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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崇吾將門

在抗生素的作用下,卓展的病情總算好轉了,起碼燒是退了。

連著喝了三碗壯子熬的白粥後,人也頓時精神了不少。隨後又休養了兩天,便恢復的跟正常人一般無兩了。

第三日,卓展他們便啟程上路了,向北去往千里外的崇吾山。

由于此時已是深秋入初冬,加之西山北邊地區風沙肆虐、氣候干冷、寒風凜冽,不適合乘著小谷在天上飛行,所以他們這一路上都是坐著易龍那兩輛浮夸的馬車趕路的。

一路上顛顛簸簸,到得崇吾山,足足用了一月有余,馬車上那些華麗的裝飾也已經破爛不堪了。

這崇吾山位于黃河的南面,北連冢遂山,南望之澤,東臨淵,西接中山開山帝祖曾討伐至此砍殺獸族的千里血丘。

而滾滾黃河從崇吾山北麓漠漠南下,一瀉千里沖到西皇山高地,過葦坡,越鬼谷,包砥柱,吞三河。

將崇吾山周圍鬼斧神工般開闢出重重險峻地勢,讓到此遠眺的旅人無不驚嘆于這山河彎折帶來的不可思議的神奇造化。

崇吾山連著西北的長沙山、水河谷,皆為西山外服封主酉擎的下轄封地。

這塊封地雖不廣闊,封地內也不那般富庶繁華,但由于其天然的險峻地勢和特殊的地里位置,百年間便成為了西山最為重要的兵塹要塞。

尤其是封府上將軍祁同淵麾下精心訓練的的六萬精甲兵和三萬騎兵,更是各大封地都思之忌憚、聞之色變的虎狼之師,也是西山白帝最為倚重的外服勢力。

因此西山白帝白招拒與崇吾山封主酉擎的姻親往來甚為密切,兩脈有著盤根錯節的深厚血親連系。

故此百余年來,西山內部一直長治久安,無重兵禍,結余出來的全部戰力都可投入到中山常來挑釁走兵的東疆。所以,西山也是四方四山中唯一可以與強大的中山抗衡,且不落下風的方地。

說起這崇吾山上將軍祁同淵就,就更是傳奇了。此前據跟其私交甚好的高堂英所言,這祁家上下似有武神庇佑般,祁姓將帥所經大小戰事從未傷殞。

二十六年前,震動天下的西山中山小華山之戰,西山以四萬人獸混兵對戰中山的十萬大軍和三萬兵獸。雙方雖打成平手,但西山卻損失慘重,四萬大軍幾乎全部陣亡,帶兵的統領西山肅國將軍和崇吾山前任上將軍都殞命戰場,只有當時還是年輕中將的祁同淵卻活了下來,且身上連處擦傷都沒有。

十二年前,水河原圍城救主之戰。祁同淵作為主將一馬當先,當時中山方面萬把弓弩箭雨齊齊掃射,西山這邊,就連後援方陣的三個將領都中箭身亡,而身在排頭陣陣前的主將祁同淵卻未中一箭,僅被箭鏃擦中了左耳,回來後不足半月便痊愈了。

就連三年前在符愚谷押運糧草時,與前來犯難的中山邊境兵交手的小規模戰役中,當時符愚谷突發地震,地動山搖,山石崩落墜谷,兩方還未交手便被落石砸得尸骨累累。然而祁同淵的二兒子祁尤和小兒子祁昊卻奇跡般生還,連骨折都沒有。

祁家的這些傳奇秘聞,讓卓展對這個傳說中上將軍更加好奇、更加感興趣了,不免對接下來的拜訪萬般期待。

崇吾山山腳下的護衛城土鼠城,與其說是座城池,不如說是個魚龍混雜的超大集市。只不過這個集市不賣酒食布藥農具,而只賣各種各樣的武器、甲盾、創藥、壯馬、獸人奴。沿街最多的店鋪便是鐵鋪,整條主街上都回響著不絕于耳的叮叮當當打鐵聲。

貫城六丈寬的夯土主路上甚至都沒有石板鋪路,滿地的黃沙碎石,粗狂隨意的很。就連上面行走的人也要麼是些滿面油黑、汗膩燻身的粗糙大漢,要麼就是些土布包臉、形色匆匆的神秘外地買家。

