伙正是前一阵连环杀人案的罪犯。他做这串案子也不全是为了钱,据说只是因为前女友嫌他没钱离他而去,所以想报复所有有钱的年轻女性,没想到最后一次选错了下手对象,不但没成功,还被打个半死。

雷霆陪飖飖回家,泡壶茶给她压惊,关切地问:

“你没事吧?”

“没事。”她接过茶杯喝一口,“对了,你怎么会跟下来?”

“你走了以后,我忽然想起槟榔说的那件事,怕你出事,就下来找你,没想到还真出事了。”

“我也没想到前几天还说这件事,一转眼就真落到我头上了,真不知道我走的是什么运?!”

“早知道你要走,我就陪你一起走了。”

“你和那个田润眉来眼去的,眼里哪还有我?!”

“怎么这么说?!我多关心你,不然也不会跟你下来。你真没事吗?他有没有碰你哪儿?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他跟着我时我就感觉出来了。”

“真危险。幸好你会两下子,不然就完了。”

“反正他敢偷袭我,没好好修理他一顿算他命大!”

“那还不是修理?警察来了还要把他带医院去检查。幸好你没杀他,你看你把他打得都爬不起来了。”

“他那是不敢起来,我下手有数呢。那也是个没用的东西,有能耐他怎么不去打劫男的?!那么大个的男人来杀女的,欠收拾!”

“是是是,不过我希望可别再有下次了。”

“这倒是。”飖飖喝完一杯茶,说,“再倒一杯。”

雷霆接过茶杯,又给她倒一杯。

报社连夜将那条凶杀案成功告破的消息印上头条,次日清晨,槟榔在吃早餐时看到了这则消息。

“真是变态!就因为女朋友和更有钱的跑了,他就开始杀女人,简直是个疯子!”她对康爵说。

“那他怎么不去杀他女朋友?他没杀他女朋友吗?”。他在切煎蛋。

“没有,大概是找不着他女朋友了。一共杀了六个,真是变态。不过最后这个也真厉害,把他修理了一顿,也没说这女的是谁。”她放下报纸道,“幸亏我二十岁之前没乱谈恋爱,不然说不定哪桩情杀案就落到我头上了。现在的人生活压力太大,都心理变态,一点小事也会演变成凶杀案。”

“你之前没谈过恋爱吗?”。康爵笑问,切香肠喂吃过狗粮过来讨零食的汉堡。

“没有。不过你别以为我很没行情,从前也有人追过我。”

“有几个?”

“虽然只有一个,但也许还有其他人暗恋我。”槟榔打死也不承认自己没人追。

“追你的是干什么的?”

“我在娱乐城上班时,他在内场做服务生。”

“长得帅吗?”。

“凑合。别人都说帅,我可没觉得。”

“那你喜欢过他吗?”。

“当然没有。”

“为什么?”

“这有什么好为什么的?我二十岁之前,就知道赚钱,从来不会想那种事。再说那种人,莫名其妙、幼稚无聊、跟踪狂、赚的还没我多,说不定还要我养他,我又不喜欢给自己找累赘。再说也不来电。我这人对一般男人没兴趣,我又不是花痴,我的标准很高的。”

“这么说我还是你的初恋?”康爵扬眉问。

“所以你应该感到荣幸。”槟榔一本正经地回答。

他扑哧一笑:“我是很荣幸!”放下刀叉,用餐巾擦擦嘴,上楼去穿好外套下来,问:“我去上班了。你真不用我送?”

“不用,我自己开车去,反正坏人抓住了。你不是还让我帮你把衣服扣子缝一下嘛。”她翻看报纸,说。

“好吧,那你自己开车小心点,我先走了。”他凑过来对她笑道,“来,亲一下!”

