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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服私訪之類的事情,對于老朱來說太正常了,他當皇帝的那些年能夠走出皇宮的機會很少,因為總是有著批不完的奏折奏折,他哪里有什麼心思出宮走走看看。

但是退位之後,尤其是在小小朱不斷的成長之後,老朱確實有機會更多的機會走出皇宮了。

哪怕有些時候他也想過小小朱的安全問題,不過他也認可朱允煐的一些說法,可不能讓大明朝的皇太子成為何不食肉糜的昏聵之人,不能讓大明朝的天子不知民間百態。

對于自家重孫的表現,老朱其實也很驕傲,他的這個寶貝重孫還是很清楚一些事情的。

看著一批駿馬朝著皇宮方向跑去,小小朱笑嘻嘻說道,「以前還听說過有人敢在應天府縱馬,現如今可看不到了。」

老朱對于這個局面挺高興的,「也就是開國的那幾年,好些個武勛都是粗人,還以為咱就是他們的大帥,一點都不知道朝廷律法。那些功勛自己張狂也就算了,好些也都是教子無方。在應天府的紈褲,可沒說闖出禍。」

那些紈褲子弟確實沒少闖出禍,自然也就意味著他們為此付出代價,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了看左右,小小朱說道,「外頭都說咱爹好,咱爹是一個寬厚的皇帝。還說咱爹想法多,做了好些事情,就是給了百姓活路。」

老朱對此沒有不高興,在他的觀念當中,兒孫要是比他更加出色,那肯定是要開心的事情。兒子和孫子比他厲害,老朱只會感覺到驕傲和自豪,絕對不會因此惱火。

「你爹確實比咱強,咱以前一直想著治理江山,咱總是看一些前朝的事情,想著他們失國的緣由。」模了模小小朱的腦袋,老朱笑著說道,「咱想了好些個事情,咱總是覺得萬無一失。你爹就不在意,總是說一代人做好一代事就好。」

小小朱一本正經說道,「那是,要是咱爹沒鼓勵削藩,朝廷現在正忙著在削藩了。大漢天子還想著推恩呢,咱大明可就沒有推恩。」

老朱拍了一下小小朱的腦袋,沒好氣說道,「那能一樣嗎?漢朝的藩王手里有錢有糧,還能自己封官。咱大明朝的王爺,哪個有這麼大的權利?再說了,咱大明朝的王爺手里能有幾個兵?」

小小朱不服氣的說道,「那怎麼不成?雖說咱大明朝以前王爺不能封官,可是長久經營一地,在這就是王爺身份顯貴,地方官又不敢招惹,說不定就有了兵強馬壯的王爺。」

老朱談的口氣,說道,「在那個時候也沒辦法,總該將兵權收攏回來呀。咱信不過那些驕兵悍將,好些人也都是跟著咱打天下的,咱要是有朝一日不在了,說不定就要出亂子。咱把兵權拿回來了,可以省心不少。」

藩王割據,這樣的事情老朱也不是沒有擔心過,可是他自認為也做了不少限制,再加上當初對于大朱充滿了信心,所以還真的不擔心出現藩王叛亂的事情。

看著小小朱,老朱說道,「你爹做的好些事情想的長遠,現如今百姓念著你爹的好。說到底還就是你爹能想著他們,他攤丁入畝,可是讓好多貪官污吏無從下手。以前咱覺得兩稅法挺好,用了數百年的老法子了,總是有些用處。」

小小朱就立刻說道,「那是自然,百姓手里有了田地才能安身立命。要是百姓沒了田地,估模著就要離天下大亂不遠了。咱也看了不少書,大多數都是百姓沒了活路,才開始逐鹿天下。」

對于這樣的觀點,老朱自然是深以為然,因為他就是經歷過這樣的事情。要是當初在老家能夠有一點田地,他就不會裹上紅巾去搏命。

一旦統治者失德,一旦統治者不在乎百姓,那麼一個王朝基本上也就要快速的下墜了。

「百姓念著你爹的好,可是好多地主豪強你爹的好。你爹搞的那一套,讓那些人想要收更多的土地就難了。」老朱心里清楚,說道,「你且去看看國子監里頭,好些個出身不錯的讀書人都不喜歡你爹。」

