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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拼桌(一)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寒流降溫,幾個人一直窩在江宅也再沒出去。

赤迷上了看電視劇和打電玩,天天跟壯子兩個人組團打網游打到半夜也不睡覺。想到之後赤還要回到那邊去,卓展也不好說什麼,索性任她放肆玩兒了。

這天,好不容易氣溫回暖了,眾人便商量著一起去逛一天大樂城。

一來要還壯子那頓海底撈,二來段越也一直嚷嚷著要給赤換身衣服,因為妍姐選得那身豹紋外套和粉紅色的大蝴蝶結帽子實在是太辣眼楮了。

江雪言這幾天都一直呆在學校,沒有回家。頭一天晚上,段飛在微信群里問過她要不要一起去逛街,但被她以學校那邊有課題研究給拒絕了。

他們幾個雖然趕在大樂城一開門就去了,但人還是十分的多,用赤的話說,這蜂擁而入的人潮簡直就像趕著去搶粥的難民一樣。

大樂城的一樓跟大多數商場一樣,一進門就是一排排賣化妝品的櫃台。

一大早剛開始迎客的售貨員小姐姐很是熱情,微笑地招呼著赤和段越過來看看她們的最新產品。

赤哪見過這架勢啊,笑眯眯香噴噴的售貨員小姐姐熱情地一招手,她就一下子被吸引過去了,老老實實地按照人家的指示端坐在櫃台前的椅子上。

卓展、段飛、壯子三個男生很是無奈,壯子都無聊地翻起了白眼,唉聲嘆氣地來回晃悠著。

段越看了看他們仨的樣子,搖頭笑了笑,溫柔說道︰「也沒什麼不好,燕京的冬天氣候干燥,赤肯定不適應,買一支潤唇膏吧,用不了多久。」

妝容精致、香氣撲鼻的售貨員小姐姐見赤竟然這麼听話就坐下來了,便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打了雞血似的瘋狂地向她推薦各種各樣的美妝產品,任憑旁邊的段越說了好多遍「我們只想買根潤唇膏」,也好像沒听見一樣。

看著赤認真專注並不停點頭的小樣子,售貨員小姐姐更是得到了極大的鼓勵,竟把那些美妝一一給她試用了起來。什麼隔離、粉底、眼線液、眉筆、睫毛膏、唇彩、散粉,能用上的幾乎都用上了。

赤在小姐姐一口一句「這個好適合你」「你好漂亮」的夸辭中也是暈暈乎乎的。

段越看了眼卓展和段飛,無奈地笑了笑,聳了聳肩膀,便安靜地坐在赤旁邊,干脆給她參謀起哪個色號更好看。

卓展長出了一口氣,活動了下頸椎,環顧著四周,卻發現壯子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

「喂,壯呢,又跑哪兒去了,看到沒?」卓展拱了拱段飛問道。

「沒看到啊,是不是去書店那邊買漫畫去了。」段飛搖了搖頭,一臉茫然。

「走,沿著這一溜店面去找找他,估計走不遠。」卓展說著便隨段飛一起去一樓的店鋪挨家找壯子去了。

兩人找了半天才在一家畫廊找到蹲在那里專心挑畫的壯子。

段飛走過去,用鞋尖頂了頂壯子的,好奇地湊過去問道︰「干嘛呢,走了咋不說聲,害得我倆好找。」

壯子沒有回頭,手里一幅接一幅挑著畫,心不在焉地說道︰「哎,赤那丫頭估計沒有小半天都弄不完,我就尋思趁這個機會過來挑幅畫。」

壯子說著拎起一副長條幅的抽象派油畫遞給店長︰「老板,就它了,幫我包起來吧。」

「壯,你啥時候也對油畫感興趣了,我倆還以為你又去書店買漫畫了呢。」卓展環顧著畫廊,淡淡地說道。

「哎,別提了。這幾天我不都是住在你那兒嗎,昨天我晚上我媽從國外回來了,就往江家打了個電話問問。

我哪里知道是她啊,還以為是我家保姆呢,一听文叔說是找我的,接過電話我就沒好氣地說我正在打游戲呢,別煩我。結果我媽當時就火了,說要把我的電腦和游戲盤都給扔出去。

今兒早我偷偷給我家保姆打電話,據說我媽這次是真的動怒了,不僅把我的漫畫什麼的都扔出去了,還把我掛在臥室里的兩台大屏幕給拆了,我這不是……」

還沒等壯子說完,畫廊店長便引著一個長發的瘦高小伙子過來,笑著對壯子說道︰「這位客人,這是我們的畫師劉浪,他听說你買下了他的這幅畫,一定要過來見見你。」

「哦,你好,你好。」壯子很有禮貌地伸出了手,跟畫師握著,笑容可掬。

「我覺得你很有眼光,我這幅畫掛在畫廊里三年了,都沒有人能夠看得懂它。是你慧眼識珠,挑中了它,這是它的榮幸,也是我的榮幸。」畫師細長的雙手疊在胸前,笑容燦爛地說道。

