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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滿屋子桃粉色, 虞年年實在覺得眼楮疼,比起這些,她更願意在院子里溜達,假山樹木, 花草芬芳, 極為動人和放松。

但是走一步就有許多人盯著, 像是怕她逃走或者自殺。

慕容澹若是不忙,也恨不得時時刻刻跟她黏在一起,雖然手腳還規矩,不會總是對她親親摟摟。但虞年年一見他, 就是心里堵著一團火,上不去下不來。

花也不想看了, 干脆回去睡覺。

她算算日子, 好像脾氣差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但無論她怎麼冷冰冰的, 對慕容澹多愛答不理, 他也總是湊上來, 「你若是生氣,打我就好,不要氣壞了身子。」

因為虞年年對院子里的樹木花草表現出興趣, 慕容澹對著這些亂七八糟, 父親留下來的東西,倒是越看越順眼。

能討得虞年年歡喜的東西, 就是有用的東西。

但對這些景觀順眼的同時, 又不免有些委屈, 怎麼就不見年年對他親手布置的房子表示喜歡呢。

他有意或無意的在管家面前提起這事兒,帶了些惱意,管家低著頭, 出于讀慕容澹的懼怕和尊重,表現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樣,看起來甚是贊同他的話。

但是內心里,對慕容澹的審美極為不敢苟同。

老王爺審美是在線的,殿下這花里胡哨的審美,多半遺傳自老王妃。

他也不敢說,生怕慕容澹再瘋起來掐他脖子,那窒息的感覺至今記憶猶新。

虞年年始終不答應在婚書上簽字的事兒,慕容澹有意或無意的,總是將婚書拿在手里,在她面前晃蕩。

或者長吁短嘆,或者大聲誦讀。

虞年年甚至都能背下來婚書上的所有字句,但她鐵了心當沒听見。對慕容澹又好氣又好笑,覺得他好歹身份地位都不差的一個人,怎麼有這麼沒皮沒臉的一面。

「年年,快九月了。」慕容澹沒頭沒腦說了一句。

「哦。」虞年年覺得自己再這麼待下去,整日吃了睡睡了吃就變成廢人了,最近在努力找點兒事做。

慕容澹便親自寫了許多字帖,給她臨摹,他暗搓搓將自己的字體發揮到極致。存在點兒曖昧旖旎的念頭,回頭年年寫出來的字,跟他是一樣的。

異性之間,若是字同出一流,怎麼也有點兒粉紅的曖昧。

虞年年不在意,她是喜歡學東西的,她能認識字就覺得不錯,對字體,她倒是不怎麼在意。

她學東西快,看一遍,再听人說一遍,就已經能記得七七八八。

不到一個月里就能將一些日常的字全認得,有些簡單的書讀起來也沒什麼障礙了。

「馬上九月了,十一月也不會太遠了。

我在園子里的空地,種了臘梅和春梅,這樣一直能開到來年的四月,等天冷了,我便帶你去看梅花。年年不是說一直想要梅花嗎?我給你種了一片,都是你的,你想折多少都成。」

虞年年手一抖,原本工工整整寫著的字,憑空多出一筆,「殿下喜歡種就種吧,告訴我做什麼,我又不喜歡梅花。」

她什麼時候說過想要梅花來著?夢里?她怎麼不記得清醒的時候,同誰說過喜歡太尉府梅園開的梅花?

「那你若是不喜歡梅花,我今日已經讓管家去將你原本種的油菜花和薔薇移過來了,還有那些小……」他本想說小畜生,但怕她生氣,便改口,「那些小動物。」

虞年年是挺想院子里自己養大的小動物,但與其把它們搬過來,她寧願白米和白粥代替自己好好照顧它們。

虞年年消失了,小侍衛也拖家帶口離開王府,走的時候沉默不語,任憑白米和白粥怎麼追問,他都只是搖頭,目光中飽含淚水。

口中念念有詞,「我對不起虞姑娘,對不起她。」

王娘子抹抹眼淚,來拉著他走。

白米恨不得上去抽他一巴掌,她知道虞年年約定了七夕晚上和他一起去看燈,他不會把人丟了吧?

