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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第一百二十四章

廖家良的動作登時就是一頓。

葉竹不贊同的扭頭看了一眼言宇, 而男人在瞟見她的臉色後,俊臉上的戾氣頓時消失無蹤了,本來還想著說些什麼的嘴唇動了動, 到底還是把那些殺傷力翻倍的話給咽了回去。他們今天過來的目的又不是把人給整崩潰,事已至此, 找到一個最完美的解決辦法才是最終的目標。

許是注意到了床上兩個人之間的小動作,廖家良低著頭整理好自己的儀容後, 慢吞吞的抬起了頭︰「沒錯, 言隊說的都對, 我現在也時常會懷疑,我到底還算是個警察嗎?」

誰還不是從剛開始參加工作嫉惡如仇的時候過來的呢?他也曾滿月復信仰,也曾頭頂著國徽閃亮,可是那些另人驕傲的過往似乎都在這一日復一日的臥底生活中磨滅殆盡了。可能一個人頂著面具自我欺騙久了, 在某些事情上他自己都相信那些是真的了。

葉竹听出了對方話語中深深的自我懷疑, 眉心微動, 略感心酸。實際上在石盼波死亡這個案子里, 對方扮演的角色並沒有多麼的復雜, 他只是為了接下來的計劃,自私的隱瞞了死者的尸源,從而在特別調查組接下來的偵查方向上產生了一丟丟的阻礙。但他沒有篡改證據, 也沒有借用自己身份上的優勢去阻攔調查組的行動, 反而在調查過程中還積極配合……

他就是這樣一個矛盾綜合體,一方面想要自己的收網計劃順利,另一方面卻又希望調查組能夠抓到真凶。

對于這一點,不管是言宇還是葉竹,都沒有感到特別的氣憤。因為對于廖家良來說,突然出現的特別調查組並不值得信任, 在不值得信任的時候將一切都展現出來,那才是最為愚蠢的行為。而且可能是臥底職業的後遺癥吧,他現在做什麼都喜歡獨自一人,也許在他的腦海里,壓根都沒產生過試著去和調查組交流的想法。可能如果他能卸下心防去溝通,今天的一切都會不一樣。

之前二人之所以說出那麼重的話,無非就是為了撕開廖家良的層層偽裝,讓他直面現實罷了。

「那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dna究竟為何會出現在死者石盼波的身上?」葉竹一邊問著,一邊下了床,往門口存放衣服和鞋子的櫃子所在的方向走了過去。等到走到跟前的時候二話不說就拉開了門,並且將每一雙鞋都反過來,仔細觀察著鞋底。最後,視線定格在了其中一雙皮鞋上︰「還有,你這雙鞋的鞋印,又怎麼會出現在死者的房間里?」

說完之後,她用審視的目光把椅子上坐著的人從頭看到腳,像是要看穿什麼一般。

「我……」廖家良張了張嘴,表情也是疑惑的,他隨即皺緊了眉頭,開始仔細的回想起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就在他苦苦沉思的時候,言宇又見縫插針的開了口︰「你確定你和死者石盼波之間沒有其余的交流了嗎?你不知道她的身份,她也不知道你的?」

「我確定。」廖家良很是無奈,但是異常堅定的回答道︰「我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只是在上了游輪之後,我有在那群帶貨人當中特別注意了她兩眼。畢竟之前出了那檔子事兒,我怕阿鼠對她不利,不過當時也僅僅只是遠遠的看了兩眼,沒有任何的近距離接觸。」

「而且說白了,這種事兒在這一年里我見得多了,很多帶貨人自甘墮落,攀上類似于阿鼠這種人就是為了能夠得到一些免費的du品。就算有些人一開始不願意,最後也會變得妥協,有du癮的人在道德層面認知感特別的低。」他說著說著,煩躁的爬了一把頭發︰「你們知道嗎?親眼目睹這種事情的次數越多,我就越會失去信仰,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

對此,葉竹和言宇沒有回應,而是互相之間對視了一眼。

廖家良抬起頭就看見了他們二人那副意味深長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慌張,他靜靜的思索了一會兒,心頭忽然浮現了一絲絲不好的預感︰「你們現在該不會是在懷疑……她暴露了……?」

「我們懷疑不僅僅是她暴露了,還有你。」葉竹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卻猶如一道驚雷一般在對方的耳邊炸響。她有些同情的看著椅子上的那個一臉茫然的人,想了想還是繼續道︰「冒昧的問一下,你現在在這個犯罪集團當中,地位如何?」

