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材被蒙著眼楮,來回撲騰,腳下似乎是踹到什麼,接著就牟足了勁兒踹!
「啊!」
陳瑞悶哼傳來,陸材才知道自己踹錯了人。
「你別動了!」陳瑞忍痛,喘息相當沉重。
「嗚嗚嗚」陸材示意,想讓孫思銳把頭套什麼的摘掉,不過換來的是兩記無情腳。
孫思銳看著兩人在地上撲騰,掐著腰在旁邊等!他已經暴瘦很多,之前的衣服穿在身上也都不合身,冷風吹來,空蕩的衣裳擺啊擺。
孫思銳抬頭看著天上的圓月突然感慨,也突然無奈!
就在兩個月前,自己還無比信任眼前這個人,哪怕有人多次告訴自己他不是什麼好人,自己都堅定的站在他這一方!從未有過別的想法。
直到爺爺……
孫思銳嘆口氣,他自覺背上爺爺死亡的責任,他折騰、憤怒、凶殘,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稍微好受一些!
陳瑞已經緩緩地站起,臉上混合著冷汗和泥土。
「你為什麼非得至我爺爺于死地?他本來就時日無多!」孫思銳壓著嗓子問出這個問題,這個令他夜夜失眠的問題。
「你覺得呢?你是不是挺恨我?恨的牙癢癢?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陳瑞說話的時候不停咽著口水,胃疼的厲害,不停的反吐。
孫思銳冷眼看著他,從腰後抽出警棍,「我現在就能報仇!」
看著孫思銳一點點的逼近,陳瑞心里暗嘆自己大意!不應該激怒眼前這個人!
「你不能再陷進去了!」陳瑞冷靜的說。
「不是你讓我陷進去的嗎?找我哥,甚至還將黑道里的玉玨給了我」
「我只是希望有人能夠控制地下的發展!」
「難道你就沒想過用這個來要挾我爺爺?我大哥,二哥的所有把柄都在你手里,你當我瞎啊!」孫思銳越說越激動。
「我也是受害者!」陳瑞緩步後退。
「受害者!是,你抱著自己的仇怨活著。但是你為什麼要拉上我?就是因為我,爺爺才不得已出現,就是因為這樣,我家現在才變成這個樣子!」
孫思銳冷笑,越來越靠近。
「怎麼,現在你滿意了?我爸媽被逼的賣房賣車,甚至被限制出行,我大哥坐牢,二哥每天在賭場流連往返,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孫思銳越說越恨,握著警棍的手在顫抖。
陳瑞無話可說。因為這確實是他想看到的,他恨孫爺,跟著恨了整個孫家!
但是他不恨孫思銳。所以在最後的最後,他收回所有不利于他的任何資料,全數銷毀。只要警察沒抓到他,他的底子就是干淨的!
他還小,未來似錦。
面對孫思銳的聲聲質問,他無話可說。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意料之內。
周圍安靜的可怕,天色漸冷,呼吸已經變成白霧。
月光照在孫思銳的身上,他面色悲痛,猶如惡魔出世。
陸材躺在地下嗚嗚的搖動著身體,哪怕他什麼都看不到,但也能猜到孫思銳接下來要做什麼!
孫思銳的憤怒值已經到達頂峰,就在他舉起警棍剎那,遠處傳來布谷鳥的聲音。
在這種氣候用布谷鳥,生怕別人不知道是用來傳遞消息的。
孫思銳紅著眼楮,趁著最後的機會將陳瑞暴打一頓,隨後扭身離去。
在離開前,孫思銳短暫的停住腳步,「如果當初知道救的是你,我一定不會上前。」
陳瑞跪倒在地,視線所及是孫思銳匆匆離去的背影,還有像條蛆蟲一樣蠕動的陸材。
「嘔……呸,陳瑞?你沒事吧?你還活著麼?陳瑞?」陸材終于把嘴巴里的抹布給吐
掉,焦急的大喊,但是沒听到任何回應,意識到不對勁,陸材立刻改了呼號的內容,「救命!救命啊!」
陳瑞眼前漆黑一片,他現在半個身子都是麻木的,「別說……」
陸材晃不掉腦袋上的布袋子,听到陳瑞似乎在說什麼,他迅速趴在地上,支稜起耳朵听。
「別說……」陳瑞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表達的清楚,但是身體已經由不得他。
陸材听到這兩個字的瞬間就明白,陳瑞不想將孫思銳供出來!
「那小子簡直就是混蛋,你還護著他!」陸材氣的站起來直跺腳。
周圍傳來警笛的聲音,陸材隨即大吼,「這兒!這兒!快來人啊!叫救護車!」
……
陳瑞最近總是做夢,夢里是各種人和案子。只是這次的夢略長,其中還混雜了孫思銳蒼涼的背影。
「對不起」這個詞,陳瑞總是說不出口!他覺得自己沒錯,但是孫思銳也沒錯。
到底是誰錯了呢?
