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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回 林節度兵打薊州,盧俊義大戰玉田

話說洞仙侍郎見檀州已失,只得奔走出城,同咬兒惟康擁護而行。正撞著王進,大殺一陣,那里有心戀戰?望刺斜里,死命撞出去。王進要搶城子,也不來追趕,且奔入城。

卻說林沖引大隊軍馬入檀州,趕散番軍,一面出榜安撫百姓,對漢民秋毫不許有犯,傳令教把戰船盡數收入城中;一面賞勞三軍,及將在城遼國所用官員,皆盡抄家,盡將府庫財帛金寶,解回青州;一面寫表申奏朝廷,得了檀州。

徽宗得報甚喜,派了東京府同知趙安撫領了一萬御林軍前來收取檀州並督戰。這趙安撫,祖是趙家宗派,為人還算寬仁端方。

這趙安撫見了林沖甚喜,說道︰「聖上已知你等眾將用心,軍士勞苦,特差下官前來軍前監督,就齎賞賜金銀緞匹二十五車,但有奇功,申奏朝廷,請降官封。將軍今已得了州郡,下官再當申達朝廷。眾將皆須盡忠竭力,早成大功,班師回京,天子必當重用。」

林沖謝道︰「請煩安撫相公,鎮守檀州,末將等分兵攻取遼國緊要州郡,教他首尾不能相顧,撤回入侵宋境之軍馬。」一面將賞賜俵散軍將,一面勒回各路軍馬听調,攻取遼國州郡。

韓伯龍稟道︰「前面便是薊州相近。此處是個大郡,錢糧極廣,米麥豐盈,乃是遼國庫藏。打了薊州,諸處可取。」林沖听罷,便與軍師許貫中朱武商議。

卻說洞仙侍郎與咬兒惟康正往東走,撞見楚明玉、曹明濟引著些敗殘軍馬,一同投奔薊州。入的城來,見了御弟大王耶律得重,訴說︰「林沖兵將浩大,內有一個使石子的蠻子,十分了得。那石子百發百中,不放一個空,最會打人。兩位皇佷並小將阿里奇,盡是被他石子打死了。」

耶律大王道︰「既是這般,你且在這里幫俺殺那蠻子。」說猶未了,

只見流星探馬報將來,說道︰「林沖兵分兩路來打薊州,一路殺至平峪縣,一路殺至玉田縣。」

御弟大王听了,隨即便教洞仙侍郎︰「將引本部軍馬,把住平峪縣口,不要和他廝殺。俺先引兵,且拿了玉田縣的蠻子,卻從背後抄將過來,平峪縣的蠻子,走往那里去?一邊關報霸州、幽州,教兩路軍馬,前來接應。」

原來這薊州,卻是遼國郎主差御弟耶律得重守把,部領四個孩兒︰長子宗雲,次子宗電;三子宗雷,四子宗霖。手下十數員戰將,一個總兵大將,喚做寶密聖,一個副總兵,喚做天山勇,守住著薊州城池。當時御弟大王囑付寶密聖守城,親引大軍,將帶四個孩兒並副總兵天山勇,飛奔玉田縣來。

林沖引兵前至平峪縣,見前面把住關隘,未敢進兵,就平峪縣西屯住。卻說盧俊義引許多戰將,四萬人馬,前到玉田縣,早與遼兵相近。

盧俊義便與軍師朱武商議道︰「目今與遼兵相近,只是吳人不識越境,到他地理生疏,何策可取?」

朱武答道︰「若論愚意,未知他地理,諸軍不可擅進。可將隊伍擺為長蛇之勢,首尾相應,循環無端,如此則不愁地理生疏。」

盧俊義道︰「軍師所言,正合吾意。」遂乃催兵前進。遠遠望見遼兵蓋地而來,但見︰

黃沙漫漫,黑霧濃濃。皁雕旗展一派烏雲,拐子馬蕩半天殺氣。青氈笠帽,似千池荷葉弄輕風;鐵打兜鍪,如萬頃海洋凝凍日。人人衣襟左掩,個個發搭齊肩。

連環鐵鎧重披,刺納戰袍緊系。番軍壯健,黑面皮碧眼黃須;達馬咆哮,闊膀膊鋼腰鐵腳。羊角弓攢沙柳箭,虎皮袍襯窄雕鞍。生居邊塞,長成會拽硬弓;世本朔方,養大能騎劣馬。銅羯鼓軍前打,蘆葉胡笳馬上吹。

