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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 幽情欲向嫦娥訴 無那虛廊月色昏 3

不知不覺,就與這個因簫聲結緣的男子漸漸的熟悉起來,也越發的感受到對他的依賴。三天了,我估算著日子,一切成敗,只看今天。

白沐修看出了我的憂慮,拍了拍我的肩。「公主不必擔心,一切都會好的。」

我看著他,「不要叫我公主了,我已經不是了。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有些生分,就像朋友一樣,叫我黛嵐,或叫我嵐兒,我記得你叫過。」不知覺,竟羞紅了臉。

「好,嵐兒。」他溫顏如玉,眼色亦是溫柔的。

「沐修,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這樣叫他,他一愣,卻也沒說什麼。我繼續說著︰「沐修,其實我覺得人世間最大的幸福,莫過于與相愛的人相廝相守。不要山珍海味,只要簡單地吃些自己做的粗茶淡飯。不要綾羅綢緞,只是些平常百姓家親手織的粗布衣裳。房前種一片竹林,冬夏清幽寂靜。然後與心愛的人靜靜的呆在這竹林後,彈琴作詩,吹簫下棋,這便如神仙眷侶般了。」

「嵐兒……」他的眸里一剎那亮起了微微的光,手不禁向前伸了伸,溫熱的手掌觸及了我冰冷的指尖,隨即握起了我的手,放到了他的胸口。「若是我們可以離開,我願舍棄一切,陪你建立起自己的世外桃源,然後做一對與世隔絕的恩愛夫妻。」

我的嘴角上揚到完美的弧度,任自己的手貼在他的胸膛,感受著熟悉的溫暖、踏實與安穩的感覺。秋水盈盈的眸子流露出混合羞怯與嬌怯的眼波,帶著默默的嬌靨,含羞的風情,卻委實令人動心。白沐修一把將我拉向他,使我完全投入了他的懷抱,緊貼著他溫暖堅實的胸膛听著他如鼓點般急促的心跳聲,那刻溫存的、濃濃深深的、眷眷的,將這天地也沉醉。

門外傳來陣陣的馬蹄聲,我開心的大喊,一把從他懷里掙月兌出,歡喜雀躍著,「是皇兄帶著落筱來了!他們成功了!」說著,跑了出去。

果然,皇兄後面坐著落筱,兩個人飛奔而來,皇兄急切的喊道︰「沐修,快帶上嵐兒走,我們被人追上了!」

我腦袋「嗡」的一響,卻只感到被人抱起,我貼在他的後背上,感受到他透過衣服傳來的溫熱的體溫,臉頰依舊微微發燙,與他的溫度一致。「抱緊我。」他說。我輕輕的環顧了他的腰。

我听到後面馬蹄聲的陣陣,心里也是陣陣疼痛,我不知道如今我環住的人現在是怎樣的感覺?我只知道,我們已經不可能逃離了。我們所構想的一切美好的藍圖終是化為泡沫,我只是擔心,父皇會如何懲罰皇兄與白沐修。

就像陽光被打破了,碎了一地的夢境。早上迎親的大宛國王子墨夷軒城與送親的隊伍踫上,墨夷王子沒有听從侍衛的阻攔,看到了馬車里的人不是我,于是大怒。此時皇兄已帶著落筱疾馳而去,可隊伍還是追上了我們。我只是詫異,我並沒有見過墨夷王子,為什麼他認得我。可是卻終是無可去想,心已滿滿的被白沐修一人完全佔據。

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回宮,恢弘的大殿內是父皇冷漠的臉,那傷心的面孔,讓我不敢直視。墨夷王子旁的使者在憤憤不平的說著,用盡了各種威脅,我看到父皇的臉一下子蒼老了十歲,眼底,無法言語的滄桑與失望。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墨夷軒城,面前的男人依舊是俊朗的模樣,不知為何,看到他我竟有一種特別別強烈的沖擊感。那垂落腰間的淺褐色長發,被瓖白玉的金環綰了起來,俊俏的五官透露著神秘的邪魅之氣,卻不失王公貴族間的風雅。他看向我,霸道的眼神熾烈帶著如火的溫度,似是要把我吞了般,卻也隱約帶著一絲溫柔。我別過頭,此時此刻,我擔心的是那兩個人的安危。

