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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萬秀蘭在撒謊嗎?」

萬福興別看長得老實, 反應可一點不慢,急忙搖搖頭︰「這到底是人家兩口子的事兒,我怎麼能知道呢?再說我姐這人堅強, 一向都是報喜不報憂的,沒準孫興邦這小子還真不是個玩意兒呢?要是之前被我知道他敢跟我姐動手, 我早就把他家玻璃全砸碎了!」

說到這,他不安的扭頭打量了那兩個孩子一眼, 微微前傾了身子, 用手掩住自己的嘴巴不讓孩子們看見, 壓低了聲音道︰「我說警官,要是孫興邦先動的手,那我姐是不是算正當防衛啊?」

「鑒于現在的證據並不充足……」葉竹完美的將這個話題錯了過去,順勢看向了小男孩, 對方底下就跟坐了釘子似的, 挪蹭來挪蹭去的一刻都不得安寧。她笑著沖門外的女同僚招了招手, 並且向萬福興解釋道︰「因為怕兩個孩子在接下來的問題中互相影響, 所以暫時先讓翠翠跟我這個同事出去轉一轉, 在屋里憋了好一會兒了,透透氣也是好的。」

「翠翠?如果你不喜歡出去逛逛,還可以讓阿姨帶你去畫畫好不好呀?」

孫翠翠先是瞄了自己的弟弟和舅舅一眼, 隨即一言不發的起了身, 乖乖地跟著那名女警走出了這間問詢室。女孩前腳剛剛離開,葉竹便十分隱晦的沖著攝像頭所在的方向打了一個手勢,然後這才掛著友善的微笑同孫明明說道︰「沒關系的,你怎麼舒服怎麼來。」

萬福興連忙擺手︰「這可不行,在外面還是得有點規矩。」

怎麼說也有十一二歲了,孫明明到底管住了自己, 只是眨巴眨巴眼,天真的問道︰「你們什麼時候能讓我們回家?我好困,想回去睡覺,明天還約了同學一起玩游戲呢。」

「等到你回答完幾個問題之後,就讓阿姨帶你下去休息好不好?或者你想跟你姐姐一樣在公安局里轉一轉,玩一玩都是可以的。」葉竹耐著性子哄道。

未曾想孫明明卻撇了撇嘴︰「誰要跟她一樣?」

「怎麼?你們兩個不是才差了不到兩歲,又是親姐弟,不是從小玩到大的嗎?」葉竹說到這里,刻意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知道了,你是男子漢,應該玩男子漢的游戲對不對?」

「可不是我不帶她玩,是她不願意跟我們玩,整天就會對著那些貓啊狗啊的說話,奇怪死了。」孫明明從鼻子里擠出了一聲輕哼,小臉上滿是不屑,可偏偏還要把每一件事都解釋清楚,生怕別人覺得他和自家姐姐不親近。

葉竹聞言,下意識的看向了呂自白,對方似乎還沒能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瞪圓了眼楮無辜的回望了她一眼。

旁邊的萬福興則是呵呵一笑,算是替自家外甥女做一個辯解︰「女孩子本來就和這些臭小子不一樣,不是愛玩過家家就是喜歡那些毛茸茸的小動物,安安靜靜的不比滿大街瘋跑著強啊?我和我老婆還都想要一個翠翠這樣的小閨女呢,貼心!」

此時,呂自白像是突然明白了葉竹的意思,扭過頭去看了孫明明一眼,稍微把自己的椅子挪的近了一些,掏出手機在他眼前來回晃悠︰「誒?你和你那些同學是不是都約著玩游戲呀?你們現在最常玩的游戲是什麼?」

男孩兒來了一點興致,伸長了脖子將腦袋湊了過來︰「你手機里有什麼?」

「絕地反擊……連連看?」呂自白一邊翻著自己手機里的app,一邊回應道。

「連連看?真是幼稚。」孫明明像是小大人一般的露出了鄙視的表情︰「這種游戲連小學生都不玩了吧?至少我們早就不玩了。」

呂自白稍微坐直了身體,顯得很不服氣︰「听你這話,你玩游戲很6嗎?你一個學生哪里有那麼多的時間玩這種東西?平時在家你爸媽準許你踫手機?」

男孩得意的挑眉笑了笑︰「我媽當然不許了,但是我爸……」說到這,他似乎才想起來家中發生的變故,一夜之間父親死了,母親現在又被警察抓了起來。

他的小臉表情很是低落︰「我爸經常陪我一起打游戲。」

「所以,你爸爸對你媽媽還有你們怎麼樣?」呂自白小心翼翼的問道。

「很好啊。」孫明明說完這句話,再次陷入到了悲傷的情緒里,瞧著不像是在作假。

萬福興伸出手臂,將他撈進了懷里,甥舅二人摟作一團,眼下倒是頗有一種相依為命的感覺。

葉竹伸出手戳了戳呂自白的肩膀,二人一前一後悄悄的站起身,打開門走到了走廊里。半路上剛好遇到了迎面而來的蔣冰,葉竹張嘴就問︰「言隊那邊安排的怎麼樣了?」

對方微微頷首,回應道︰「已經安排了,現在局里的心理學專家正在休息室里給孫翠翠做測試。」

很快,三人就走到了休息室附近,透過門上的玻璃可見看清屋子里此時的情況。言宇正雙手環胸站在那里,察覺到他們到來之後,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接著語氣淡淡的開了口︰「怎麼樣,通過剛才的兩場審訊,對于這件案子有沒有什麼新的看法?」

