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司眾人,眼看烏雲越來越濃郁,急忙疏散人群。
「來不及了,大家先去牽制,我們疏散人群,立馬過去支援。」
烏雲蓋頂,雷電轟鳴,龐大雲層已經移動至眾人頭頂。
頃刻之間傾盆大雨,狂風駭浪席卷農田,將原本的農作物吹飛,倒卷天空。
秸稈橫飛,甚至連樹木都被拔起,卷上天際。
恐怖水龍卷滔天絕世,所處之處,田地炸開,顆粒無收。
有些已經收割好,來不及運走的糧物,紛紛化作漫天飄絮。
「去幫一下吧。」雲星河讓鎮妖司眾人前去。
鎮妖司等人紛紛打出法力,對抗這股風暴。
甚至有人打出頓風符。
說來也古怪,平時即便狂風駭浪也能停滯兩三息,可此時,居然沒有絲毫作用,讓眾人大為不解。
農司等人抵擋的辛苦,有鎮妖司十幾人幫忙後,壓力驟減。
法力燦爛,光芒浮現,來抵抗這股狂暴風雨,免得百姓受到災難。
片刻後,狂風驟雨突兀停止,消失不見。
天空之中又忽然放晴出來。
這一幕極其怪異。
剛剛還風暴連天,烏雲籠罩,巨大雨水傾盆而來,宛若天河開了閘口一樣。
現在又萬里晴空。
若非農田被損壞嚴重,糧食散亂不堪,巨大積水已經蔓延到腰間,簡直難以置信剛剛的一幕。
副農不敢耽擱,立即分工人馬,將水疏通引走,同時詢問一牽引法術修煉者。
看看能否從其中泥土與積水中剝離糧食出來。
那人表示可以,只是有些麻煩,多費許多功夫,可能需要一整個晝夜。
他表示其實如此不劃算,耽誤其他農民。
副司農表示從郡農司人馬不夠,可以請城隍廟的山神土地前來幫忙。
緊接著又安排其他人撫平農田,填平大坑。
做完一切,他才對眾人躬身感謝,目光真誠︰「很抱歉,怠慢諸位,實在諸事繁忙。」
「多謝,多謝。」
為首司副農對眾人萬分感謝,畢竟若沒有他們存在,損失可能更大。
看著十幾人,副農疑惑︰「兄台們道法非同尋常,似乎不是尋常修道者。」
「我等是鎮妖司校尉。」
「鎮妖司!」副農一驚,喜上眉梢,正要說什麼,又想到了什麼,更為疑惑詢問︰「賚風郡鎮妖司諸位將軍我也見過,諸位面生呀。」
身為郡城副農,也算上屬于高級官吏。
與郡城鎮妖司將軍經常打交道也是在正常不過了。
「我們是從京城而來。」
「嘶!」副農一驚,面露喜色︰「怪不得我見諸位貴氣非凡,原是自國都而來。」
「這兩位恐怕是鎮妖司發水將軍吧。」
副農很客氣,他屬于正七品,發水將軍屬于從七品。
按理說他並不需要如此。
但人家幫助于他,況且從京城而來。
兩名將軍拱手行禮。
他們所行之禮並非官場禮儀,而是修行禮儀。
副農官職便他們高兩級,可他們並沒有隸屬關系,談不上上級,自然無需大禮。
「司副農官駕,此事究竟是如何一回事。」雲星河走了過來,出口詢問。
「這位上官是……」
他見鎮妖司眾人皆以為他首,並且極為恭敬。
此種恭敬不單單是是下級對上級,更有發自內心深處的恭敬,這一點從眼神之中的光芒就能看出來。
所以他才有此一問。
他在想,怕不是鎮妖司大佬吧!