「……中上吧。」廖家良猶豫了一下,然後猶如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咬著牙說出了口︰「我的運氣算是比較好的,一開始只是在外圍做小混混,看看場子什麼的。後來偶然一次大魚來我們這個場子里辦事兒,期間出了點意外,趁亂之下我把人給救了。從那次之後,因為我機靈又能干,又正好趕上那段時間大魚身邊的得力助手在警方的一次行動中被掃了進去,于是就慢慢地留在了對方身邊了。」

「就是以你現在的地位,假設你暴露了,對方也不會輕易的動手對付你?」葉竹揚眉。

這個時候,廖家良的腦子終于轉過來這道彎兒了,他深吸了一口氣︰「你們是覺得,我和死者不知因為什麼雙雙暴露了身份,所以我老板他們才殺了石盼波嫁禍在我的頭上。因為覺得對付我有危險,所以干脆以毒攻毒,要是真的坐實了殺人的罪名,就算我是個警察,也逃月兌不了被判死刑的結局。這樣一來,就輕松加愉悅的一次性解決了兩個條子,還不會引來警方瘋狂的報復,一石二鳥?」

這個推測可以說很是合理,假如他們的臥底身份真的被人知曉,犯罪集團當然不會選擇直接把他們解決掉,這樣是最蠢的一個辦法了。只要設成一個完美的局,便足以在解決問題的同時,還不引起警方的注意。就算這局最終不成,那也是死了一名臥底,廢了另一個臥底,怎麼算都不虧?

而且如果說他的身份在無意中暴露了,那收網計劃是不是也跟著暴露了?不管如何只要他離開這艘游輪,計劃便可不攻自破了。

想著想著,他瞬間就驚出了一身的冷汗。若是特別調查組沒能發現死者的身份進而找出他們之間的聯系,會不會他還洋洋自得的沉浸于計劃即將要成功的喜悅當中?從而被人從後面扼住了喉嚨,都還一無所覺。

「現在還不好下結論。」言宇也站起身走到了葉竹的身邊,順便把那雙皮鞋裝進了證物袋中,然後狀似無意的詢問︰「你最近有受過傷嗎?」

廖家良一愣,皺著眉仔細回憶了一番,然後肯定的點了點頭︰「有啊,大概在我發現尸體的前一晚吧,在一樓的那間酒吧里和別人起了沖突。當時因為場面過于混亂,我的後背和手臂都劃破了,腦袋也別人用酒瓶子給砸了一下,不過都不算什麼大事兒。」

他一邊說著一邊低了頭,用手扒開了頭發指了指腦瓜頂上的某一處︰「喏,有個包,不過應該已經消的差不多了。」

接著他干脆月兌下了上衣,的確在左大臂和背後肩胛骨的位置有兩處傷口,傷處的面積較大,當時一定流了不少的血。不過這一看就不是被人抓傷的,寬度和長度都與指甲的痕跡不符,但是出于保險起見,葉竹還是拿手機將傷口給拍了下來。

「接下來該怎麼辦?」廖家良有些坐不住了,從椅子上起了來,神情略顯焦躁。

「最近幾天,你身邊的人的表現,有什麼異常之處嗎?」相比之下,言宇反而要鎮定許多,一邊問著話,一邊上前將取掌紋和指紋的東西湊到了對方眼皮子底下。

男人也還算配合,暈暈乎乎的抬起雙手在上面用力的按了按,搖著頭道︰「沒,沒發現什麼異常。」

「那你也按照平日里的狀態,繼續扮演好自己的身份就是了,假裝一切都不曾發生過,我們也沒有出現在游輪上。」

在確定沒什麼遺漏之後,言宇示意葉竹將東西都帶好,臨走之前扔下了這麼一句話。

「喂!」廖家良上前兩步,叫住了手已經搭在了門把手上的二人,問出了自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縈繞在心頭的疑問︰「你們為什麼不帶我走?我的意思是……現在我還是第一嫌疑人不是嗎?」

他問出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神色是相當復雜的。

「警方做事要講證據的,而這些證據不單單是物證,所有的事情都有兩面性,要辯證的、綜合的去判斷。」言宇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回應。

听到這番極其有‘逼格’的話,葉竹不受控制的翻了個白眼,頗為直白的解釋道︰「身為同僚,我們更願意相信你不會做出這種事,就算做了也不會做的這麼蠢。」

廖家良一哽,接著抬起手撓了撓後腦勺,面帶感激︰「謝謝你們的信任。」

「不用客氣,只不過在我們接下來的調查工作中,也請你拿出同樣的信任。」相信就算調查組去接觸阿鼠,也不會影響所謂的收網計劃。

至此,雙方之間算是達成了一個協議,三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各自都有著各自的思量。

 噠。

房間門被推開之後又關上,廖家良站在原處盯著門把手看的出神,久久沒有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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