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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給田蚡整一個鬼故事。

在司匡閱讀帛書上內容的時候,吾丘壽王摘掉發帶,披散著頭發,陰沉著臉,壓低聲音,言辭振振,在一旁補充說明。

「數月之前,師尊收到胡子信件之後,便開始在長安活動。吾雖然不清楚信中之內容,但是可以肯定,絕對異常重大。如若不然,師尊不可能同時寫如此多的文書。」

他見司匡的面龐逐漸凝重,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錯誤,繼續說道:

「褚師兄送信至長安之時,正值半夜,師尊也因此一夜未睡,共撰寫了四份發了文書,分別是送給了四個人——谷梁領袖、左傳領袖、陛下、左內史。」

「前兩者因不服我公羊,態度曖昧,並未言明態度,而陛下那里……吾亦不知曉具體情況,不過,師尊在布帛中應該提到了。」

吾丘壽王微微一頓,換了一口氣,沉吟,

「至于左內史公孫弘那里……因其屬于儒家,且欠師尊摯友轅固生一個人情,言明願意相助。」

「至此,長安之中,除難以接近的軍方之外,只有左內史願意相助。」

說出這個結果,吾丘壽王閉上眼楮,悲嘆連連。

師尊終究還是沒落了。

自遼東高廟之後,至府中拜訪者越來越少……直至屈指可數。

當年,其成為博士,被孝景皇帝、陛下賞識的時候,拜訪者,每日可是多達數十人,鼎盛時,百人可有。

這就是人性吶。

吾丘壽王嘲諷一笑,搖了搖頭。

獨自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一側,司匡長呼一口氣,把帛書放下。

閉上眼楮,開始盤算。

帛書中,是董仲舒的親筆信。

據其所言:

膠西貪墨軍功之事,涉及到的地方太多了,不僅涉及到地方諸侯王,還涉及到大漢高層。

董仲舒這段時間暗中接觸了掌管中尉署的御史大夫韓安國。

在言明利害之後,只得到了一句回應:這方面勢力盤根錯節,若不想惹火上身,先停止調查,日後再說。

而劉徹也是這麼回應的,要求停止查辦。

如果繼續查下去,很可能會遭遇某些外戚的暗中謀害。

司匡仰頭,望著深邃的星空,苦笑,呢喃,「看來,陛下早就注意到了,甚至御史大夫也注意到這方面了……二人竟然都有所忌憚……」

「究竟是誰,擁有有這麼大的權力?難不成是田蚡?」

「如果是他,那就一切都說得通了。只有王太後那一脈的外戚,才會讓陛下如此忌憚。」

當年,因為一個王太後憤怒,劉徹摯友韓嫣被迫自盡。

從這一點來看,太後一脈,勢力猶存。

況且,更重要的是,田蚡這個人……舉薦了很多人。

就連韓安國的位置,都是他舉薦的。

可以說,一旦動田蚡,大漢朝堂絕對會有一半人跳出來求情。

恐怕,這也是劉徹要求終止調查的原因之一。

膠西王找了一個好幫手啊……

司匡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起身,走到不遠處的火盆旁,把帛書丟進了進去,任由其燒成灰燼。

「既然如此,只能等待董子帛書中提到的合縱之策了。」

長安戰果並不顯著,只能等待雁門的反應了。

沒有軍方的支撐,這個仇還真的不好報。

除非田蚡死了……

等等!

田蚡死了?

司匡瞳孔逐漸變大,停下腳步,忽然來了精神,臉上,也多了幾抹喜色。

右手扶著大腦,數千條信息,從腦海中劃過。

田蚡……

死的時候,貌似是,元光五年的春天吧……

這麼說,這個貨,時日無多了!

司匡興高采烈地走回來,對吾丘壽王行了一禮,「公辛苦了,匡再次,先行謝過。」

「奉命行事而已,若想感謝,便謝吾之師尊好了。」

「子贛,吾有一事相求!」

「君但說無妨。」

司匡坐下,邪魅笑著,「君回長安後,告知董子……就說田蚡時日無多。讓董子找幾個人,散播在長安西市見到了竇嬰身影的消息。只要田蚡倒下,這場戰爭,吾儕便贏了一半。」

「這和丞相有什麼關系?」吾丘壽王並不明白,臉上的疑惑,越發濃厚。

「天機不可泄露,君盡管告知董子就行了。」

「師尊……能答應嗎?」

「一定會答應,並且還會漂漂亮亮的執行。」司匡撫手而笑。

經過後世的燻陶,整個大漢,除了董仲舒自己,恐怕,就自己最了解了吧?

