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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請公開門,欲送熱酒

申時,濮陽縣衙後堂某室,縣令劉倫面無表情,坐在塌上,手中端著一只酒樽,慢慢地飲用其中的清酒,他的對面,是跪在地上、滿頭大汗、兩股戰戰,一動也不敢動的沖可株、張鐵魯。

二人衣衫襤褸,渾身血跡,瑟瑟發抖。

劉倫放下酒樽,瞥著跪在地面上的兩個人,眼楮沉悶無神,語氣低沉縈繞在案幾周邊。

「那群阻礙任務的人,究竟是什麼來歷?」

「劉公,那群人自稱北上商賈。」沖可株伏在地上,不敢抬頭,「不過,據交手之際的交談,吾得知,那支阻撓河伯娶親的隊伍,多為儒生。」

他忽然想起來什麼,急忙再次補充,「哦對了,那個領頭之人是個方士,他會點水成冰之術,自稱來自齊魯瑯琊。」

「呵。」

劉倫輕蔑一笑,搖了搖頭。

點水成冰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他是不信的,方士,一群騙子而已。

因此,後面這句話被他自動忽略了。

他感興趣的是前面的內容,數百名持劍儒生沖擊儀式。

劉倫端起酒樽,再次抿了一口酒。

感受著喉嚨的火辣,靜下心來,其沙啞粗獷的聲調,回蕩在兩個失敗者的耳畔,

「爾等真的搞清楚了?區區數百名儒生,竟然能夠壓制訓練有素的濮陽士卒。儒生,哪來這麼強悍的戰斗力?」

沖可株抬頭,苦笑,「劉公,起初屬下也不相信……如今,信了。那群儒生如果單拿出來,與濮陽士卒一對一決斗,不出十個回合,士卒必敗。他們的劍,快的令人發指,出手之後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呵。」劉倫陰笑。

「 !」

手中的酒樽惡狠狠地砸在案幾上,宣泄著心中的憤怒。

他眨了眨無精打采的雙眸,質問,「這個問題,過會兒再討論,吾現在想知道,那十名女子怎麼樣了?是否還活著?」

一直伏在地上,一聲不吭的張鐵魯忽然抬頭,嘿嘿嘿的,諂媚笑著,大有邀功請賞的意味,「劉公放心,撤退之前,吾已經安排人將女子沉河了。」

「很好,總算有個靠譜的消息了。」劉倫滿意地笑了,投去一個欣賞的目光,握著酒樽的手松開,手指敲了敲黑色案幾表面,在「咚咚咚」的厚重聲調中,聲音柔和,問道:「全都沉了嗎?」

張鐵魯尷尬一笑,頭再次低下,聲音比蚊子叫聲還要小,「不確定。撤退的時候,安排將女子沉河的士卒,被箭雨射了一次,具體折損了多少人,尚不清楚。因此,可能……有遺漏。」

「廢物!」

「飯桶!」

「蠢彘!」

劉倫再次怒火攻心,眼楮瞪得溜圓,破口大罵,氣地拿起酒樽,用力地砸著案幾。

房舍中回蕩著「   」的聲音。

「這點小事都辦不好,爾等還能做什麼?」

沖可株拜了一拜,誠懇說道:「劉公息怒,為今之計,是考慮應對之法。」

「哼!本官知曉!」劉倫冷哼,目光變得陰沉,「事到如今,罵爾也解決不了問題了,必須及時善後。河伯娶親這件事,必須徹底消滅關鍵線索,不能讓人抓到尾巴,本官可不想在牢獄里度過余生。」

這位濮陽縣令閉上眼楮思考了一會兒。

忽然,計上心來,有了主意。

重新睜開眼楮,朗聲,「沖可株!」

「屬下在!」

「汝一會兒拿著本官的手令,調動濮陽城防軍,以平叛的名義搜尋那支隊伍的痕跡。一旦發現,不必猶豫,直接斬殺。」

「諾!」

劉倫把玩著手中的酒樽,沉默了一會兒,又補充道:

「如果找不到那支隊伍,那就先搜尋十名女子的下落。一旦找到,就地正法。且,帶人將其家人盡數剿滅,斬草除根,一個活口也不留。切記!」

「只要把一切相關人士消滅,就不會出現企圖上訴的人了。」

「明白了。」沖可株面色凝重,跪地拱手。

「考慮到那群人戰斗力強悍,這次行動,汝這次可率領八百人前往。」

沖可株喜上眉梢,急忙再拜,「屬下保證完成任務!」

八百人,足夠一雪前恥了。

「嗯,還有……」

「咚咚咚。」門忽然被敲響了。

劉倫斜著頭,面色不悅,目光如豆,凝視大門的位置,高聲詰問,「何事?」

門外之人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的匯報,「家主不好了,縣衙大門剛才被人攻破,數百名渾身是血的持劍歹徒沖進來了!」