整個城市仿佛一個龍蛇混雜的黑市窩子一般,取名為土鼠城,真是太確切不過了。

易龍和他那幫隱土幫小弟們從進城開始就一直很亢奮,似乎在這里找到了跟自己氣味相投的人群,他們幾人的氣質似乎也順暢的與這座城池融合在一起,絲毫沒有違和感。

易龍他們來這邊就是為了尋財路的,沒必要跟著卓展他們一起上崇吾山去拜訪那個什麼好處都討不到的上將軍,便在遇到一個倒賣兵器的大型攤棚後,跟卓展他們分道揚鑣了。

卓展他們繼續北行,出了這土鼠城的北門便可直接上山了。

然而就在即將到達北門的時候,兩個衣著鮮亮的快樂小女孩蝴蝶般翩然而至,與這滿城的灰土氣息格格不入。

兩個小女孩,一個著紅襖,一個穿黃衫,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兩人身高、發型、神態都相似的很,就像兩個步調一致的雙胞胎一樣。

「咦咦,金茶金茶你看,這邊有兩個好生俊俏的小哥哥哎!」紅襖小女孩拉著黃衫小女孩歡快跑到了卓展他們面前。

「哎哎,懸鈴懸鈴,我好喜歡這個小哥哥,真是面如冠玉、身姿如松呢!」黃衫小女孩拉起段飛的胳膊前後轉著圈的打量著,兩只眼楮都放出了星星般的光芒。

「可是我更喜歡這個小哥哥,郎朗清骨、氣質月兌俗。」紅襖小女孩說著竟一把摟住卓展的胳膊,將紅撲撲的小臉蛋在卓展袖子上蹭來蹭去。

卓展只感覺一股濃烈的松香味撲鼻而來,不覺緊了緊鼻子。

「你干嘛?」赤霎時氣得滿臉彤紅,掄起胳膊就把紅襖小女孩給扯了過來。

「哎,你又是誰?你是這小哥哥的婆娘啊?」紅襖小女孩歪著頭看向赤,一臉挑釁的表情。

「我……我不是……」赤被問得一時語塞,心虛地眨著眼楮瞪著小女孩。

「不是你就管不著我!」紅襖小女孩理直氣壯地朝赤做了個鬼臉,繼續拉起卓展的胳膊,一臉燦爛︰「小哥哥你叫什麼名字啊?我叫祁懸鈴,住在那崇吾山上,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卓展不知所措地尷尬笑笑,木然地說道︰「呃……我叫卓展,華國來的,也要去那崇吾山。」

「那太好了,去我家去我家!」祁懸鈴說著便拉起卓展往北門走去。

剛剛拉著段飛左右打量的黃衫小女孩也自我介紹起來︰「我叫申金茶,也住在那崇吾山上。」

「一個姓祁,一個姓申?這麼說你倆不是雙胞胎啊?」壯子看了看紅襖的懸鈴,又看了看黃衫的金茶,一臉懵逼地問道。

「當然啊,我鼻子尖,她鼻子圓,我額頭窄,她額頭寬,我的左耳垂上有個痣,她沒有,怎麼會是雙胞胎?肉丸子,你是眼瞎了吧?」黃衫的金茶看著壯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肉丸子這個詞登時惹毛了壯子,氣的壯子直跺腳︰「哎我說,胖怎麼了,吃你家飯還是壓你家床了?小小年紀就這麼出言不遜,知不知道尊重長輩?」

然而那金茶並未理會壯子,像懸鈴挽著卓展那樣挽起段飛的胳膊,也往北門拉去。

「切,一個摟一個的,外貌協會真可怕,都不看內涵的嗎?壯爺我還不稀罕呢,我有越越女神就夠了,是吧越越?」壯子向後面的段越投來了求助的目光,惹得段越在後面忍不住的竊笑。