「啊,哈,哪里哪里,您過獎了。」壯子點了點頭,客套道。

「我可以為你一個問題嗎,你看中這幅畫,是因為它的配色呢,還是因為它的題材呢,我對這點很是在意。」畫師劉浪鄭重其事地問道。

「呃,那個……」壯子苦惱地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啊,哪有那審美境界啊,我就是看中它夠長、夠大,能把我臥室牆上那四個大窟窿給堵住。」

壯子說著回頭看了看卓展和段飛︰「我剛才不是跟你們說了嘛,我媽把我那兩個聯屏的電腦屏幕給拆下來了,牆上肯定會出四個窟窿啊,買幅畫回去掛上也能哄我媽高興不是,嘿嘿。」

卓展和段飛怔愣地听完壯子的話,實在忍不住了,顧不上禮貌矜持,捧月復大笑起來。

再回頭看那畫師和店主的臉,簡直綠得跟過了季的老黃瓜一樣。

壯子掃碼付了款,回頭對依舊愣在那里的店長揮了揮手︰「給我包好啊,我去逛街,之後再過來取哈。」

出了店門,段飛饒有興致地拍著壯子的肩膀,調侃到︰「我說壯子,你可真行,夠長、夠大,真是笑死我了。人家賣畫都是按尺賣的,到你這啊,都得按米賣。」

「瞧你說的,壯爺我就是那麼沒品的人吶?我就是沒學過畫畫,不懂這個。不是跟你吹,就我這審美,我要是個畫家,我的畫絕對得按拿(讀三聲)賣。」壯子用大拇指蹭了蹭鼻子,神氣地說道。

「按拿賣?這‘拿’是啥?」卓展疑惑地看了看壯子。

「我們東北話,一掌的距離就是一拿啊,就這樣,一拿兩拿三拿……」

壯子說著就張開手掌在段飛身上量了起來,癢得段飛捂著肚子直跑。

說笑間,他們已經再次來到了化妝品櫃台,畫好妝的赤像一只小百靈鳥一樣歡快地飛到卓展身邊︰「卓展哥哥,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看著赤撲閃著卷卷翹翹的長睫毛,嘟著猩紅的小嘴唇,卓展分分鐘有種認錯人的感覺。雖然畫的算挺好看的了,但就是說不上哪里不對勁,看著總有那麼一絲不舒服。

但卓展還是盡量擠出了一個微笑︰「嗯,挺好看的,你喜歡就好。」

「卓展哥哥,你知道嗎,那個小姐姐心腸實在太好了呢,我要什麼她都給我畫,要是能天天來就好了呢。」赤拉著卓展的袖子,開始了式碎碎念。

卓展看了眼段越,段越聳著肩膀搖了搖頭,他便知道赤她們倆這是什麼都沒買。

卓展又回頭看了看售貨員小姐姐,只見那小姐姐站在櫃台後面,眼神哀怨地看著他們,氣得直咬牙。

卓展無奈地笑了笑,帶著身邊這只歡樂的百靈鳥,上樓去挑衣服去了。

有段越這個參謀在,這次給赤挑的衣服都是很合適的。

白色的呢子大衣,紅色的針織裙,再配上一雙同樣大紅色的小靴子,活月兌月兌一個元氣少女了,加上剛剛畫的那個美美的妝,分分鐘有種女刊封面模特的感覺。

買衣服的錢是段越出的,卓展要去付錢的時候被段越攔住了。

段越的意思是在天虞山的時候受了赤不少照顧,赤給了她不少首飾和衣服,這次買衣服算是有來有往的姐妹情分。

話雖說得漂亮,但只有段越自己知道,她這樣做是不想讓卓展給赤買衣服,自己受不了這個。

化妝加買衣服,逛了一大圈後,也到了午飯的時間。

這個時間段在大樂城吃飯的人很多,幾乎家家都滿座了。火爆的海底撈門口放了足足5排小椅子,排起了等位的長龍。

卓展他們領了一個排位號,便也坐在椅子那里安靜地等待著。

「哎,早知道這麼多人,剛才你們在樓下買衣服那會兒我就應該上來排隊,失策啊,失策。」肚子餓得咕咕叫的壯子望了望里面熱火朝天涮火鍋的人們,嘆著氣說道。

「今天也不是周末啊,誰也沒料到人會這麼多。估計是前幾天天冷,都貓屋里沒出來,今天好不容易出太陽了,一股腦出來浪了。」一直有午睡習慣的段飛已經有些困了,他靠在壯子肥厚的背上,睡眼迷離。

「不過真是想不到,你們這邊的酒肆飯館竟然這麼火爆,足見你們這邊的百姓很是富足啊。這麼一比,我們那邊可真是太落後了。」赤不可思議地看著低頭刷手機的排隊人群,感嘆道。