能讓四名將軍,眾多校尉如此跟隨,如貼身護衛一般。
「這位是我們侯爺。」
「侯爺!」副農直接楞了︰「難不成是雲星河雲侯爺。」
畢竟這樣年輕,又被鎮妖司護送,能是哪個侯爺,不僅如此如今名聲鼎沸的那位。
「正是。」鎮妖司將軍肯定回答。
「下官不知侯爺駕臨,還望贖罪。」
賚風郡雖然已經出了直隸,但這位爺的傳說,他們這邊也是流傳甚廣。
畢竟就在直隸邊上,京城有什麼消息,直隸地區有什麼消息,便直接向瘋了一樣,能夠傳到他們耳中。
「侯爺之名如雷貫耳,震耳發聵,每每听到事跡,都是心中激動,山海澎湃,久久難以平復!」
副農對于雲星河的事情一清二楚,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些。
才無比敬重。
「侯爺在縫皮案之中,拯救無數百姓不言,還揪出那麼多大蛀蟲。百姓無不感恩戴德,如沐甘霖!」
縫皮案一事,大隋十三州外加諸地區早就傳遍了。
雲星河的大名,也被眾多人熟知。
尤其是底層百姓,聞雲星河之名,宛若仙神一般。
在京都之時,可能尚不明顯,但出了京都,如今隨便鎮上村里,談論的都是這位年輕侯爺。
太過非同凡響。
主要這件事影響太大,牽扯的高官貴勛,更是嚇人。
連漢王都身處其內,自然廣受關注。
試想而知,怪不得有些人明明罪不至死,但始終還要身處極刑。
因為要消天下怒氣。
也正是因為這案情,雲星河才真正大名鼎鼎,廣為人知。
副農看到雲星河後很是激動。
經過片刻交談後,他發現,這位是真的不簡單。
而並不是外面說的靠後台上位。
雲星河雖然才從七品官,但架不住人家地位高,廣受恩澤。
「侯爺不應該在京城主持二月後修行盛會,怎會來此?」
「離家十年,此行回鄉祭祖。」
雲星河又向其詢問︰「剛剛那情況到底是怎麼回事。」
提到此處,副農立馬便愁眉苦臉︰「估計是搖牛。」
「搖牛?」
雲星河楞了一下,這個名字他還真未曾听說過,他看了一眼身後眾人,一個個也是搖頭。
也是,連自己都不知道,他們又怎麼會知曉呢。
這時讓雲星河意料之外的聲音響起了。
「九真有神牛,乃生溪上。黑山時共斗,即海沸黃。或出斗岸上,家牛皆怖。人或遮,則霹靂,號曰神牛。」
靈月聲音悅耳,令人心神動蕩,青絲墨染,若仙若靈。
尤其是她那雙惑人的靈眸,以及羊脂玉般的肌膚,注視後,會讓人移不開眼楮。
她的聲音依舊好听,雙唇冰瑩,溫潤濕滑︰「傳聞,在九真縣有兩神異之牛,兩牛相斗時海水沸騰,暴雨驚天。」
不愧是秦淮廟邊上的狐狸,知識積累還算不錯。
靈月向雲星河眨眼,睫毛微動,肌膚如玉,美得無瑕,不食人間煙火。
她向是在雲星河炫耀,帶上我沒錯吧。
「這位姑娘真是見識非凡。」副農見到靈月的瞬間,也呆滯了,移不開視線,隨後還算後下推了推他。
「失禮失禮。」
副農冷汗淋灕,跟隨在這位侯爺身邊,如此天香國色,又怎麼可能是凡俗。
「你們沒有通知鎮妖司將其撲捉嗎?」
副農五面苦澀︰「侯爺可能不知道,神牛來無影去無蹤,每次都伴隨這傾盆大雨,造成不小的麻煩。」
「完全是沒有蹤跡可言,出現時間也極為短暫,鎮妖司無法形成有效包圍。」
「更為主要,便是此牛極其神異,出現之時,人捕之則遭雷劈!」
「這麼怪異?」
雲星河听到之後,來了興趣。
副農點點頭,他並未說謊,以前剛出現時,有一些妖獸販子。
專門偷取剛剛化形,產生靈智的妖獸進行販賣。
他們盯上了搖牛,結果一群人全都死于雷霆之下。
後來也有不少人看見一頭大牛走失,紛紛動了歪心思。
大部分都徒遭橫禍。
到了後面,搖牛行蹤越來越不可捉模,沒有軌跡可言。
也許今天在賚風郡,明天後天就出現在淮州。
再過段時間甚至出現在遙遠的仙州也說不定。