而赤則比壯子還氣,快步走向卓展,不由分說地就挽住了卓展的另一只胳膊。

卓展看看右邊的懸鈴,又看了看左邊的赤,這同時被兩個紅衣女孩挽住胳膊的感覺真的是一點都不爽,整個人都僵硬的要命,就像被押去刑場的犯人一樣難受。

卓展無奈地輕嘆口氣,轉過臉看向那喜滋滋的懸鈴︰「小姑娘,你剛才說……」

「叫我懸鈴,我可不是什麼小姑娘。」懸鈴脆亮地打斷了卓展的話,揚起頭甜甜地笑著。

「哦,好好。那個……懸鈴,剛才听你說,你姓祁,住在崇吾山上?」卓展不自然的笑了笑,繼續問道。

懸鈴點了點頭︰「沒錯啊。」

崇吾山上只有封府和下轄的將相府門,一听如此,卓展心中大喜,這小姑娘姓祁,必跟那傳說中的上將軍有些親緣,心念如此,便趕忙追問︰「那崇吾山上將軍祁同淵你可認得?」

「嗯,認識啊,自己的親爹還不認識。」懸鈴看了看卓展,一臉嚴肅地說道。

「懸鈴,你說你是上將軍祁同淵的女兒?」卓展一驚,大喜過望。

「沒錯啊,我爹可就我這一個寶貝女兒,如假包換!」懸鈴笑著說道。「金茶他爹爹也是將軍啊,她爹爹是中將軍申亥,跟我爹有著過命的交情呢。」

「太好了,懸鈴,我們此番來崇吾山,正是來拜訪你爹的,這回有你引路,真的是太好了。」卓展高興地說道。

「真的嗎?金茶金茶,你听到了嗎,他們要住在我家哎!卓哥哥,我一定要帶你好好轉轉崇吾山的各處美景。還有我家,你若是喜歡,就一直住下,我讓我爹招贅你做婿如何?」懸鈴使勁搖著卓展的手臂,臉上洋溢著明月般的光彩。

一听這話,卓展一口心頭血差點兒沒噴出來,自己真沒料到這個才認識十分鐘不到的小女孩竟這般奔放、大膽、口無遮攔,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作答,嘴像瓢了一般,支支吾吾半天︰「不是……那個……懸鈴,我說……我說你誤會了,我們此番前來,是找你爹尋件東西,不打算長住的。」

「就是就是!」憤怒的小母雞赤已然撲了上來,充分做好了持久戰斗的準備︰「听到沒,卓展哥哥沒打算長住,你盡早死心吧!」

「也許我卓哥哥跟我日久生情了,就不願意走了呢,是吧,卓哥哥?」懸鈴說著又把頭靠在卓展胳膊上,嘟起小嘴做著可愛的表情。

「你!」赤氣得火冒三丈,但又無可奈何。

她心想,自己的父王可是堂堂南山赤帝,想要招贅卓展哥哥都沒能如願,你一個西山小封地上將軍的女兒,就想著招贅卓展哥哥為婿,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但這話赤又不能明說,只能憋在肚子里做為自我安慰的精神食糧。

可有一點赤是比較有底氣,那就是在楚水河原丘陵山洞里卓展的那句告白︰「今生來世,都是你的」。

每每想起這句話,赤心中抑制不住的歡喜就噴薄而出。此時再回味回味這句話,身邊這個雜蜂蕪蛾般的花痴小丫頭便不足為患了。

由于有懸鈴和金茶陪同,出北門上崇吾山的時候,卓展他們未經守門士兵盤查詢問便順利通過關卡了。

眾人沿著傍山的懸倉棧道一路上了崇吾山,到得崇吾山頂,撲入眼簾的是一片興盛與豁然。

崇吾山是一片連綿的環形山脈,中間環擁著一面巨大的雪白色鹽湖,白色的鹽晶在澄澈高遠的藍天下被映照得潔白晶瑩,熠熠閃光,宛若一面天空之鏡,瞬間滌淨人心底一切污濁與晦氣。

山將湖環抱起來,湖將山描繪起來,使這層巒疊嶂的蒼茫群山神聖又多姿地矗立在天地之間。

而令人更為驚嘆的是,這建在崇吾山巔的封府和諸將相門府,竟不是城堡也不是高宅,而是跟平常大戶百姓家毫無二致的排房。

一百多間大小不一的房子鑿山而建,從下至上呈梯次型,護牆大門全部由巨石砌成,平時日用住人,戰時可屯兵駐防,實際上軍事攻守作用要大于日常居住功能。

「不愧是聞名西山的兵塹要塞,真是壯觀!」卓展眼前明亮,嘖嘖贊嘆道。

「嘻嘻,帶你們去我家。」懸鈴看著卓展驚嘆的樣子很是得意,拉起卓展的胳膊繼續往上走。

梯次型最高處的一排銅頂大屋是封主酉擎的封府,封府西側稍矮一截的青磚頂排屋便是上將軍祁同淵的府上了。

位于梯頂的上將軍府眼界很是開闊,上可仰眺高遠蒼穹,下可縱覽百戶將吏同僚的各色府邸,頗有一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榮譽感。

上將軍府的院牆倒是比房子建得還氣派,一排巨石壘成的高牆,外面還抹了黃泥作固定,看上去厚重又堅固。

卓展好奇地環顧著四周,被那懸鈴架著走到屋前,門楣上雖無匾額,但門側掛著的一塊漿層厚亮的黑木片上,手書簡單卻有力的兩個字「祁門」,讓這間平凡的房子瞬間堂皇威武起來。

「三哥,我帶客人回來了!」

隨著大門的推開,一個白面大眼的俊朗少年英姿勃發地闊步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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