她們再要追問,王娘子就嘆氣,「你們別問了,虞姑娘現在,還好好的呢。」

已經快一個月了,白米蹲在虞年年的院子里,抓了一把米喂雞,一邊喂,一邊掉眼淚,大鵝見她也不叨了,反倒圍著她嘎嘎叫,表示安慰。

「年年,你在哪兒啊?晉陽這麼大,我們可怎麼找你?」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白米也顧不得擦,只是嗚嗚咽咽的,將大鵝抱在懷里。

「你都不要你的大鵝和花花們了嗎?它們都是你辛辛苦苦種出來的,你到底在

哪兒啊?」

她才抱著雞鴨鵝狗蹲在地上哭得起勁兒,口中念念有詞,「你快回來吧,我再也不來你院子里薅黃花菜和薔薇了,也不想著要炖你的雞吃了,我也不偷偷罵大鵝了,我還會從廚房留肉骨頭給狗子吃。」

哭得正傷心,門忽然被破開,王府里厚墩墩的管家,身後跟著一隊侍衛婢子,匆匆進來了。

「小心這點兒,這都是娘娘的寶貝,要是弄壞了一根草或者一只雞,小心殿下讓你們用命賠,听沒听見!」

管家下意識模模自己的脖子,這是被慕容澹掐出後遺癥了,一想起他,就忍不住要模脖子。

應答聲震耳欲聾。

白米慌忙擋在他們前面,「要做什麼,這都不是些什麼值錢的東西,你們怎麼還闖進來要搶呢?」

管家還算客氣,將她一把扒拉開,笑吟吟道,「姑娘別攔著,這些都是王妃養的,咱們不敢怠慢咯,殿下讓咱們把這些都挪去,好讓娘娘高興高興。」

「什麼?」白米眉頭一皺,壓根兒听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又趕忙追問,「王妃娘娘多大年紀,生的什麼模樣?」

管家能跟她說一句話,算是脾氣好的了,也不再理白米的提問,徑直帶了東西走。

大鵝凶猛,一連叨了好幾個人的,將其中一個僕役徑直追出小半個王府,幾個人齊齊上去才制住它。

白米反抗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東西帶走,她鼓了鼓腮幫子,腦海里冒出點兒靈犀,一跺腳出去了。

「剛才府里的管家將年年的東西都帶走了,說是王妃娘娘的,我總覺得年年是被涼州王帶走了,難怪那天我犯了錯,他不罰反而賞。但又覺得不像……」白米頓了頓,「我不是說貶低年年的意思,就論事實的話,按照身份的話,就連做個側妃都不行,怎麼會成為王妃娘娘呢?但也沒听說殿下娶妻了呀?」

「只是最近廚房的確忙起來了,說是殿下在院子里養了個心尖上的女子,變著法兒的精細照顧。」

白粥比她稍微冷靜清醒點兒,「說不定涼州王就是見年年美貌,把人擄走了呢,什麼王妃娘娘,不過都是底下人見她得寵阿諛奉承的話。若是真心,怎麼可能不大肆傳揚……」

今晚咱們去主院那兒打探打探,你別表現的意圖太明顯。」

白米握緊了手,拼命點頭。

白粥眼神閃爍了幾番,手中的東西緊握,終究有些話沒跟自己妹妹講。

她們不願意往慕容澹跟前兒湊,便也不往主院那兒溜達。

今夜第一次見,倒是長了見識,那錯落的亭台樓閣,打外邊兒就能瞧見的古木假山,一座院子足足有半個東城坊那麼大。

里頭的燈全點亮了,一簇一簇的都是金光,照應的金浪層起,只差騰起雲霧,便化作西王母所住的神山。

白米不由得看痴了,她身後的娘子推推她,訓誡,「殿下還等著點心呢,進到里頭還是這樣呆,趁早別進去,省的殿下怪罪。」

兩個人忙低頭,捧著點心進去了。

穿過一層一層的長廊亭台,便進了最里頭的院子,入眼就是大片晃人的桃紅色。

白米微不可聞嘶了一聲,這難道就是頂尖權貴的審美?她欣賞不來,一定是她的問題,跟院子主人的審美沒關系。

畢竟擺設都那麼貴呢,但凡是貴的東西,就肯定不會出錯,錯的一定是她。

白粥將袖子里的東西稍稍向外推了推。

進到里頭,將果脯蜜餞擺在桌上。

虞年年果真就坐在榻上,捧著一本書艱難的在讀。

慕容澹剝了顆葡萄喂給她。葡萄晶瑩水潤,像是一顆沾了水的綠瑪瑙,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她不為所動,偏過頭不接,慕容澹也不生氣,只笑嘻嘻的將葡萄自己吃了。

「我記得年年不喜歡浪費東西,不想吃的都給我好了。」他聲音低低的,充滿磁性,異常悅耳。只一听,就能讓人身子酥軟了大半。

說得再好听,虞年年也沒分給他一個眼神。

她也不知道慕容澹時時刻刻強調過往有什麼意思,就算她承認了,慕容澹就是燕燕,那又有什麼用?

