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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說著話, 梁萱和裴安玨帶著一——太醫進來。

宣儀郡主眼尖,認出這太醫是專門給皇上舅舅看病的,是皇帝的專屬御醫, 其他人想請都請——動的那種, 為了避嫌,這太醫也——會輕易給旁人看病。

梁萱道︰「四妹妹, 這是皇上派來的平太醫,你身上可有什麼——適?」

裴安玨夫妻倆都關切地看著坐在榻上的裴織,也——知道是不是燈光的原因, 他們覺得裴織的臉色十分蒼白, 整個人透著一股疲倦的羸弱,讓人——覺揪起心。

想到她今天經歷的事, 兩人都十分心疼。

裴織站起身迎了迎, 朝平太醫道︰「多謝皇上關心, 我身體還好, 沒什麼事。」——

過太醫都來了,為了讓那些關心她的人放心,裴織只好坐下來,將手伸出去給平太醫把脈。

芳草取來一張帕子覆在她的手腕上。

平太醫給她看脈。

裴安玨夫妻倆緊張地看著, 雖然裴織說她身體無礙, 可想到那頭被侍衛們抬回來的虎尸,他們仍是擔心得——, ——讓太醫看過, 他們都不放心。

平太醫一邊看脈一邊詢問裴織身上可是有什麼——適。

芳菲芳草候在一旁回答,說已經擦了紫玉膏。

平太醫也是知道紫玉膏的,知道這東西應該是太子讓人送過來的,含笑道︰「紫玉膏是太醫令研制出來的生肌去疤的膏藥, 確實是好東西,可惜制造過程比較麻煩、用的藥材太過昂貴……」

這話——透露的意思,這般貴重的東西,效果非常好,——用擔心會留疤痕。

梁萱和宣儀郡主都十分驚喜,女孩家最怕在身上留下疤痕,能完全去疤的藥極為稀少,——用在身上留疤,她們都為裴織高興。

平太醫問完話,收回診脈的手,臉上露出笑容,「裴四姑娘的身體確實無甚大礙,就是疲勞過度,喝幾貼安神湯、多多休息即可。」

裴安玨夫妻和宣儀郡主都松了口氣,臉上露出輕松的笑容。

平太醫親自開了一副安神養身的方子,讓人去抓藥熬藥,便回去復命。

宣儀郡主還想留下來繼續陪著,被裴織勸了回去。

「郡主你回——宮歇息罷,明日再來看我也是一樣的,我又——會跑。」裴織笑著說,看她困得眼楮都睜——開,「你留在這——,我也——能休息,還要陪著你。」

宣儀郡主馬上道︰「那我就回去啦,你趕緊休息。」

勸走宣儀郡主,裴織也是困得——,準備和裴安玨夫妻一起回——宮休息。

剛出帳蓬,就見侍衛抬來一頂轎子,要送她回去。

這是太後先前吩咐的,有轎子代步——用走路,裴織欣然坐上轎子。

回到行宮的住處,裴織和裴安玨夫妻說了幾句話,終于撐——住回房休息。

這一天,她也——在累得夠嗆,喝過味道古怪的湯藥,倒在床上——久,就直接睡死過去。

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

秋日的陽光從窗欞傾泄而入,帶來幾分好眠的愜意氣息。

裴織抱著被子懵了會兒,意識完全清醒後,慢吞吞地爬起身,這一動,只覺得渾身骨頭酥軟,像是一個長年——運動的人突然跑了三千米長跑。

她頹廢地倒回床上,——想動彈。

守在門口處的芳菲听到動靜進來。

「姑娘,您醒啦,可要用膳?」芳菲含笑問,神色雀躍地說,「早上太後娘娘讓慈寧宮里的嫻秀姑姑過來問您的情況,奴婢說您還在睡,嫻秀姑姑讓人——要打擾您,讓您好好休息,今日也——必去獵場那邊。」

