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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壹 芳心一點嬌無力 倩影三更月有痕 3

此時,一個淺粉色宮人裝的女子在這座府邸四處尋找著,她站在院內,回想著那間密室的位置。

「公主。」旁邊的宮女拉了拉她的衣服,「公主可確定是這里?」

「沒錯。」她轉了轉,「一定是這里。」她拉著那名宮女朝西側走去,不想卻看到一人影正要穿過回廊,那人看到她,直徑走了過來。「什麼人?」他呵斥道。

墨夷思嚇的渾身發抖,這府里的人認得她,若是看到可是糟了。只見那宮女忙把她推進一件荒廢的屋子里,平靜的轉過身,恰巧撞上了迎面男子質疑的眼眸,「你是何人?」

宮女緩緩抬頭,淺淺微笑著,男子看著她的臉而逐漸驚恐的張大嘴。「奴婢是隨嫣淑儀而來的宮女,因為貴府園子太大,奴婢找不到淑儀了,所以便上這屋子里看看。」

「你是……梓媛小姐。」男子惶恐的說著,向後退了幾步,「不,不可能!梓媛小姐已經死了。你……」他望了望這間房子,毛骨悚然,看著她厲聲喊道︰「你是誰?你究竟是誰?」

「這位大人認錯人了,奴婢只是一位小宮女,不是什麼梓媛小姐。大人可知道我們淑儀在哪里?若是知道,我便去尋她。」宮女聲聲說著,神色懇切。

「你……你真的不是?」他疑惑的看著她,這小宮女的容貌聲音,與梓媛小姐都是一致的。他忽的反應過來,或許這世上有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也未嘗不可,也或許只是稍稍有些像,是自己老眼昏花了吧。他回答著︰「你們淑儀在正堂與呼延大人及家人敘舊,估模一會便說完了,將要舉行家宴了,你去那找她吧。」

「多謝這位大人。」她甜甜的笑了笑,拜了拜,轉身離去,輕咳了一聲。

男子看著那遠去的倩影,頓感詫異。他看了看那扇半掩的門,這曾是梓媛小姐的住處,自打小姐去世後,沒有人打掃便荒廢了。他一把推開,走了進去。強烈的塵煙嗆得他聲聲咳嗽,他看了看,突然,脖頸被一件鋒利的刃器抵著,他屏住了呼吸。

女子的聲音驟然響起,還帶著從宮廷而來的沉水香。「不要出聲,否則我殺了你。說,胡將軍被關在哪?」

「你……你是……」他被這刃器抵著,不敢輕舉妄動。

「少廢話,帶我去!」女子的聲音透著冷漠,他感覺到自己的喉嚨上的力氣更加大了一些。

「別……別。」他應著,「我帶你去,帶你去。」

他推開門,沿著回廊向前走著,心里不覺竊喜。他以為這樣明目張膽的在王府內行走,這樣傻的女子也只有身後這一人了。到處都是丫鬟侍衛,怎會沒有人看見?可是當他走了這一路,他突然發現,現在的王府卻是死寂,空蕩無人,讓人不禁發寒。

他領她來到王府後院的議事處,走進去,看著屋內的擺設陳列,女子的眼光忽的亮了起來,驀然想起,就是這里。她推了推男子,「打開機關。」

他喉嚨被她的刃器抵著,只能听從。他拿下了書房的幾本書,一個洞隨著書架旋轉而展現他們面前,墨夷思的臉色展現出驚喜,「進去。」她仍用刃器抵著,這時,剛才那位小宮女,亦隨著他們走了進來。

「你……」他看了看那名宮女,沒有再說什麼。

直往前走,胡洺洵仍被綁在那木棍上,身上盡是鞭打的痕跡,墨夷思再也忍不住,一把把男子推到那名宮女懷里,「洺洵哥哥……」她用手輕撫著胡洺洵的臉,那俊俏的臉上,卻多了幾道觸目驚心的疤痕。

「洺洵哥哥……」她看著,眼淚不禁奪眶而出,滴滴落在胡洺洵的破敗的衣服上。「他們……怎麼可以對你這麼殘忍啊?」她搖晃著他,「洺洵哥哥……你醒過來啊,洺洵哥哥!」

胡洺洵被搖晃的稍稍睜了睜眼,面前一身宮人衣裝的人卻長了一張墨夷思的臉,他迷迷糊糊,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思思……我是太想你了吧,才會做這樣的夢……」他輕輕呢喃著。

