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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馬三寶來說,人生際遇可謂是太過神奇。

當年他只是雲貴地區的一個無名小卒,只是盤踞在雲南的元梁王王府的一個小太監而已。但是當年梁國公藍玉和潁國公傅友德平雲貴,他也就被當做戰利品帶回了應天府,也因此入宮服役。

說起來那時候的潁國公傅友德,還只是潁川侯,位次列第二十八勛,算不上最顯貴。

而梁國公藍玉呢,那時候才剛剛被封永昌侯,很多人對他的評價也只是還算有些本事,似乎一輩子也只能生活在先開平王的余蔭之下。

但是那兩位現在是國之柱石,是大明朝為數不多的兩員開國勛貴之一,現在更是功勛卓著,名滿天下的兩個人也都是名正言順的大明朝武人的代表。

而他馬三寶呢,謹慎的侍奉皇帝許久,也得到了皇帝的信任,成為了率領著使團下西洋的正使。

坐在寬大的福船,馬三寶感覺也不算顛簸。現在的他只需要耐心的等待,等待著勝利的消息就好。對于大海盜陳祖義,他不打算手下留情。

陛下這麼些年一直重視市舶司,這些年從南洋也帶回去了很多的好東西。但是同樣的,也經常听聞一些海船翻覆的消息,或者是被海盜劫掠的事情。

陳祖義,只是一個數典忘祖的賊子而已,早些年逃到三佛齊的渤林邦國,在國王麻那者巫里手下當上了大將。在國王死後,居然還敢自立為王。

什麼王?那就是草頭王而已,只是帶著一些無知的蠻夷而已,大軍征討頃刻就可覆滅。

在馬三寶信心滿滿的時候,站在船頭的俞通淵也是意氣風發。他的父親是河間郡公俞廷玉,他的兩個哥哥一個封公、一個封侯。

雖說不能和父兄相比,但是早些年好歹也是有些戰功,也曾經一度封侯。現在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起復的機會,絕對不能錯過了,他要重整俞家的威名。

畢竟大哥沒有子嗣,二哥卷進了胡惟庸桉,他早些年也因此失去了侯爵。當初名震一時的俞家,實際上現在沒有了爵位,這可不行。

當年父兄在巢湖結水寨,領水師助先皇渡長江、佔應天,現在輪到他指揮大軍在大洋上征討海盜。

看著前方涌現的一些雜亂的海盜船,俞通淵不為所動。這些海盜在那些番邦小國國主面前可謂是勢大,很多人看似也沒有辦法對付。但是對于大明朝,那可不是這個樣子。

此前三寶太監就傳達了旨意,要求沿途的那些番邦小國的國主征討陳祖義,有些國主不當回事,而有些國主看起來就如臨大敵,也是在不斷和大明來往。

其中被爪哇滿者伯夷國王滅三佛齊國舊王朝後,一千多華人擁戴的廣東南海人梁道明為三佛齊王。他在對抗滿者伯夷的同時,也派大臣施進卿和馬三寶來往。

大明朝天軍康慨,允諾幫助新三佛齊對抗滿者伯夷,甚至打算將陳祖義消滅後,將舊港交由新三佛齊。

那些人的小心思其實不需要多在意,大明朝不介意在南洋扶植一些漢家子民,只要那些人不要總是惦記著特別壯大就好。當然了,有些事情也不能當做沒有發生。

比如說這些個逃出來的大明子民,好多人都和當初的蒲壽庚一般,一個個的都是信了回教。

只是現如今沒必要強求一些事情,現在的大明朝還是需要支持這些人,畢竟這一趟出來也多少得到了皇帝的提點,對于南洋這些地區,陛下還是有不小的心思。

漢家後裔多了一些,漢家子弟的實力強大,以後陛下要是想要做些事情,也可以多些響應。

今天可以扶植三佛齊王梁道明,明天就可以讓施進卿自立,也不怕一些人做大。

只要是符合大明朝的利益也就行了,很多人都知道皇帝有著雄心壯志。這個時候只需要做好輔左陛下的事情就好,這樣說不定就可以跟著建功立業了,就可以光耀門楣。

陳祖義那些人也是這些年在南洋這些小國稱王稱霸久了,還真的是沒了規矩、沒了畏懼。在听說大明船隊有著無數財寶之後,這也就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這也是有人推波助瀾,其實也就是施進卿,有意將一些消息傳遞給陳祖義。

