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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哥哥我想死你了

第二天是星期天,英子起个大早去印刷厂交货。她出门时见路燕睡着,就没叫她,出去时,把她们那屋的门顺手带上了。

安玉海在那屋听见英子出去了。他翻身坐起来,趴在窗台上看见英子把一包东西捆在自行车后座上出了门。他想起来,今儿是英子交货的日子。

安玉海穿上衣服,在堂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他看看闹钟,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不能再等了。他下定决心,先把大门关了,锁上,然后用手指抠抠眼屎,又把嘴唇在牙上使劲嘬了两下,在英子房门外站住问:“英子,你怎么还睡呢?快去买早点去。”然后轻轻推开了英子房间的门。

安玉海一口痰憋在嗓子眼里,轻咳了一声。他见路燕躺在床上,看不见头,只见一只胳膊从被子上伸出来。看见那只女敕藕似的胳膊,安玉海只觉得嗓子眼倏地紧了一下,那口痰顺着嗓子滑了下去。顿时他觉着有股火苗在一点点蹿动。那一瞬间他觉得瞳孔放大了,肯定是,要不怎么那一刻他眼前黑,什么都看不见了。

路燕听见安玉海咳嗽,醒了,转过身来,迷症了一阵,一眼看见站在地下的安玉海,她睁大了眼睛,一时不知道这是在哪,“大哥,您怎么……”“啊,我找英子,英子她,她怎么不在,上哪啦?”路燕左右看看,摇摇头,“几点了?”路燕打了个哈欠。安玉海站在屋子当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哥,你出去一下,我要穿衣服了。”“啊,行……”安玉海转过身挨挨蹭蹭到门口,突然猛地一转身,一个猛虎扑食扑向坐在床上的路燕。路燕吓得往被窝里缩,一个劲地喊:“啊,您,您这是干什么?”“小妖精,你说我要干什么,你明明知道,还装丫挺的,我不能就这么放过你,小妖精。你把你大哥想死了啊你知道不知道?你非得闹死我你才乐意是吧。你还装,我教你装,你再装啊!”路燕挣扎着推开安玉海,她胸前的被子落下来,露出只穿了粉色背心的上身。少女粉粉女敕女敕的酮体安玉海别说见过,连做梦都没梦到过。安玉海的欲火彻底给激起来了。他如同野兽一般出一声低吼,猛地扑上去把路燕死死按在身下,没头没脸抱住路燕就是一通乱啃。

西屋的侯秉忠刚下夜班回来。自从那次闹事以后,他听了老婆的话,不再干那个队长的差事,只说老婆要生孩子,他得照顾,一下班就往家猫,不再参与厂子里的武斗。厂里的人都笑话他怕老婆,也有人说他的革命立场不坚定,他都一概不理。他出身好,又是孤儿,别人也拿他没辙。

他一进家门,戴梅就让他去晾孩子的尿布。侯秉忠挺乐意干这事,过去没孩子时,看见小孩的屎尿他都觉得恶心,可是现在自己个儿的孩子,屎尿他都不嫌。他下班赶紧回家,就是为了帮戴梅的忙,给孩子洗尿布。今儿太阳好,晾在院子里消消毒。