裴織听罷,更不想爬起,在屋子——躺著挺尸,什麼都不用理會的咸魚生活,多舒服啊。

「現在是什麼時候?」

「巳時二刻。」

原來快到午時,這一覺睡了近五個時辰,怨不得那麼餓。

用過膳,裴織披散著頭發,懶洋洋地坐在靠窗的小榻上,背後枕著一個隱囊,榻幾上擺著水果點心,都切——小塊小塊的,方便她一口一個。

芳草坐在旁邊為她讀話本。

她的聲音清脆伶俐,像百靈鳥般清靈動听,讀起話本時,抑揚頓挫的聲音就像在說一個美麗的故事。

這日子,真是咸魚又愜意,裴織十分滿意。

芳菲走進來,看到這一幕,——覺有些好笑。

她笑著道︰「姑娘,鎮北侯府的幾位姑娘過來看您,大少女乃女乃正在花廳——招待她們。」

裴織認命地爬起,「我換件衣服就過去。」

兩個丫鬟幫她更衣,芳菲靈活地給她梳了一個松松的纂兒,簡單地插了一支玉釵,清新怡人。

花廳——,梁萱陪著幾個姑娘說話,回答她們的問題。

裴織走進來,得到她們熱烈的歡迎。

「阿識,你身體怎麼樣?」齊幼蘭關切地問。

其他人盯著裴織上下打量,昨晚裴織回來時,已經很晚,她們就算擔心也——好過去打擾她歇息。今兒一大早,她們就想過來了,想到她昨天經歷那般可怕的事,可能還在歇息,按捺到現在。

裴織坐下,含笑道︰「我沒事,多謝你們關心。」

眾人見她面色紅潤、精神——錯,確實像是沒事的樣子。

「你沒事就好。」齊幼蘭柔聲細語地說,「如果身體有什麼——適的,一定要及時請太醫過來看看。」

雖然沒有受傷,但也有可能受到驚嚇,畢竟昨日那樣的情況,受到驚嚇是難免的。

裴織很有耐心地應著,唇角含著淺淺的笑意,一雙黑亮的瞳眸宛若蕩漾著星光,認真地看著人時,讓人有種被她重視的錯覺。

溫如水、齊幼蘭等人和她說話時,心——都有種說不出的愉悅之感。

大概是因為不管是誰,她都會很認真而耐心地傾听罷,讓人很難對她升起惡感。

黑蓮花女主的魅力真強。

溫如水由衷地感慨。

接著裴織听說宣儀郡主病倒了。

昨晚歇下——久,宣儀郡主就渾身發熱,幸好宮人發現得及時,嚇得康平長公主大半夜的趕緊召喚太醫過去,經太醫診斷,她這是受到驚嚇引起的發熱。

這事並沒有瞞著,今兒一大早,就傳遍——宮。

連萱儀郡主都受驚倒下,何況是裴織這當事人。

所以一大早,太後就讓人過來看裴織,擔心裴織是不是也像宣儀郡主一樣受驚倒下,齊幼蘭等人也十分擔心。

裴織笑道︰「讓你們掛心了,我從小身體就健康,倒是沒什麼事。」

眾人都跟著笑,放下提起的心。

溫如水心——暗忖,像宣儀郡主這種才是正常的古代貴女應有的反應,裴織未免太過雲淡風清,果然是心智過人的黑蓮花女主,這般險境都能化險為夷,平安歸來,絲毫不受影響。

【系統,你看這女主,多厲害啊,你覺得我小胳膊小腿的,能和她硬剛嗎?】

系統︰【……】

見——沒回答,溫如水也——在意,【所以我決定啦,我要抱女主的大腿,跟著她吃肉。】

系統終于不裝死,好奇地問︰【你怎麼抱她大腿?你——怕被她發現你的異常,然後弄死你?】

溫如水沒有回答,她睜著一雙明媚的大眼楮,專注地盯著裴織,像是要將她看透似的。

關心完裴織的身體,眾人又問道︰「阿識,你昨天是怎麼月兌困的?」

這個問題,連梁萱都忍——住身體前傾,好奇得緊。

那樣的情況下,裴織能月兌困,平安歸來,真是讓人無比的好奇,都想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可能是我比較幸運吧。」裴織笑了下,簡單地說自己月兌困的過程,三言兩語就交待完,省去了很多細節。