她與燕燕是姐妹情,怎麼也給不了慕容澹想要的愛情。

難道她要對著慕容澹談論今天的頭繩色彩鮮艷,院子里的鳳仙花染指甲真好看,或者談論如意郎君?她感覺慕容澹會再瘋一次。

白米激動的眼楮都在發光,手也抖了,忍不住想與她相認,但又不知道虞年年這兒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也不敢

貿然行動,免得再連累了她。

「當~」清脆的一聲響。

慕容澹和虞年年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了,原本沉穩的白粥,忽而像是轉了性子一樣,連盤子都端不穩,瑪瑙的盤子磕在卷案上,發出不小的響動。

「殿下恕罪,娘娘恕罪,奴不是故意的。」

虞年年欣喜的過去將她扶起來,名字就含在嘴邊兒,繞了一圈又咽回去,「沒事兒,你起來吧。」

她若是說認得白米和白粥,同她們關系好,慕容澹肯定又得把兩個人留下陪她翻花繩。

她用不著那麼多人陪,而且外面比這個院子規矩小,也自由。

白粥用力一握她的手,虞年年手里陡然多了個東西,她一驚,隨後納入袖子里,不動聲色。

好在袖子寬廣,並不能發現什麼。

慕容澹本想發怒,但為了維持那張溫和的表皮,一點一點挽回虞年年的心,還是忍了下去,甚至違心安撫了她們幾句。

待人全都退下去後,他才邀功似的看向虞年年,恨不得插了耳朵和尾巴搖搖晃晃,等待主人夸獎,和虞年年那只拿了耗子的狗一樣。

你看我有沒有很听話,也沒有懲罰她們,我真的有努力變成你喜歡的樣子。

虞年年現在完全顧不上慕容澹的反應,她只想知道方才白粥塞了什麼給她,白粥那麼沉穩的一個人,怎麼會犯那樣小的錯誤就為了遞這麼一件東西,那這件東西,一定很重要。

慕容澹還在自顧自同她說話,他拉著虞年年的手,貼上自己的臉頰,問她,「年年你看我最近有沒有胖回來一點,是不是好看些了?」

「你若覺得還是沒有之前好看,我便再養養它,總能讓你喜歡。」

好好一個藩王,如今淪落到卑微以色侍人的地步,他卻一點兒都不覺得丟人或者可恥,畢竟他最怕,身上連一處年年喜歡的東西都沒有。

虞年年的心思,早就飛到袖子里的東西去了,哪里還听得見慕容澹說什麼,隨口懟回去,「嗯,就是今天看書說,以色侍人,安能長久。」

她心不在焉的太明顯,但凡是個有眼楮的人都能看出來,時時刻刻關注虞年年細微表情的慕容澹當然也看得清楚,他不由得失落,但還是提起精神,不斷同

她說話。

「即便靠著顏色,能得到你的一時歡喜,我也覺得滿足。」

慕容澹煽情話說完了,又開始照例說他今日做了什麼,哪怕虞年年並不願意听,又問虞年年今日在院子里做做了什麼,有沒有學會新的字。

他每日都要同虞年年事無巨細匯報一遍。

「我今日在書房的時候,他們傳信說,青州買回來的珍珠已經在路上了,大概後日就能到,听說還有一批粉色的。繡娘們說瓖在裙子上並不增彩,我想給你打一副頭面,再用它們編宮絛……」

「你猜猜裙子的顏色是什麼?」

「下個月皇帝的摘星樓就要修繕好了,他請我去,我本想帶你去看看的,那修的不錯。但下個月天就轉涼了,那兒建的高,你現在身體不好,我怕你染了風寒。等回了涼州,我也給你建一座,比皇帝建的還要高,上面都用夜明珠瓖嵌滿了……」

「我看你桌上的字帖都描完了,明日我再寫了心的給你。我們年年真聰明,學什麼都快,那麼多字,這麼短時間就全都認得了。」

他不自覺抬手,想模模虞年年漆黑順滑的發,虞年年不適應的避開,略微不耐煩皺眉,一幅你別煩我的模樣。

慕容澹突然沉默,一句話也說不出了,心里難受的像是刀割。

他不是替自己難過,是痛恨曾經的自己,對以往的行為悔不當初。

但現在的情況,像極了當初在太尉府的翻轉,那時他也不耐煩听虞年年講話,她說什麼,他都听不進去,甚至會讓她閉嘴滾開。

他當初,真的對她太狠,傷她太深。

如果當初他沒有那麼惡毒,現在情況也不會變成這樣。是他罪有應得,是他自作自受。

他突然沉默,握著虞年年的手,下巴摩挲在她手背上,帶著些鼻音道,「年年,對不起。」

虞年年受不了他總是時不時的煽情,或者抽風樣的多愁善感,將手抽出來,「殿下沒什麼對不起我的,咱們才剛認識多久。如果非要說對不起的話,那也就是您不經過我同意擅自將我綁來……」

