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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再解鬼镇

一个不小心手月兑力发抖,李殊文的一把金冰刀被打落在地,踩踏间被踢的很远,只剩下单手武器的她节节倒退,没注意到寂灵是什么时候走到小黑前面去的,身前也用血迹画出了符咒。

“火神召来!”

当寂灵喊出咒语的时候,李殊文整个人呆住了。此刻用人体当符纸召唤来的火焰,只有围绕在寂灵自身周围的一圈,但她用了刚才李殊文的方法,利用小黑喷出的气浪来加强。刚才星星之火尚能有燎原之势,此刻如此大一个人体火球,经过小黑那也是最后的爆发,屋子内乃至从门窗之中冲出道观,整个四五米范围都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这就是寂灵刚才让大家身上画上护身咒的目的。

终于,似乎是为了呼应这片火光,地平线上显出鱼肚白。

天亮了。

那团黑雾和莹石眼人是不是全部被烧毁,或者逃走一部分,没有人知道。

等到火海熄灭,李殊文短时间内都不能视物,眼前只见白茫茫一片,渐渐变得橙红能分辨出模糊的形状。屋内还有两个站着的人形,李殊文使劲揉揉眼睛,看见站得笔直的寂灵,和在火焰中条件反射蜷着身子的袁惜。屋内外一片离奇的安静,木质家具发出一股刺鼻的焦炭味,除了李殊文三个人没有活物剩下。

李殊文爬起来唤寂灵,这时视力已经基本恢复,看见寂灵缓缓转过头,两边眼眶中都涌出黑色的血,顺着脸庞滑下。黑血流出后,眼珠恢复成深棕色。被袁惜扶住坐下,嗫嚅的反复说了两遍“找路”就陷入昏睡。李殊文实在很想狠狠的骂她,探探脉搏虽然沉却还算稳,而且也没骂她的时间了,这也许是最后十几个小时,她们最后的机会。李殊文月兑下残破的厚针织外衣,只穿一件紧身黑背心,把外衣用刀割出口子,撕扯成一道道长布条,简单的把三人的伤口扎紧止血。

李殊文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的走到昨晚凉火烧过得地方忽然黑雾站着的地方,看有没遗留下什么痕迹,不知为什么,心里却一直下意识一遍遍默念着那篇墓志“此镇曰旋。大明嘉靖丙辰年,地火出…”大明嘉靖年确实有一次以陕西渭河地区为中心的剧烈地震,记载中也写着“地火出”。“各地妖灵纷乱,历久难平。北方现此影镇,迷旅者无数。”,照墓志这句内容来说,嘉靖年那次可能也和五行石有关系,出现大量石灵做乱。“影镇”不管何解,可见曾有很多人迷失在这里。后面就是这位前辈来探寻此地奥秘,虽然说不得而解,但可见已经掌握了大量的资料,不知道他当时怎么单枪匹马建道馆,设封印做这么多事的。

地上凉火燃烧过得地方留下一块淡橙色印记,但没有燃掉驱邪圈。除这块印记外,没有任何别的线索。李殊文叹口气抬头,因为天阴,阳光并不刺目,直视看去只是一个白色的圆盘。

“此镇曰旋”。

李殊文突然觉得太阳的轨迹位置不对,灵光一闪,几个关键联系在一起,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但是还不敢确定,飞奔进屋在满地的灰烬中找到背包,还好罗盘仍在里面。袁惜被她吓一跳,看她一通乱翻,又飞奔而出,把罗盘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找什么方位。然后用那张满是血污的脸欣喜万分的说:“我明白了。”

袁惜问:“找到路了?”

李殊文点点头,来不及解释,只道路上再细说,去轻轻拍醒寂灵问:“要上路了,行不行?”寂灵点点头由袁惜扶着勉强站起来,迷迷糊糊的还问:“确定吗?”

李殊文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在这超乎常理的地方,问她有多大把握,她自己也不敢说,是以装聋做哑默不作声。

寂灵也不再问,倒还记得提醒她们别忘了把青铜剑带上。刚跨出驱邪圈,却又想起什么,让她们等等,请袁惜进道馆拿出了高脚碗。袁惜不明所以,反正按照说的去找到递给寂灵。

寂灵接过在手中问:“你还扛得住吧?”

“干吗?”