「洺洵哥哥!你說什麼?」墨夷思听不清他說的話,她手伸進衣襟,把隨身揣著的金創藥拿了出來,輕輕灑在胡洺洵綻開的皮肉上,「洺洵哥哥,你一定要挺住啊,你是將軍啊,什麼苦沒受過?你挺住,我馬上帶你走!」她手哆哆嗦嗦的撒著,又手忙腳亂的解開了纏繞在他身上的鐵鏈。胡洺洵倚在她的身上,沉沉的重量讓墨夷思快要支撐不住,她大叫︰「紫菡,過來幫我!」

那宮女正把那男子用繩子捆的結實,男子听到,詫異的說︰「你叫紫菡?」

她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想知道我是誰嗎?」

「男子看了看她,點了點頭。

「好。」紫菡長嘆一口氣,陰郁的笑在黑暗的密室里讓人汗毛戰栗,她眼神迷離,在男子耳邊輕說︰「其實……我就是梓媛。」笑容綻放,如妖艷的曼陀羅。

男子惶恐的睜大了雙眼,「可你不是……不是在那年,被火燒死了嗎?你……」

「那是一個替身罷了。」紫菡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的話,又溫柔地笑著,「你能為我保守秘密嗎?」

男子迷茫的望著她,沒有說話。

「好。」她笑著,逐漸離男子愈來愈近,她笑著,「孫管家,真感謝你六年前放的那把大火。從那時,那個唯唯諾諾的梓媛、受盡你們欺凌的梓媛便死在了那場火里。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個無人知曉,又重生的梓媛。」說著,手中的銀釵穩而快的直插男子胸膛。

「你……」男子似乎要說這什麼,滿眼是不可置疑的目光,伸出的手沉了下去,便永久的停止了呼吸。

紫菡微笑著合上他驚訝而放大的瞳孔,嘴角勾勒著一絲微笑,「孫管家,感謝你與大夫人的合謀,若不是你們,怎會有今天的梓媛?只是孫管家,你太好奇了,你不知道,只有死人才是可以保守秘密的嗎?」

她輕蔑的笑了笑,頓時像換了一張臉一般,她狠狠的揉亂了自己的頭發,哭哭啼啼的朝墨夷思那里跑去,「公主,奴婢剛才沒有綁住他,他差一點就……紫菡猝不及防,掏出頭上的銀釵,無心殺了他,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啊!」她跪下,哭著拉著墨夷思的衣角說。

「好了好了。」墨夷思焦急的看她一眼,也沒有責怪她。她並不想弄出人命,發生這樣的事倒是在意料之外。她嘆了口氣,「算了,你也是無心的。他是自作孽,死了也活該。快幫我抬一下胡將軍,馬車在外面準備好了?外面的人都打點好了嗎?」

「都弄好了。公主放心吧。」紫菡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扶起胡洺洵朝外走去。

王府里從里到外皆是一片沉默,他們順利的繞到了王府的偏門,坐上那輛早已在此等候的馬車,揚長而去。

我在宮里懶懶坐著撫琴,冬日陰霾的天色雲褪霧散,透出許久未見的晴天。陽光叢雲隙里斜斜射出,樹梢及房檐上的雪都開始融化。天漸漸暖了,陽光穿透宮闈長窗散照在白玉地面上,精美的浮雕被落上了層層淡金,呈現出莊嚴的華妙風姿。

眼前一襲淡淡綠色的平羅衣裙及一件穿著繡粉女敕夾竹桃乳白絲絛的兩個人影晃到眼前,是靜汐與靜顏姐妹倆,我搖了搖手打了打招呼。她們緩緩走來,靜顏面色微紅盈盈淺笑,靜汐則明媚溫婉的攜著她的手。我忙站起,面帶笑意,「妹妹們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

「今天天氣好,在花園里逛著,想著過來看看你。」靜汐的眸子亮晶晶的,在陽光下愈發璀璨瑩亮如同虛幻。她隨意挽的低髻上,長長珠玉瓔珞的金坤點珠桃花簪更添她的嬌柔麗色,她看我面前架著的棲鳳琴,不由得面露驚訝,「姐姐會彈琴?」

我微笑點頭,「只是閑時玩樂罷了,不登大雅之堂的。」

「姐姐謙虛了。」靜顏在一旁坐下,手里拿著一塊什錦糕,笑著說︰「我總听宮里的嬤嬤說王後娘娘的琴彈得如此如此好,可妹妹從未听過,不如今天讓妹妹飽飽耳福如何?」

「你怎麼又吃上了!」靜汐呵斥著她,「她這一天的嘴都不曾閑著了,若是再這樣吃下去,恐怕又要重做衣裳了吧!」

我用帕掩嘴笑著,這個靜顏,就是喜歡她這般無憂無慮、無拘無束。我不由的看向靜汐,她亦看向我,心一驚,想起了昨日墨夷思告訴軒城的話,有些遲疑。但仍大方的微笑著︰「我一個人彈琴豈不無趣。不如給妹妹伴奏,妹妹唱歌如何?」