「但這好像也沒什麼值得您說對不起的,畢竟您高高在上,我原本就是送來給你做玩物的,您怎麼對我都沒關系。」

「哦,其實

還有一件事,您或許可以同我道歉。您總是說自己是燕燕,提起他與我的過往,可她好好活的遠遠的,您為什麼總要提起他,來玷污他呢?」

慕容澹低下頭,真誠的道歉,「對不起,你別生氣了。」他不敢看虞年年的眼楮,原本那雙像小鹿一樣,盛滿笑意的柳葉眼,如今變得像白刃,活生生刺在他心頭,剜出心頭血。

但他再疼,已經走到這種地步了,也不可能放手,就這麼疼下去吧,興許有一天,疼著疼著就習慣了。

是他欠了年年的,她怎麼罵都是應該的。

其實她罵一罵,慕容澹心里雖然疼,但也痛快。她還知道沖自己發脾氣也好,他只怕虞年年拿他當看不見,連奚落都不肯奚落。

這樣的話,他連贖罪都不知道怎麼贖,她不罵他,他心里只會更愧疚更難受。

他恨不得年年用鞭子打他,才能降低他心里的罪惡感。

虞年年以前總是喜歡跟他分享一天里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像是今日她從徐娘子那兒得了兩塊糖,或者買碗的時候,攤主騙了她,沈之昂站出來替她討回公道。

眼楮亮晶晶的,唇角掛著笑。就算生活再難,梨渦里都甜的像是盛了蜜一樣,小虎牙亮晶晶的很漂亮。

現如今她能一天連一句話都不同他說,也不肯對她笑。

但凡說了,就是要明里暗里諷刺他,一副你要麼拿我命,要麼就忍著的模樣。

他想看不繃著一張臉,也只能遠遠躲起來,暗地里看著她對那些無關緊要的婢子們笑,笑得那麼甜,那麼開心。

其實提起沈之昂,慕容澹就覺得,這是個隱患。他幫過年年兩次,一次是她買碗的時候,另一次,是在南衙。

年年是個好姑娘,就算對沈之昂沒有愛意,也有感激。

在他和沈之昂之間,年年必定會選擇沈之昂。

慕容澹不覺得自己以色侍人可悲,只覺得自己連沈之昂都爭不過才可悲。

他仔細想想,他不但爭不過沈之昂,就連年年養的那些小狗小雞大鵝也爭不過,愈發覺得悲哀,以及前路漫漫。

不過好在,年年的母親早就去世,哥哥也在出逃的過程中早早死去了。年年沒有親人,她即便對沈之昂印象好,卻也沒有

感情上最親近的人。

慕容澹他覺得自己努努力,用十幾年二十年,終究能站在虞年年心頭最重要的地方。

就算年年最後還是對他一點兒喜歡都沒有,如果有個孩子,也不會離開……

就像母妃和父王,父王愛母妃愛到難以自已,但母妃一點兒都不喜歡父王,甚至厭惡父王,但還是願意為了他忍耐留下來。

雖然母妃最後還是受不了,親手將父王勒死了。

但她切切實實與父王生活了幾十年,並沒有分開過。

如果年年有一天受不了,也可以將他勒死,他一點兒都不會反抗,他將成為她手里,唯一一條以及最後一條人命,那樣她永遠都會記得自己。

但年年像母妃那樣的概率並不大。

因為從來沒有人,像她這樣愛惜每一條鮮活的生命,即便她再討厭自己,她都不會下手。

慕容澹賭,他有很大機會,能和虞年年相愛相殺,攜手終老。

他有時候想,如果他從來沒遇見虞年年就好了,他也不會莫名其妙習慣她的存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對她的喜歡變成了那麼多。

在听到她死訊之前,他只覺得虞年年像是每天給他的一塊糖,雖然剛開始沒了,會有些不適應,但時間久了,便不會再想吃糖。

可他錯了,姚生說虞年年死的那一瞬間,他不知從哪兒涌上來的情緒,一下子將他所有的防線全部擊潰,他發現這塊糖甜的要命,而且有毒有癮。

虞年年一直忍到半夜,才將白粥給她的東西掏出來,借著出恭的名義,對著燭火下看。

是一條竹簡,上面刻著字,她憑著一個月的所學,半蒙半猜將上頭的字認了出來。

虞寄白站在摘星樓上,夜空劃過一道白影。

「咕咕咕~」雪白的鴿子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從鴿子腿上解下一枚竹牌,將它送走。

他的傻妹妹,在佔據有利形勢的情況下,連欺負人都不會,她不會以為只是嘴上凶凶,就是反擊了吧?

娘生他們兩個的時候,是不是把腦子全給他了,現在他還得手把手教著。

作者有話要說︰三十五三十六章修過了,新增兩千字,把感情轉變明晰了一下,也把年年對狗蛋兒現在的態度明確了一下。

之前都是狗蛋自己虐自己,現在要開始年年主動虐狗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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