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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陸 玉燭滴干風里淚 晶簾割破孤月影 2

走出殿外,兩旁的花開的正艷,如心中女子天真的笑臉。心中的思念也愈發強烈,他定了定神,大步朝桐鸞宮走去。

墨夷思正坐在宮人們為她扎的秋千上,秋千上的紫藤與杜若纏繞,自己的裙裾隨著秋千蕩起的高度而被風吹的微擺,衣袂飄飄宛若仙子在空中飛舞。散發著甜香氣息的小花被墨夷思調皮的一腳一腳踢落,花瓣紛飛,飄在墨夷思的周圍,落在她的身上。身後的紫菡輕輕地推著秋千架子,與墨夷思說著笑話。笑臉綻放,恍惚在這細密蔥郁的柳條之間,卻愈發顯得不真實。

墨夷思「咯咯」的笑著,胡洺洵屏退了宮人,輕輕地走到墨夷思身後。紫菡頗有眼色的讓在一旁,胡洺洵大力推了一把,秋千晃動的幅度頓時大了幾分。

「紫菡你個壞丫頭,竟敢在我背後使壞!看一會怎麼收拾你!」墨夷思沒有回頭,笑聲清脆。

「公主可是還要再高一些嗎?」胡洺洵的聲音響起,把墨夷思嚇得一驚。胡洺洵說著便又用力推了推,秋千向前高高的飛起,風更極速的帶過她的裙擺。墨夷思把雙眼微微閉上,忍住心中的害怕,卻也倔強的喊著︰「怎的就這樣低了,再高一些!」

胡洺洵促狹的笑了笑,又用了些力氣。秋千急速的向後蕩去,墨夷思大喊著︰「今日怎麼有空到我這里,是王兄召你議事了?」風呼呼的響在耳畔,發絲也被風吹亂,遮了視線。

「公主可知道王後娘娘被幽禁在宮內的事了?」胡洺洵微微皺眉,故作淡定的說。

「什麼?」墨夷思听聞,手勁一松,直欲要從秋千上掉下來。胡洺洵忙穩住秋千架,秋千放慢了速度,墨夷思雙腳落地,跳了下來。「怎麼回事?這麼大的事我怎麼不知?為何沒有人告訴我?」她焦急地喊了喊︰「紫菡,你也不知道嗎?」

「回公主,奴婢近日有所耳聞。」她努了努嘴,「但奴婢以為是傳言,就沒有听信,也沒告訴公主。」

「你……蠢貨一個。」墨夷思瞪了她一眼,看向胡洺洵。「快把這事仔細講與我听,王嫂怎麼就被幽禁了?王兄怎麼一下子這樣糊涂?」

胡洺洵嘆了口氣,繼續搖了搖秋千架子。「思思還是坐在秋千上吧,我慢慢講給你听。」

墨夷思坐在秋千上,感受著胡洺洵輕搖秋千的輕柔。胡洺洵朗聲說著,楊柳依依,藤花蔓蔓。秋千緩慢的從胡洺洵身邊蕩過,也愈發清晰的看清楚胡洺洵如破春風的面容。他比白沐修更添了幾分偉岸與篤定,烏黑的瞳仁溫如墨玉,卻也含了幾分久經沙場之人才有的豪氣。他含笑凝視她,卻是瞳仁中只能看到自己。靜默無聲,有花朵輕輕落在衣襟上,輕軟細膩。枝椏上的黃鶯啼鳴,婉轉呢喃。墨夷思倏地瞥見他正對上自己的目光,臉刷的紅了,如同這漫天異彩奪目的霞光。

「思思……」胡洺洵輕喚了喚她,她忙回過神來。「哦,那……如今王嫂該怎麼辦呢?王兄可想出什麼法子沒有?」

「你哥哥如今正在考慮著,只是有法子……也不是那樣容易做的。」他看了看她,緊眉思索的模樣更惹人心生愛憐。墨夷思仰頭望他,「那……我可不可以去看看王嫂呢?」

「你王兄已下了命令,任何人不得去探望她的。還是不要去為好,躲過這陣子風波再說。若是惦記,就派宮人去問候幾聲,打听打听便是。」

「好。」墨夷思笑了笑,「今日與洺洵哥哥玩的真開心,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她的臉頰上的紅暈還未消退,「哥哥若有時間,還要多來思思這陪思思玩便是。王兄朝中政事忙,王嫂如今……這群宮女太監們又是極笨的,每回與他們玩鬧,卻也都不盡興。」她撒嬌似的拉扯著胡洺洵的袖口,「洺洵哥哥最寵思思了,多來陪陪思思吧。」

「好。」胡洺洵被她弄的無奈,連忙答應。內心也是歡喜的,他看了看天,天空中已浮上了幾抹夕陽的余暉,陽光漫天流麗燦爛,投映在墨夷思笑意盈盈的臉龐上,愈發動人。胡洺洵雙手松開秋千繩索,「天色不早了。」他說著,掃了一眼侍在旁側的紫菡,拜了拜︰「微臣該出宮了,公主早些休息,微臣告退。」轉過身,轉身離去。

