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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3.就为了一幅画

“陛下啊,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冯风趴在宇文衍面前竟然泣不成声,“陛下是带人来救微臣的么?”

宇文衍听了这话不由苦笑起来:“救你?你看朕这样子像来救你的么?”

冯风胡乱用衣袖擦拭着满脸的涕泪,打量着眼前的小皇帝,穿着一身小睡衣,还光着脚,头发凌乱蓬松。再往四周看看,也不见马匹和车架,更不见一个宫廷侍卫。他不由惊恐起来,并不是为他自己,而是为小皇帝,失声叫道:“陛下你……你也被绑架了?!”

“是啊,我们现在都同为阶下囚啦,还指望你救朕呢。”宇文衍无奈地说。

冯风惊骇之后立刻就开始大肆挞伐和谴责禁军无能、侍卫该死,甚至还表现出一副誓死保卫小皇帝的大无畏献身精神。宇文衍身上不由得一阵阵的起鸡皮疙瘩,心里不住的冷笑:真不愧是个好演员,演什么像什么!要不是自己那次碰巧的天台执事房外偷窥到了这小子与宫女活色生香的**,没准还真会被这包含感情的表演所打动呢。

“好啦好啦,且先说说你被那劫匪……”宇文衍说到这里看了不远处那个半大女孩一眼,她原本看着冯风伏地大表忠心时满是鄙夷之色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凶光,宇文衍明白是“劫匪”二字犯了她的忌讳,这女孩必然与面具白衣人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于是他故意再次重复,“那个戴着丑陋面具的劫匪……”

“住口!”那女孩已然秀眉倒竖,猛挥手中的马鞭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敢这样说我师傅,你小子是不是痒痒了?!!!”

宇文衍毕竟不是真的小男孩,见那女孩勃然作色杏眼圆睁的样子很可爱,竟然笑了起来,从石凳上起身月兑下半截裤子,把白白胖胖的对着那女孩,扭头挑衅道:“就是痒痒了,你来帮我挠挠啊!”

此举大出那女孩意料,不由又羞又窘,粉女敕脸上立即涨得通红。还好在她眼里宇文衍不过是个小屁孩,若是个成年男人甚或只是跟她年龄相仿的大男孩对她做出这等动作,她不吓得落荒而逃才怪。她站在当地犹豫了一会,定了定神,觉得不能退缩,咬咬牙举鞭就朝宇文衍冲了过来。

还跪伏在地的冯风见状大惊失色,赶忙举起双臂用身体护住了宇文衍的身体。已冲到面前的女孩原本只是不甘在小屁孩面前退缩,想作势吓唬吓唬他。她不信娇生惯养的小皇帝真的敢用迎接马鞭,可眼见都已进入她马鞭的打击范围了,那白白胖胖的小竟然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小皇帝的脸上依旧是嬉皮笑脸的样子。在那一瞬间,女孩已经有点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自己高举的马鞭是否应该真的打下去。正好此时冯风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宇文衍的身体,女孩的鞭子也就有了台阶可以下,她顺势一鞭子狠狠抽在了冯风的背上。冯风背上的衣衫立即被撕裂了一个长长的口子,一道殷红血印随即从他背脊上隆起。

女孩用鼻子“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朝屋内走去。

宇文衍没想到那女孩真敢打,这次对冯风舍身护驾的举动有所感动了,看冯风背上的伤情就可以推断,如果这一鞭子抽在七岁小男孩娇女敕的上,毫无疑问会皮开肉绽。他扶着冯风起来坐在石凳上,并嘉许了一句“卿乃忠臣”。

随即,宇文衍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快跟朕说说你被掳之后的经过。”

冯风嘶嘶地到抽着凉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滚而下,显然背上的鞭伤疼极了,他正要开口说话,忽听草屋大门那边又传来女孩的声音:“你们两个,进来吃饭!”

宇文衍此时也确实觉得饥饿难耐了,这娇生惯养的小男孩的身体确实经不住折腾,又见冯风正疼得厉害,便说:“先进去用饭吧。”说着扶起了冯风。

草庐堂屋内,一张大大的方桌占据了中央位置,四把条凳围绕在方桌周围,桌上摆着几个粗大的土陶碗,装着汤面、馒头和咸菜,唯一有荤腥的是一碗用莴笋炒的零星肉片。那女孩已当仁不让地坐了上首,冯风忍着背上火辣辣的伤痛也不敢说什么,扶着宇文衍坐了次座,自己则坐到对面,那中年妇女坐了下首。

