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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畫地為牢

一縷秋風,掠過了平靜的湖面,掀起了不悔的衣角,更湮滅了心底的澎湃。

「不悔」吳俊言就那麼一言不發地維持著一個動作,身旁的人似乎睡著了,吳俊言拿出手機看了看,圖書館快關門了,于是,輕輕呼喚著,「該收拾東西了,晚了,回去吧。」

不悔似睡非睡,方才,她突然覺得出奇的困,也便想閉目養神一會,奈何听到「回去吧」幾個字,卻是立時毫無困意,抬手看表,冒出︰「這時候了!」

這些時日以來,不悔雖是總把自己投入了學習中,不去想那些糟心事,但終是心底的刺,未曾拔出,時不時刺痛,在所難免,前一刻,真是難得地感覺到時間能如此飛速遠去,一時不知該高興還是憂愁。

「我,是不是睡著了?」不悔看向吳俊言。

「嗯」吳俊言做出一副仔細想想的樣子,又笑了笑,才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貌似是的。」

「什麼哦,什麼叫‘貌似’」不悔被吳俊言這樣子逗笑了,「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喲,我說不悔啊,你這一本正經的樣子,簡直就是個中年大媽」吳俊言邊說邊起身,「已經被生活磨滅了青春的那種。」

「什麼?」吳俊言這樣的玩笑出乎了不悔的意料,「你竟然說我是‘中年大媽’?」

吳俊言走去的背影中,扭過頭來,不悔清晰地看到,他抿了一下嘴,還調侃地回︰「嗯哼?」

兩人一前一後入了圖書館,裝了電腦等一干物件後,吳俊言提著包就準備下樓,不悔眉頭上彎了一下︰「勤勞的小螞蟻,大自然的搬運工,了不起。」然後也走向樓梯口。

兩人出來,不悔才想起手上提的「花茶」,才問到︰「對咯,忘記問你了,你吃飯了嗎?」

「嗯?」吳俊言為不悔的關心而竊喜著。

「我說,你吃沒吃飯?記得B市通A市的車一般都是整點到的,我猜你到的時候快六點了吧,再來東區這邊,估計連吃飯時間都沒了吧。」不悔說。

「哎喲,我們家不悔都成神探了哈?」吳俊言故意開玩笑,不等不悔打斷,「你是不是這兩天拿著電腦來騙自己,假裝在學習繪圖軟件,結果把《福爾摩斯探案集》讀得不能再透了?」

不悔白了白眼,想要說點什麼,卻是看到吳俊言這高興的樣子,突然覺得,今日有自己一人愁就夠了,何苦再多一人呢,便不忍把剛才有些不合適的話做個澄清。

吳俊言見不悔沒說話,又回到剛才的話題,「對了,你怎麼知道我沒吃飯?」

不悔眼神指了指手上

的「花茶」,說︰「這杯子上的圖案只有東區的‘夢幻雪’家老板才用。」

出得圖書館來,圖書館旁邊是一家咖啡店,附帶一些小吃,不悔頓了頓足,說︰「在這先將就點吧。」

吳俊言自是欣然前往。

吳俊言開門,不悔進來,一張英俊的臉迎面而來,還帶了些書生氣,語氣尤其平和地說,「歡迎,想喝點什麼,前面就可以點。」說完,往前領路。

來到台前,那人雙手遞來份淺咖啡色的簿子,不悔拿在手里,感覺很輕,仔細看看,這封面上,除卻一個背影上嵌著「憶往昔」三個字外,空曠無比,不悔不僅沒覺得有絲毫單調,反倒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悔,其實不餓,也不渴,來這里,主要是想著吳俊言飯都沒顧得吃,便陪著自己坐了許久,不為他點些什麼,心里總是過意不去,但卻不知道要點什麼,正是猶豫之際,方才那人的聲音傳來︰「要不,坐下再看吧,咖啡,女乃茶,還是小吃,不敢說齊全,但凡有的,味道還是值得一嘗的。」

「也好」不悔居然有些自來熟的莫名之感。

「這《憶往昔》的主人,有些與眾不同啊。」不悔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後,手里還拿著單子,有些仿若自言自語。

