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雖然四十九零一歪頭的樣子很可愛，但在場的另外三個人都沒閑心思去欣賞。
地上還有一個痛苦蠕動的人呢。
沒人看清四十九零一是怎麼動手的，或者說這是他的異能力？契機就是拿起糖果，或者違反了碗邊寫著的要求，就會自主發動他的異能力。
太宰治腦中閃過紛飛的思緒，驚詫過後就是有點微的不屑，畢竟他的異能力【人間失格】可是擁有著抹消一切異能的反異能啊。
不知道在他觸踫糖果之後，看到糖果消失的四十九零一會不會委屈到哭出來呢~
森鷗外倒是額外想的很多，他還沒忘記昨天四十九零一說過可以讓背包變得更輕一些的話。
難不成是物理變輕？把背包中的東西全部丟掉，背包自然就變輕了。
可真的有那麼簡單嗎？
看出了太宰治表面下的躍躍欲試，四十九零一向上遞了遞碗，里面的糖果已經被自動補充了，包裝紙似乎都變得鮮艷了許多。
「吃嗎？」
「那就讓我試一顆吧~」太宰治還沒有日後那麼活潑，不過因為期待接下來的場景，語氣中難得帶了些小轉音。
一顆紅色的糖果被捻在指尖，一秒，兩秒，還是沒有消失。
太宰治的背影微微僵硬︰哦呼？
糖果已經被派到了森鷗外那里，森鷗外從善如流地拿起一顆糖果，姿態優雅的不得了。
「不用緊張，一顆是不會發生什麼的。」
站在森鷗外面前的四十九零一出聲，戳破了大人努力維持的自尊。
森鷗外維持人設︰謝謝提醒哦。
「我先把診所處理干淨。」
森鷗外笑了笑，還是把過于危險的糖果放入了白色大褂口袋，拖著痛至昏迷的人去了診所的後門。
森鷗外的小診所位于擂缽街的最外圍，哪怕是外圍，對于橫濱這所城市也是較為混亂的。所以一個大男人拖著另一個大男人，長長的血跡染紅了一片雪地也不會有人為此驚呼。
冬天手腳不便，他還需要點時間。
小診所里只剩下四十九零一和太宰治。
太宰治已經剝開了包裝紙，以一種大無畏的姿態一口悶了糖果，皺著一張臉評價︰「沒味道，這是你的異能力嗎？」
當然沒味道，那顆糖果可能連太宰治的舌頭都沒沾到，只在喉管里逗留了一會兒吧。
糖果派完了，四十九零一就把不銹鋼的碗重新放回了背包。
太宰治的小眼神忍不住一起跟著望了下去，突然就對那個背包升起了濃烈的好奇。
不，不如說。是對四十九零一這個人升起了強烈的探知欲，並且這種心情以不可抵擋之勢水漲船高。
把碗妥善的擺放好，四十九零一才回答太宰治的問題，昨晚他已經用自己的方式了解到了這個世界的構成，所以對太宰治的問話接受良好︰「這不是我的異能力，是我的伙伴，你可以稱呼她為330。」
太宰治幾乎是在瞬間就從這三個數字當中聯系到了四十九零一的名字，只露出一只的眼楮眯了眯，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
「你似乎找到了大概的答案。」四十九零一不想站著了，就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這個位置也剛好可以正視到太宰治的眼楮。
「很感興趣嗎？」
對于我們這些異常的個體。
四十九零一的眼楮是最普通不過的黑，但他的黑是可以折射一切的。太宰治此刻就可以從對方的瞳孔里看到小小一團的自己，小小團的臉上是令人不敢直視的暗沉。
就是這種表情，被四十九零一定義為‘好奇心’。
太宰治很少被人看破內心的真正想法，他頓了頓，愉悅地跳過了這一個話題。
這樣一來，關于數字的猜測也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問出口了，太宰治就把目標對準了最感興趣的。
「可以看看你的背包嗎？」
他剛剛可是看到了，那麼大一個碗放回背包，背包的形狀和體積自始至終都沒變過，看來這個背包也不簡單，會不會也有編號呢~
不過太宰治這次猜錯了，背包只是普通的背包，不普通的是四十九零一使用了自己的能力，把碗縮成了尋常人模不著，更看不見的大小。
四十九零一听到這個如此獨特的要求，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來。
這個人，要看他的背包？
他的背包里裝有幾百多個能力詭異的scp，危險程度不言而喻，每次出門收容都會浪費掉很多堆d級人員。
沒錯，d級人員已經可以用‘浪費’‘堆’來形容了。
而且要他把伙伴交給只見過一面的人，也有些不放心。
可是病人最後的要求是一定要完成的，他對待臨終前的病人幾乎是有求必應，因為這可以使他心安理得的對尸體動手動腳。
——太宰治這家伙看起來就是病入藥膏的樣子，很符合他的條件。
「我沒有問題。」想了想，四十九零一還是提前給太宰治上個保險︰「但你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太宰治剛想歡快的說‘這正是他所求的’，就被四十九零一下一句話憋在了嗓子里，不上不下的。