那御弟大王耶律得重引兵先到玉田縣,將軍馬擺開陣勢。宋軍中朱武上雲梯看了,下來回報盧先鋒道︰「番人布的陣,乃是「五虎靠山陣」,不足為奇。」

朱武再上將台,把號旗招動,左盤右旋,調撥眾軍,也擺一個陣勢。盧俊義看了不識,問道︰「此是何陣勢?」

朱武道︰「此乃是化為鵬陣。」

盧俊義問道︰「何為鯤化為鵬?」

朱武道︰「北海有魚,其名曰鯤,能化大鵬,一飛九萬里。此陣遠觀近看,只是個小陣,若來攻時,便變做大陣,因此喚做鯤化為鵬。」盧俊義听了,稱贊不已。

對陣敵軍鼓響,門旗開處,那御弟大王,親自出馬,四個孩兒分在左右,都是一般披掛。但見︰

頭戴鐵縵笠戧箭番盔,上拴純黑球纓。身襯寶圓鏡柳葉細甲,系條獅蠻金帶。踏鐙靴半彎鷹嘴,梨花袍錦繡盤龍。各掛強弓硬弩,都騎駿馬雕鞍。腰間盡插錕劍,手內齊拿掃帚刀。

中間御弟大王,兩邊四個小將軍,身上兩肩胛,都懸著小小明鏡,鏡邊對嵌著皁纓。四口寶刀,四騎快馬,齊齊擺在陣前。那御弟大王背後又是層層擺列,自有許多戰將。那四員小將軍高聲大叫︰「汝等草賊,何敢犯吾邊界!」

盧俊義听的,便問道︰「兩軍臨敵,那個英雄當先出戰?」

說猶未了,只見雙鞭呼延灼舞起雙鞭,爭先出馬。那邊番將耶律宗雲舞刀拍馬來迎。兩個斗不上五合,耶律宗霖拍馬舞刀,便來協助。孫立見了,直出迎住廝殺。那兩個耶律宗電、耶律宗雷弟兄挺刀躍馬,齊出交戰。這里徐寧、索超各舉兵器相迎。四對兒在陣前廝殺,絞做一團,打做一塊。

正斗之間,「沒羽箭」張清看見,悄悄的縱馬趲向陣前。卻有檀州敗殘的軍士認的張清,慌忙報知御弟大王道︰「這對陣穿綠戰袍的蠻子,便是慣飛石子的。他如今趲馬出陣來,又使前番手段。」

天山勇听了便道︰「大王放心,教這蠻子吃俺一弩箭!」

原來那天山勇,馬上慣使漆抹弩,一尺來長鐵翎箭,有名喚做「一點油」。那天山勇在馬上把了事環帶住,趲馬出陣,教兩個副將在前面影射著,三騎馬悄悄直趲至陣前,張清又先見了,偷取石子在手,看著那番官當頭的,只一石子,急叫︰「著!」早從盔上擦過。那天山勇卻閃在這將馬背後,安的箭穩,扣的弦正,覷著張清較親,直射將來。

張清叫聲︰「阿也!」急躲時,射中咽喉,翻身落馬。神槍史文恭、「九紋龍」史進將引解珍、解寶,死命去救回。盧先鋒看了,急教拔出箭來,血流不止,項上便束縛兜住。隨即叫鄒淵、鄒潤扶張清上車子,護送回檀州,教「神醫」安道全調治。