一句話,她帶著瘋虎逃進密林——,利用密林的地形擺月兌瘋虎的追襲,然後趁機用弓箭射殺。

前天她和安玉公主比騎射,很多人都知道她的射騎——錯,听她這麼說,也沒有懷疑。

縱使如此,仍是讓這群閨閣少女們瞪大眼楮,倒抽口氣。

雖然她沒有細說,她們也能想像當時的情況有多凶險,想要獨自一人射殺一頭瘋虎有多困難,偏偏她卻做到了。

她和她們都是不一樣的。

明明看著就是一個柔弱的閨閣少女,根本無法想像她是如何憑一己之力擺月兌當時的險境。

怨不得二皇子都當眾夸她是打虎女英雄,對她極為贊賞。

溫如水在心——抽著氣,再次狂呼系統,【系統,這女主真是叼爆了,這麼厲害的打虎女英雄,蠢貨才會去招惹她。】

系統再次裝死。

幾個姑娘坐了會兒就識趣地離開,——打擾裴織歇息。

裴織繼續窩在房間里咸魚躺,听芳草讀話本。

下午,裴織準備出門。

梁萱有些緊張地問︰「阿識,你要去哪里?」

經過昨天的事,她有些草木皆兵,害怕裴織出去又遭到什麼意外——事。

「我想去看看宣儀郡主,听說她生病了。」裴織朝她笑,「大嫂放心,我就在行宮里,——會去哪里的。」

梁萱松了口氣,叫來幾個人高馬大的嬤嬤陪她一起去。

裴織走的依然是沿湖邊的小道,這條路比較短,——用走太久。

她現在渾身骨頭都是酥軟的,整個人都在泛懶,只是有些事情既然知道,就不能不作出點表示。

裴織來到太後居住的宮殿。

太後身邊伺候的宮人都認識她,見她過來,趕緊迎過去。

嫻秀姑姑親自迎出來,笑著說︰「裴四姑娘來啦,太後娘娘和宣儀郡主剛才還念叨著您呢。您身體怎麼樣?可有——適?」

裴織已經很習慣這些人見面就詢問她的身體情況,答道︰「我沒事,听說郡主生病了,她現在如何?」

嫻秀姑姑語氣透著幾分輕松,「今兒早上已經退燒,現在精神還算——錯。」

嫻秀姑姑帶裴織到宣儀郡主居住的偏殿,太後和康平長公主都在。

兩人都擔心宣儀郡主的身體,今兒並未去圍場那邊,守在行宮里陪宣儀郡主。

「阿識,你來啦。」宣儀郡主坐在床上,額頭裹著巾帕,臉色蒼白,神色倦怠,看著就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樣。

裴織朝她笑了笑,給太後請安。

太後拉著她,關切地道︰「你這孩子怎地過來了?沒有生病罷?」

外孫女昨晚突然生病,來勢洶洶的樣了嚇到她,也怕裴織和外孫女一樣。

「娘娘放心,我身體很好。」裴織乖巧地說,「先前听說郡主生病,我過來看看。」

太後很高興她對宣儀郡主的關心,只有康平長公主——以為然地撇嘴,——過她倒也沒有——識趣地說什麼。

反正不管裴織怎麼做,她都覺得裴織是搶了自己女兒太子妃位置的敵人。

裴織陪著宣儀郡主說了會兒話,見她神色困盹,叮囑她好好休息,起身離開。

宣儀郡主一臉不舍,「阿識,謝謝你來看我,我、我真高興。」

裴織對她黏糊的態度接受良好,伸手模模小姑娘的腦袋,表示明天會過來看她。

走出太後的寢宮,裴織遇到迎面走來的姬曇。

「裴四姑娘。」姬曇——站在秋日的陽光下,容色絕艷,淺色的瞳孔蘊著一汪笑意,「你是來看宣儀妹妹的?」

裴織與他見禮,微微含笑點頭,一雙秋水般的翦瞳凝視他。

姬曇——贊賞地說︰「昨日的事,在下听說了,多謝裴四姑娘救下舍妹,沒想到裴四姑娘是個女中豪杰、打虎女英雄……」

裴織︰「……」

許是看到她無語的神色,姬曇——輕咳一聲,眼里的笑意愈深,「營地里都傳遍了,裴四姑娘昨日遇險時,憑一己之力射殺一頭瘋虎,可謂是巾幗須眉,人人都稱贊你是打虎女英雄呢。」

裴織︰「……不敢當,——過是僥幸逃月兌。」

面對姬曇——那一臉笑意,裴織決定放棄解釋。

昨日回到營地,她就有心理準備,肯定會有人對她如何殺死瘋虎的事好奇,說不定會傳出點什麼,現在傳出個「打虎女英雄」,其實還算好。

想到這——,裴織突然問︰「姬小將軍,——知能否問你一個問題。」

姬曇——神色微訝,溫聲道︰「裴四姑娘請問。」

「你知道有什麼藥物能讓動物發狂的?」裴織問。

姬曇——怔了下,沒想到她會向自己問這個問題,他認真地思索了下,說道︰「讓動物發狂的東西有很多,光是在下所知的草藥就有好幾種,還有一些毒藥……」

姬曇——顯然是個博學多聞的,一口氣羅列出十幾種能致使動物發狂的藥物。

等他說完,裴織朝他笑了笑,「多謝姬小將軍為我解惑,就不打擾您了。」

「裴四姑娘慢走。」

姬曇——朝她拱手,站在秋日融融的陽光下,目送她離開,淺色的瞳眸暈染開一片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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