「萬秀蘭給人的感覺就是矛盾綜合體,一方面她想極力表現出恨極了孫興邦的模樣,迫切的想讓我們相信是因為兩個人之間有矛盾她才會出手殺了人,另一方面她卻還在無意識的維護著孫興邦的人設和名聲,這顯然是極其不對勁的。再進一步結合孫明明的供述,我覺得她並不是殺人凶手,甚至可以說他們夫妻二人之間的矛盾沒有尖銳到需要你死我活的地步。」葉竹冷聲分析道,視線一直不曾離開門上的那塊玻璃。

「她的所作所為,明顯是在保護著誰。可這世界上能讓她心甘情願背黑鍋的,一共也沒幾個人吧?」

「嗯哼。」言宇哼了一聲。

幾步開外站著的呂自白這會兒終于從二人的話語當中捕捉到了一些至關重要的信息,緩緩地張大了嘴,無聲的伸出手指了指休息室里,又指了指方才審訊室的方向。

當然了,其余三個人都十分有默契的忽略了他這幅驚訝的模樣,他們專注的盯著那扇小窗戶,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在一個來小時後,休息室的門終于從里面被人拉了開,一位穿著職業西裝,梳著干淨利落馬尾辮的女人從里面走了出來。她在沖著門外的幾個人打過招呼後,在好幾道期盼的目光下,緩慢又慎重的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葉竹瞬間屏住了呼吸,復又順著門上的玻璃窗往屋里看去。然而就在此時,坐在那里和那名女警察正下著五子棋的女孩兒似乎有所感應,抬起頭直直的看了過來,二人的視線在空中進行了短暫的交匯。

忽然,她明白了當初第一眼看到孫翠翠的時候,那種揮之不去的詭異感從何而來了。那雙眼楮過于冰冷,眼底看不到任何屬于這個年紀該有的情緒。就算女孩兒是笑著的、撒嬌的、哭鬧的,那雙眼楮里仍舊沒有什麼波瀾。

其實不得不說對方已經擁有了超出她自身年齡的聰慧,知道自己不同于常人,要如何去裝、去掩飾。只可惜一個人的靈魂是怎麼都改變不了的,演的再好也只是一種欺騙,永遠成為不了事實。

…………

萬秀蘭迷迷糊糊的坐在審訊室里,雖然心中的擔憂仍然沒有散去,但是到底抵不住生理上的困頓,趴在審訊桌上閉眼楮休息了一會兒。她覺得只是過了幾分鐘,然而等到猛然睜開的眼的時候,卻驚愕的發現有日光透過了右邊牆上那扇窗戶上的百葉窗簾的縫隙照在了地面上。原來已經是清晨了,她皺著眉看了一眼前方懸掛的鐘表,指針指向了上午六點四十八。

不知道兩個孩子現在在哪里,昨天夜里有沒有休息好,萬福興帶沒帶二人回家去,早起又吃沒吃飽。

就在她胡思亂想這會兒功夫,忽然有人推開門走了進來,是一名面生的警察。對方一言不發的就把她從審訊椅上拽了起來,示意她往外走。順著對方的指示,她走走停停的來到了另一扇門前,就在遲疑間,身後的警察打開了那扇門,示意她進去。

屋子里大約站了五六個人,其中有她認識的呂警官,還有那個發現了她家中血跡的高個冷面男警察,剩下的幾位看著都面生。在面對著同一秒落在自己身上的幾道目光時,她不安的動了動肩膀,臉上掛著不解的神情,弄不明白這些人又在搞什麼名堂。

「孫翠翠,昨天晚上我們已經詢問過你的弟弟孫明明了,先就那些問題還要和你再確定一遍,可以嗎?」忽然,從牆上的喇叭里,傳出了一道熟悉的女聲。

萬秀蘭听著那個名字,不自覺的稍微瞪大了雙眼,腳下仿若千斤重,邁著緩慢的步伐,緩緩地走到了那高個冷面警察的身邊。僵硬的轉動著脖子,透過牆面上的玻璃,看向了對面那間屋子。

屋子的格局同她方才待過的大同小異,孫翠翠正坐在桌邊,萬福興一臉疲態的坐在角落里。在他們的對面坐著兩名警察,一個是審訊過她的女警,另一個是光頭的男警。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現在把我女兒當犯人在審嗎?」萬秀蘭雙手貼上了那面玻璃,用顫抖的聲音問道。

「我們什麼意思?」言宇在她旁邊輕笑出聲,語氣中多少帶著點譏諷︰「我以為你知道,畢竟孫興邦到底是怎麼死的,你最清楚了,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呀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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