叫桌的速度很慢,他們排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快輪到他們,壯子等的實在不耐煩了,不停抻著脖子往里面瞅,心里祈禱著里面的人快點兒吃快點兒吃快點兒吃。

壯子他們前面已經沒別人了,不出意外,下一桌就是他們。

可誰知一個濃妝艷抹的年輕女人打著電話就擠到了壯子的前面。

女孩長得挺好看的,但那濃厚的妝容一看就給人一種不是好人家姑娘的感覺。女孩穿著深v黑色絨裙,修長的雙腿僅穿了一條黑色絲襪,外面裹著一件駝色的大衣,長發披肩,身段很是妖嬈。

不過這女人的脾氣貌似不太好,不停地催促著電話那頭的男朋友,一口一個「死鬼」「快點兒」之類的。

待女孩兒掛了電話,也不見她從壯子前面挪地方,而是心安理得地站在那里,還沒好氣地質問著門口的迎賓服務員,還要等多久。

壯子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女人的肩膀,堆著笑說道︰「喂,小姐……」

「你特麼管誰叫小姐呢?」女人回頭就劈頭蓋臉罵了一句。

壯子一愣,強忍住被點燃的火氣,依舊柔聲道︰「不是,姑娘,這邊是拿號排隊,你得先去電腦那邊取排隊號才行。」

那女人回過頭,皺著眉頭撢了撢自己的肩膀,從兜里掏出了一張卡,輕蔑道︰「姐可是海底撈的鑽石會員,知道什麼是鑽石會員嗎,就是vip、貴賓,懂不懂?貴賓可是不用排號的。」

「貴賓?」壯子聲調一下抬高了,顯然也有些怒了,「我還以為你是藏獒呢,這麼霸道。」

「哎,你這個死胖子說誰呢,你說誰是藏獒呢,說誰呢?你知道我男人是誰嗎,你就敢這樣跟我說話?」

女人罵著罵著就不由分說地撲了過來,又尖又長的指甲眨眼間便將壯子的側臉抓出了兩條長長的血痕。

卓展、段飛、赤趕忙過來拉架,門口迎賓的服務員也趕過來,跟段越一起抱住了那女人,這才把撕扯在一起的二人給拉開。

那女人凶得很,即便眾人將兩人拉開好長一段距離了,女人的高跟鞋還在半空中蹬著呢。

「媽的,真晦氣,惹上這麼個腥玩意兒,呸。」壯子捂著臉,氣急敗壞地淬了一口,「壯爺我不吃了行不,走!」

「哎哎,壯子,這都排到咱們了,說不吃就不吃了?」赤一听壯子說不吃了,立馬急了,慌張地喊道。

「算了算了,兒,沒必要跟那種人在一個地方吃飯。」卓展拉過赤,小聲說道。

「可不是,到時候火鍋沒吃好,再惹一肚子氣就不值了。」段飛附和道。

「那咱們吃什麼呀……」赤對眾人口中的神奇海底撈期待很久了,此時失望得仿若跌入了谷底一般,人也變得蔫蔫的。

「走,樓上有一家澳門豆撈,也不錯,撈什麼都是撈。」壯子建議道,自己已先一步上了扶梯。

經過這麼一鬧,他們到澳門豆撈的時候已經將近下午一點了。澳門豆撈門口已經沒有排隊的隊伍了,但在里面吃飯的人還是坐得滿滿當當的,他們等了一會兒,才騰出來一間大桌子的包間。

饑腸轆轆的眾人入座後第一件事兒就是拿起菜排點菜,不想剛剛引他們進來的那個服務員小哥卻推門折返回來,笑容可掬地說道︰「幾位,你們是五個人,這個房間是十人位的,你們看……能不能跟其他人拼個桌,對方是四個人,也是你們這樣的年輕人,他們也挺急的,幾位,你們看能不能給行個方便……」

「也好……」卓展答應道。

「你咋答應得這麼干脆?可我不想跟別人拼桌,這十人桌也是他們給領過來的,當時也沒告訴我們要拼桌啊。」壯子剛剛的怒氣顯然還沒消退,說話都跟吃了槍藥似的。

「算了,算了,都這個點兒了,別人也都餓了,而且咱們五個人佔個十人桌也實在不是那回事兒。」卓展寬言道。

「再說了,這澳門豆撈又不像海底撈那樣是在一個大鍋里涮,這邊是一人一個小鍋,自己吃自己的,拼個桌而已,沒什麼的。」段飛勸解道。

「那好吧……」壯子悶悶不樂道。

「噗呲噗呲……那個……我想點個這個小丸子行嗎……」

赤細弱的聲音從角落里傳來,眾人看向她,只見她聲眨巴著圓眼楮指著菜排上那個拍得十分誘人的蟹籽包,滿臉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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