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陸材出院,凶手也在七十二小時內抓獲。這件案子在金陵警界內惹起巨大的爭議,更是被多家媒體爭相報道,秦生作為接案隊的隊長,忙得腳不沾地。
楚天竹在抓住凶手之後,主動退出,將辦案權交給王壯。辦案人員出事並不少見,但是對她來說總是有些難以接受。
十月份的雨在金陵很難得,更別提是大雨。
孫思銳為了緩解她的心情,主動說要搞個火鍋,慶祝陸材出院。于是四個人在陳瑞家里,樂呵呵的吃著火鍋,听著外面電閃雷鳴狂風暴雨,好不快活!
當然除了陸材,他什麼都不能吃,在旁邊吃著西瓜憤憤不平。時不時給孫思銳如同閃電般的白眼。
「柳飄飄最近怎麼沒跟上來?」楚天竹喝了些啤酒,臉色發紅。
「上次的爆炸案子剛結束沒幾天,二隊就接個大活。」孫思銳輕易的捏扁手里的啤酒罐,「听說有大筆黃金丟失,查出來的話她的獎金都夠她去一趟三亞豪華游。」
「黃金?」提到錢陸材就不困了,「丟多少?」
「不知道。」
「那你怎麼知道有盜竊案?」
「柳飄飄跟我說的唄!我跟她說陳瑞會幫忙。」
「嗯?」在旁邊吃菜的陳瑞愣住,「要幫自己幫。」
「我要是說黃金是誰丟的,你就不會說這個話了!」孫思銳故作神秘。
「馬家?」陳瑞和陸材月兌口而出。
孫思銳嘆口氣,「你倆要是這樣,就真沒意思。」
楚天竹好奇的問,「馬家?是我認為的那個馬家?」
「對。」
除了楚天竹,剩下三人都知道怎麼回事。他們剛剛鬧完,金子就丟了,任是誰都能猜出來事情跟他們月兌不了干系。
陳瑞沒說話,陸材懷疑的看著他,不過沒聲張。
這頓火鍋從下午三點開始,吃到六七點,湯底沸騰好幾遍。四人說說笑笑,誰都沒有提小丁的死。
眼看到晚上,楚天竹說自己要回去,孫思銳當仁不讓的當保鏢。
「最後一杯,」陳瑞拿起面前的白水,「敬所有盡職盡責的警察。」
楚天竹紅了眼,喝完最後一杯,拿起包離開,孫思銳也跟著出去了。
剩下陳瑞和陸材默不作聲的收拾。
打開窗戶,秋風變得有些涼意,讓人沒忍住打個哆嗦。
「馬家怎麼回事?」陸材問。
「我以為你知道。」陳瑞沒想到陸材沒跟上自己的節奏。
「你別總是把人想的跟你一樣行不?」
「馬家的那堆金子,可不是平白無故來的。」陳瑞娓娓道來,「其中有些金子一看就是古時候的玩意,他雖說是做古董,也粘帶挖墳的生意,但是現在很少有墳地里能挖出金子,還是這麼多。」
陸材想到什麼,「我記得幾年前金陵出過事兒。說是盜墓的把市南山頭的大墓地給刨個干淨,就剩些爛瓦片。」
「你知道就好,省的我解釋。」陳瑞洗著碗,陸材在旁邊負責沖,「劉家在金陵佔了三分之一的黑市,這種路子基本都是找他,不過我听說盜
墓的事情發生後很長時間,劉家四處查金店,不過沒說什麼事情。馬家藏有古墓里的金子,稍微聯想,也大概能猜出來。」
「你跟姓劉的說了?」
「那倒沒有。還記得見你就動不了的小姑娘不?」
「你是說那個化妝特別慘烈的女警。」
「對,我把那晚錄下的視頻發給她了。」
「她是?」
「劉家的小女兒。」
「黑社會的人還當警察?」
「現在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權利和金錢從來沒分開過。不過小玲應該只是出于興趣,她的八卦能力還算不錯。只是不太聰明!」
「誰在你眼里是聰明的?」
「思銳。」
「你可拉倒吧,那小子在我看來蠢的要命。」
陳瑞黑著臉看他。
「我錯了錯了,你的愛徒!」
「那黃金不會對馬家有什麼影響,但是卻能輕而易舉讓劉家跟他對線,我們接下來的計劃也會輕松些。」
「啥計劃?」
「下周三就是馬乞靈出庭的日子,之前石隊來找我,說污點證人差點被砍死。找點事兒,讓馬家忙起來,先把視頻搞到手。馬乞靈不管怎麼判刑,能不能判刑,只是他會在哪兒死的區別。」陳瑞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陸材忍不住打個寒戰。
「你想干啥?你還想站在法律上審判別人?」
「不會,開個玩笑。不過按照金陵現在的形勢,他也不會被判幾年。」
陸材白了他一眼,「孫家呢?」
「孫家現在差不多把地下收拾干淨,馬乞靈這件事兒結束後,思銳就該離開了。對于孫爺,到時候有視頻能收拾他。」
陸材覺得听懂了,又覺得沒听懂。
「你這個是不是前後關系不怎麼搞得到一起?」
「怎麼說?」
「孫思銳當老大跟孫爺有什麼關系?」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陳瑞說到孫家,臉色總是難看些。
「咱是搭檔,你不能老是這麼藏著掖著。」陸材一把攬過陳瑞的肩膀,「要知道我的似錦前程可全壓在你身上了。」
陳瑞回頭看著他的臉,倆人莫名的離得很近,卻誰都沒有退讓。
陳瑞想起第一次見這個人,他那時就已經顯出跟旁人不一樣。如今竟然進入中心機構,給人的信號更是危險。
「你是不是愛上我了?」陸材沒注意自己手上有洗潔精,裝酷的揉了揉自己的頭發。
「我在想你不能踫水,身上餿了。」陳瑞臉色變得嫌棄。
「啊?」陸材對著自己一頓猛聞,隨後做個反胃的動作。
……
新的周一,王壯忙的團團轉,楚天竹也終于打起精神給他當副手。鄧燃看著唯唯諾諾的嫌疑人,那眼神更是嚇死人!