誰也無法預測到它下一次出現在什麼地方。
既然不知從什麼地方,什麼時候出現,那邊無法針對其布置降服。
雲星河倒是有一個不成熟的想法,可以將這兩頭搖牛困在缺水的地區。
這個想法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更要以大結界將其永遠困在那里。
理論上,那地方,便永遠不會缺水。
不過,這個想法恐怕難以實現。
當然了,這個項目找上王多魚,說不定能拉來意想不到的投資。
很快,土地廟與河伯廟都已經前來,收拾殘局。
術業有專攻,鎮妖司雖然戰力強大,擅長斬妖除魔,驅邪去晦。
但就農事而言,對于控風弄雨,搬山填湖之事還真不如城隍山神等廟。
畢竟人家就是靠這個吃飯,擅長此種。
雲星河也向他們告辭,副司農再三挽留,雲星河表示並不用。
對此,副農只能深表惋惜,一送再送。
又是一行三四日,雲星河來到了他的老地方。
武東郡。
他前往徽州新安郡,從長安一路往東南便行,途中經過武東郡。
「大膽,何人擅闖鎮妖司!」鄧禹乙見烏泱泱一群人貿然進入,一下子就火了。
「喲,鄧將軍,還未到一月,官威好大呀。」
「噢不對,應該叫鄧勛將。」
「都統官駕!」正要發脾氣的鄧禹乙看見雲星河後,楞了好楞,隨後大笑︰「侯爺,真是你呀!」
「不然呢!」
「雲上官,您怎麼來了!」
鄧禹乙怎能不喜,雲星河可是對他有提拔之恩,更有知遇之情。
可以說,若無雲星河,他估計在武東郡當一輩子的將軍。
武東郡鎮妖司在凌水重的把控之下,他更是沒有出頭之日。
「不行,不行,我趕緊通知他們。」
鄧禹乙風風火火。
很快,蠻子,雷書浩,蘇凡與黃雲錦都來。
「侯爺,你太厲害了,在京城鬧的大事,咱們可是全都知道了,真是牛!」
蠻子直接對雲星河豎大拇指,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
「那可不是,直接倒台了那麼多大佬,真是驚天動地!」
此事緣由居然是他們都統導致,當時他們一個個都不信。
最後直到確定消息,他們才一個個從懵逼狀態清醒過來。
從雲星河至武東郡調離,回往京城,不到一月。
大隋便發生大地震,簡直恐怖。
「官駕,你沒出什麼問題吧?」蘇凡與黃雲錦兩個少年很是關心。
他們當時得知雲星河被九位天修追殺,當時心都差點跳出來了。
「我能有什麼事情。」
「好了,好了,不說了,煙火樓準備。」
「咳咳。」
「咳咳。」
「那個小崽子咳嗽呀。」
眾人眼神不自在,都看向那個很漂亮的女人。
「沒事,咱們就去煙火樓吃個飯,順便,順便……敘敘舊,咳咳。」鄧禹乙也有些臉紅。
鎮妖司眾人也被靈月容貌驚艷到,紛紛猜測到底與自家都統到底啥關系。
雲星河到了武東郡的消息也不知誰傳了出去。
一出鎮妖司,便被老百姓圍個水泄不通。
盛情難卻,好說歹說,才終于從里面出來。
「呼,真不容易呀。」
靈月也被這場景嚇到,她听過雲星河在武東郡的事跡,可不曾想竟是這樣眾望所歸,民心歸附。
就連新到了太守也找到雲星河,態度十分親和熱情。
「侯爺,今日我做東,來來來。」武東郡太守很是熱切。
他的年紀較大,本身又沒有書院後台做背景。
只是憑借自己能力一路走到現在,原本以為已經到頭了。
誰知道出了這檔子事情,他提拔到武東郡。
武東郡各方面已經發展完善。
就像是一株做完了一切的樹木,他什麼事情都不需要做,只需等到成長至參天大樹,開花結果。
自己摘現成果子便可。
只要大方向沒問題,不出現什麼無比惡劣的丑聞。
十幾二十年,等到武東郡爆發。
那麼他這個太守自然也是一份巨大功勞,皆是肯定是大功勞一樁,以此晉升,也是並非不可能。