沖可株猛地扭頭,望著大門的位置,身體一顫,一個踉蹌,偏坐在地上。面色恐慌,尖叫著,「是他們!一定是那群人!」

他看著縣令,神色焦急,高呼,「劉公,那群人打上門來了,這可如何是好?」

「怕什麼?這可是縣衙!」劉倫眯著眼,啐了一口唾沫,冷哼,「明目張膽在縣衙鬧事,這造反之罪,跑不了了。」

他沉下心來,對著大門的位置高呼,與前來匯報的家僕,開始一問一答模式。

「求援了嗎?」

「已經派人去了,至今未歸。」

「叛軍有多少人?」

「百人以上。」

「吾儕還有多少可戰之力?」

「家主,我方戰力已經不足五十了。」

劉倫面不改色,語氣平淡,下達命令,

「毋慌,守著!兵家講究三倍圍城,其想攻破五十人所守之地,沒有一百五十人,別想!讓人頂住,死守縣衙後堂,同時,再派人去求援。派人去北部大農丞署衙調人,我記得那里有一百多名常駐軍。」

「諾。」

「另外,盡可能聯系其對方領頭之人,吾倒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

「諾!」

門外家僕聲音逐漸消失。

劉倫重新看著嚇得渾身冷汗的沖可株,厭惡地扭頭,語氣譏諷,「看看你的樣子,被無名之輩嚇成這樣,成何體統?」

「下官知罪。」

「呵。」

劉倫搖了搖頭。

如果不是看在沖可株是自己心月復的份上,他早就用酒樽丟了。

咳嗽幾聲,清了清嗓子,「剛才說到哪來著……哦,我想起來了,汝……」

沒等他說完,門又被敲響了,「咚咚咚。」

「又怎麼了?」

門外傳來了一陣不自然的聲音,聲色不變,聲調卻有些顫,「家主,屬下剛才熱好了酒,擔心一會兒涼了,特意先送過來。」

「聒噪!」劉倫臉色猙獰,沒好氣地說道:「把酒放在門口就行了,汝實在閑著沒事干,就拿著武器與士卒一同御敵。」

「家主,屬下這就去抵御賊……敵人。但這酒是前些日子太常丞派人送來的,珍貴得很,涼了就不好了。」

「知道了!」

劉倫陰沉著臉,嘆了一口氣,給張鐵魯使了個眼色,「汝去開門。」

「哎。」胖鄉紳直起身子,在地面上掙扎了幾下,爬了起來。

他托著圓滾滾的肚子,走到門口,拉開了門栓。

「嘎吱……」房門開了。

突然。

只听「撲通」一聲,張鐵魯直接跪倒在地,以手撐地。

「怎麼了?」劉倫與沖可株都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一陣陌生的聲音傳來,「舉起手,滾一邊去!」

「是,是。」

張鐵魯看著門外數十支指著屋子內的銀色箭矢,表面諂媚地笑著,內心卻是苦澀。

他舉著小胖手,跪著向一側挪動,寬大的衣袍在地面上拖起一堆塵土。

劉倫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了,右手抓著酒樽,死死地盯著門外。

不一會兒,司匡在孔武、孔安國、孔黃、卞知以及眾多儒生地拱衛下,面無表情地走了進來,望著坐在首位,面色不改,沉聲詰問,「汝便是濮陽縣令?」

「汝為何人?」劉倫皺著眉頭,捏著酒樽,強作鎮定,「汝竟敢攻打縣令府衙,不知道這里是東郡郡治嗎?濮陽城內,可是擁有守軍八千,豈能由你放肆?若是識相,趕緊放下武器,自束跪地,本官法外開恩,給你留個全尸。」

司匡懶得多作回應,僅僅的罵了一句。

「蠢貨。」

「汝竟敢辱罵秩比六百石官吏……」劉倫急了,怒發沖冠,握著酒樽,站了起來。

司匡懶得多做廢話,直接拿出銅印墨綬之帶,「此乃吾之印璽,吾奉陛下之命,監察不法之徒,汝涉嫌草菅人命,跟吾走一趟吧。」

「六百石?」劉倫愣住,傻眼了。

不等他回過神來,一眾儒生一擁而上,把他給按在地上,綁了起來,同時嘴巴里塞了一塊破布。

沖可株、張鐵魯享受同等待遇。

袁丁從外面跑了進來,拱手,匯報,「家主,府衙內閑雜人等,皆已拿下!」

「孔黃,汝負責把這三個人押往河伯娶親之地,明日審問!」

「諾!」

司匡瞥了一眼府內陳設,對袁丁勾了勾手,附在耳邊,小聲交代,「汝找幾個信得過的人,將縣衙之內違法所得的古老之物運回稷下,吾要用來交換錢財,為流民增添衣裳。至于珍貴首飾,則貼上封條,送往長安,交給陛下。」

「諾!」

司匡滿意的拍了拍袁丁的肩膀,大有你辦事,我放心的意味。

轉身,揮了揮手,「所有人,撤!」

一分多鐘後,儒生們有秩序的撤離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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