「稟皇上。」平南王環視了一眼朝堂,氣勢洶洶的說︰「太子劫走黛嵐公主,其罪名不可小覷。欺下瞞上,則是欺君。又差一點因為和親未果而引起兩國爭端,如若這樣,則為我朝帶來種種危害。如今大宛國王子在此,恕臣直言,太子當廢,為震我朝威嚴啊!」

「不要!」我喊道。「父皇不要懲罰皇兄,一切都是嵐兒央求皇兄做的,嵐兒不想嫁,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與皇兄無關。父皇要懲罰,就罰嵐兒吧!請饒了皇兄、白大人與落筱。」

「不是的。」皇兄斬釘截鐵的說。「是我把妹妹打昏,把她劫走的。嵐兒醒過來,就已經在那個屋子了,她什麼都不知道。是我拜托白沐修照顧嵐兒,確保她的安全,也是我又接走了落筱,希望她可以陪著嵐兒。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願意被廢,只求父皇不要再逼嵐兒嫁給墨夷王子了,我願意承擔所有過錯。」

「太子愛妹妹的心切,著實讓人感動,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王子犯法,亦與庶民同罪。太子及白沐修等人,一同劫走了公主,如今大宛國王子已追到這里,錯過了結婚的大好時機,如果不懲罰,這讓我朝天威在?皇上您的威嚴何在?」平南王依舊咄咄逼人。

「夠了!」父皇臉上略有慍火,大拍了一下桌案。「傳令下去,太子南宮釋,劫走和親的公主、欺上瞞下,已犯了欺君之罪,廢太子、押送天牢,明天受審。」

他的聲音略有顫抖,我看著他,心都揪成了一團,他繼續說著︰「罪臣白沐修,包庇太子,帶著公主一同潛逃,同樣收監天牢。宮女落筱,不但沒有照顧好公主,反而縱容公主逃跑,實屬當斬,念多年伺候公主的情分上,留全尸,賜白綾一條,即刻縊死。黛嵐公主……」父皇冰冷的眼神,直視在我身上,卻停住了嘴,沒有說下去。

「黛嵐公主是被人劫走的,這一切她都不知情。況且,黛嵐公主是賜給小王和親的公主,我想……不如讓黛嵐公主禁足三天,三天後,我重新迎娶公主。」墨夷軒城緩緩說道,眼神雖然含著對我的寵溺,卻無法捉模。

「王子好度量。」平南王諂媚的笑著,「如此甚好,既顯示出我朝的威嚴,也不傷了兩國的情分。看墨夷王子的胸懷,令老臣佩服,聖上英明、英明。」

「不要,父皇!兒臣知道錯了,兒臣願意嫁給墨夷王子,求您饒了他們三個吧,他們都是無辜的,是被兒臣連累的,皇兄是當太子的不二人選。白大人正值好年華,前途無量。落筱,落筱跟了我這麼些年了,她不能死!不能啊,父皇,求求你……饒了他們吧,兒臣願意受一切懲罰啊。」我哭喊著。

「嵐兒!」皇兄朝我大喊著,白沐修也望向我,眼中滿是心疼。

那王子望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于心不忍。「啟稟皇上,皇上不用懲治的這麼嚴格,太子雖然有罪,但不至于被廢,落筱只是一名小小的宮女,跟了公主這麼些年,一定有了感情,就不要處死她了。皇上就當是給小王——您的駙馬,賣一個人情,把那名小宮女放了吧。不然,您處死了她,公主再為此埋怨本王,日後我夫妻二人的感情,如何和睦?」他笑著說。

父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終是緩和了一些,「好吧。那就放了落筱,但被遣到浣衣局做三天的女工,三天後隨公主一同嫁到大宛。」我看向墨夷軒城,他仍笑著。我沒有感激他,別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皇兄與白沐修,淚水奪眶而出。

「來人,把南宮釋、白沐修一同押進天牢,等待明日受審。黛嵐公主私自逃跑,關在自己宮內,禁足三天,派人嚴加看管!」父皇的語氣越發堅決,仿佛絲毫不念父女之情。

「不要啊,父皇!請你饒了他們,饒了他們……」我被兩位宮女架著走出宮殿,回頭喊著。忽然,眼前一黑,整個人癱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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