煙火樓還是老樣子,那些姑娘們看見雲星河身邊那個貌美女子後。
一個個眼神黯淡,無比落寞。
她們在武東郡也是極美的人,可與之一比,螢火與皓月。
有靈月在,原本平時覺得煙火樓像天仙一般的姑娘,也就這樣。
酒過了三巡又三巡,一個個都昏昏欲睡,雲星河到還好,並未喝酒。
以前在職場,難以避免不得不喝酒。
如今,他不喝酒,卻是無人敢強迫。
不會說,你不喝酒,誰誰便不高興,擔心事情黃了。也不必擔心,人家敬酒,你不會喝酒,是不給人家面子了。
天空星斗參現,無比明亮璀璨。
煙火樓倒也熱鬧,燈火通明,乘歌載舞,蕭瑟爭鳴。
半夜後,都差不多了,武東郡新郡守先行離開。
畢竟是上了年紀,又有這麼大的官職在身。
即便大隋沒有明令禁止,但終歸是不像話。
今夜倒與以往有些不同,因為靈月的出現。
于是乎,留宿人員,遠不如以往。
他們覺得煙火樓的姑娘,失去了味道。
其實人還是原來的人。
雲星河來到蘇凡小屋子內。
如今過去,蘇凡家中,倒也像是個樣子。
正如那句話,只要勤奮肯用心,無論是在那里,都不會餓死。
雲星河檢查兩人功課情況,修煉的情況中規中矩,不過蘇凡要快很多。
即便是十六修行,錯過最佳時機,可也依舊驚人。
雲星河又交給他們一些小法術,讓他們大為感興趣。
「為什麼我向城隍廟的山神討教法術,它說的法術,我感覺有些別扭?」
黃雲錦提出自己的疑惑。
人族修行法術與妖族不同。
有些妖族術法天生自帶,如同我們吃飯喝水一般,順其自然。
而有些則是機緣巧合,亦或吞食某些天地靈物產生的異變之類。
剩下的便是自主學習、模仿,亦或者其他人、大妖教授。
通常而言,一部分法術,術法人族妖族是可以共同。
但也有一部分,需要具備某些特質才能學會施展。
再或者就是精靈的天賦異稟。
沒有打擾他們,雲星河讓他們有什麼問題都可以詢問,他一一解答,接下來便離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靠的終將是自己。
運行留下了一些他們此境界所需的修煉資源,便轉身離開。
其實有時候有一個伙伴,與你一同修煉,當差,也是一件極為不錯的事情。
至少……不孤獨。
夜間。
雲星河來到鎮妖司門口,望著許願樹。
願力匯聚,樹枝並不茂盛,卻很驚人,垂落神曦,靈液如月華,極其不凡。
籠罩在一片銀光燦爛中,無比聖潔。
像是一株開天闢地,天地初開的神樹。
「古怪。」雲星河有些難以明白,許願樹竟給他一種神秘的感覺。
像是他煉化願力後,那種開闢世界,萬物初始的那種浩瀚異感。
它很神聖,霞光炫舞,與月爭輝。
「上官可能還不知曉吧,這株樹可神了,有時會出現奇怪的響聲,像是九霄天籟。」
有在執勤的鎮妖司小吏,見人是雲星河後,匆忙行禮。
見他盯著許願樹不斷看著,出口而言。
「難不成是道音?」
雲星河思索。
不僅是鎮妖司小吏,
就連武東郡百姓,晚上看到許願樹,都覺得很神奇,時不時出現飛仙景象,還有宮殿錯落。
有大白鵝飛走。
「百姓們知道什麼,那不知大白鵝,那叫仙鶴。」
听著兩個鎮妖司小吏在爭辯,雲星河將這些消息,收入耳中,細細思索。
或許是積累了大量願力,發生了某種驚人變化。
雲星河僅是關注了片刻,並沒有在意。
他並沒有收回的意思,繼續留在武東郡。
天才蒙蒙亮,雲星河等人便已經繼續往東南出發。
他並未告知武東郡鎮妖司眾人。
更未等到天亮,要不然他還真走不了。
又是七八日的餐風飲露,終于來到徽州皖南地區。
眾人望著洶涌澎湃,潮浪滾滾的天河,心中感慨。
又想即興賦詩一首,奈何,哎不會。
不禁有時真想請教下李白,老哥都是在什麼狀態下寫出千古名句?