「你別怕，不論你是散為粉末，被切割，思維控制，化為灰燼我都會努力把你救活的，然後」
太宰治︰你這個省略號搞得我很怕，把話說清楚啊！
「听、听起來不錯的樣子，背包我們下次再看吧，今天突然不想死了呢~」
原來是個自鯊患者嗎？四十九零一恍然大悟，原諒他對精神方面的治療不是很擅長，一開始還以為太宰治是‘極端的渴求痊愈’的病患。
「看來你們聊得很開心。」
森鷗外就是在這個時候回來的，他把保暖用的外套月兌下掛在一邊，上面還有化開的深色印跡。
「是的，太宰君是一個健談的好孩子。辛苦您了，要來杯草莓汁嗎？」
森鷗外的手猛地一撰緊，後知後覺地慢慢松開。
糟了，他好像有點應激反應，听到四十九零一這孩子稱呼‘您’，還有詢問要不要吃點，喝點什麼，就寒毛直立。
實在是剛剛那一下發生的太突然了，沒有一點點防備。
太宰治也寒毛直立，不過他是因為那句‘健談的好孩子’，被惡心了一下。
森鷗外視線下移，看到了紅彤彤的一攤，很難不聯想到四十九零一口中的草莓汁原材料會不會是它們。
森鷗外扯開笑容︰「不，我想並不用了，冬天還是來一杯熱咖啡比較好。」
四十九零一︰「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可以為您提供每磅高達601美元的巴拿馬咖啡豆磨制而成的咖啡。」
森鷗外嘴角微微僵硬，不敢置信︰「你怎麼什麼都有？」
旁邊听著對話的太宰治一不小心笑出了聲，在森鷗外的目光下捂住嘴，準備以這種方式欲蓋彌彰。
偏偏這個時候的四十九零一語氣超級認真︰「是的，我一向為我的伙伴驕傲。」
然後這個話題就被一大一小的人美心黑一致的忽略過去了。
森鷗外叫太宰治和四十九零一來這里就是想讓他們互相認識一下，畢竟沒什麼意外的話他們日後會經常相見，也算是同一個陣營的人。
四十九零一這個孩子的用處也已經提上了日程，接下來要弄清楚他的異能力是什麼，才能把一個人最大化的利用干淨。
有關于異能力的情報森鷗外之後會詢問太宰治的，他相信太宰治在他離開的時間段已經收集了足夠的信息。
太宰治確實是收集到了足夠多的信息。
「可這為什麼要和森先生說呢？」
四十九零一已經走了有一會了，因為森鷗外說讓他在賓館待機。
太宰治突然就渾身沒勁，軟踏踏的攤在剛剛坐過人的沙發上，對著森鷗外說了這麼一句話，欠揍的不得了。
森鷗外垂下了視線，兩邊的碎發跟著他的動作擺動︰「我想你還是需要那個藥的？」
森鷗外指的是太宰治一直想要的無痛藥，喝了保準安安靜靜睡到天長地久。這家伙在身邊待著為森鷗外所用，這個原因佔據了極高的比例。
太宰治拉長音調，換了個不著調的稱呼︰「可是我發現一君那邊的選擇會更多一些誒，而且都很有趣的樣子~」
森鷗外當然也注意到了‘一君’的稱呼，不過此時的他並沒有多想。
他看著太宰怎麼都不願意說的無賴樣子，也沒辦法，只能另尋他法。現在太宰對他手中並不存在的無痛藥的興趣降低了，但他可以用四十九零一那孩子來做引子，和太宰治互相牽制。
不愧是你，老謀深算森鷗外。
「那麼就請太宰君把地面清掃干淨吧。」
「誒——？」
而這邊的四十九零一當然不會乖乖地回賓館待機了。
他要趁一天的好時光出去逛逛，把森鷗外‘外面很危險，盡快回賓館’的好心提議拋去了腦後。
只能這麼說，四十九零一走在街上，危險的只會是路邊任何有生命或者無生命的物體。
「中午時分，局部有雨。」
音調較低，沒有起伏的聲音響在腳邊。
四十九零一听到這令其他人不自覺皺眉的難听聲音，眉眼竟然柔和了一些，他蹲拍了拍突然出現的巴吉度獵犬，開口︰「652怎麼出來了？餓了嗎？」
四十九零一的能力也可以針對有生命的一切物質，當他閉起一只眼，僅用左眼使用能力的話，擁有思考能力的生物是可以自主選擇是否恢復原樣的，當然，恢復原樣之後並不能再次選擇縮小或變大。
這只下顎肌肉強壯的狗狗，就是從背包里出來的。
他之前一直待在隔層里，很听話的沒有在人多的時候出現。
scp-652，是一只可以百分百預報天氣的狗。
「稍微等一下，我把他的手腕縫上。」
四十九零一的幾步之遠赫然就是之前被森鷗外拖到後門小巷里的小混混，此刻的小混混渾身都泛著不正常的青紫，手腕處的血液已經停止了流動，在陽光下閃爍著晶瑩剔透的光。
竟然已經結了冰。
腳邊的652動了動巨大的耳朵，亦步亦趨跟在四十九零一的腳後，四十九零一往後望了一眼，652就歡快的搖了搖尾巴。
因為伙伴過于可愛，心情上升了幾個點的四十九零一褪下手中日常用的白色手套，換上了醫用藍色手套，決定對待試驗品溫柔一些。
沒錯，這個人竟然已經成為了四十九零一實驗自己醫術的又一個工具人。
不過他準備要做的並不是他父親教給他治愈瘟疫的醫術，而是更加趨向于正常世界的醫療技術。
雖然這也是他第一次嘗試。
「那麼，請多多指教了。」
薄薄的手套貼合在縴細蒼白的手上，四十九零一的指月復搭上了斷裂開的傷口處，語氣平緩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