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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明修暗度 移花接木

初冬的清晨清冷異常,霧靄沉沉,澤水岸一片昏白的蒼茫。

卓展一行人趴在河堤上的小土丘上,爭相用卓展帶來的拉伸式細管望遠鏡看著對面白冥神廟的情況。

這種望遠鏡也是卓展特意拜托文叔讓實驗室那邊做出來的,平時不用時只有一節1號電池般大小,需要的時候便可拉伸至身長20厘米左右的高倍望遠鏡,既便于攜帶,又有較好的光學素質,很是實用。

只不過,再精妙的望遠鏡在這種霜霧天中都顯得有些雞肋了。

「喂,我說卓展你這玩意兒也不好使啊,就不能發明個帶什麼光或者發個什麼射線的,把這霧都給驅散了。」壯子用袖子擦著望遠鏡的鏡面,忍不住抱怨道。

「你是不是科幻片看多了啊,哪又那麼神奇的東西。再說這邊又沒有天氣預報,誰知道今天早上會起霧?」段飛習慣性地反駁道。

「其實啊,澤這邊天天早上都這樣的,估計還得一個多時辰,等到太陽上來了,這霧氣才能消散。」祁尤接過壯子的望遠鏡,拉出來又摁回去,愛不釋手。

「那咱們等到霧散了再去?」段飛有些冷了,呵著白氣,扭頭看向旁邊眉頭緊鎖的卓展。

卓展剛想開口,卻突然被壯子給打斷了。

「哎哎哎!好像有人出來了,青袍子!」壯子指著神廟門口的地方,低聲喊道。

「把望遠鏡給金茶!」卓展疾聲命令道。

祁尤趕忙把望遠鏡遞給金茶,金茶接過望遠鏡,仔細地辨認著那個在白霧中隱現的青色身影,大叫一聲︰「啊,是他!是我義兄!」

金茶邊上的赤一把攬過金茶,捂住了她的嘴,低聲嗔怪道︰「小聲點兒,你想讓他們發現我們啊?」

金茶瞪大眼楮,趕緊點了點頭,然而等她再拿起望遠鏡去看時,一團濃霧蒸汽般彌漫上來,那青色的身影一閃,竟再也看不到了。

「啊,看不到了!」金茶又差點兒叫出聲來,不過被赤捂著嘴的她此時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卓展緊張地看向金茶︰「金茶,確定剛剛的那個人是離珠嗎?」

金茶使勁點著頭︰「確定確定!」

「那就好,」卓展沉穩地說道,「不用等霧氣散了,有這霧氣作掩護,對咱們更有利。小越,用你的眼楮看。」

段越得令,隨即用兩個食指抵住太陽穴,裊裊的霧氣中,銀光熠熠的雙眸仿若星星般炫麗奪目,耳垂下的法器耳墜也發出幽幽的紫色光暈。

「小越,神廟里面什麼構造,有幾個人?」卓展低聲問道。

「進院之後就是正堂,正堂很大,兩側各有一個廂房,神像後面還有一間後堂,後堂不大,跟平常見的那些神廟差不多。里面……里面一共五個人,有一個是青色袍子,很高,長發披散,簪著銅冠,長相很英俊,很像金茶畫像上的人。」

「那個就是我義兄!哎喲……」金茶再次尖叫道,卻立馬被赤重重敲了頭。

段越沒有理會金茶,繼續集中精力觀察著︰「供桌邊上有一個人在清理炭盆,稍矮一些,很黑很壯,跟畫像上的另一個人很像。還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在後堂……他們中間的是……懸鈴!」

「確定是懸鈴嗎?」卓展急忙問道。

「確定,是懸鈴的紅棉襖,她手腳都被捆著,在後堂的床上。那個女的在給懸鈴喂飯。正堂的竹塌上還躺著一個人,黑衣黑袍,沒有簪頭發,長發擋著臉,看不清楚模樣,像是在睡覺。」段越攢眉說道,眼眸又恢復成尋常的顏色,耳墜也隱去那淡淡的紫色光輝。

祁家三兄弟側目盯著段越,听她順暢的敘述完這一切,早已是目瞪口呆。

他們竟不知道,除了卓展、段飛、壯子外,這個看似最柔弱、最不起眼的小姑娘竟然有著如此強大的幽冥之眼,震驚的同時更多的還是逐漸升騰起來的。

尤其是祁元,他深知,這伙人來自遙遠不可知的華國,並不受五方五山的管轄,也就是說段越這個擁有幽冥之眼的人還未被任何一地的神宮收用。

包括卓展他們幾個,他們的巫力不僅強大,而且罕見,若是能為自己所用,在日後對付中山的戰役中必定如虎添翼,甚至有可能在作戰中反客為主,直搗中山月復地,攻城略地,開疆拓土。

卓展一回頭,頓時瞄到了祁家三兄弟貪婪又熱切的目光,心中猛地一陣驚悸。看來在解決了懸鈴這件事後,他們要面臨的壓力不僅來源于酉擎和開圖石了,祁家這邊甚至也可能化友為敵。