讀書人不喜歡朱允煐,這似乎也不是什麼秘密,原因自然也比較一致。

這里頭最主要的原因當然就是英示皇帝不親近儒家,而且英示皇帝將衍聖公一口氣打回原型,這也讓很多的讀書人心里不痛快。

別管唐宋時期衍聖公看似不顯赫,但是在蒙元統治的近百年時間里,衍聖公的地位可是得到了極大的提升,在很多人的觀念中衍聖公就應該顯貴,那可是聖人後裔。

更何況英示皇帝還將衍聖公世系傳承拿到朝堂上說事,那可是斯文掃地。

聖人後裔帶頭不守禮法,倫理道德被他們視若無物,哪怕有些人覺得那是因為女真或者蒙古人逼迫。可是衍聖公傳承確實一度混亂,也沒在意嫡長,那可是撕了聖人的面皮。

對于儒家的不親近,這確實是許多讀書人對英示皇帝不太滿意的地方。不過這些也不是全部,雖然現在的科舉制度下也存在寒門貴子,不過很多人都是家境不錯。

可是現在倒好,皇帝搞出來一個攤丁入畝,都不是說完全失去了土地兼並的機會。只是在這樣的政策下再去兼並土地,成本和負擔就增大了很多,這就不劃算了。

這些自然也是很多小地主階級對于英示皇帝非常不滿意的原因,可是他們看起來也只能是私下抱怨一下,面對皇帝的強權,他們甚至都不敢表現出反抗的態度。

那些小地主階級都是這個樣子,讀書人實際上也都是一個樣子。

有些人可能是想著通過自己的努力影響皇帝,就算是改變不了英示皇帝,也需要去讓大明朝接下來的天子親近儒家,大明朝的天子就應該信奉聖人的言論。

雖然對于天子可能有些不滿,但是絲毫不影響很多讀書人對于科舉充滿熱情,還是希望能夠金榜題名,希望能夠光宗耀祖。

小小朱有些好奇的問道,「曾祖,你覺得我爹是怎樣的皇帝?」

老朱沉默片刻,說道,「你弟是個好皇帝,英明神武有心思,有心機,更有手段。他小事不湖涂,在那些個大事上更是目光長遠。」

「你爹刻薄但是不寡恩,冷酷但非無情。有些薄涼,也有幾分溫情。」

听到老朱這樣的評價,小小朱不樂意了,「曾祖,咱爹才不刻薄。咱爹最是念舊,對就舊臣對宗親都好的厲害!」

老朱笑著模了模小小朱的腦袋,有些事情還是等著小小朱長大一點再說吧。或者是有些事情有些道理,估計他長大一點,能夠看出來一些門道。

不過老朱可不覺得她的孫兒表現不好,一個皇帝就應該刻薄,一個皇帝就不該太過仁善。要是一個皇帝像個完人一般,那必然不是什麼好事情,說不定就要天下動蕩了。

在這一老一少在酒樓閑聊的時候,在他們欣賞著大明朝的繁華時,皇宮里的朱允煐可是非常忙碌的。他可沒有什麼機會出宮了,每天都有批閱不完的奏折,每天都有很多的事情跟著他去決斷,哪有什麼時間去微服私訪呀?

嚴震直再次出現在了武英殿,這個工部尚書說道,「陛下,臣即將去開封府,工部的事情臣怕是顧不過來了。」

嚴震直有這樣的擔心很正常,他馬上即將出發去治理黃淮,這才是他要辦好的頭等大事。等他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在治理黃淮上,工部的事情自然也就顧不過來了。

所以這一次過來,嚴震直也是希望皇帝陛下能夠將他的尚書職位收回。

朱允煐不置可否,笑著說道,「愛卿無需多慮,治理黃淮可是了不得的大事,這也是朝廷的頭等大事。工部的事情也無需擔心,還有左右侍郎。你也不是擔心工部之事牽扯,諸事交給左右侍郎打理就好。」