「你,是跟我說話嗎?」吳俊言不知何來的不安之感。

「嗯?這里,除了你,還有誰?」不悔反問。

「哦?你看這周圍滿是人嘛,哪只有我?」吳俊言故意環視一周,調侃不悔。

「你」不悔竟一時啞口無言,抿了一下嘴,把那簿子遞給吳俊言,「你看著點吧。」隨即看向窗外。

吳俊言一臉無奈「是是是,你呀,每次都這樣,不知道窗外有什麼好看的,高中那會兒,人人都想坐前面,坐中間,便于听課,你呢,苦熬半年,就為了挑個隱蔽的‘靠窗’的角落,看你這樣啊,怕是這一輩子都改不了了。」

「是啊,俊言,你看,那有片落葉。」不悔听著吳俊言的話,卻說著窗外的景。

「哎,這聞不到窗外的桂花香,那落葉又成了你記憶里的東西,真是的,好想掰開你腦袋看看,到底有多少腦容量,能裝下這麼多東西。」吳俊言又嘮叨了起來。

「哎呀,你怎麼像個老爺爺似的,嘮叨個不停。」看著窗外的不悔一臉賞心悅目的表情,引起了吳俊言的興趣來。

果真,在這看去,別有一番滋味。

听得不悔隨口念起︰

湖光秋月兩相和,潭面無風鏡未磨。

斜看樓林山水翠,月牙懷里一墨壺。

「噗」吳俊言剛入口的咖啡噴了出來。

拉回了不悔飄遠的思緒,看著桌子上毫無紳士風度的那雙手,拿著紙巾來回擦著那一個個小點,不悔卻像個一頭霧水的小孩,「怎麼了?」

吳俊言弄完,才道,「怎麼了?你不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什麼嗎?」

然後回憶起來「‘湖光秋月兩相和,潭面無風鏡未磨’,我記得這是唐朝詩人劉禹錫的《望洞庭》吧,要是他老人家還活著,听到‘白銀盤里一青螺’,變成了「月牙懷里一墨壺」,估計得氣死」

「這有什麼的,就因為他是詩人,就可以贊美洞庭湖,我就不可以說說咱館前這‘月牙湖’啊!真是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又不是什麼封建王朝。」不悔一臉不屑。

吳俊言話鋒一轉,「是是是,不悔說得是,不過你那前一句是什麼來著?」邊說邊回想起來。

「‘斜看樓林山水翠’」說著,不悔起身,拉著對面的吳俊言過來坐在自己方才坐的位置,「你坐對面,肯定沒那種感覺,這兒,你仔細看看,斜斜地過去,‘月牙湖’對面,那‘致知樓’,被周圍不太高的小山三面環抱,不遠,雖然是秋天來了,但那樹葉偶爾才落幾片,再加上有些松樹,四季常青,雖說進咱東區的路,是又爛又滑,但這晚上還是燈光四達的,那樓外面的牆,在這晚上看不出是黃色的,再者,你看這‘月牙湖’,靜靜地,周圍的樓啊,樹啊,光啊什麼的,倒在里邊,整體一看,真的挺像一只墨綠色的壺的。」

不悔一口氣把方才改的那兩句解釋得清清楚楚,吳俊言轉過臉來,正對上那一雙清澈的眼眸,心,加速了。

不悔此刻才覺得有些不合適來,趕緊眨眨眼,坐到對面去,端起桌上的咖啡猛地喝了一大口,又迅速地放到棕色的小小的底盤里。

「我那」吳俊言話還沒說完,笑了,笑得是那樣的開心,激動,活月兌月兌像個手捧月亮的小孩。

不悔一時沒反應過來,她剛才喝的咖啡恰是吳俊言剛剛喝過的那杯。

也是這時,吳俊言才注意到那杯上,牆角的幾朵紅梅,甚是怡人。

「不悔,你就像牆角的紅梅,即使是寒冬,依然綻放得耀眼,所以,不管多難,你一定會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吳俊言鄭重起來,「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開開心心地,別畫地為牢,將自己困住,滿心憂愁,好嗎?」

最後這話,說得那麼懇切,似是囑托里的請求,讓一向干脆的不悔不忍說些什麼,只能堪堪點頭,心中默念「別畫地為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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