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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壹 芳心一點嬌無力 倩影三更月有痕 2

回到宮內,不禁仔細斟酌了一下思思剛才的話。胡將軍讓思思轉告軒城宮內已有細作,我的內心像打鼓般惴惴不安。思思離宮一事,我不曾告知外人。可卻傳到了藩國境內,想必是這知情的人走漏了風聲。紫菡與落筱都是在宮內很久的人了,我也是知根知底的。只是靜汐……我曾告訴她,莫不是她?心中已是陣陣慌亂了,帶著失望與傷心,無精打采的靠在了梨木椅上。

這時,只見一件暗紫色的嬌小身影從後堂穿過,只看她如弱柳扶風、嬌花弱水,每走一步似都要暈倒一般。我忙站起前去扶她,梓嫣一臉愁容,眼中略含淚光,楚楚可憐的體態更平添了她的超凡月兌俗的氣質,我把她扶到椅邊坐下,「妹妹怎麼來了?妹妹身子弱,還是不要多走動得好。」

「王後娘娘!」她慌忙跪下,哭喊著︰「妹妹已犯了大錯了,娘娘若要怪罪便責罰妹妹吧,只是希望不要降罪于我的家人!」

「這是做什麼?地上涼,快起來!有什麼話好好說,我不怪你便是了。」我把她扶起,她的衣襟都被冷汗打濕了,不知是該有多麼的害怕。

她用手帕拭淚,櫻桃秀口在蒼白的面口中更顯紅潤,「娘娘,妹妹知道胡將軍如今在妹妹的藩國內,無法回宮。妹妹……娘娘,胡將軍若是真在呼延境內有個什麼意外,妹妹願意以命抵命來作為懲罰,只是妹妹的父親年邁,哥哥們不知涉世深淺,所以昏庸無知。妹妹願意承擔所有罪過,只求娘娘與王饒了他們!妹妹願意以死相擔!」說著,將頭上的金蟾步搖拔出,直抵自己脖頸。

「不!不要!」我被她這一舉動弄得不知所措,薺岑與落筱也都嚇傻了,卻不敢向前,生怕她的步搖再深一寸。「梓嫣,你听姐姐說。這不怪你,或許你父親與哥哥只是一時心急,再加上受呼延王的擺布,迫不得已初次下策。梓嫣,你把簪子放下,我定會與王說,不降罪于你父親。」我一旁給落筱使了個眼色,落筱匆忙出去。

「真的?」梓嫣閃爍淚水的眸光中,隱約泛了一絲亮光。我忙點著頭,梓嫣的手有些松弛,薺岑見狀,猛地上前把步搖奪了下來。

「你瞧瞧你!怎會有這樣輕生的念頭?」我訓斥著她,把步搖狠狠的甩在了桌上。

「娘娘……妹妹真的是迫不得已。若是可以用這樣的辦法來將功補過,妹妹也覺得值了。只是胡將軍……妹妹不知如何才能把他救出來。」她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上。

我又勸慰了她幾句,軒城及時的走了進來,驚魂未定的地看著她,又瞥了一眼扔在桌上的步搖,「你怎麼回事?」又忙走到了我身邊,撫了撫我的臉,「你沒事吧。」

「臣妾沒事。」我看著他,內心一陣溫暖,「只是梓嫣妹妹因胡將軍被扣留在呼延的事而擔憂,說是要以命來贖罪,王快勸勸她吧。」我推著軒城。

「哦?」軒城看著她,「孤倒忘了,你是呼延人。」眼神有些陰冷。

梓嫣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只看到豆大的汗珠從她的臉上劃過,我不禁心生同情,「薺岑,快把淑儀扶起來。地上那麼涼,身子本來就不好,作了病可怎麼辦?」

我握著軒城的手,他的手倒也是冰涼的。「王,休怪梓嫣妹妹了。這事本與她無關,是她的家族的問題,臣妾有一計策,或許正好能讓梓嫣將功補過,只是要梓嫣妹妹冒險一些,如何?」

「姐姐有什麼辦法,快說便是,妹妹不怕苦也不怕累,只要能將胡將軍平安救出來。否則,胡將軍死在我家鄉境內,妹妹怎麼有臉再苟活下去,只求王賜白綾一條,或毒酒一瓶,保妾身個全尸了。」梓嫣說著,又抽泣著。

軒城看到她這般亦動搖了,「好好的總說什麼死死死的,不是還有辦法嗎?別再哭了,听嵐兒有什麼辦法便是了。」

「若是要救胡將軍,恐怕不動一兵一卒是不可能的。但是梓嫣妹妹本是呼延人,又嫁過來一段時日了,或許可以借這個關系讓梓嫣妹妹借著省親的機會去與呼延談和,讓他們放了胡將軍。王備精兵五千,喬裝打扮在梓嫣回呼延省親的宮人中。若是談得好,那麼我們如往常一樣,不動聲色。若是談得不好,那麼我們已混進了呼延的陣營內,再要攻打他們,也是易事。只是此次去談和,太過凶險,萬一談的不好,對方變了臉色,梓嫣……」我看了看她,略有遲疑。