比如說這一次大明朝船隊的正使是一個太監,此前沒有上過戰場。俞通淵呢,就是仗著父兄的功勞而已,此前還因為犯事被削去了爵位。平安那些人,也就是打過幾場陸戰而已。

這樣的一些人居然敢帶著大船出海,還真的以為海戰和陸戰是一回事?更何況那些大明朝來的人也是霸道,居然敢要求三佛齊、滿者伯夷等王國征討自己?

陳祖義也是意氣風發,大明朝船隊看起來船高船大,但是那又如何?只是一個太監帶領的船隊,就是幾個只會陸戰的將軍帶領的士卒,根本不足為慮。

明朝的船隊雖眾,但操船者初涉遠洋,大多為河塘之師;明朝的船雖大,但行動遲緩,且不熟地形;明朝的水師雖強,但多年未戰,驕兵,且以馬步兵為主。

最主要的是那些大明的人,還以為三佛齊會幫著他們?

這就是笑話吧,施進卿可是言之鑿鑿的,說了在大明船隊上的見聞,說了見到了那個太監時受到了輕視,也說了大明朝的船隊上居然財寶無數,居然還是要賞賜給沿途各國的?!

這可不行,陳祖義也算是被金錢迷惑了心智,他決定鋌而走險去搶一把。畢竟以前也搶過大明的商船,也知道那些船上有著一些金銀財寶。

一些商隊都有不少好東西,那麼這樣朝廷的船隊,必然肯定是有更多的金銀珠寶了。

更何況陳祖義也不打算蠻干,那個馬三寶只是想要功勞而已。雖說現在是讓南洋諸國打壓,但是對于陳祖義的投降,馬三寶也是喜出望外。

利用詐降來接近大明船隊,到時候只要弟兄們登船了,只要沖散了大明朝的船隊,那麼到時候就讓那些人見識一下海盜的厲害。

到時候不要說船上的金銀珠寶了,就是那些大船都是要被搶走的。

大明朝的船隊就是送來金銀珠寶的,只要搶了那些船、殺了那些官兵,自家的實力就可以膨脹無數倍。到時候不要說在南洋諸國稱霸了,也真的可以當個國王了。

估計到那時候,大明朝也就不敢再捋虎須了,還真的以為他陳祖義就是大明子民?真以為他陳祖義這個人中龍鳳就是會心甘情願的俯首稱臣?

那個朱重八一個小乞丐而已,咱可不比他差!朱重八運氣好趁著元末動亂坐了江山,我陳祖義也就是晚生了幾年。現在沒辦法打下中原,就在南洋稱王稱霸,那也一樣逍遙自在。

施進卿就有些緊張,好不容易才誆騙了陳祖義,讓陳祖義意氣風發的召集海盜準備出海。他現在也就在期待著,期待著大明朝的那個太監真的能夠聚殲陳祖義這般禍害。

要是消滅了陳祖義,三佛齊也能立足了。一旦得到了舊港,到時候就可以抵御滿者伯夷了,到時候就可以招攬更多的人,到時候說不定就要達到原三佛齊的大部分實力了。

更何況三寶太監也說了,只要滅了陳祖義,大明朝廷就封他為舊港宣慰使。到時候他就不再是梁道明的臣子了,他就有舊港這個地盤了。

就算是向大明朝稱臣納貢也沒關系,因為這就有了自己的地盤了,可以在海外自立了!