車子卻才去了,只見陣前喊聲又起,報道︰「西北上有一彪軍馬,飛奔殺來,並不打話,橫沖直撞,趕入陣中。」

盧俊義見箭射了張清,無心戀戰,四將各佯輸詐敗,退回去了。四個番將,乘勢趕來;西北上來的番軍,刺斜里又殺將來;對陣的大隊番軍,山倒也似踴躍將來。

那里變的陣法?三軍眾將,隔的七斷八續,你我不能相救,只留盧俊義一騎馬,一條鎗,倒殺過那邊去了。天色傍晚,四個小將軍卻好回來,正迎著盧俊義。一騎馬,一條鎗,力敵四個番將,並無半點懼怯。約斗了一個時辰,盧俊義得便處,賣個破綻,耶律宗霖把刀砍將入來,被盧俊義大喝一聲,那番將措手不及,著一鎗,刺下馬去。那三個小將軍,各吃了一驚,皆有懼色,無心戀戰,拍馬去了。盧俊義下馬,拔刀割了耶律宗霖首級,拴在馬項下。翻身上馬,望南而行,又撞見一伙遼兵,約有一千余人,被盧俊義又撞殺入去,遼兵四散奔走。再行不到數里,又撞見一彪軍馬。

此夜月黑,不辨是何處的人馬,只听的語音,卻是宋朝人說話。盧俊義便問︰「來軍是誰?」卻是呼延灼答應。盧俊義大喜,合兵一處。

呼延灼道︰「被遼兵沖散,不能救應。小將撞開陣勢,和韓滔、彭直殺到此,不知諸將如何?」

盧俊義又說︰「力敵四將,被我殺了一個,三個走了。次後又撞著一千余人,亦被我殺散。來到這里,不想迎著將軍。」

兩個並馬,帶著從人,望南而行。不過十數里路,前面早有軍馬攔路。听延灼道︰「黑夜怎地廝殺,待天明決一死戰!」

對陣听的,便問道︰「來者莫非呼延灼將軍?」

呼延灼認的聲音是病尉遲孫立,便叫道︰「盧頭領在此!」

眾頭領都下馬,且來草地上坐下。盧俊義、呼延灼說了本身之事。孫立道︰「陣前失利,你我不相救應。我和呂方郭盛尋條路走,然後收拾的軍兵數千人,來到這里。不識地理,只在此伏路,待天明卻行。不想撞著哥哥。」合兵一處。

眾人捱到天曉,迤邐望南再行。將次到玉田縣,見一彪人馬哨路。看時,卻是金槍手徐寧弟兄們,都扎住玉田縣中,遼兵盡行趕散,說道︰「韓伯龍去報林教頭,只不見了解珍、解寶、楊林。」

盧俊義教且進兵在玉田縣界,檢點眾將軍校,不見了五千余人。心中煩惱。已牌時分,有人報道︰「解珍、解寶、楊林將領二千余人來了。」

盧俊義又喚來問時,解珍道︰「俺三個倒撞過去了!深入重地,迷蹤失路,急切不敢回轉。今早又撞見遼兵,大殺了一場,方才到得這里。」

盧俊義叫將耶律宗霖首級,于玉田縣號令,撫諭三軍百姓。

未到黃昏前後,軍士們正要收拾安歇,只見伏路小校來報道︰「遼兵不知多少,四面把縣圍了。」

盧俊義听的大驚,引了燕青上城看時,遠近火把,有十里厚薄。一個小將軍當先指點,正是耶律宗雲,騎著一匹劣馬,在火把中間催趲三軍。

燕青道︰「昨日張清中他一冷箭,今日回禮則個!」燕青取出弩子,一箭射去,正中番將鼻凹,番將落馬。眾兵急救時,宗雲已自傷悶不醒。番軍早退五里。

盧俊義縣中與眾將商議︰「雖然放了一冷箭,遼兵稍退,天明必來攻,圍裹的鐵桶相似,怎生救解?」

朱武道︰「林節度若得知這個消息,必然來救。里應外合,方可免難。」

眾人捱到天明,望見遼兵四面擺的無縫。只見東南上塵土起,兵馬數萬人而來,眾將皆望南兵。

欲知來的兵馬是誰,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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