宇文衍见冯风呲牙咧嘴的样子,便对那女孩说:“有没金疮药给他敷上啊?这么热的天,伤口会感染的。”

那女孩端起一碗面条就吃,仿佛啥也没听见。宇文衍便又将求助目光投向那中年妇人,那妇人看上去慈眉善目的是个好人,果然起身去里屋拿出了一小罐金疮药给冯风处理伤口。那女孩到也不阻止,只顾吃面。

早饭吃完,宇文衍也从冯风嘴里大致了解了他被劫持之后的情况。

被点了穴道的冯风醒来时是昨天中午时分,醒来他发现自己已在一个山洞之内,洞口站着一个人,洞外的光线很强,那人因逆光如同一个剪影,当他转身时脸上的银质面具折射着阳光十分刺目。

冯风见是劫持自己的面具白衣人,连忙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连呼“大侠饶命”。

白衣人很鄙夷地哼了一声,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冯风愣了一下忙答道:“小人冯风,不过是个艺人,在天台伺候天元大皇帝陛下……”

“冯风……”白衣人念着他的名字,又问:“你是哪里人氏,父母何人?”

“小人是原齐国朔州人氏,先父冯远,先母早亡,只听先父说是赵氏。”

“你父亲也亡故了?他原来是做什么的?”

“先父在小人十五岁时病故的,他原是前齐兰陵王麾下的司乐官……”

凝立在洞口的剪影似乎动了一下。

冯风继续说:“后来兰陵王被害,父亲就带着我四处漂泊,靠表演一些兰陵王的乐舞卖艺维生。先父去世之后,小人曾投靠过戏班,后经历了灭齐战争,不再敢演兰陵王的乐舞,几乎沦为乞丐。这一年来才重抄旧业,前不久受郑大人抬举,才到宫中侍奉大皇帝陛下……”

面具白衣人转过身来盯着冯风看了很久,盯得冯风六神无主,他虽然看不到面具下的脸,由于逆光也看不清面具后面的那一对眸子,但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如芒刺般的犀利目光。见白衣人久久不说话,冯风鼓足勇气试探着说:“不……不知大侠找小人来……来……有何吩咐?”

却听白衣人问道:“是不是有一幅兰陵王的遗像在你手里?”

冯风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是兰陵王被害后,先父带着小人逃走前,从王府里救出来的唯一一件兰陵王的遗物。”

“现在何处?”

“在小人的住处,在……在皇宫天台……”

在正阳宫小皇帝寝殿卧榻前,那面具白衣人也是索要兰陵王的画像,宇文衍根据这些信息已基本清楚了劫持者的目的了,如果当时他把兰陵王画像交出来,估计就不至于被劫出皇宫。可是一幅画像至于如此兴师动众吗?冒如此大的风险,不惜将当今皇帝给劫持了,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那幅兰陵王画像里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一心想要拿到兰陵王画像的世外高人到底是谁呢?

想到这里,宇文衍转头看着冷冷盯着他们的那个女孩,问道:“你师傅呢?怎么不见他人?”

女孩冷冷地说:“他老人家的行踪你们没有打听的资格。”

冯风凑过来小声说:“陛下,她师傅在山上那个洞府里。昨晚我就是在那洞府里过的,今天早上她师傅让我和这位……这位小女侠骑马下来了,他没下来。”

“什么小女侠啊?胡乱称呼谁呢?!”那女孩怒道。

宇文衍微笑问道:“那敢问姐姐如何称呼呢?”

似乎“姐姐”这个词用得好,那女孩脸色缓和下来,说:“你们就叫我紫云姐姐吧。”

“紫云姐姐?这名字好听!那姐姐的师傅如何称呼呢?”

“师傅的名讳你们不必知道。”

“总得有个名头吧,不然他老人家来了,不知如何称呼啊。总‘大侠’、‘大侠’的称呼不方便,万一又来个他的朋友什么的,也‘大侠’、‘大侠’的分不清这大侠那大侠了。”

紫云毕竟也还是个孩子,扑哧一笑,说:“嗯……那你们就称他老人家‘华大侠’吧。”

“哦,你师傅姓华……”宇文衍的眼珠转了转,“他为什么一直戴着兰陵王的面具啊?或者他就是兰陵王?!”

“我也不知道……”

紫云刚说出口,正在桌边收拾碗筷的中年妇人似乎不小心,抓在手里的一把筷子突然“哗啦”掉落了一地,她急忙俯身去拾。而紫云则立即住口了,显然她发现自己一不留神说顺嘴了,急忙正色喝道:“别瞎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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