“再来碗血。”

袁惜二话不说,连原因都没问,动作迅速的按要求办好。

“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血有点特别。”寂灵对于袁惜的完全信任,心底一动。

袁惜嘿嘿一笑说:“那是因为我长的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寂灵无奈的摇摇头笑,接过盛满血的高脚碗,走到驱邪圈上,把高脚碗微微倾斜,流成一道细长的血线。沿着驱邪圈用滴下的血画出一圈驱邪符咒。

“如果…我们今晚还在这…加强这道驱邪圈,不管作用有多大,都是一分希望。如果我们走出去了,留下一份力,‘佑我后人以方寸之地’吧。”寂灵说着心中肃然起敬,那位以身封镇的前辈,付出了他毕生的心力。

三人面朝道馆再嗑三个头,才转身离开,找到丢在路中间的摩托车,好在除了一些踩踏的痕迹基本上算是完好无损。

清晨的冷风刮的只穿背心的李殊文是瑟瑟发抖,把自己的推测说给那两个人听,说话间参夹着牙关打颤的声音,只有寂灵坐在后座上从背后抱住她的温度。

“此镇曰旋”,最关键的果然在这一点。日出的方位,在指南针上一直是东方,但是和地貌建筑的相对位置却改变了,从李殊文这几天观察的日行轨迹,太阳以极小的幅度往南偏移。太阳的东升西落,怎么会出现地理偏移,移动是相对的,真正发生变化的是脚下这小镇,它在缓慢的自转。所以进来的那条真实正北的道路,早就偏离了方向,所以不管按照指南针,或者以来路为参考物,所找到的对应方向都是不对的。而且这个不对的参数在每天变化着,所以李殊文才会一错再错。

趴在李殊文的背上,听完她的解说,寂灵说:“按你所说,前辈是知道小镇自旋这个机括的,没理由出不去。”

“对,他不是出不去,他出不去是怎么建起道观,封下符咒的。我认为他能够在这个镇和真实世界中来去自如。只是,这些恐怕只是一部分,而他想探究到的是全部原因,不是为了明白,而是为了化解。所以他选择不出去,以自身封印住了这座小镇。”

袁惜保持着相当的速度在她们旁边说:“这么说来应该无懈可击,不会再会出差错了。”

“凡事没有绝对。”

三人中最忐忑的是李殊文,她不时提醒寂灵抱紧,心底在想如果又一次算错的话,自己还有没有信心再探究下去,再去找出路。所以当远远看见路边出现一个黑点时,就打定主意不去理会,哪怕近了看见是一个人趴在地上。袁惜发现那是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花白头发老人时,车速慢了下来。当李殊文喊她不要节外生枝时,她已经停在那老人旁边下了车。

李殊文只有停下来,拦住她要去扶老人的手说:“我们没有时间了。”

“可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我们现在泥菩萨只能求自救!”

袁惜顿住,偏着脑袋凝视着李殊文的眼睛,满是不解的口气说:“我们的目的不是宁可牺牲自我,也要救众生么?每一个人都是众生呀。”

李殊文哑口无言,垂下眼神,‘我们的目的’这几个字在她内心回荡。

人生是这样的,你认定了一个目标狂奔而去,在这狂奔的路上跋山涉水雨露风霜。你把全副身心放在应付荆棘逆刃之上,最后,你觉得你的目标变成了‘狂奔’本身,没有目的地。

袁惜扶起那个老人,发现他只是昏迷,掐他人中缓缓醒来,浑浊枯黄的眼珠看看袁惜,又看看站在旁边的李殊文和寂灵,颤抖抖的手抓住袁惜说:“我迷路了。”

“你怎么迷路的?”袁惜心想果然是一样遭遇的人。

“我是下面一个乡的农民,我来茫崖镇里走亲戚,可是回去的时候怎么也走不到,想回头也找不到小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走了两天两夜。再遇不见人,我恐怕就死在路上了。”说到这不禁老泪众横,喝了几口袁惜递给他的水。

李殊文问老人:“以前有过这种事情吗?”

“从来也没有,这条路闭着眼睛都会走,这次不知道怎么会迷路了。”

袁惜比较关心前面的路能不能走出去,可以减少时间的消耗,追问着:“前面这条路走下去,通向哪。”

老人颤巍巍的伸出干枯的手指了指身后不远处说:“又回到这里。”

看到老人伸出来的手,李殊文一个激灵,心中顿时生疑。蹲下来说:“老人家。您家还有家人吗?”

“没有了,我家就我一个糟老头子。”

袁惜插嘴和李殊文说:“如果前面的路像老人家说的一样走不通的话…”

李殊文打断她,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开口,继续对老人说:“没关系,老人家,你说你家在这条路下面的乡,我们顺路送你回去。”

袁惜开口想要说什么,被李殊文抬手制止,斩钉截铁的说:“我下过的判断,一定要得到亲自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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