不要問,問就是喝酒。
為啥我喝酒,腦袋就一團漿糊呢。
這個東西看天賦。
問題來了,那你記得,會背自己的詩嗎?
某白沉默,我不會背,但我能再寫十首。
我……
寫詩都是給別人背的,我背干嘛,隔天寫過什麼玩意兒我都不記得。
我……
也是,誰會一字不落能背下自己的作文。
「我們身處望江城,渡過天河後,再過五郡,快速奔行,兩三日足以抵達。」
有一將軍收起地圖說道。
看了看一望無際,波浪滔天的天河,滄浪擊天,心中豪邁之情油然而生。
天河可以說是孕育了這片大地上的生靈。
源頭自西昆侖山,途徑西南三地,橫穿荊楚,江右道,江東三州等地,最終匯入東海。
除了荊楚被穿透,徽州也好不到什麼地方。
被天河、淮河貫穿,一地三風,
襟長江而帶淮河,接淮而連鄂。
地跨天江與淮河兩岸,又連接東部與中部,皖地的地理方位相當復雜。
以秦嶺淮河為準,淮河以北,屬于標準北方地帶,以面食為主。
淮河以南,天江以北,是標準中原地貌,主食以米飯居多。
天河以南,那便是標準的南方,地貌多是山地。
「走吧,我們排隊吧。」
前方是渡口,有許多船只往來。
這是天河附近最為常見的往來方式。
渡口中,有許多修行者與百姓在等候,都在等著排隊。
而一望無際,河水洶涌的大江面上,有數之不盡的船只在往來。
船只很多,但由于人數更多,所以大家都在排隊等候。
即便你是修行者也不例外,江面寬度極其嚇人,即便是船只,都分為三波。
到江面之後,還要更換,不是一次到底。
望江屬于徽州州治宜州下轄城池。
說起宜州郡,境內原本有標志天柱山,如今已經沒了,一望無際的平原。
因為當年楊清平亂,一劍將接天連地,高聳岳峙的天峰直接磨滅,灰飛煙破,化作廢墟,極其恐怖。
當初楊清真是駭然世人,一劍滅十五萬仙道軍,何等驚人!
這可不是什麼凡人軍隊。
雲星河所處位置,左上宜州郡,右下便是九江郡。
「湖口城四位空缺!」船家大叫。
彭澤城,湖口城,是船只通往的兩座城。
雲星河要去黃山,走彭澤要剩下路程,是以直線過去。
湖口相對來說要扭個小半彎子,多出上千里。
「上官先上吧,渡口這般人多,恐怕我們不太可能同行船只。」
一將軍說道,況且他們有進四十人,一艘船也裝不下。
雲星河等人猶豫片刻,結果已經過錯,已經有四人交了銀錢,上了船。
也不多說,船家直接開走。
搖漿船家很明顯不簡單,下盤堅穩,無論波浪滔天,他始終佁然不動,手臂更是青筋暴露,充滿力量感。
每個人身邊都帶了一直猴精,力量也是大的驚人。
這是為了與船夫進行替換。
「這……天知道要等多久啊。」
天空烈日當空,修行者還能堅持,凡人可受不了。
「真是有些難以忍受。」
「還有沒有其他方式渡河。」
「有呀,但要多繞行三千里。」
「哎,那還是算了吧,三千里……」
很多人也有此種心思,可是一听之後,全然放棄。
「天河太廣闊了,至昆侖仙山而下,沒有人知道有多長,自西而東,橫穿大隋。
光是這一湖面,便有八百里之寬,想要依靠人力幾乎不可能渡過。」
此人話音剛落。
湖面之上驚電狂暴,雷霆炸裂,掀起驚濤。
巨大的水浪拍打而來,岸邊幾人紛紛成為落湯雞。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不會是有妖吧!」
眾人心驚。
天河長度無人知曉,其深幾許,更是難以探測,只知此段寬八百里。
水底下有妖精,這是毫無疑問。
「不可能呀,即便有妖精,怎敢如此猖獗!」
「不對,雷電之中有一人!」
眾人定楮一看,只見湖面之中,有一人周身沐浴雷光,法力沖霄,光芒燦燦,腳下金光掠縱。
「他想要橫渡天江!」看到他此種行徑,無人不目瞪口呆,內心驚愕。
「不是吧,他瘋了!」
