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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吾農家,參戰!

司匡長時間趕路。

到了之後,為了節省時間,未曾休息,就直奔稷下而來。

如今,早就已經饑腸轆轆。

見無人回話,他顧不上嘲諷了,長呼一口氣。

「呼!」

也不嫌髒,把腳下的小石塊踢到一旁之後,一坐在了地上。

雙腿盤膝,被褥團成一團,放于大腿。

本來以為,最先出戰的應該是脾氣比較暴躁的兵家之人……沒想到,竟然是小說家。

這費了半天的勁兒,撰寫的《孫子兵法》,一時間竟無用武之地。

可惜,可惜吶!

司匡搖搖頭,感慨了一會兒。

隨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打開衣服的褡褳。

左手伸進去。

抓了一抓。

便掏出來一把早就已經涼透了的粟米。

緊接著,右手拿著掛在腰間的竹筒。

用牙齒輕輕咬住蓋子上的麻繩。

用力一拔。

「 !」的一聲,蓋子被拔了出來。

放到嘴邊,輕輕吮吸。

「吸溜~」

甘甜的涼水透過牙齒,沖刷著口腔,隨後,又從咽喉滑落,潤了潤嗓子。

司匡做完這一切,也不管旁人的目光,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啊猛~……啊猛~」

……

稷下門口

皇甫休見到司匡的行為,氣的渾身發抖。

竟然在挑戰的時候進食,欺人太甚了吧?

你就不能早點吃東西?

禮節呢!

或者,比完了再吃?

皇甫休氣的跺了跺腳,轉過身,凝視眾人,聲音朗朗,「哪位師兄弟去一雪前恥?」

然而,卻無人吭聲。

沒有人願意當這個出頭鳥。

「諸位師兄弟,爾等對自己所學,竟無信心?」

他義憤填膺地抬起左臂,用左手食指指著狼吞虎咽的「狂妄之徒」。

「此子僅一鄉野粗鄙之人耳,不曾學習我百家之學!其雖剛才憑借一篇小說,戰勝了小說家,然,小說家在我諸子百家中,僅派末席!」

他越說越激動,臉色通紅,額頭的青筋都已經鼓出來了。

「況且,誰人知曉其朗誦的小說出自何處?說不定,是從他人之處偷來的……或者,為小說家自己主導的一場鬧劇。吾等,只需要應戰,打破這場……」

不等他說完,一憤怒的聲音沖破人群,「皇甫休,你別欺人太甚!」

眾人散開,一穿著黑色漢服的青年出現。

青年指著皇甫休,像是一只憤怒的公牛,氣的破口大罵,「什麼叫我小說家主導的鬧劇?若是我小說家有此人所述之經典文章,還需要在此浪費時間?早就傳頌于天下了!」

「輸了就是輸了,我小說家不至于輸不起,不需要把此人強行劃分到小說家陣營!倒是你,口口聲聲讓吾等出戰,你為何不去?」

此言一出,百家諸生紛紛應和。

「是啊,皇甫休為什麼不去?」

「依在下拙見,恐怕他害怕了!」

「呵呵呵,這就是黃老學派的高徒?虛有其表!」

「是啊,想當初,其先祖拜于莊周門下,也算是僅次于道家宗師的大人物……他呀,把祖宗的臉都丟盡了!」

「漬漬漬,我倒是覺得,這道家打得一手好主意啊,竟想讓吾等當車前卒,模清此子虛實。」

「爾等!」皇甫休臉色蒼白,急了。

氣的後退一步,盯著各懷鬼胎的百家諸生,一時間啞口無言,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嚴遵黑著臉,揮了揮手,吩咐道:「師弟,你先退下!」

皇甫休冷哼一聲,狠狠地瞪了眾人一眼。

才對師兄拱手行禮。

「諾。」

「咳咳咳。」嚴遵低聲咳嗽,分散眾人注意力,「諸位,吾等的敵人,是此子!切勿自亂陣腳!」

孔安國冷笑,雙手環胸,詰問,「少廢話,你們黃老學派,要不要代表道家應戰?」

有褚大撐腰,他可是不懼怕在場任何人。

論輩分、論資歷,場中高于褚大的,還真沒有。

嚴遵也知道這一點,只能一頭黑線,抱怨,「褚師兄,安國師弟有些無禮呀。」

「哈哈哈哈,你們聊,你們聊,我就看看。安國他性子急,你作為師兄,多擔待。」褚大撓撓頭,哈哈哈地笑著,絲毫沒有要管的意思。

公羊學派護短!

孔安國雖然不屬于公羊學派,但只要是儒家之人,就夠了。

在這個百家共存的場合,只要是儒家子弟,褚大都會罩著。

想讓儒家內訌?

不存在的!

儒家所有學派,在數十年前就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了——一致對外!

要不然,怎麼可能在黃老之學的欺壓下流傳下來,還成為百家的老大哥?