孔子主張:子不語怪力亂神,對敬而遠之。

而這位董博士卻玩天人感應。

天人感應既然承認天的存在,那麼,也應該承認鬼神。

竇嬰重現這件事涉及到了鬼的層次,一旦發酵,絕對可以讓大漢百姓為之一振,讓劉徹驚恐忌憚,從而,世人會更加相信公羊提出來的天人學說。

這麼好的買賣,董仲舒沒有理由拒絕。

至于其信不信田蚡的死亡日期……就不關自己的事情了。

「吾會如實告知的。」吾丘壽王低著頭,沉默片刻,再問,「敢問如果師尊同意,這執行起來,有何要求?」

「嗯……」

司匡雙手環胸,低下頭,沉吟片刻,一個邪惡的想法,從腦海中升起。

自己怎麼說也是看了好多恐怖片的人,用那里面的知識,嚇唬嚇唬古人,總可以吧?

「這樣,汝告知董子,執行期間,請讓左內史協助。」

「第一日,尋一相貌、身高、體型與竇嬰相似者,讓其穿著竇嬰的衣服,披頭散發,在西市來回走動。切記,不要與任何人交流,只需走動。」

「稍等,吾記之!」

吾丘壽王神色凝重,起身,走到火盆旁,順出一塊燃燒的木頭,弄滅,制成木炭。

走回原位,趴在地上,在一卷草席上書寫,記錄。

「請繼續!」

司匡點頭,放慢語速。

「第二日至第五日,行徑與第一日皆相同,如果可能,再用布帛制作一些黃泉之幣,于攤位強行購買物品。」

「若有攤主反抗,則自報名號,自己為竇嬰!若還反抗,則丟下貨物,逃跑。」

「這種行為,至第六日,估計應該有人會去報官了。這時,讓左內史親自動手,把人抓回大獄,切記,不要審問。」

「還有呢?」

「抓進去之後,讓左內史上奏丞相,再想辦法把鑰匙送進大牢,再把守備換成心月復,使此人逃月兌。切記,越獄一定要在半夜進行。」

「吾明白了。」吾丘壽王點點頭,快速記錄下來,「還有嗎?」

「有!」

「把夜晚長安的守備情況,告知此人,別讓他被中尉署捉了。進了中尉署,再想越獄,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好!」

司匡見吾丘壽王寫完了,繼續,「第七日,讓這個人再去西市轉悠,老規矩!」

「還來?」

「別急。」司匡揮揮手,「這日下午,讓人想方設法,把見過竇王孫面目的人引去西市,是之恐慌。若這個人追上去確認,則立刻逃跑,向長安附近的亂葬崗逃離,一定要確保進入之時,處在夜晚。」

「對了,讓人提前幾天,找十幾具腐爛的尸體,把這些尸體埋得淺一點,最好讓一部分在地表上。再就是在亂葬崗點火燒點東西,讓土壤干燥著。」

司匡左眼眯起來,搓了搓手,得意揚揚地笑了。

這群古代人,一定沒有見識過墳頭藍色的火焰吧?

春季本來就干燥,再燒幾天,空氣中水分流失之後,引發的干燥,應該可以召喚出這群藍色的小精靈。

相信田蚡一定會喜歡的。

如果召喚不出來,那就留給下一個的惡人吧。

吾丘壽王疑惑的記了下來。

反正有很多不明白的,也不差這一個。

不明白的內容,回去請教師尊好了。

他扭頭,望著司匡,高聲,「還有嗎?」

「還有最後一條。」

「在該亂葬崗深處,豎一塊嶄新的墓碑,上書——田蚡,汝何時來尋吾。再尋一墳墓,暗中藏人,他人走近墓碑,則效仿陳勝吳廣,高呼田蚡,速來之語。」

「咕咚。」吾丘壽王右眼一跳,右手一顫,後背有些發涼,嘴唇發干,「這不太好吧……如果被丞相發現了,吾儕就大難臨頭了。」

「放心,他沒那個時間。」司匡笑容燦爛,走過去,拍了拍吾丘壽王的肩膀,安慰道。

這麼一弄,應該可以把人嚇死吧?

史書可是記載了,田蚡做夢,夢見竇嬰,驚嚇而死。

「切記,如果認識竇王孫者無動于衷,則繼續抓捕、轉悠,直至引起丞相的恐慌,一定要讓丞相,親自見到亂葬崗的墓碑。」

吾丘壽王拖著長腔,臉色難看,猶猶豫豫的,「吾……盡量。」

「一切,交給君了!」

司匡回到原來的位置重新坐好了。

吾丘壽王則把那卷草席卷起來,放在腿旁。

二人,繼續飲酒。

「喂,二位,談完了嗎?」這時,從側門探出一個圓潤的腦袋。

孔武端著一口釜,出現了。

「談完了,子威快過來吧。」司匡笑著揮揮手。

「好 !」孔武笑呵呵的,端著釜,一步一晃的走了回來。

「 當!」一聲,釜被放在案幾上。

他重新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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