侯秉忠正在院子里晾尿布,突然听到北屋里传来一阵声响,那声音怪怪的,像是有人在喊被捂住了嘴。他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步步走上安家的台阶。声音越来越大,他听出来了,好像是从英子那屋子传出来的。他在门口站住了,别看侯秉忠是个愣头青,可是这会儿他还过了一下脑子。他想我这么硬闯进去合不合适啊。他掉头想走,可是那声音又响起来,而且比刚才那阵声音更大,还夹杂着踢翻凳子的声音。哎呀,搞不好这安家进贼了!管他呢,我先敲门再说。侯秉忠敲敲门,里面的声音没有了,却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他推了一下门,门从里面反锁,这让他疑心陡生。他又使劲敲敲门,这次声音大了些,他听见里面动静停了。“谁呀?”问话的人是安玉海,声音特别不耐烦。“是我。”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安玉海掠着头站在门口。“干什么?”安玉海对侯秉忠一点也不客气,自打上次那件事以后,他见了姓侯的从来不理,他就认定这小子是狼子野心,一肚子坏下水,一天到晚踅模别人家的东西,没安什么好心。“你们家干吗哪,怎么廷了哐当的,我还以为是进了贼呢。”“咳咳咳,你怎么说话呢,你们家才进贼了呢。”“行行行,算我多管闲事。”侯秉忠又往里面张望了一下,忍不住又问了句:“英子不在家啊?”“我们家英子在不在家关你什么事啊,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安玉海没好气地把门“哐当”一声撞上了。

侯秉忠在院子里站了好一阵才终于想明白过来了。他急忙进屋,跟戴梅把这事说了,“唉,等英子回来,你可得把这事跟她学学,要不那女的挨他们家呆着,不定闹出点什么事来呢。”戴梅说:“我早就看出不对劲了,就是这事我们两姓旁人的不好说,你说那姑娘还小着呢,要是真的跟安玉海那个了,那不把人家姑娘给糟蹋了吗。”“我看安玉海这小子是乘人之危。不行,我还得管。”侯秉忠刚要出门,让戴梅把他叫住了。“回来,你去干吗去啊,等吵架啊,你别去了,你刚才这么一搅合,我想那边也不会出什么事了,还是等英子回来再说吧。英子那姑娘是个明白人,她不会让他们这么胡折腾的。”侯秉忠听戴梅的,就站住没动。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看了看北屋,心想没准我刚才听见动静的时候,那孙子搞不好都把事办了呢。

安玉海心里这叫个气啊。都是侯秉忠这小子,迟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那个节骨眼上来,这不是诚心搅我的局是什么。等着,我跟他没完。他想重整旗鼓再来一次,可是路燕在里面穿好衣服起来了。“呦,你怎么起来了?”路燕不看他,说:“我不起来还等着你再干坏事?”“我那不是干坏事。”“不是干坏事是什么?我看你跟流氓没两样。”“嘿,小丫头片子,怎么说话呢你,我告你吧,你不是说咱们好吗?我那是跟你好呢。”“没你那样的,你那叫欺负人。”“我说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啊。”“你是什么意思?”“我……”安玉海一时说不出话来,路燕不看他,端着脸盆去院子打水。她站在水管子跟前打水,西屋的门响了,戴梅站在家门口招呼路燕:“燕子,你过来一下。”安玉海在屋子里听见了,心里这个火啊!这两口子想干吗,敲我的门不算,还把路燕叫过去使坏是不是。他想叫住路燕,跟她说别过去,可是话到嘴边给咽回去了。我要是叫她回来,人家会问,你是她什么人啊,我叫她有你什么事啊,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叫她是给你使坏呢,也许是有别的事呢。所以他眼睁睁看着路燕进了戴梅的家,干没辙。

这家子人真不是什么好鸟,赶明儿我这屋子不租给他们了。安玉海下了决心,决心刚下,他就反悔了,说句实在话,如今找个好点的租房的人真不容易,姓侯的两口子每月按时交租金,从来没耽误过。要说侯秉忠是个混球二杆子,可他媳妇却是个讲道理的明白人,再说了,人家再怎么说从事的不还是体面的职业吗,你要叫街上的小商小贩或是不知根知底的人来住,那麻烦就更大了,就跟东屋的那个王林一样,稀里糊涂的半夜叫人给捆走了,直到现在,究竟是什么人捆的,捆哪去了,都不知道。安玉海也没敢上派出所报案去,我招惹那事干吗。这种人的背景乱七八糟,活在世界上就像一只蚂蚁一只臭虫,死了就死了,谁管你,谁会在乎你。想到这,他只能生生把这口气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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