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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賊(三更萬字求訂)

睜開眼楮,眼前模糊的景象逐漸清晰,石川看到了照影那張殷切、緊張又分外美麗的臉,張了張干巴巴的嘴唇︰「我睡了多久了?」

「你終于醒了!你都已經高燒昏迷三天了,真是擔心死我了……」照影輕拍著自己的胸口,臉上欣喜憂愁參半。

「石川大哥終于醒了,我去叫他們來!」一直跟照影守在旁邊的赤高興地大叫著,甩著兩條辮子就跑了出去。

「這里是?」石川用右手支撐著坐起,環顧著單調簡陋的四周。

「石川大哥喝水。」段越端來一碗水遞給了照影,不緊不慢地說道︰「這里啊,是之前我們在穿山集擺攤的時候,隔壁攤位一個賣獸皮的老翁的家,我們都叫他良伯。也是巧了,那天你昏過去後,我們抬著你一路過來,踫巧遇見了收攤回家的良伯,就把你抬到這兒來休養了。」

「一會兒真得好好謝謝良伯,這荒野山村的,若不是他好心收留咱們,當時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照影接過石川喝過的水碗,再次遞給段越。

「嗯。齊坤呢?」石川問道。

「哦,前天他在穿山集買了銀針,怕是這會兒在隔壁給卓展走針呢,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赤剛去叫了,應該一會兒就能來了。」照影溫柔地說道。

「喲,石川大哥醒了啊!」

「將軍!將軍您終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石川大哥你真是條漢子,砍掉一條胳膊愣是一聲沒吭。」

「石川大哥,今晚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照影話音剛落,便呼呼啦啦進來一屋子人,小小的茅屋頃刻間被塞得滿滿當當的。

一白發蒼蒼的老翁從人群中擠了進來,背著手目不轉楮地盯著石川看著。

「良伯。」照影起身欠了欠說道。

「哦,良伯。」石川也點了點頭。

「嗯。」良伯的嗓子里發出類似應答的黏著的聲音,轉而清了清嗓子說道︰「你的事,我都听你婆娘說了,真是條漢子。我第一次見到能活著從白國出來的人,還是這麼多人一起,老朽真是佩服,佩服啊。」

「良伯哪里的話。」卓展客氣地說道。

「不,這是真心話。」良伯瞄了眼卓展,擺了擺手。

「哦,對了,咱們這麼多人,在良伯這里,怎麼住的?」石川看了看這捉襟見肘的小茅屋,疑惑地問道。

「呵呵,我老鰥夫一個,孑然一身慣了,住的地方也小。除了這屋和我睡的那屋,西頭還有一個屋,你婆娘和兩個姑娘睡在西頭,至于這幫粗老爺們,就只能讓他們住谷倉去了,谷倉夠大。」

「哦,那今天我也搬到谷倉去住。」石川說著便將腿伸出被子,探著下面的靴子。

「石川將軍,不可啊,您這才剛退燒……」齊坤著急地說道。

「不用不用。」良伯擺了擺蒼老的枯手,顫顫巍巍地說道︰「你有傷,你還住這兒,甭跟我耍 ,在我這兒,我說的算。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吧,我這就給你們弄吃食去。」良伯說著就再次背著手從人縫中穿梭出去了。

「壯子還不快去,幫良伯一起弄晚飯。」卓展招呼道。

「哎哎,好 。不過段飛這二貨出去弄食材,這咋還不回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壯子走到木窗邊,向外張望著。

突然,窗外閃出了段飛陽光燦爛的臉︰「回來了回來了。喲,石川大哥醒了啊,太好了,今天有好吃的了!」

「唉呀媽呀,咋每次都這麼慌慌張張的,遲早被你嚇出病來。還學生會主席呢,都不如壯爺我穩重。」壯子扶著窗欞,喘著大氣平復著自己砰砰的心跳。

「哎,你們猜我買到什麼了?南山特產,豆腐!」段飛說著提起竹篾包,下面還滴滴答答地淌著水。

「我去,可以啊,都傳到西山這邊了啊?卓展,看來這咱們得申請個專利了。」壯子驚喜道。

「這兒還有小鯽魚,山雞,野豬肉,葑菜,薯蕷。」

「行啊,夠豐盛。今兒晚上壯爺就給你們好好露一手,熬個鯽魚豆腐湯,再弄個豬肉釀豆腐,薯蕷炖山雞,素炒葑菜,這幾個了?再掂對兩個菜,我去倉子那看看還有啥。」壯子嘟囔著快步跑了出去,準備他的大餐去了。

秋陽短暫,轉瞬便湮沒在遠遠的次山後面,唯留下一抹血紅的晚霞,映得面前的漆水波光粼粼。

「哎呀呀,吃飽了吃飽了。」易龍拍拍圓鼓鼓的肚皮,靠坐在竹椅上打著飽嗝,「不過說實在的,壯子你這手藝真比得過大酒店的廚師了。怎麼樣,回到那邊要不要來我們隱土幫一分舵的後廚工作,待遇從優。」

「去你的,壯爺我這是美食家的手,才不會伺候你們那幫鱉孫呢。」

「老朽我也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想不到活到這把年紀,還享了次口福,小伙子,托你的福嘍。」良伯用汗巾擦拭著胡須上的汁水,嘖嘖稱贊道。

