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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第一百二十五章

是夜, 在海面上靜默航行的游輪仿若幽靈,甲板上懸掛的兩個探照燈就好像幽靈的眼,在漆黑到無邊際的色彩里, 閃爍著詭異的光。

大海是暗潮洶涌的,波濤偶爾會發出翻卷聲, 然而在接近游輪的時候,便能听到清晰可聞的笑鬧聲, 夾雜在喧囂的音樂里, 難免透出幾分頹靡。

葉竹和言宇今夜穿著都是比較正式的, 他們在穿過宴會大廳後,一路徑直走向了那扇燙金色的雙開大門前,由著服務員推開那扇門。里面是位于游輪上的一家不大不小的賭場,項目頗為豐富, 耳邊響起的都是稀里嘩啦的洗牌聲。沒看這邊比酒吧和夜店里的人要少上很多, 可熱鬧程序卻絲毫不遜色, 只一把玩鬧就輸上幾萬、幾十萬乃至上百萬的大有人在, 且各個都是面不改色的那種。

好像對這些富豪來說, 金錢就只是一個數字,完全代表不了什麼。當然了,這其中的真假也就只有當事人才清楚, 會不會有人從這游輪上下去就變得傾家蕩產了, 這點不得而知,但是在人前的面子,可是萬萬不能丟的。

葉竹覺得有趣兒和新奇,上輩子雖然從事公安工作好些年,可一直都是被圈在那小小的封河市里。有限的幾次出市出省,不是就培訓就是在追捕嫌疑人的路上, 所以說或許她在工作上有著較為亮眼的成就,可是在眼界上,倒還真的沒有那麼的開闊了。

每一張賭桌前都坐著不少的人,有的人看起來是鎮定自若的,可是肢體語言表達的卻是完全相反的意思。就拿牌九桌前的那位體重約莫在二百斤左右、長得跟個發面饅頭似的大老板說吧,開牌之後直接被荷官取走了面前的籌碼,厚厚的兩大摞,保守估計也有五六十萬。他雖然表情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但是那額頭上的汗和不安定的眼珠子、還有放在女伴背後幾乎要僵直了的手,透露出來的可是和「無所謂」毫不相關,顯然就是在打腫臉充胖子。

而他這番表現得到的是身邊女伴那燦爛的笑,和數不清的彩虹屁,還有一枚香吻。

從那張享受至極的肥臉上收回了視線,葉竹覺得觀察賭桌上的這些人的微表情,也是一件極為有意思的事兒。但她想著想著,就略微有些擔憂的側過臉看了看身邊的男人,對方今晚穿著的是全手工高定的西裝,把整個人襯的更顯貴氣。油頭那麼一梳,還真是有點國內五百強企業家的意思。

不過……她抿了抿唇,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言老板,經費夠嗎?」

二人雖說是過來查案的,但是樣子總得做的像一些,光看不玩怕是抵不過那些老狐狸的眼。她也不知道對方是抽了什麼風,明明有很多的機會可以查阿鼠,偏偏選擇了眼下的這個時機。

在進入賭場的門兒之後,她打量了一圈內部的情況,沒有浪費多大的力氣就注意到了紙牌桌前坐著的那兩個人。二人都是男性,年齡看著差不多,應該都在四十多歲左右。其中一個身上帶著些許戾氣,穿著中規中矩的銀灰色西裝,露出來的手腕上紋身隱約可見,坐在他對面的那位則是看著面善不少,一直笑眯眯的模樣,身上西裝是較為騷氣的天藍色。這個顏色可不好駕馭,穿在對方身上卻給人一種相得益彰之感。

根據特別調查組從隨南省廳那邊得到的資料,那笑面男人便是‘國內3•13特大犯罪團伙涉黑案’的首腦之一,也就是廖家良口中的老板,萬鵬。

那紙牌桌旁邊,除了二人便再無其他人上前湊熱鬧了,圍觀的倒是不少。能夠產生這種情況,也代表著這兩個人在游輪上積威頗深,這些有錢人比普通人更愛劃分三六九等,什麼級別的人就只和什麼級別的人玩兒。

在笑面男人萬鵬的身後一米之內的地方,零星的站著三四名男性,這幾個看起來就要直觀的多了。就算都穿著價值幾萬塊的西裝,那也掩蓋不住內里透出來的痞氣,其中有一個搖頭晃腦的紫發男人,應該就是石盼波視頻中拍到的阿鼠。

在視頻里看著的時候,因為清晰度的原因,葉竹對于這個人的長相並沒有太大的感覺。這會兒親眼看到,才發現對方的那張臉和她印象中的有出入,賊眉鼠眼倒是稱不上了,出乎意料的挺端正,只不過眉眼之間的感覺讓人感到有些不適。

像是阿鼠這種級別的,雖說月兌離了小嘍的身份跟在老板身邊,但也只是個高級打手兼職保鏢。看起來經常能夠接觸老板,可實際上並不知曉太多的生意上的事兒,偶爾有機會參與類似那種組織帶貨的活動,就已經很額外恩賜了。這些當然都是從廖家良那邊得知的,大概也正是因為如此,阿鼠才私下里看他不順眼,兩個人之間沒少起小沖突。

對于遭受女伴靈魂質疑的言宇,並沒有第一時間去回答這個問題,淡漠的視線也僅僅只是從目標人物所在的牌桌那里掠過。沒過幾秒,便有一名穿著賭場工作服的服務人員上前來,手上的托盤里放著滿滿當當的幾摞籌碼︰「您好,言先生是嗎?這里是您事先預定好的二百萬,祝您愉快~」

言宇微微點頭,算是道謝。

「二……咳!!!」葉竹險些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等到服務員走遠了,她才咬著自己的舌尖,穩定了一下精神︰「二百萬?咱們調查組什麼時候這麼有錢了?!還是說,這經費是部里額外批準的?隨南省廳支援的?」

反正他們是替部里和隨南省廳辦事,出點經費不過分吧?