卓展暗自感嘆,真是越想藏什麼就越藏不住,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還是先把眼前這塊硬骨頭啃完,再籌謀日後的困局吧。

卓展故意咳了兩下,試圖把祁家三兄弟的注意力從段越身上吸引過來︰「祁大哥、祁二哥、祁三哥,咱們現在就下去,一切按計劃進行,以不變應萬變。若遇突發狀況,全部行動以搶回懸鈴為主,切不可戀戰,最好能速戰速決。」

祁家兄弟連聲應著。

一行人借著霧氣的掩護,消無聲息地下了河堤,走過濕滑的灘地,一直模到神廟門前,祁元、祁昊帶著金茶藏在大門的左邊,卓展、段飛、段越則藏在大門的右邊,而壯子、赤和祁尤,則悄聲繞到後門,蟄伏在後堂拱門外的石獸後面。

卓展朝段飛點了點頭,段飛深吸了口氣,硬化了的右腿使勁橫踢向神廟的朱漆大門。

大門轟然倒下,伴隨著煙塵和飛起的木屑發出震耳巨響。神廟內的幾個人頓時警覺地看向大門。門口處的煙塵散盡,用手死死掐著金茶脖子的祁元出現了,旁邊的祁昊則手持長劍,神情冷峻地盯著神殿正中的離珠。

「金茶!」離珠駭然,驚懼地盯著金茶那張慌張的小臉。

「義兄救我!」金茶尖聲喊道。

「你就是離珠?」祁昊眯了眯細長的雙眼,厲聲質問道。

離珠沒有回應,只是直勾勾地盯著金茶,嘴角露出一絲陰詭狡黠的微笑。

在供桌前換炭的黑臉壯漢也起身來到了離珠的身邊,與離珠相視一笑,粗聲說道︰「今天還真是撞大運了,離珠,你昨晚那一卦佔的不準吶。」

後堂的那個男人也沖了出來,是個光頭,手握大刀,站在了離珠的另一側。

而在側面竹塌上休憩的那個黑衣黑袍的男子,卻絲毫沒有任何起身的意思,只是用細長的手指撩開了散落在臉上的長發,露出了那張白的像雪一樣的臉和沉鈍得沒有一絲生氣的眼楮,慵懶地打了個哈欠,蹬了蹬腿,似是在看熱鬧般地冷眼旁觀著這台臨時湊起來的大戲。

「離珠,你不就是想要金茶嗎?放了我妹妹,我就把金茶給你!」祁元厲聲大喝道,滿眼的焦急憂慮。

「義兄救我!啊!」金茶再次大喊道,卻立馬被祁元掐住了脖子,連頭都動彈不得。

離珠從鼻子里發出「哼」的一聲,眼珠轉了轉,揶揄道︰「你就是祁元?崇吾府軍的中將,祁同淵的大兒子?」

「不錯。」祁元冷徹回應道。

「你這真是盤算的好啊,都說你智勇雙全,比你那傳奇的父親還要更勝一籌,誰知道你會不會耍什麼花樣,興許此時你麾下的軍隊就等在門外也說不定。」離珠陰詭地盯著祁元,銳利的眼楮恨不得把他看穿。

祁元冷笑一聲,鎮定說道︰「既然你對崇吾府和我的事這麼清楚,那想必也肯定知道這申金茶的父親申亥,也是崇吾府的一名中將。我兄弟二人救妹心切,今日背著父親和申亥將金茶綁來,就是為了救回妹妹,難道我還會大張旗鼓的調兵遣將不成?」