槟榔扬起嘴唇要亲他,还没亲到,被他反过来亲一口。两人相视一笑,康爵出门去上班了。

槟榔坐在椅子上抿着嘴唇,扬起一丝笑容。这种日子让她恍惚间觉得很像家庭生活,感觉还不错,并没有想象中的无聊,做做饭、缝缝扣子也没想象中的令人讨厌。

晚上,夜店开始疯狂。

孟辙如约来到ktv包厢,里面的人早就玩疯了,唱歌的唱歌,跳舞的跳舞,大吃大喝,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唐恺恩赫然在座,一见他来,立刻从沙发上跳起来,炮弹一样冲过来。孟辙习以为常,机灵地一躲,让她扑个空。可她并不气馁,依旧娇滴滴问:

“孟辙哥,你怎么才来?”

孟辙没理她,其他人吆喝着罚酒,罚完了才让他坐下。刚坐下没多久,门又被推开,凌水伊那只珠光宝气的孔雀从外面进来,面孔紧绷,不知道又是谁惹她了。

“水伊!”唐恺恩扬起手臂招呼,“来来来,坐这儿!”说着把她拉到身边坐下,“别绷着脸,高兴一点!”

“水伊,怎么了,谁欺负你了?”郑紫桐她堂弟郑天凝问。

“谁欺负我关你什么事?”水伊没好气地说,郑天凝从很早开始就对她有意思,只不过她一直不想理。

“我可以帮你出气。说吧,谁欺负你了?”

“还能有谁?”唐恺恩代答,“还不就是那个梁雪庭!”

“梁雪庭?”郑天凝努力回忆,“就是那个最红的女明星?”

“除了她还能有谁?水伊本来要代言一个洗发水牌子,没想到临时换人,被梁雪庭顶下去了。有传言说是因为她和老姚关系暧昧,所以才会临时换上她。”

“这还不简单,你和你爸爸说一声不就完了。”郑天凝道,“只要让凌伯伯打个招呼,哪家公司会不给面子。”

“呸!”凌水伊怒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和我爸有什么关系?我干吗要让我爸打招呼?”

“你不是生气嘛。”郑天凝小声说。

“我生气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凌水伊更没好气。

“好了好了,不就是一个破代言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唐恺恩劝慰,“你都为这事生气一整天了。别气了,喝口酒!”她端起酒杯递给凌水伊,又对一言不发在呆愣的孟辙笑道,“孟辙哥,我们唱歌吧。阿南,给我们点首歌!”

阿南给他们点歌,唐恺恩拉住孟辙开唱,不唱都不行。他心想早知道今天有她在,他还不如留在家里听老妈的唠叨。

中途,借出去透气的理由,他好不容易摆月兑唐恺恩,走出包房。走廊上可安静多了,他也不知要去哪儿,就往洗手间走。没想到走到半道,路过一间包房时,他忽然听到从里面传来一阵很甜美动听的歌声,唱的是首老歌,那歌声扣人心弦,使他情不自禁地驻足。听了许久,他心中一动,忽然觉得那个声音很耳熟。

歌声停止好久后他还站在原地发愣,这时包厢门打开,他认得那是童珊珊,他过去的绯闻女友,当然现在只是朋友:

“珊珊!”

“孟二少!”童珊珊立刻开始给他抛媚眼,“这么巧,你也来这里玩吗?”。

“刚刚那首歌是谁唱的?”他直截了当地问出最关心的。

“刚才的歌?”她微愕后才反应过来,“你说刚才那首歌?那是雪庭唱的。”

“你帮我叫她出来。”

“叫雪庭?”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暧昧起来,“难道你和她……”

“不是。你帮我叫她一下就对了。你就说有人找她,但千万别说是我找她。”孟辙嘱咐。

“好吧。”童珊珊嫣然一笑,转身进去。

孟辙有点紧张地等在门口,不一会儿,雪庭真的从里面出来,他看到她忽然有些激动。她很吃惊他居然在外面,但仍保持礼貌问:

“你找我?”