有人大叫︰「此寬八百里,他哪有如此浩盛法力?況且水中有妖族,若是驚擾,指不定會出現大麻煩!」
官府與此段河伯溝通過,只要是乘船者,水族妖精不得傷害。
但,那人此般聲勢定然會驚動某些喜靜妖精,屆時妖精傷人會十分難辦。
果不其然,一聲震天怒吼,江面之上蕩起無數漩渦,有無比強大的吸力,能夠將湖面之上一切吞噬下去。
附近船家急忙劃開,遠離此地,以免受到無妄之災。
「看,快看!」那人指著前方大叫。
眾人頭皮發麻,都看到水下那龐大的魚影。
「該死,真出現了妖精!」
「啊!」
噗通。
有一人雙腿發抖,頭暈目眩,不小心掉進了河里,要被漩渦吸走。
湖面的船家也臉色煞白,猴精更是焦急大叫,抓耳撓腮,不斷打出手勢。
它們很聰明,只是不會口吐人言。
船家們急忙激活船頭令牌,發出淡淡光芒。
光芒出現,籠罩小船。
猴子一把將船上的繩子套向落水男子。
現在猴精也不是第一次,極為精準,直接鎖錮男子胸口,將他拉了上來。
上船之後的男子驚魂未定,臉上蒼白,渾身在顫抖。
「抓穩船!」
水漩渦仿佛忽略了那些發出白光的船只,任由他們離開。
「彭!」
劇烈濤浪拍擊,無數小漩渦凝聚成一個恐怖大漩渦,仿佛黑洞一般,深邃幽暗,極其可怕。
它像是能夠吞噬一切般,不斷傳來拉扯力。
連雷光與靈力都被漩渦吸走!
男人懸在水面,氣息沸騰,冷若冰霜,周身雷力綻放。
他在單手掐訣,咒力穿雲,頃刻間雷霆暴躁,神弧璀璨, 里啪啦,紫色光芒席卷,恐怖絕世!
這是一道法咒,驚雷騰騰,弧電熾盛,光蛇亂舞,覆蓋湖面,淹沒大黑洞!
在場眾人,感覺耳朵都要聾掉,
驚雷之聲太可怕了,震得他們耳膜生痛,快要碎裂耳骨。
群山四野搖墜,驚濤炸浪,草木亂飛。
其音宛若一條雷龍在咆哮,吼動山川,嘯動九霄,將天地都反轉過來。
江面濤雲沖天,白茫茫一片,幾乎要將眼眸刺瞎。
很快,水面之上浮起一頭龐大魚尸,有電弧流轉。
而那人,與雷霆裹挾中腳踩波濤,橫渡大江。
整個人宛若在渡天劫一般,烏雲橫空,雷電閃爍,江面與雲端被無盡白色電光連接在一起,極為震撼,蔚為壯觀!
「嘶!」
渡口中,所有人看到此幕,無不愕然驚嘆。
一些百姓哪見過此種盛況,一個個驚開了下巴。
「這,這還是人嗎!」
遠遠望著那人化作雷道天王,只身渡江,簡直駭然。
「廣義上不是人,是修行者,狹義上還屬于人。」
「這人好強,一頭地階魚妖,還在它的地盤,佔據主場,那人還是橫空都來,竟被那人隨手電殺!」鎮妖司將軍心驚。
大魚與他境界相同,但身處江邊,他面對大魚也沒有必勝把握。
即便是地階後期,四下無處借力,大魚又有水屬天然優勢,也必定飲恨。
唯有出動鎮妖校尉,聯合陣法,才能順利一戰。
而那人,似乎輕松的不能再輕松,真是叫人吃驚。
而在此時。
有一身穿道袍模樣的青年,摘下腰間葫蘆,吹了口氣,迎風暴漲,投入河中,與四五人呼嘯而行。
又有一人,靈力熾盛,背後竟展開靈氣之翼,羽光飄蕩,掠過江面,掀起巨大風浪,一道道劃痕留在江面,波紋蕩漾。
還有一人不甘落後,從岸邊縱身一躍,朝江面跳去。
「他想做什麼,自殺?」
渡口排隊的修煉者和凡人,看到他此般舉動大為不解。
「即便是想不開,也別以這種辦法尋死。」
「是啊,葬身河底,恐怕連個尸體都要被魚啃光咯。」
此人很可怕,一躍上百米。
天空中那人正朝江面落下,突然,他從背後抽出一桿大槍,直接朝江水甩去。
大盤槍乘風破浪,而天空中那人落下,踩在大槍之上,破水而行。
待到長槍去勢消耗,他再次從背後匣盒取出一柄長槍,猛然一甩。
他縱身一跳,踩在另一桿丟出的長槍之上,如此往復。
「昂!」
眾人簡直被他此種操作給秀到了。
頗有左腳踩右腳,螺旋升天風範。
「我去,這是憑實力渡江啊!」
眾人目瞪口呆,這一波確確實實憑硬性條件。
