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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2.密议

就在天台大乘殿戒备森严门窗紧闭进行密议时,在弘圣宫内也在开始了一个由天元皇后召集的会议,不同的是与会的只有四个人,而且都是女人。

当天元皇后杨丽华屏退婢女并要求关紧门窗时,**地位仅次于她的天元帝后朱满月和暂居弘圣宫的千金公主宇文芳已然察觉出了异样的气氛,只有贵妃陈月仪浑然不觉地皱眉问道:“丽华姐姐,大热天的关门做啥,你知道我是最耐不得热的。”说着,她见没有外人,便将淡绿的纱衣褪下,上身便只剩了女敕黄色的抹胸,仍觉得热,两手一提纱裙,两脚一蹬,月兑了便鞋,光脚踩在地砖上。

杨丽华瞪了她一眼,却没责备她失了身份,只叫她们三位坐下来说话。

陈月仪刚坐到席上,东张西望地又问:“乐尚妹妹怎么没来啊?她又不好了么?”

朱满月沉下脸说道:“咒你乐尚妹妹吗?没点稳重!”

陈月仪只得坐稳了闭紧嘴巴,这才发现气氛有些不同往日,一向也爱说笑的宇文芳竟然始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杨丽华俏丽的面容在门窗紧闭的室内显得有点黯淡,虽然表情平和,但掩不住眸子里的忧色。她轻轻啜了口清茶缓缓开口道:“乐尚妹妹近日精神和食欲都好多了,没叫她来正是因为今日之事可能影响她和龙胎的安好。”

此话一出,朱满月、陈月仪、宇文芳都是一惊,相互看看,重又将目光集中到杨丽华身上。杨丽华似乎犹豫了一下,秀眉微蹙着离开了自己的座席,来到朱满月的身边坐下拉住了朱满月的手,朱满月疑惑中平添了惶恐,因为她感觉到杨丽华的手冰凉。只听杨丽华字斟句酌地说:“满月姐姐,你一定要耐心听我说完下面的事情,此事虽然严峻而且棘手,但并非完全不可掌控无能为力。”

朱满月的手也在瞬间变得冰凉,而且开始微微颤抖。陈月仪已经不觉得热了,甚至感觉有一丝寒意从后心袭来。只有宇文芳与众不同,眼神里竟然多了几分兴奋之情。

杨丽华扫视了大家一眼,也不绕弯子,深吸一口气尽量不紧不慢地说:“昨夜子时,一个戴着银质面具的白衣人劫走了小皇帝……”

刚说到这里,杨丽华就觉得自己的手被朱满月一下子攥紧了,未待说下去,一直没有开口的宇文芳开口了:“就是昨天在校场劫走冯风的面具人?”

杨丽华点头:“就是他。”

陈月仪愤怒地叫道:“正阳宫的侍卫们都是酒囊饭袋啊?!面具人带了很多帮手来吗?”

杨丽华摇头:“不,就他只身一人……”

宇文芳接口对陈月仪说:“此人的功夫超凡入圣,尤其是他的轻功,恐怕已经独步天下了,却也怪不得侍卫们无能。”

只有朱满月一言不发,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仿佛在用全身的力量让自己不要晕厥。杨丽华忙扶住朱满月的肩头,宽慰道:“满月姐姐不必过分担忧,衍儿此刻必定安好无恙。那面具白衣人显然是别有所图,劫持衍儿并非要加害他,而是以此要挟朝廷。”

“是啊,丽华姐姐分析得有理。”宇文芳伸出温暖的双手握住朱满月的手,并用拇指暗暗掐住了她虎口的合谷穴,嘴上继续说,“以那人的功夫境界,便是要刺杀我皇兄也非难事,他若企图加害小皇帝,可谓轻而易举,又何必将小皇帝劫走呢?另有所图是显而易见的,他要想要挟朝廷,就必先保证小皇帝的安好,所以满月姐姐不必往坏处想,保重身体要紧。”

朱满月听她们说得在理,同时又被宇文芳暗中施为,脸上才回过点气色来,勉强算定住了心神,焦急地问:“眼下可晓得衍儿身在何处?那劫匪想跟朝廷要挟什么?”

杨丽华无奈地摇摇头:“目前都还不知道。不过姐姐勿忧,那劫匪必然会通过某种渠道递话给朝廷的,否则他无法达成目的。”

朱满月轻轻点了点头,但立刻又想起了什么,忙问:“可若是他提出的条件太过苛刻,朝廷无法满足他,可如何是好啊?”

陈月仪口快,立刻说:“只要他敢现身,用三万禁卫军不信就抓不住他一人!抓不住活的,万箭齐发也把他射成蚂蜂窝!”

朱满月听了还懵懂着点头,觉得有了信心,但杨丽华却皱眉对陈月仪训斥道:“你就闭嘴吧,幼稚!”