「我不怕。」此刻的梓嫣倒不似平時那個弱不禁風的孱弱女子了,她的眼神中透露著不可動搖的堅毅。

軒城思孰了片刻。「好吧,那就這麼辦。只是具體如何去做,我得再好好想想。」他看了看梓嫣,目光里也略帶贊許。「那你做好準備吧,要是做得好,孤一定重重賞你。」

「多謝王與王後娘娘。」梓嫣抹去了臉上的淚痕,拜了拜,欣然離去。

「你真覺得讓她去,合適嗎?」待梓嫣離去後,軒城悠悠的說。

「王是在懷疑她嗎?」我感到有些詫異,「看梓嫣姑娘素來平靜,不像是那告密起禍端之人,並不是在她的國就一定是她的。」我定了一定,內心卻不免更掠過一人的身影,惶惶不安。我看著軒城的神色。「我覺得讓她去,再穩妥不過了。況且對方帶兵的將軍,又是自己的父親與哥哥,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那你說好便好吧,只希望可以快些救洺洵出來。」他朝後倚了倚,把頭搭在了我的肩上。我看著他略帶疲憊的面容,無比的心疼。如果能為他分憂,一分一毫都好。

兩日後,梓嫣被王準許回家省親,浩浩蕩蕩的龐大隊伍,梓嫣一襲華美宮裳,環佩鏗鏘,裙裾紛飛。其乘坐的青鸞華蓋,精美奢華程度無不令人贊嘆。跟隨侍從幾千余人,侍衛宮人皆守護在兩側。梓嫣兩眉彎蹙,宜嗔宜喜。靨笑春桃,如春梅綻雪。可旁人卻不知,這偌大繁華的隊伍,卻暗藏著如驚鴻急箭、飛湍涌流的殺機。

我倒是有些羨慕她的,想著宮內的許多女子都一樣。嫁過來這麼久了,卻也只有她得到省親的恩準。宮里的其他嬪妃無不羨慕,都認為她是深得王的寵愛的,我每天只是閑坐庭內,等待著胡洺洵能夠歸來的好消息。

浩蕩的車隊行了幾夜,終是到了呼延境內。呼延卓青、呼延熬、呼延烈及女眷、僕人都在呼延府邸前等候,看見那象征著華貴的黃色鸞輦,一行人齊齊跪下,「恭迎嫣淑儀,淑儀萬福。」

梓嫣從車中下來,走到年邁的父親面前,將他們扶起。「這是在折煞嫣兒了。」她撲進呼延卓青懷里,壓抑的眼淚終是簌簌落下,「爹,嫣兒好想你。」

呼延卓青的眼里閃爍著淚花,扶著梓嫣走進府里。他看梓嫣,俊眼修眉,顧盼神飛。似乎比走時更滋潤了許多,他攙著梓嫣緩緩坐下,自己亦坐在了她旁邊的側椅上,呼延夫人徐徐走進來,淚眼婆娑。

「娘。」梓嫣看到她,「撲通」跪下,面對兩位老人。「嫣兒不孝,不能陪伴爹娘安享晚年。」

「傻孩子,快起來。」呼延卓青忙把她攙起來,「你現在是王的妻子,縱使還沒晉升到妃,卻也是身份有別。對于我們這些,只是臣。哪有君給臣下跪的道理?切不要誤了身份。」

「可是爹……」她握緊了他的手,那手由于常年握兵器而布滿老繭,「爹……嫣兒在宮里過得很好。爹……女兒此次來,是有事求你的。」她使了個眼色,呼延卓青屏退了屋內的所有丫鬟。

「什麼事?」

「請爹放了胡將軍!」梓嫣看向兩位哥哥,「梓嫣深知,三哥的死,大家都懷恨在心。可是把胡將軍關在這,畢竟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源。況且胡將軍乃一國重將,就算是呼延國要押將軍做人質,父親設身處地的為女兒想想,女兒如今是嫁到了大宛,你們動了大宛的人,王會怎樣想我?女兒又豈不受連累?女兒已向王求了情,若是此次能將胡將軍救出,王一定會不再追究你們的責任。否則……」她的眼波一轉,略顯失望,「如果王攻打過來,呼延定是沒有實力與之對抗的。爹娘哥哥們的安危也是不保了。倒不如交出人來,討個清淨。」

「可是拓跋怎麼辦?呼延王擺明了是要那塊地的,我們屢次不成。如果再打不下來,呼延王一定會重重罰我們的。」呼延烈在一旁說著。

「拓跋……」梓嫣側著頭想了想,「拓跋,我們不一定要自己打。可以……借刀殺人。」

「嗯?」呼延熬眼里很是疑惑,但眼光一亮,「妹妹……可有想法了?」

「現在還沒。」她笑了笑,「所以請求爹爹、哥稟告呼延王一聲,讓他準許放胡將軍回大宛。」

「這個……」呼延卓青看了看她,她的眼神滿是堅信。「好,我的嫣兒愈發的聰明了,倒是女中諸葛。那听你的,我明日就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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