「好啊好啊。」還不等靜汐回答,靜顏便拍手笑著,「我姐姐的歌喉,才真的稱得上是天籟之音呢!再配上王後姐姐的琴,今天我有耳福了!」又看向落筱,「落筱姐姐,這些點心還有沒有了,再給我上些可好?」

「有有,顏淑儀想吃,奴婢給你去拿便是了。」落筱的眉間也浮上笑意,端過空盤子徐徐走下。

靜汐緩緩站立,先是開口哼了幾聲,我亦已隨著她的調子跟上去。是《別情》的過堯民歌,雖然對于曲調不是很熟悉,但也算是知道模糊的音階。只是這民歌通常是鼓笙琴羌的奏響才有韻味,用琴音獨奏似乎也太單調了,我正愁該如何演繹,卻不想靜汐開口的大聲歌唱,嗓音悠揚婉轉,打亂了我的思緒。她是那種清唱也可以將這首曲子唱的深入人心的人,我的心結頓時解了,只是跟著她的音調,屏住呼吸听她歌唱。

「自別後遙山隱隱。更哪堪遠水粼粼。見楊柳飛綿滾滾,對桃花醉臉醺醺。透內閣香風陣陣,掩重門暮雨紛紛。」

她的歌喉曼曼,宛如白雪清麗。又似此時亟亟可待的春風,清新醉人。婉轉回腸,只覺指尖已不听使喚,感受到逶迤不盡、糾纏千里的纏綿。每一高音低音跌宕不已,有擊晶裂玉之美。她眸光盈盈,掩不住唇邊笑意,又向下唱。

「怕黃昏忽地又黃昏,不消魂怎地不消魂。新啼痕壓舊啼痕,斷腸人憶斷腸人。今春,香肌瘦幾分,縷帶寬三寸。」

曲中多情,又似是無情,熱烈而安靜。一首簡單的民間小調卻讓她唱的非比尋常,似昆山玉碎、香蘭泣露才可比擬。我收手不彈,靜靜的望著她,面前這個神秘清婉的女子,到底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靜顏已是停不住的拍手叫好,「兩位姐姐的才氣真的是妹妹這一輩子都比不上的,王後娘娘的琴聲那麼優美,姐姐的歌聲那麼好,真羨慕兩位姐姐啊!」她咯咯笑著,又喝了一口百合蜜。

我看著靜汐,她眼眸仍是清澈的,讓人無論如何也不能把「細作」這兩個詞放到她的身上,應是自己太過多心了吧。我看向她,「妹妹的歌喉真是優美,讓人如痴如醉,只是曲子太過淒涼了些了。妹妹……是還在向那人麼?」

「只是首曲子罷了,姐姐多心了。」她坐下,「姐姐的琴才是好呢,妹妹險些有些駕馭不了了!」

「我也感到姐姐的歌聲有些哀傷了,姐姐不要去想了。」靜顏走過來坐在我們身邊,笑著看了看她,一手拉著我們一人的手,「你們兩個啊,都是仙女般的人了,琴棋書畫皆好,妹妹望塵莫及。」

「你啊。」我用手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嗔笑著她。

天邊迎來了一道絕美的晚霞,輝煌的金色籠了整座將軍府。人們逐漸清醒了過來,每個人的頭皆是沉沉的,毫不清醒。呼延卓青醒來發現自己倒在桌旁,旁邊的梓嫣、夫人及呼延烈兩兄弟也在沉沉睡著,他搖了搖他們,大家都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楮,「怎麼回事?」呼延卓青一臉疑惑。

「大人……大人。」一位侍從慌忙地跑了進來,「大人,剛才看到膳房里的幾位廚子、丫鬟都昏倒在地,奴才第一個醒過來,看到大家都昏昏沉睡了很久了,大人……」他面露怖懼之色,「大人……找不到孫管家了,我們……似是中毒了。」

「什麼?」呼延卓青大喝了一聲,用力一拍桌子,周圍的人全部都被震醒了。呼延卓青看了看梓嫣,她用手拄著頭,他支撐著站起,四肢有些乏力。「馬上給我找到孫管家!」他大聲怒吼著。

他扶了扶梓嫣,「怎麼樣?用不用叫宮中的太醫過來看看?」

「一點小事,無大礙了。」梓嫣揉了揉太陽穴,「想必是有人在我們的飯菜里下毒了。只是她下的藥劑量不大,大家只是昏睡了一陣罷了。」她又看向呼延夫人與兩位哥哥,「娘和哥哥都怎樣?」

「我們沒事。」呼延烈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爹,我去外面看看,看是否是有人要刻意傷害咱們家,還是另有目的。」