「你若不放心,大可以派人出去看看。」一旁的祁昊趕忙補充道。

離珠思忖了片刻,看了看旁邊那黑臉漢子,沉聲道︰「你先把申金茶放過來,我接到人,馬上就放了你妹妹。」

祁昊眉頭一皺,厲聲大喊道︰「憑什麼我們先放人,萬一我們把申金茶給你,你不把我妹妹還給我們怎麼辦?」

「你那妹妹又沒有幽冥之眼,我留著她有什麼用?」離珠不屑地說道。

「難保你們這幫瘋子不會撕票。」祁昊冷冷說道。

「那你想怎麼辦?」一旁的黑臉大漢怒了,嗔聲喊道。

「這樣,你們把我妹妹帶過來,咱們同時放人,如何?」祁元冷靜說道。

離珠跟那黑臉大漢對望了一眼,又瞄了一眼側面躺在竹塌上的那個不動聲色的男子,沉吟片刻,點頭應道︰「也好。得了各自的人後,咱們便塵歸塵土歸土,再不得糾葛。」

「好,夠爽快!我祁元也向來說一不二,如果你們把妹妹完好無損地還給我,我保證在三日之內再不會來找你們麻煩,你們大可在這三日逃出崇吾山的地界。」祁元爽快道。

離珠微微一笑,向那個黑臉大漢點頭示意了一下,黑臉大漢回眸狠狠看了眼祁元和金茶,便轉身向後堂走去。

可誰知那黑臉大漢剛走出去兩步,就听到後堂方向一聲女子尖銳的慘叫聲,緊接著便是骨頭斷裂的 嚓聲。

「是丘姜!」黑臉大漢驚慌失色地喊道,與離珠和那光頭漢子一起趕忙奔向後堂。

可還沒他們仨跑出去,一陣狂風般的白色影子摟著一襲紅襖,從他們身邊風馳電掣般閃過。

「他們要搶人!」離珠大驚,眼眸忽地變成紫色,供桌上的香爐驟然飛了出去,重重砸在了白色影子上。

「啊!」白色影子跟那紅襖重重撲倒在地,祁尤抬起頭,縮回了頭上的藍角和黃毛,一口鮮血吐在了雪白的衣襟上。

然而他卻依舊緊緊摟著身下的紅襖,連滾帶爬地向祁元和祁昊跑去︰「哥!找到懸鈴了,快帶她走!」

可離珠三人怎會輕易放走到嘴的肥肉,祁尤高喊間,三人早已圍了上來。

「紫色……冷凌國……申子由!」從門外閃出來的卓展和段飛相視一驚。卓展急忙大聲喊道︰「祁三哥,小心!離珠的瞳力是瞬移物體!」

然而還沒等卓展說完,插在牆角武器架上的兩把青銅叉和一桿長矛已凌空飛來,徑直向祁尤刺來。

千鈞一發之際,段飛和祁昊已飛身躍起,段飛一腿一肘,將兩把青銅叉擊落在地,祁昊一把抓住馬上就要刺中祁尤後背的那把長槍,長槍登時軟成了一條蛇,癱在祁昊手上。

卓展回頭看了眼祁元,祁元會意,攬著金茶快速向門外退去,而卓展也抽出了冰鎢劍,上前與那三人纏斗在一起。

「卓展哥哥!」一直躲在大門外探頭向里看的段越興奮地大聲喊道,銀色的眼眸發出星輝般的光澤︰「卓展哥哥,懸鈴和金茶都已救出來了!」

一听這話,那光頭大漢一個激靈,大步跑向後堂,瞬間又跑了出來,哭喪著臉大喊道︰「大哥!丘姜的脖子被他們擰斷了!」

卓展趕忙回頭,看了眼段越,知道段越已經用幽冥之眼探知到了後堂的情況,急忙對祁家三兄弟喊道︰「快撤!」

「想逃?沒那麼容易!」離珠憤怒地咆哮著,眼眸再次變成紫色。

殿內的桌子、椅子、炭盆、甚至神像都開始  震動起來,倏忽間,所有能動的物品都飛懸至半空,隨著離珠的一聲大喝,懸飛的物品便炮火般砸向卓展他們。

「叮叮當當」一陣亂響,桌子、椅子、香爐竟全部掉落在地上,一面環狀的冰牆冒著絲絲白氣,屹立在大殿中央。

「收解!」環狀冰牆應聲瞬間消融,卓展他們毫發無損地靠在一起,得意地看著對面氣急敗壞的離珠。

可那離珠豈會輕易善罷甘休,紫色的眼眸再次亮起時,他已把自己瞬移到了卓展他們中間,一把揪住被祁尤護在懷中的小紅襖,順勢扯了出來。

可就在小紅襖回頭的瞬間,離珠卻乍然面如土色︰「你不是祁懸鈴!你是誰?」

然而還沒等「你是誰」三個字說完,一記軟鞭已游蛇般朝著離珠的雙眼甩來。

「啊!」離珠捂著滿是鮮血的兩只眼楮,淒厲慘叫著,鮮亮的青袍上瞬間滴落上殷紅的血花。

「呵,我是誰呀?我是你女乃女乃!」縱身後躍到卓展身邊的赤扯平了被離珠抓皺的紅襖,脆亮地大喊道,一臉的得意。

「兒你沒事吧?」卓展拉過赤,趕忙問道。

赤笑著搖了搖頭,將胸前的辮子甩向腦後。

側邊竹塌上慵懶躺著的那個黑衣男子霍地坐起,然而他並沒有去理會被鞭子抽瞎了雙眼的離珠,而是虎視眈眈盯著門口探出頭的段越。

「卓展哥哥!」段越繼續喊道︰「壯子已經把懸鈴送到祁將軍那里了,酉擎封主派出的大軍也已經到了河堤,咱們可以走了!」

卓展大喜,跟眾人相視而笑,一行人匆匆向殿外跑去,然而剛跑出殿門,他們就迎面遇到折返回來的祁元和金茶。

「你們怎麼回來了?祁大哥,不是讓你帶金茶去河堤那里嗎?」卓展心下駭然,驚慌地問道。

祁元一手緊緊抓著金茶的後腰,緊張地說道︰「金茶的眼楮剛才變成了綠色,說是段越……」

然而還沒等祁元說完,一股似從陰間鑽出來的恐怖黑影散發著陰森幽冷的氣息,已滑蛇般蜿蜒飛竄至他們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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