宇文芳继续握着朱满月的手说:“姐姐问到点子上了,那面具人本事那么大,又劫持的是当今皇帝,提出来的交换条件自然不会是易与的。但此事的关键不在这里,只要他来与朝廷谈条件,我们便有了营救小皇帝的机会。既然不是易与的条件,自然就须讨价还价,谈判的时间越长,救回小皇帝的机会就越多。朝廷只要在作势受其要挟屈尊降贵拖住他,并非真的要满足他的要求。”

“嗯,芳妹这才是有见识的,”杨丽华说,“此刻天元大皇帝和四位辅臣正在前庭秘议此事,相信他们自有对策,满月姐姐且放宽心吧。我召你们三人来知会此事,首先因为衍儿是满月姐姐的亲生骨肉,必须首时获悉;其次芳妹智勇双全,与会此事必有裨益;第三,月仪妹妹是个口无遮拦的,若不亲口告知并加以训诫,只恐会将此事传遍**……”

陈月仪听了吐了吐舌头不敢应声,杨丽华接着说:“不叫乐尚妹妹是不要她跟着担心,她现在最要紧的是保重身子和龙种,她是个心思重的人,不能让她知道了,你们也都要对她严守秘密。”

天台大成殿又陷入了寂静无声的状态,宇文赟失神地望着四个一筹莫展束手无策的辅臣。突然,跪伏在地的长孙晟抬起了头,眼神里似乎带着赌徒最后一搏的光芒,他紧张地说:“大皇帝陛下,可否容微臣一言?”

宇文赟的视线立刻从四大辅臣身上收回,如同发现了救命稻草似的紧紧盯住了长孙晟,急切道:“快说!”

长孙晟受到鼓励,定了定神,跪直了身体说:“微臣推测那面具白衣人的目的是为了找某些前齐兰陵王相关的物品。”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宇文赟忙问:“何出此言?”

长孙晟已恢复了冷静,从容道:“微臣得此推论基于三个原因,首先,白衣人所戴面具就是传说中前齐兰陵王的银质面具,可证明此人必然与兰陵王有某种渊源,甚或就是兰陵王本人,他并未死……”

见宇文赟微微点头,长孙晟继续说:“其次,白衣人在校场劫持了冯风,而冯风与兰陵王也大有瓜葛,他本人也长得酷似兰陵王。”

宇文赟急不可耐地问道:“可他何故劫持小皇帝?小皇帝与那兰陵王有甚关系?”

长孙晟答道:“大皇帝陛下容禀,这正是微臣所言的第三个原因。小皇帝陛下在冯风被劫持后返回宫中,命人将冯风的所有物品都收到了正阳宫内。那白衣人为何劫持了冯风后去而复还?微臣所料不错的话,必然是为了冯风物品中某些与兰陵王密切相关的东西,他必然先来过天台,在冯风住处寻之不见,转而前往正阳宫的。”

李穆插嘴问道:“那白衣人却是如何知道冯风物品皆在正阳宫的?”

长孙晟闻言不禁语塞,好像突然发现了自己并未将这一节推想清楚,不免慌乱起来。此时一直肃然的杨坚对宇文赟一躬身,说道:“臣请立即盘查天台昨晚当值的内侍、婢女。”

宇文赟虽不明何意,但知道这位首辅大人已经有了定见,便回头看了一眼赵蒙恩,赵蒙恩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立刻从大殿后门出去召集相关仆从去了。

不待宇文赟开口询问,杨坚已解释道:“臣以为长孙晟的推测颇有道理,那白衣人必然是从天台的某个内侍或婢女口中逼问出了冯风所遗物品的下落,此刻立即追查天台内昨晚当值人等即可证明此事。”

宇文赟明白了,便开始急切地等着赵蒙恩返回。长孙晟则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杨坚一眼,同时心里也暗骂自己心思不够缜密,思路还没想透就贸然承言,险些弄巧成拙了。

不一会儿,赵蒙恩带着两个内侍头目,抬着一个人从大殿后门一路小跑的进来了。赵蒙恩抹着满脑门子的汗水,上气不接下气地对已宇文赟禀道:“这是昨晚当值的小内侍莫九,刚才就发现他在靠近天台东门的花丛里昏迷不醒,可想尽办法怎么也弄不醒他……”

众人都去看那个被抬进来放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内侍,看上去很年轻,仿佛在熟睡中,不像受过什么伤的样子。宇文赟忙站起身来吩咐道:“快取冰水来!”

却听燕骏说道:“陛下,臣以为他是被那面具白衣人封了穴道,冰水也激不醒的。”

“那怎么办?!”宇文赟喝问。

“臣略通点穴之术,可尝试为他推拿解穴。”燕骏答道。

在燕骏的全力施为之下,那叫莫九的年轻内侍终于慢慢恢复了神智。燕骏却暗暗长出了一口凉气,昨晚他也是被那白衣人点穴放倒的,若非他身负武功且也有一定的点穴功力,恐怕也会跟这个内侍一样还在昏迷中。那白衣人的手段着实深不可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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