嚴遵的算盤,終究是落空了。

有人撐腰,孔安國更加有底氣了。

他冷笑連連,語氣譏諷,「嚴遵,趕緊撂個話,你們黃老學派,去還是不去?」

「吾黃老講究順其自然,有理有序。」嚴遵把頭扭回來,望著馳道上的司匡,沉聲道:「此子前來,挑戰的是整個諸子百家。今九流十家,末家的小說家已敗,即便出戰,也應該是末流先出戰!」

一直沉默不語的周霸出聲了,「何謂末流?」

嚴遵毫不客氣地說道:「自然是縱橫、雜、農、名其中一家!」

孔安國看了看場中縱橫、雜、農、名,四家的門生,發出一陣冷笑。

他注視著嚴遵,喝問,「呵呵呵,君之言論,可是來自主爵都尉?」

「……不是!」

孔安國笑容不減,「呵,不是就好,若此乃主爵都尉所言,恐怕,今日過後,百家將會開戰了!」

「嚴遵,今日之事,吾縱橫家記住了!來日,必定派人去主爵都尉府問個明白!」一藍衣青年現在人群中,用冰冷刺骨的聲音,斥責,「別以為有汲黯,我縱橫家就怕了你們!別忘了,中大夫主父偃,可是出自縱橫!」

「今日之事,我名家也記住了!」陳須向前邁出一步,陰沉著臉。

此後,又有一人走了出來,「來日,吾必書信請淮南王,親自拜訪道家!」

「哼!」嚴遵抬著頭,滿不在乎。

「沒想到,黃老之學失去地位之後,還是一副高傲的樣子。」

人群再次散開。

一個穿著灰色麻布衣裳的青年,慢悠悠地走出來。

青年手上沾滿了黑色的墨汁,嘴角彎彎,笑容不減。

「落下閎?」嚴遵眯著眼楮,「太陽也沒打西邊出來啊,你這個瘋子怎麼出來了。」

落下閎停在人群前,雙手交叉,插在袖口,仰天大笑,「哈哈哈,我再不出來,你就要欺我農家無人吧。」

「師兄!你可算來了。」一直不敢發言的農家子弟,看到了落下閎,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似的,都滿面笑容,一擁而上,將其拱衛起來,「黃老欺人太甚了!竟然稱我農家為末流。」

落下閎雖然一副少年模樣,實際上,已經二十六歲。

他擺擺手,無所謂的回應,「毋慌!是否為末流,交給天下人評判就好。」

「諾!」

打發完不滿的師弟,落下閎都懶得看嚴遵。

目光直接落到了遠處,吃完飯,坐在地上,昏昏欲睡的司匡。

他壓低聲音,向旁邊問道:「就是這個人,把虞初弄的垂頭喪氣?」

「正是!」

「相貌平平,竟然能吟誦新文體,有趣。」

「師兄,您這是……」

「嗯。」落下閎點了點頭。

他揮揮手,示意農家弟子都退下。

然後對著褚大點頭,笑了笑。

一步邁出。

……

馳道

司匡因為趕路累的,困得都快睡著了。

他盤膝坐在寒風中,眼皮耷拉,時睜時閉。

在一旁看熱鬧的行人,也困得不行了。

忽然,

稷下學宮門口的的動靜,引起了他的注意。

出來一個人?

司匡急匆匆地站了起來。

一只手拿著被褥,一只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直起身子,

望著遠處,

再次扯著嗓子,高呼。

「自小說家後,諸子百家,何家應戰?」

「若無應戰之人,那應算吾勝了!」

「自此,諸子門生,都是徒有虛名之輩!諸子學說,只是孩童玩笑之言!」

落下閎在百家諸生注視下,舉起手,揮了揮,高聲回應,「毋急!吾來應戰!」

司匡眯著眼楮,質問道:「君乃何人?」

「哈哈哈,‘君’字不敢當,吾乃一無名之輩罷了。」落下閎微笑著,緩緩走來,「若君願意,可直呼吾名——農家——落下閎!」

他走出稷下學宮的大門。

踏上馳道。

距離司匡十幾米的時候,就拱手行禮。

禮節過後。

落下閎又不急不慢地走著。

直至來到司匡面前三米的位置,才再次開口,「敢問兄台,何名何姓?」

「膠西司匡!」

「原來是司兄!久仰久仰。」

落下閎笑吟吟的客套完。

面向馳道看熱鬧的人,行禮,高呼,「諸位等著急了吧,吾農家有罪。」

眾人連忙回禮,聲稱不敢。

落下閎「咯咯咯」地笑著,

轉回身子,雙手重新交叉,伸進衣袖,上下打量司匡,感慨萬分。

「自齊滅亡之後,稷下學宮已經好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吾忽然有一種回到了百年前稷下大討論的錯覺。」

「王霸之辯、義利之辯、天人之辯、人性善惡之辯……稷下四大辯論已然過去多年。尤其是,百家本以為人性善惡之辯將會是稷下輝煌的終點……沒想到,今日竟然會出現百家學說作用之辯……」

「能夠參加這場辯論,是落下閎的榮幸!」

落下閎一本正色,雙手拿出。

拱手。

聲調提升到最高。

一字一頓,高呼!

「幸蒙兄台相邀……」

「今日!」

「吾農家!」

「參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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