“哦!”他不知该说什么。

“有事吗?”。

“没事。”

“没事你叫我干吗?”。雪庭哭笑不得,转身想进去。

“雪庭!”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要走,急忙叫道。

“有事?”她冷淡地问。

“那个……”他开始语无伦次,他从没碰过这么冷的女子,“我也来这儿,刚刚路过,听到你唱歌,你唱得真好听。”

“谢谢。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他忽然觉得很丢脸。

“那我先进去了。”她礼貌地说完,转身推门进去。

孟辙这时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算了。他向来都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冰山酷男,现在在她面前却成了一个连话都说不好的花痴,这简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从她的眼神来看,她一定以为他是神经病,她肯定是这么想的。

洗手间也不愿去了,回包房听着那帮人鬼哭狼嚎,独自坐在角落里唉声叹气,对唐恺恩也不理不睬,让她很不高兴,可他才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梁雪庭为什么就不搭理他呢?

他想不通!

玩够之后,一行人准备离开再续摊。

不想正走在走廊上,走到离雪庭她们的包厢还有几步远的地方,只见她们刚刚出来,正打算也要走。包括梁雪庭在内一共五人,清一色全是女星。凌水伊和唐恺恩看到她,双方像遇见仇人似的,两人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

“唐小姐,凌小姐,这么巧!”一旁的童珊珊带着讨好的语调说,可惜没人理她。

“梁雪庭,有本事啊!”凌水伊抱胸冷笑,“才出道几年,居然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凌大小姐,你说这话我怎么就听不懂呢?”雪庭微笑,“欺负?我哪敢欺负你啊?整个圈子里谁不知道你的靠山是最硬的,就是借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欺负你。”

“少废话!”唐恺恩冷笑,“梁雪庭,别以为你现在能改变公众形象就没人知道你的底细了!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的一清二楚!你仗着有几分姿色就左右逢迎,现在居然压到水伊头上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姚氏’是什么关系,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不要脸!”

“唐小姐,你怎么这么说话?!”童珊珊忍不住开口。

“闭嘴!这里没你插嘴的地方!”凌水伊喝道,她望向梁雪庭,冷笑说,“别得意忘形,放聪明点!以为自己模到底了,这个圈子里的水可深着呢!”

“和她说这些干什么?”唐恺恩说,“梁雪庭,我看你以后还是离那些桃色交易远一点吧,这个圈子之所以混乱全是因为你这种人,还是少做点见不得光的事吧!”

“唐小姐,说话要负责任,无凭无据信口雌黄,那可叫诽谤。”梁雪庭淡道。

“诽谤?”唐恺恩嘲笑,“就算是我诽谤了,你又能怎么样?告我啊?你也配!”

梁雪庭看着她,仅仅莞尔一笑,说了句:“不好意思,我不像某些靠背景吃饭的人那样无所事事,可以横行霸道。我还有工作,先失陪了。”她说完,转身离开,其他的女子也跟着走了。

“你……”唐恺恩火冒三丈,被水伊一把拉住,两人恚怒万分。

孟辙在人群里目睹了这一切,他望着梁雪庭的背影,他为她的淡然所折服,他心中的冲动更深,他真的非常想了解她靠近她。

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那笑容为何如此恬淡?

雪庭回到家。

难得清闲。轻松地泡澡,套上棉t恤睡衣,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十一月,气温日益寒冷,躲在房内吹空调的她仍能想起当年所度过的冬天是多么地寒冷。不过那时她并不似这般寂寞,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有时间可以无聊地发呆。

门被敲响,简如端进一杯蜂蜜茶,说:

“雪庭,你的蜂蜜茶。你买的那套别墅已经装修好了,装修公司要你明天过去验房,要我替你去吗?”。

“你去吧,我明天想休息一天。”

“好。”简如答应,出去。

室内复又安静下来,雪庭叹口气。房子越来越大,可她心门的缝隙却像是垂死挣扎的河蚌的嘴,越来越窄。

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孟辙”,她没接,直接关了机。她不想与他有任何联系。

这结果其实是孟辙预料到的,再打过去,对方果然关机。他仰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机,内心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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