皇帝的意思很明顯,嚴震直依然是大明朝的工部尚書。作為六部尚書之一的他去治理黃淮,自然也就有著更大的話語權,也可以讓他更好的節制百官。

至于公布的日常運作也不需要擔心,工部也算得上是人才濟濟。雖然沒有尚書,但是還有左右侍郎呀,他們也可以辦好這些事情。

早在洪武年間就可以看出來了,缺了一個尚書並不會影響六部的運轉。所以文武百官們也不需要將自己看的太重要,哪怕他們位高權重,可是離開了他們,大明朝依然是在有序的運轉。

看似有那麼一點無情,不過這就是事實。大明朝不能缺少的是皇帝,而不是尚書。

自然皇帝都這麼說了,嚴震直自然也就沒有其他的意見。更何況有這工部尚書的官身在,他也確實可以省心不少,治理黃淮也會方便一些。

畢竟官場上是很現實的,人走茶涼這樣的事情太常見了。當你是尚書的時候,那麼就是門庭若市。可是一旦沒了官身,不要說昔日同僚了,就算是一些門生故舊說不定也會疏遠。

這樣的事情嚴震直可沒少看到發生,有些時候甚至也會有點兔死狐悲的感覺。

到底是皇帝陛下的舊臣,陛下還是給了諸多的體面,還是給了無與倫比的信任。

朱允煐認真看著嚴震直,說道,「工部的事情你無需擔心,你現在只需要治理好黃淮就行,其他的事情一概和你無關。遇到難以決斷的事情,立刻給朕奏報!治理黃淮事關江山社稷,朕將此事托付愛卿了!」

嚴震直跪下,聲音堅定,「臣領旨!臣必當竭盡全力,不負陛下隆恩!」

對于嚴震直來說,治理黃淮這件事情一直都是一個恩典。這個很多人眼里的髒活累活,甚至是苦活,他是甘之如飴的,一直都覺得這就是他這輩子最重要的工作了。

這是給他青史留名的機會,嚴震直自然無比重視這樣的機會。

看著最早一批留在自己身邊的嚴震直,朱允煐說道,「愛卿在朕跟前也近二十年了,愛卿的能力、品性,朕的心里有數。此般大事托付于你,朕心里踏實!」

說完這些,朱允煐對王承恩說道,「黃河大堤綿延千里,賜愛卿輦駕一副、御馬兩匹令人送愛卿回府!」

嚴震直感動莫名,陛下只是給了他無與倫比的恩典,哪怕是陛下的第一心月復茹,實際上上也都沒有這樣的待遇,這甚至是英示朝的第一例。

自然是無與倫比的恩典,那當然是不能輕易的賞賜,要不然就會貶值,要不然就顯示不出來恩寵。所以說朱允煐比較小氣或者刻薄的,這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對于這樣的評價,朱允煐是心里有數的,就是知道了也沒什麼問題。因為他就是這樣的人,那些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好了!

嚴震直離開了武英殿,這或許就是他短時間內最後一次見朱允煐了,因為他明天就要去開封府了,就要去開始正式的治理黃淮了。

失落談不上,這樣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更何況這是國家大事,自然不能耽擱。

大家都是國家柱石,還是將注意力集中在國家大事上更好。哪怕嚴震直是朱允煐的心月復重臣,那也沒什麼關系,嚴震直的存在就是為了辦好這些大事。

看著嚴震直坐在皇帝欽賜的坐攆上,看著抬著攆駕的是高大魁梧的大漢將軍,不是關于感情的羨慕,嚴震直可以說得到了無與倫比的恩典了。

可是想想他即將要做的事情,很多官員也就釋然了,好像也就沒必要特別的羨慕了。

別看嚴震直現在很風光,可是一旦沒有做好陛下交代的差事,那麼現在的風光就會立刻轉變成悲涼。所以想要得到這樣的風光,也是需要承擔很多的風險。

那些同僚們在想些什麼,嚴震直大概心里有數。不過他也不在乎這些事情,他只是想要辦好差事,他只是想要治理黃淮。

這不只是為了青史留名,這也是報答大明朝兩代皇帝的知遇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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