「真的,這每一樣菜式都是我沒見過的,無論是在丹砂國還是白國,這味道都稱得上一等一的好了。」照影給石川碗里又夾了一個大丸子,贊不絕口道。

「呵呵,雕蟲小技不足掛齒。」壯子不好意思地笑了,心里卻是喜滋滋的。

「卓展,你們下一個目的地是哪兒啊?既然都拿到開圖石了,就別藏著掖著了,咱們現在都是過命的交情了。」易龍翹著二郎腿,嬉皮笑臉道。

「過命的交情?還真不敢當。不過,告訴你也無妨,反正你們早晚都會知道,丹砂國。」卓展的淡然說道。

「啊,是我們國家?」照影欣喜地說道,開心地看了看石川,轉而又眉頭微皺,略顯戚然︰「紅姐他們果然去了丹砂國……」

「卓展,那咱們明天可以一塊上路啊。」齊坤也很是高興,欣然說道。

剛剛照影提到了媽媽令卓展有些愣神,見齊坤問話,趕忙回神說道︰「嗯,我也是這麼想的,你們都是本國人,跟你們一起,我們打探起來也方便。」

「那就這麼說定了,咱們明天一早就走。」齊坤高昂道。

「段飛,你這都喝了七碗湯了,還喝啊?」卓展轉頭望著還在盛湯的段飛,驚訝道。

「好喝啊,鯽魚湯能熬成這麼白,不容易。」段飛雖平時懟慣了壯子,但對于壯子的廚藝還是十分肯定的。

「行了行了,以後再給你做,機會多著呢,少喝點兒吧。我告訴你,這玩意兒喝多了可下女乃。」壯子好不容易逮到個機會,總要趁機調侃段飛一番。

「我又不是你,易受精的體質。」段飛把手放在嘴邊,小聲朝壯子說道。

「哎,你這人,還說這個不注意那個不注意的,你妹妹可還在這兒呢!」

「我樂意。」

「……」

哄笑聲湮沒了最後一縷殘陽,月上星空,晚風瑟瑟,眾人收拾完滿桌殘局便各自回去早早休息了。

空曠的谷倉中鼾聲四起,尤其是壯子和魏子的高低聲部二重奏,簡直是震耳欲聾。

卓展皺眉翻了個身,用被子蒙住了頭,試圖讓自己快點兒入眠。

然而一陣的腳踩干草聲響起,被子里的卓展再次皺了皺眉,心想這是誰又起來上廁所了。然而一轉念,不對,上廁所大步走出去就行了,何必這般小心翼翼,這些糙漢可不會講究這麼多。听這腳步聲輕柔且謹慎,而且,似乎就在自己腳下,到底想干什麼。

想到這里,黑暗中的卓展悄悄褪下了蒙在頭上的被子,露出了眼楮,豎起了耳朵。

突然,卓展渾身像過電了一般,一只枯瘦的手伸進了自己的被子,來來回回模索著。卓展心頭一緊,倏地掀開被子,一把按住了那只干瘦如柴的手,令一只手肘朝著那黑影頭部猛砸了過去。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哀嚎聲響起,打破了這平靜的夜晚,此起彼伏的鼾聲也驟然停止。

驚醒的段飛第一時間燃起了火折子。

火光湊近的瞬間,卓展看清了對面那張驚悚萬狀的臉,這個鬼鬼祟祟的賊居然是猴子,而他被卓展按著的那一只手,半個手掌已經伸進了卓展的背包。

整個谷倉霍地明亮起來,段飛已飛快地將三盞燭燈全部點燃。橘黃色的燈光下,所有隱土幫的小弟都已起身聚在猴子身側,怒視著對面的卓展。

「猴子,你特麼居然偷東西!」壯子揪著猴子的領子一把掀過去,卻被魏子狠狠打了一下手腕,辣辣的生疼。

「起賊心的正主不是猴子,是易龍。」卓展冷然說道,目光掃向站在猴子身後的易龍︰「易龍,我知道你打的是司空的注意,但用偷這種方式,太下作了吧。」

「呵呵,」易龍拍了拍手,「不愧是卓老大,我易龍這次算是班門弄斧了。不過我隱土幫也不是什麼名門正派,如果偷也算是下作的手段,那我們對你們就真是留足情面了。」

「靠,易龍,這麼多天相處下來,我還以為你們這幫人都跟我們站在一條線上了,我今天還尋思著你們也許本性不壞,沒想到晚上你們竟然給我搞這一出,都特麼把吃進去的晚飯給壯爺我吐出來!」壯子很是憤怒,破口大罵道。

「呵呵呵,壯子,你想多了吧,咱們各為其主,目的不同,怎麼可能站在一條線上?該說你單純呢,還是說你蠢呢?」易龍探過身子,陰陽怪氣地挑釁道。

「你!」壯子盛怒之下驟然亮出佷虎爪,嘶嘶冒起來的熱氣嚇的易龍趕忙向後退去。

「 ,幾句不合就耍上狠了。好,既然撕破臉了,那咱們就在此別過吧。」易龍扎緊褲帶,晃晃蕩蕩地就去拎牆角里的行禮。

「卓老大,咱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嘍。」易龍揮了揮手,帶著手下大步走出了谷倉。

「呸,後會有期個屁,壯爺我見一次打一次!」壯子抓起谷堆里的一個木耒,用力甩向了門口。

木耒「 當」一聲打在了已被推上的大木門上,掉在了草堆里。卓展望著被風吹得吱吱呀呀的木門,又模了模背包里安然無恙的司空,長長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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