長槍只是普通的木質槍,匣盒確實一件寶物,里面至少有上千桿大槍,排列整齊。
他們只能感嘆,這家伙的長槍,千萬別在江面中心用干淨了,要不然只能游過去。
如此江上一幕幕,靈光飛射,寶雲千重,簡直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江底群妖瑟瑟發抖,不敢露頭。
鎮妖司將軍校尉只能是一臉羨慕,人家那是靈力真充足。
自個就算了吧,老老實實登船,地階中期,還真沒底氣。
八百里江面,這都敢闖渡。
八百里是什麼概念呢。
前世燕京到濟水南距離九百里,燕京到太原也是九百多里,金陵到杭城距離五百里。
又有兩人以神秘方式渡江,有一紅衣女子提在籃子,風姿卓越,妙秀天成。
她走到江面,看到如此多人,秀眉一皺。
從竹籃中取出一只烏龜,進入水中,黑龜身形變大,烏光環繞,鱗殼渾圓,拍著四掌,撥弄濤浪,開始渡河。
很多人見到此龜,都開始稱奇,
天空之中,也有一人乘鳥而行,雙翅震風,盤坐在大鳥背上,與女子相視一眼,拱拱手︰「師妹。」
「師兄,湖口城見。」
渡口之上,眾多修士開始施展法子強行渡河,場面十分熱鬧。
一眼望去,天上飛的,河面行的,亦或者跳江修煉者,花枝顫爛,靈氣凝雲。
都在各自施展妙法神通。
有些人由于對于自身預估出錯,開始要多帥氣有多帥氣。
結果于半中央落水,只能尷尬游行。
生猛者,甚至一頭扎下江面,逮住一頭大魚,乘風開浪,立在魚背之上,氣勢拉滿,極為風頭。
「我去,這些人真是。」雲星河也被這些人的動作與手段給整懵了。
都這樣操作?豈不是顯得我們在這里老老實實排隊很木訥?
這樣讓身為雲候的我,豈不是很沒排面。
「這些修行者實力都很不錯。」
靈月以面紗遮掩,盡管也惹來很多人注視,但總算不至于像之前那般引起騷亂。
雲星河點頭︰「不過他們為了渡河,也算手段盡出。」
「是呀,感覺完全沒必要。」
一將軍說道,他臉紅無比,實在是他沒能力渡江呀。
「嘿,年輕人不知道吧,三清山羅天大醮開始咯,大家前去湊熱鬧。」
一中年大叔在旁邊說著,望著渡江人群,眼中羨慕。
「羅天大醮?」
雲星河听到此話後,內心疑惑。
「羅天大醮,是道教醮祭中,格局、含意、祭期最大的醮典。」
「八方世界,上有諸天重重,別置五星二十八宿。醮,道教的一種隆重的祭天神的儀式。祈求消災求福,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的善舉。」
「羅天大醮召請的有三境至尊、十方上聖、玉京金闕天帝天真,十方師尊聖眾、三界官屬、一切威靈。」
「主要科儀有焚香、開壇、請水、揚幡、宣榜、蕩穢、請聖、攝召、順星、上表、落幡、送聖等等。」
另一將軍開口說話,他是道門修行者,知曉其中。
「嘿,這位老弟倒是懂得很多。」
他繼續開口︰「三清山此行邀請了諸多山門學院,當是盛會,可惜我等無緣一見。」
「哦,我記得三清山好像對百姓開放山門,老大哥,完全可以前去一觀。」
那人搖搖頭︰「以往若是盛典還行,這一次不同。」
他此話一出,眾人都有了興趣。
「如何不同。」
「今年,五老峰南麓門人前往三清山一會,據說要商議一些大事,閑雜人等無法靠近。」
「原來如此。」
眾人點頭。
江右白麓書院,湘楚岳麓書院,中州應天、嵩陽書院,齊魯稷下學宮,號稱天下五大書院,儒道領袖也。
話音剛落,只見一書生促足江邊,青衫羽巾,身姿俊秀,停留片刻。
他翻開一卷書冊,細細讀誦。
起初,他的聲音並不如何,在吵雜人群中,略顯微弱。
慢慢,聲音逐漸變大,周圍人都能听到,轉身觀看。
後來聲音越來越宏大,震耳發聵,令人膜拜,猶如大儒真言,字字震天,響徹寰宇!