俞通淵現在就在密切的關注著,朝廷的船隊可不少,福船自然不用多說了,其實這就是一個統稱而已,福船也有不同的類型和作用。

一號二號俱名福船,勢力雄大,便于沖犁。三號哨船,又稱草撇船。四號冬船,又稱海滄船。哨船與冬船比福船小,便于攻戰追擊,海滄船吃水七、八尺,風小亦可動。五號鳥船,六號快船,鳥船與快船又稱開浪船,開浪船又更小,吃水三、四尺,容納三十到五十人,便于哨探。

而且船上裝備大發貢、碗口銃、鳥嘴銃、噴筒等大小火器,不管是遠程還是近程都可以攻敵。

再者就是船隊也有船語,白天以約定方式懸掛和揮舞各色旗帶,組成相應旗語。夜晚以燈籠反映航行時情況,遇到能見度差的霧天下雨,配有銅鑼、喇叭和螺號也用于通訊聯系。

這些很多都是根據前人的總結,再加上這些年大明朝船隊不斷下南洋的經驗。

再者就是利用通過觀測日月星辰測定方位和船舶航行的位置,還有以天文定位與導航羅盤的應用結合起來的‘牽星術’,都可以保證船隊在海上的位置、方向。

這樣一個強大的船隊,就是陳祖義這樣的海盜根本無法撼動的。

俞通淵等人做好了作戰的準備,大明朝的船隊看起來也做好了準備。

陳祖義是不是詐降不要緊,也根本不需要在乎那些事情。只需要準備著在合適的時候一舉蕩平這股子海盜就好,俞通淵等人現在就是擔心來的海盜不夠多。

這些海盜聚集起來可不容易,想要讓他們再次聚集就很難了。在海上就剿滅這些大股海盜,剩下的一些余孽自然也就不足為慮了。

剿滅了這些海盜,不只是可以將大明朝的威名遠播南洋,也是要將這些禍害掃除,讓大明朝的商船更加暢行無阻,這才是馬三寶應該做的事情。

當然了,剿滅了這些南洋小國無法制約的海盜,也可以讓馬三寶出使各國更加強勢。出使可不是簡單的事情,宣揚國威可不是帶著一些驕兵悍將就行了,也需要有足夠出色的戰績。

更何況作為正使,馬三寶也知道一些事情。他到底是一個太監,哪怕有著皇帝的寵信,可是俞通淵、平安這些人對他未必就是服氣,最多也就是遵從陛下的旨意而已。

那些人其實一個個的都是惦記著軍功,剿滅了海盜就是軍功,如果不讓這些驕兵悍將立功,這些人說不定就要在出使一些番國的時候鬧事,那些人對于軍功的渴望高過一切。

這可不是隨便說說的,那些武人一個個的都想著要封侯拜將,能夠出兵就是他們的機會。

打海盜也是一種功勞,尤其是陳祖義這樣強大的海盜。這些人要是立了大功,大概也就是要安穩一點,可能也就不會在出使的過程當中搞事了。

看著遠處出現的船只,俞通淵下令,「令大船應敵,哨船等回攏。」

平安握緊手里的大刀,他有些躍躍欲試,但是也有些遺憾。因為這些海盜不大可能登船,這也就意味著他這員悍將可能無法刀 海盜了。

不過這個時候也不要緊,指揮著手下的兄弟們做好包圍收攏的事情就好,這也是功勞。

陳祖義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雖然他確實利欲燻心,也確實看不起馬三寶這個太監。但是能夠縱橫大洋這麼些年,也能夠聚集上萬人,那也是一個本事,他也可以說非常狡詐的。

大明朝的大船高大如樓,想要攀上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最主要的是作為在海上討生活的海盜,他總覺得那些大船好像堵住了一些路線。

一個頭目湊到跟前,說道,「好像有些不對勁,明人好似有防備。」

雖然心有不甘,不過陳祖義還是說道,「走!」

大船上有金銀珠寶,他當然渴望得到。可是看到大明朝的船隊,他也有些膽怯,最主要的還是大明的船隊看著像是有防備,這顯然就不值得冒險了。

至于那些珠寶,要是明朝賞賜給南洋諸國,到時候搶過來就是,最多也就是費點力氣而已。

俞通淵也注意到了一些事情,立刻讓人搖旗語。看起來陳祖義也算是個人物,察覺到了不對勁就想著要跑。

可是哪有那麼容易,朝廷的船隊已經鋪開了,也要合圍了。現在最多改變一下戰術,開始主動出擊。

馬三寶也出現在了俞通淵身邊,笑著問道,「這些海匪,怕是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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