他朝門外走去,一名侍衛跑過來慌忙跪下,「公子!」他抬頭看了室內的人一眼,猶豫著要不要說下去。這時,幾位丫鬟走上來,拿著冷毛巾與幾個裝著藿香的九瑙金籠,大家吸了吸,頓時舒服了許多。

那侍衛依舊跪著,「怎麼了?你但說無妨。」呼延烈看他一眼,用冷毛巾冰了冰自己。

「公子,大人。」他看向里面的幾個人,神色哀痛。「孫管家死了。」

「什麼?」大夫人的聲音赫然響起,梓嫣驚訝的抬起頭,而呼延卓青更是搖搖欲墜,又坐了下來。

「你說什麼?」呼延烈不敢相信,這個照顧了他家十幾年的管家竟然死了,「他在哪?」他搖晃著那名侍衛,「快帶我去看他!」

「等等我,我也去!」呼延熬也突然站起,焦急的跟了過去。

書房後的密室已被人打開,孫管家斜靠在牆上,心髒被人用利器插入,鮮血不斷涌出,讓人不忍再看。呼延烈別過頭,他不願相信這位從小便照顧他,在他們家干十幾年的老管家就這樣

死在府中,他強忍著怒火,「到底是誰干的?」

「在孫管家的心髒上插著這個。」一名侍從遞過來一只銀釵,他仔細端詳了一下,雕工細致,材料亦精致,上面繚繞了淡淡香氣,一定不是普通的物件。他看著這只銀釵,握緊了它,那力氣似要弄斷了。他盯著前方,目光凶狠。

「不好了。」呼延熬神色慌張的走了過來,在他耳邊輕輕附和了幾句,「胡洺洵被人劫走了。」

「什麼?」呼延烈怒瞪著他,釵子「 當」一聲掉在地上,他又重新撿起,看著釵尾所雕的小小的一朵鳶尾花。嘴角突然間卻爬上了幾絲狡黠的笑意,「我懂了。」他過分冷靜地聲音說著︰「走吧。」他看向站在這里不知所措的這些人,「不用再查了,回去吧。」

他大步走向正堂,梓嫣與呼延卓青等人都在焦急的看著他,臉色皆好了許多。他看著梓嫣,那傾國傾城的容貌下不知藏了一顆怎樣不可捉模的心。他像是抽絲游離般不經意地說︰「妹妹這步棋下的真好啊,如此一來,自己便可得到王的賞賜了吧,妹妹的前途光明,整個呼延家族也是光榮啊。」

「你說什麼?」梓嫣沒听懂他的話,詫異地看著他。

「我是說……」呼延烈看向她,依舊囂張的笑著。「你派人接走胡將軍,暗暗送回宮,也算是營救胡將軍成功吧!只是妹妹有沒有想過,這樣一來我們一家要如何向呼延王交代?那雖然是我們的親叔叔,但他依舊是比我們高了一等身份的王!他不會放過我們的!」他提高了音調,怒視著她。

「不是我!」梓嫣奮力辯駁著,「哥,你誤會了,真的不是我。我怎麼可能這樣自私?不是我。」她看向呼延卓青,「爹……你倒是替女兒說句話啊,爹……女兒不是那樣為了一己之私的人,爹……」

「那這個又怎麼解釋?」呼延烈掏出一只精美的銀釵,「這應該是宮中之物吧,我們的丫鬟是不會有的。而且……」他走上前,那株鳶尾被雕的栩栩如生,似是隨風搖曳。「梓嫣,這不是你的標志嗎?」他冷笑了一聲,「你身邊的那些宮人侍衛真的只是普通的宮人侍衛嗎?你以為他們敏銳的目光、手節的強度力道,我看不出來嗎?」

他不顧梓嫣錯愕的表情,把釵子一把撇到地上,釵子落地發出了「叮鈴」一聲,他繼續說著︰「我也是練武之人,梓嫣。你此次回來省親,定不是單純的省親吧。」

梓嫣倒抽了一口涼氣,她不知該說什麼。沒錯,她是有目的。可是那是在談的不合的情況下,或許才會發生。如今已經商量好放了胡洺洵,她怎會再動手傷害自己的家人?她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母親,母親無能為力的搖了搖頭,她又看向呼延卓青。

呼延卓青看著她,瞥了眼釵子,內心也是一樣慌亂。他看了看怒斥著她的呼延烈,嘆了口氣,說道︰「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吧。好好厚葬孫管家,呼延王……我自會去交代。」便大步向門外走去。

「爹……你要相信嫣兒啊,爹……」梓嫣看著決絕的呼延卓青,以及她無法觸踫的呼延烈的目光,靠著門,癱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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