書生被漫天文氣覆蓋,大道顯化,諸天共鳴。
很可怕的一幕,他似乎溝通了無形中的存在,降下無邊偉力,照得他超凡月兌俗,宛若聖賢。
隨著字字句句,書中墨字飛出,月兌離絹布,隨風飛揚,漫天紛舞。
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無盡文字與文華之氣融合,化作一架黑白長橋,光芒閃爍,文墨絢爛,
一望無際,文氣氤氳,似乎接連另一端。
書生一邊誦讀,一邊踏著墨橋而行!
周圍不但有飛鳥前來,聆听神秘真言。
「儒家文修!」
此幕出現後,所有人都無比驚嘆。
「好厲害的手段!」人群中不是沒有修行者,都感受到其中強大。
儒家修行者起初而言,真的很弱。
可一旦被他凝聚出天地文道大勢,那便是極為恐怖!
便如這一人,大道文勢被匯聚後,氣勢驚人,如若一尊行走塵世的大聖賢。
雲星河自然也是關注了那人。
有人跟上墨水大橋,結果一個跟頭栽進江湖中,嚇得他急忙爬上來。
不過有一些人,竟然有幾人能在墨色長橋之上行走。
身形極其不穩,搖搖晃晃。
他們急忙念誦儒家經文,溝通大道,接了書生的勢。
得書生溝通在先,被墨色庇護,他們倒也比平時容易許多,時間也大大減少。
「他們都是儒家修行者,體內有文氣,可以渡橋而行。」
後面那些人雖然遠遠在那書生身後,但也勉強能行。
不得不說雲星河也羨慕了,他們一個個實在很出風頭。
同是年輕人,他又怎麼甘落後于人。
他將藍色紙張取出,扎了一只彎彎烏篷船,扭扭曲曲,有些難看。
不過也管不上那麼多,注入靈力,往河中一放,法力蓬勃,藍光靈耀。
一艘大船躺在江面,隨風浪搖蕩。
「這……」
鎮妖司校尉將軍們看到此船,皆是紛紛一笑。
「上船吧,容納四五十人,不在話下。」
「嘶,年輕人,看不出,你的手段竟也這般厲害!」中年大叔面容驚訝。
他也沒有想到,在自己身邊,聊了半天的年輕人,居然也是飛天遁地的修行者。
「老哥,一起。」
雲星河笑著出口邀請,適才人家為他解答不少,承載他一程也是小事一件。
眾人登船,船身很薄,但卻極其有彈性,江水也難以滲透其內。
有一種站在妖皮上的感覺。
身處藍船半天,不見動靜,他們疑惑起來,望向雲星河︰「上官……」
一開始以為雲星河就是想吸收眾人目光,但許久他們見船未動。
「要不我們共同一靈力吹動?」
雲星河臉色小尷尬,倒是忘了,船沒法行走呀。
尤其是岸邊上眾人都看著,一個個羨慕無比。
特別是那些可愛小姐姐在拍打身邊男伴,抱怨他不行,你看看人家藍色大船多拉風。
多有面子。
關鍵時刻,雲星河站在船頭,背負雙手,享受矚目的光芒,自然不能丟下面子。
眾人以法力吹動,那我雲侯爺,雲官駕,還要不要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