墨夷思目送著他遠去的背影,看著「嗤嗤」笑的紫菡,不覺幾分嬌羞。「回宮。」她嗔惱的說了一聲,超宮內走去。秋千仍在輕輕搖晃,兩旁的花蕊紛吐,凝了一樹一樹的霞光。

夜色漸上,丹塵、青靈把吃過的小菜撤下,望著丹塵,不覺想起白日里落筱說的話,一時有些恍惚。丹塵仍是畢恭畢敬的模樣,不曾看出半分差池。我不覺有些乏,身子倚在榻上,眼皮越愈來愈沉,不知覺,竟沉沉睡了去。

落筱輕輕地走進為我蓋上一件薄被,緩緩退出內室。影兒在旁側看著︰「娘娘近來心情都不好了,這樣的日子真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

琉璃忙接過話來︰「是啊,如今娘娘失了勢,其他宮里面的太監宮女們也都給咱們臉色看,平日里哪個不是讓我們半分的?如今……倒真都是些見風使舵、薄情寡義之人。」

「好了。」落筱喝住了她道︰「宮內不就是這樣子的,又何必再去抱怨?好生服侍著娘娘便是了,只是……不知這還要挨多久,我家公主是從未受過這委屈的。若是再無消息,恐怕我只能……」

「姐姐有辦法?」影兒听了,挑眉說道。

「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會這樣做的。」落筱的聲音有些嗚咽,「若是今後我離開了,可千萬要好好多照顧娘娘。娘娘身子較寒,平日里別讓娘娘太過吹風。娘娘喜歡弄琴,而且那把琴是娘娘的哥哥生前送給娘娘的,一定要每天好生擦拭。還有……」

「姐姐平白無故說這干什麼?姐姐怎麼可能會離開娘娘?娘娘也是離不開姐姐的。」影兒有些不解,說著。

「莫非姐姐想……」琉璃忽然醒悟到什麼,「不可以啊,姐姐!」她大喊了一聲,「這法子萬萬不可!且不說王後娘娘听聞有多傷心,就是咱們也是受不了的啊!」

「好了好了。」落筱忙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我只是隨口一說便是了,再等等時機吧。千萬不可在娘娘面前提起,旁人也是不可告訴的。」她望了望她們,「回去睡吧。」

「落筱姐姐……」琉璃緊盯著她,有些不放心。

「我不會做傻事的,隨口說說,不要放在心上。快去吧。」落筱的臉上浮上些疏薄的笑意。

「那姐姐答應我們了,一言為定啊,我們去了。」影兒撇了撇嘴,攜著琉璃走進房間。落筱回眸笑了笑,便只身走進花園。恍然中听聞身後有淺淺的腳步聲,「誰?」她警惕的喊了一聲,回頭望卻空蕩無人。花香繚繞,讓自己的心也逐漸寧靜了下來。她笑著搖了搖頭,走回了內室。

月漸漸移到上空,此刻的瑤音宮卻是一片肅靜。音若臉上的面容極其難看,軒城定楮看了看面前伏在地上的宮女,喝聲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宮女聲如細蚊,「奴婢一時糊涂,尚且不請求得到王、音夫人的原諒,只求王能夠赦免王後娘娘,娘娘是無辜的!奴婢已做了太多壞事,不想再牽連娘娘了。」

「本宮怎麼知道你不是王後派來為她而頂罪的人?」音若聲色凜冽,嘴邊淺淺笑道。

「娘娘素來待奴婢是極好的,若是娘娘真想為自己逃月兌,也不會舍了奴婢。況且娘娘也不是那薄情之人,只是奴婢辜負了娘娘這麼久的苦心,奴婢是在罪該萬死。」她跪向軒城,重重的磕了兩個響頭,「還請王不要再冤枉娘娘了。娘娘這段日子過得並不好,奴婢的良心每日都受到譴責。若是奴婢死後,還請王告知娘娘一聲,讓她莫為奴婢傷心,奴婢來生再做一個盡職盡心的宮女,好好伺候娘娘。」

「好了。」軒城的眼中露出幾絲鄙夷之色,「孤看了你這等小人都覺得惡心。」他看向音若,「如今已水落石出了,真正害我們的凶手也已抓出,隨便你說想怎樣懲治。孤都依你,為我們的孩子報仇。」

「還是王來定奪吧,臣妾不敢私自評論,抓住真正的凶手,臣妾……已經很滿意了。」音若的面容有些生冷,說著。

「那……」軒城望著她,極近厭惡之意。「如此賤人,真不知怎樣的法子才可解恨。來人!拖出去杖斃了吧!」

「奴婢謝過王。」那宮女雙眼飽含淚水,被人拖出去了。

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逐漸變小,最後轉為沉默無聲。軒城看著面容有些微白的音若,笑著說︰「如今也是隨了你的願了,這事也算平定了下來,只是可憐了王後……」

「王後姐姐真的是被冤枉了,都怪臣妾一時糊涂,怎的信了那幾個宮人們的讒言。如今王也是快快把他們都一起懲治了為姐姐平反才是,姐姐……」她咬了咬嘴唇,面帶笑意道︰「王快赦免了姐姐吧。」

「是,這真的是冤枉她了。」軒城心里安定了幾分,按捺住心中的喜悅與急切,看向她︰「不急,今日孤就在這里陪你便是,明日孤再傳這個旨意。只是怕這時辰太晚,他們都睡了。」

「好。」音若的臉上掠過幾絲明媚,「那今日王就好好陪陪臣妾吧。」她伸出手挽過軒城的胳膊,媚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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