對此,言宇沒有正面回應就帶著她往里面走去,而她也沒有過于糾結,在反復確定這錢就算輸沒了之後也不用賠,心理負擔瞬間少了一大半。要知道他們是警察,對賭博這些東西真的是沒有什麼經驗,眾所周知,沒什麼本事的人上賭桌百分之九十是輸多贏少的。

他們先是繞著賭場轉了一圈,最終言宇讓她伸手指了兩個感興趣的項目,小小的玩了幾把。

令葉竹感到意料之外的是,言宇的運氣和手氣都不錯,雖然下注下的小,但是竟然接連贏了許多把。算下來,他們在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里,不僅沒有輸錢,反倒多了十幾萬的進賬。

她站在男人身邊,手里端著一杯香檳,暗自感慨。但卻沒有掉以輕心,因為有些賭場的套路就是這種,先讓你贏,贏到欲罷不能的時候那就是世界末日來臨之前的預兆了。沉迷于賭博的人就是這種心理,覺得自己總會贏回來的,從而才會深陷泥沼,不可自拔。

在接下來的半個多小時里,言宇的‘好運氣’卻一直都籠罩在頭頂上不曾離去,而他的下注也從一開始的一萬兩萬,變成了十幾萬二十萬。他們兩個人接連換了幾個游戲項目,即便這樣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緊接著就遇到了一位大肚便便的禿頭老板過來挑釁。

葉竹抬起眼皮看了對方一眼,正是他們剛剛進入到賭場的時候,一把贏了白面饅頭五六十的萬的那位,看起來對自己信心十足。他今晚的手氣應該是很好的,滿面紅光,看著身前的那些籌碼,少說也有個三四百萬。

「小兄弟看著面生啊,以前沒來過這?」禿頭老板挑起那幾乎看不見的眉毛,一雙手一直在身邊女伴的腰臀處油膩的模來模去。

言宇先是輕笑了一聲,然後回應道︰「之前一直忙著談生意,也是這兩天閑下來才有時間來這種地方放松一下。」他說的雲淡風輕,在桌子對面的荷官示意開始下注的時候,往面前的格子里扔了二十萬的籌碼。

「年輕人,魄力總歸是要有的吧?」禿頭笑嘻嘻的伸出手擰了一把女伴胸前的白花花的肉,然後把一百萬的籌碼推向了旁邊的格子里,顯然是要與言宇對著干。他似乎是特別自信自己的氣運,或者威士忌喝的有點多了,整個人的狀態是極high的那種。

對此,言宇臉上的笑意擴大了些,扭過頭看著身邊的葉竹,沖著她使了一個眼色︰「你推。」

葉竹面帶遲疑,握著杯子的手緊了緊,咬緊後槽牙小聲嘀咕著︰「言老板,您千萬別沖動,經費啊經費啊,給咱們五個人賣了都賠不起的那種……」

言宇並沒有听進去她的碎碎念,握住了她的手腕,直接把面前的那疊籌碼給推了出去。

「……」葉竹剎那間就戴上了痛苦面具,不僅眉毛在顫抖,連心都在跟著滴血啊!!!經費……經費……不知道輸沒了回頭部里能不能借此要挾,讓他們調查組明年一整年都吃糠咽菜。

日子本來都夠苦了,她為什麼還要承受這些?qaq

響亮的骰子聲響起,這場賭氣式的下注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搖擲骰子的那名女工作人員手邊的骰盅里。等到里面的聲音終于漸漸平落,一雙縴縴玉手緩緩地掀開了骰盅。

「4、4、6,十四點大!」

荷官將籌碼收取回來,一股腦的推到了言宇的面前,並對其露出了嫵媚的笑。

言宇淡淡的瞟了一眼臉色鐵青的禿頭,又給對面的工作人員扔了兩個小面額的籌碼算作小費,然後拿取了兩個大面額的遞給了身邊的女人。

葉竹頗為新奇的盯著那兩個籌碼,雖然知道對方這是為了做戲做全套,但是仍然覺得有意思。對于男人這般敬業,她覺得自己也應該有所回應才是,于是歡呼著接了過來,相當順手且撩人的把兩個籌碼塞進了自己胸前的小禮服內,並且在言宇那有些驚疑不定的目光中,彎下腰在他的右臉頰上印了一個口紅印。

嗯……在做完這一切之後,她一本滿足,覺得自己將一個撈女的形象演的入木三分。

然而就在下一秒……她捏著酒杯的手微不可查的緊了緊,臉色也變得有點不大好看。得意忘形過了頭,她竟然把兩個人有更親密的接觸會閃現回憶這件事給忘了!她用一只手撐在了言宇所坐著的那個椅背上,低垂了頭借用垂下的發絲遮擋住自己的表情,不停的深吸了兩口氣,緩和著因為記憶突然涌入而造成的太陽穴脹痛感。

本來,言宇應該是能第一時間感受到她的異樣的,可惜他現在整個人也有點混亂,幾乎到了眼不能視、耳不能听的地步。

全身上下的感知系統似乎都集中在了右臉頰剛剛被柔軟觸踫過的那處,只覺得越來越燙,灼的他微痛,以致于耳朵都泛起了淡淡的粉。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年年有肉呀’、‘水顏’、‘懶癌患者怡’的地雷!

謝謝寶寶們的營養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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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宇︰……媳……媳婦兒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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