陳瑞依舊淡定的喝著咖啡,在監听室听宋淑芬訴說犯案經過。
她差不多與彩姐前後腳到宋莊,之前所有的陳述都是假的!她認識彩姐,因為那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當年饑荒,兩人分開出逃,卻意外走到同個地方。只不過是前腳後
腳的事兒,就讓這倆姐妹生生錯開,天人永隔!
宋鋼,也就是宋淑芬的丈夫,兩人婚後育有一女,感情一直很好。直到有天死者宋發看到宋鋼的女兒驚聲尖叫,把孩子嚇得哇哇大哭,宋鋼這才打量起自己的閨女,越看越像是沉睡在記憶中的某人。
宋鋼在某次聊天的時候,將這件事情告訴宋淑芬,那時不過是滅門案的前幾天。
听說宋發見到自己的女兒驚恐如同見鬼,宋淑芬的心里突然停跳。她借著村里人的嘴打听宋發家的事情,知道村長媳婦說之前給宋發許的媳婦說走就走,連人都沒見到。就連最後看到他們離開的老頭,都前幾年死了。
宋淑芬的懷疑逐漸登頂。先是震驚,再是憤怒和委屈,以及深埋在血液里的親情讓她的理智逐漸消失。
就在她快要被這些事情壓的喘不過氣的時候,一封信如同天降,出現在她面前。
夫妻間沒什麼秘密,宋鋼自然也知道。他不忍心看著妻子以淚洗面,在那個晚上,夫妻二人決定只是質問。
誰知道事情很容易就失控,披上從隊里扯來的塑料膜當雨衣,面對宋發的痛哭和懺悔,宋淑芬手里揣著的刀就這麼插進宋發的月復部。
也許是老天有眼,天空電閃雷鳴,遮住宋發的求救。
宋鋼知道他們家里還有人,怕驚醒他們就進屋查看,誰知道再出來的時候宋鋼的身上已經滿是鮮血。
宋淑芬不知道老公做了什麼,按照自家習俗讓宋發圍著埋葬彩姐三人的菜地,如同狗般爬一圈。
直到宋發爬到堂屋門檻,看到滿牆的鮮血和如果魔鬼的宋鋼,他想反撲卻奈何失血過多。
雨滴如同瀑布砸下來。
宋淑芬在拿著刀的手在不停的顫抖,站在埋葬自己姐姐、弟弟和佷兒的菜園,伴隨瓢潑大雨哭成淚人。
審訊室里的宋淑芬頭發凌亂,一五一十的回答問題。當問到為什麼會殺小丁的時候,宋淑芬只說是無意。
小丁在整理宋莊人口的時候,發現宋淑芬並不是本地人口,雖說戶口是在村里一位孤寡老人身上,但是實際上只是收養來的。
這件事情小丁報備上去,但是同事不知道,采血之後交給他,他也忘記這件事,直到听到宋琪的名字,才想起來。
可是偏就遇上宋鋼一家慌忙逃竄。
給宋鋼看現場照片,宋鋼的表情迷惑不解。「俺當時渾身都是血,屋里不會這麼干淨!」
……
審問還在繼續,陳瑞端著咖啡杯走出監听室。
「有人幫他們善後。」秦生跟著走出來。
「嗯。」陳瑞滿臉嚴肅的點頭,「但是他們自己不知道。」
「殺害警察,估計死刑免不了了。」
「應該更重一點才對!」
「什麼?」
「刑法應該更重一點!」
秦生听完陳瑞的發言,愣在原地。深切察覺他的思想有些許扭曲,嫉惡如仇可以,但是作為執法人員不能這麼偏激!
秦生正準備上前對他進行再教育的時候,石隊黑著臉進來!
「污點證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