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招啟本就最是沉穩的一個人。
眼下見他居然都用上了「駭人听聞」這個詞兒，雲綰寧只以為他是查出了什麼大事呢！
誰知招啟壓低聲音，低低地說起了那件「駭人听聞」的事。
听完他的話，雲綰寧和墨曄半晌沒有說話。
見他們不說話，招啟忙問，「主子，主母，怎麼了？」
「招啟啊。」
雲綰寧這才無奈的說道，「听起來的確有些……令人震驚！但是這件‘駭人听聞’的事兒，我們已經知道了！」
「啊？」
招啟愣了一下。
他查出此事後，第一時間回來報信。
誰知，竟還是晚了一步？
「主子，主母，你們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沉穩如招啟，這會子也忍不住目瞪口呆。
「是啊。」
雲綰寧搖了搖頭，「這件事你是如何查出來的？可是南宮嘯露出了什麼馬腳？」
既然這事兒已經不是什麼稀奇了，招啟便撓了撓頭，「屬下正是從南宮嘯那邊查出此事。不過，有件事屬下不是很確定。」
「說。」
墨曄素來不喜歡賣關子。
他一開口，招啟便正了正臉色趕緊又道，「如玉是東郡皇帝私生子一事，也不知是不是南宮嘯有意放出來的消息！」
「哦？」
一听這話，雲綰寧來了興致。
她與墨曄對視一眼後，「這又怎麼說？」
「雖說南宮嘯沒有做的太明顯，但屬下跟隨他多年，這種預感很是強烈。」
招啟沉聲答道。
多年來，他雖然跟在南宮嘯身邊。
可南宮嘯此人在東郡，名聲並不是太好。
他雖然是四國內赫赫有名的「戰王」，可這個名聲也緊緊只是在東郡之外流傳。東郡內，誰人不知他這個「戰王」到底是怎麼來的？
他之所以能被封為戰王，便是因為他驍勇善戰，打過數次勝仗。
可他之所以能打贏數次戰爭，靠的還不是招啟等人？！
沒了招啟等人，他什麼也不是！
「南宮嘯素來是有勇無謀。」
這個「勇」，也並非夸獎他，更多的是形容他「不長腦子」！
「而這一次如玉的真實身份，便是南宮嘯證實了，且還回稟了東郡皇帝。甚至他還大度表態，說是願意尊如玉為太子雲雲。」
招啟眉頭緊皺。
他沉吟了一下，到底是如實說道，「主子，主母，這番話屬下本不該這樣說。」
「可是……」
「但說無妨。」
墨曄沒什麼耐性，抬了抬下巴沉聲說道。
招啟這才繼續回話，「依著屬下對南宮嘯的了解……他若當真知道了如玉是東郡皇帝的私生子，別說會這般大度。」
「反而還會搶先一步殺了如玉！」
南宮嘯一心想要登上皇位。
這些年來，殘害手足的事情也做的不少。
正因為他有勇無謀，卻又心狠手辣……
就連東郡皇帝也對他不喜！
否則，只怕早就讓他做了太子！
東郡皇帝一直都知道，他還有個私生子流落在外，卻始終沒有查出這個人到底是誰。
畢竟誰也沒有想到，東郡皇帝的私生子，竟會跟在南郡太子身邊伺候多年！
而且，還是暗衛！
如今查出如玉的身份，別說是讓他當上太子，只怕南宮嘯會直接掐滅這個消息，不讓此事傳入東郡皇帝的耳中！
否則，如玉一旦回了東郡，不正是與他爭奪皇位的麼？
南宮嘯又豈會任由這種事情發生？！
「所以屬下認為，南宮嘯絕對是另有陰謀！」
招啟的語氣很肯定。
雲綰寧點頭表示贊同，「不是另有陰謀，他簡直是打著陽謀了。」
她冷笑一聲，「說不準，他這是在考驗如玉的人性？」
「人性？」
門口的如墨忍不住接了一句，「主母，如玉那臭小子還有人性嗎？」
雖然他已經原諒如玉了，可听到這話還是忍不住接過話頭。
雲綰寧瞥了他一眼，倒也沒有怪他多嘴。
如墨將如煙打成那樣，如墨非但沒有要他的命，甚至還與如煙一起照顧他……這廝如今心里還有氣，倒也是應該的。
如墨自覺失言，趕緊閉上了嘴。
「主母，屬下覺得不至于。」
招啟搖了搖頭，「南宮嘯此人，心眼子沒有太多。」
或許說，他有心眼子，還不少。
但是……有用的心眼子卻不多！
南宮嘯策劃什麼事，十有八九成不了，反而還會害得他得不償失！
因此，像「考驗如玉的人性」這種事兒，對南宮嘯來說並不可能。
「是了。」
雲綰寧這才點了點頭。
許是覺得方才她這個念頭著實有些可笑，她忍不住低笑一聲，「南宮嘯也沒必要考驗如玉的人性！畢竟……他只在意皇位！」
又豈會在意如玉的人性如何？
只怕還不等如玉回東郡，就會讓他從這個世上消失，無法與他爭奪皇位吧？
考驗人性，著實多余啊！
「所以南宮嘯做了什麼？」
墨曄沉聲問道。
他並不在意南宮嘯是一個怎樣的人，只在意他如今對他在意的人有沒有威脅！
「回主子，屬下猜測南宮嘯如今捅出如玉的真實身份，其實有兩個目的。」
「說。」
「其一，他是為了在東郡皇帝面前博取好感！主動提出接了如玉回東郡繼承皇位，一是為了得到東郡皇帝的另眼相看，二也是為了親手殺了如玉，省得夜長夢多！」
這第一大點中，還包含了兩個小點子。
「就算不殺掉如玉，放在眼前他也能監視如玉的一舉一動！」
招啟面色嚴肅，「不過屬下總覺得……這不像是南宮嘯能想出來的點子。」
南宮嘯那顆蠢豬腦子，只能想到皇位，又哪里能想得到如此縝密的法子？
「嗯。」
墨曄沉沉地應了一聲。
南宮嘯此人，若有這樣的心眼子，只怕早就搞定東郡太子的位置了！
「其二，他明知主子眼里揉不得沙子！故而故意捅出如玉的身份，其實是想試探主子的反應！看看主子會不會因此殺了如玉！」
不得不說，南宮嘯雖是個草包，但這一點還是猜中了——
墨曄當真險些殺了如玉！
「主子，南宮嘯已經暗中對幾位王爺投毒。若眼下當真無人能攔住他，只怕東郡太子的位置……」
十有八九會落在南宮嘯的頭上！
南宮嘯與墨曄雲綰寧本就已經結仇，若他當真登上東郡太子之位……
只怕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南郡，就是墨曄！
這一點招啟倒是猜對了。
不過他只猜對了一半！
不久後的將來，南宮嘯第一個對付的的確是南郡，卻並不是墨曄……
招啟看了墨曄一眼，欲言又止。
見雲綰寧和墨曄沒有說話，半晌他才遲疑著說道，「主子，屬下倒是有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