陳瑞緩緩地睜開眼楮,對上陸材有些青腫的臉,以及他呼呼大睡的鼾聲。
「醒了?」楚天竹在一側看護,看到陳瑞醒來急忙叫醫生。
醫生們匆匆來,匆匆去。
外面天色大亮,病房里的時鐘顯示著是下午三點。
「小楚,我睡了多久?」陳瑞摁著按鈕折疊床鋪,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陸材睡眼惺忪的醒來,揉眼楮的同時嘰哇亂叫,惹得隔壁病床正在午睡的人不滿。
「呦呵,醒了?」陸材語氣夸張,隨後指揮楚天竹去外面聯系秦隊。
陳瑞疑惑的看著他。
楚天竹很不爽,不過現在確實要立刻要聯系秦生。陸材連推帶攆把楚天竹送出去的瞬間,立刻靠近陳瑞的耳朵。
「提前通氣,我跟秦隊說我們倆進了灌木叢之後就被人套上頭套一頓打隨後被扔在那里也沒看到具體是誰而且是你把我帶過去的剩下的你自己瞎編。」
陸材的這些話雖然說的又快又急,但是陳瑞利索地接收到全部信息。
楚天竹在外面只用三四秒拿出手機解鎖打電話,隨後回頭看到陸材和陳瑞兩人都默不作聲。
秦隊匆匆趕來,看到陳瑞沒事放心的同時,也讓楚天竹把陸材帶回去,隨後拉上簾子。
「你要做什麼?」陳瑞故意瑟縮。
「少給我得瑟!又撿回來一條命?你到底是有幾條命啊是?」
陳瑞豎起食指。
「昨天晚上見到孫思銳了?」
「沒有。」陳瑞目光誠懇的搖頭,「我以為是他,結果不是他,也不知道是誰。」
「你以為?」秦生拉個板凳坐在旁邊,拿起床頭的隻果就吃。
「你在查什麼,我也在查什麼。」陳瑞聳肩。
秦生黑著臉,但是嘴上動作倒是沒停,不一會兒就把隻果啃的只剩下核。
「中午沒吃飯?」陳瑞關心發問。
「我們的人在地上可是采集到不少腳印」
「孫強居然還有空做這個?那個狗咬人的案件他辦完了嗎?這麼多的線索縷出來了?」
「你少給我找事!」秦生現在恨不得對著陳瑞的臉上來一拳。
「我沒找事,實話實說。」
「陸材傷得不輕,不願意住院都得守在你身旁,我還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陳瑞,我也是為了思銳好,他現在」
「秦隊,你對孫思銳是不是有什麼偏見?這次事情不是他,但是我看你是故意往他身上扯!你想抓他?你抓他干什麼?」陳瑞三問,把秦生氣的月兌了外套。
「你就說,昨天怎麼回事?」秦生知道自己說不過他,但是在醫院里
又不能大吼,只好壓著性子。
「唐非得到消息,在那塊兒有個交易,我就去了。」
「說有交易你就去了?」秦生瀕臨生氣的時候,說話會不自覺的挑眉。
「當然,有報酬。」陳瑞忍痛咧嘴微笑,「秦隊你知道的,我這一身西裝少說都要幾萬塊錢,警局的工資對我來說杯水車薪。況且我這麼做拿到錢的同時也能當線人,何樂不為?」
秦生直接被陳瑞這一通說辭搞笑了,「陳瑞你自己听听,你說的這是實話?」
陳瑞面色誠懇的點頭。
「你好?」門簾外面響起溫和的女音。
「警察辦事。」
「是我朋友。」陳瑞揚了揚下巴小聲說,「女的。」
秦生吃驚陳瑞還有在意的女性朋友,之前拒絕小楚干脆利落,原來是有人啊!
拉開簾子,馬六月拎著果籃抱著鮮花,笑意盈盈。愣是讓人在冰冷的天氣里多出一份溫暖。
倒是比小楚長得好看點。秦生內心評判,隨後實相地離開。
楚天竹在走廊伸著腦袋往屋里看去,剛剛渾身寫滿「氣質」兩字的女人走進病房,居然是去找陳瑞的?這讓她的好奇心蹭蹭的漲。
「別看了。」秦生敲了下她的腦殼。
「誰啊是?找陳顧問干嘛?」
「估計是他女朋友吧。」
「什麼?」楚天竹聲音拔高,就連陳瑞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
馬六月好奇的扭頭,與楚天竹四目相對,勝敗已分。
楚天竹紅著臉,快步跟上秦隊的腳步離開。
「剛剛那姑娘倒是喜歡你。」馬六月扭頭笑眯眯的說。
陳瑞沒有回應,轉而問起昨天晚上的事兒。
「你真不知道有交易?」
「真的真的不知道。」馬六月無奈的重復,「如果我知道的話,肯定會告訴你。」
「你們馬家之前有只專門運送槍械的隊伍,全部都是退伍老兵,行動秉承快準狠!這個你總知道吧?」
馬六月點點頭。
「昨天晚上我遇到的,就是這只隊伍。」
馬六月笑了,烈焰紅唇笑起來卻像個孩子。
「這個隊伍,在我接手馬家的第一時間就遣散了。給了相當可觀的遣散費,不信你去查!」
「遣散?」
馬六月嘆口氣,隨後拿起桌子上的小刀削隻果。
「不然呢?市面上的公司、古董還有各種交道都讓我有的忙,我總不可能拿著這麼大的雷在手里頭。一旦出事,不光是我,就連我女兒都得跟著受牽連。」
陳瑞听了這話沒再追問,「小可怎麼樣?」
「都快要會走路了,最近變得很粘人。動輒就要媽媽,幸好保姆人還不錯,有耐心做事也細,省了我不少心思。」
「听說他找你復合來著?」陳瑞本不想打听別人的事情,但是話說到嘴邊就是沒摟住。
馬六月把削好的隻果切成塊狀放在旁邊的杯子里,隨後將刀和杯子一起遞給他。
「給,快吃吧!」
陳瑞接過來,小口咀嚼,臉上的傷口拉扯,痛得他呲牙咧嘴。
馬六月見狀又是心疼又覺得好笑。
「他是找我了,但是對于那樣的人,我怎麼可能回頭?」
「哦。」
「不過小可確實需要爸爸,要是某人能稍微主動點……」
「咳咳。」陳瑞突然被嗆到,臉紅耳朵也紅,連帶著肺都隱隱作痛。
「我走了,司機還在樓下等著。」馬六月起身跨起包,「你自己注意休息。」
「好,你也注意安全。」陳瑞紅著臉跟馬六月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