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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嗎?」

這兄妹倆如此嚴正以待的樣子,景伍自然不會懷疑,他們是在戲弄自己。

只是,想起之前她才剛剛問過她爹,關于燕如的事情,沒想到,這才幾天的時間,就收到了她已身故的消息。

難受,好像是有一點,哪怕沒有養大自己,但畢竟也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才生下了自己。

景伍至今記得,自己剛剛來到這個世界時,那無處不在的擠壓和腥紅。

「景伍,你別難過,你還有我。」

白縴柚主動靠近景伍,抱了抱她的胳膊,好像是感覺力道不夠,干脆又放開了景伍的胳膊,直接鑽進了景伍的懷里。

景伍難得主動得,攏了攏懷里的白縴柚,她說。

「我都已經不記得,我娘長得什麼樣子了,反正我一路長大,本來也沒有娘,我不難受的。」

只是有點可惜吧,好歹也是這個世界上唯二與她血脈相連的人。

記憶中的燕如,早就模糊斑駁,如今也沒有了再見的機會,注定只能如此一直模糊下去了。

白濟通沉默著,如此感性的場面,他有點應付不來,有心想要安慰幾句,但話到了嘴邊又感覺無從出口,好像說什麼都是多余。

景伍很快就收斂了情緒,松開了懷里的白縴柚,開始催促道,「行了,你們不回去嗎?瞧著日頭,快開宴了吧。」

白濟遠看了看時辰,點了點頭。

而白縴柚卻膩膩歪歪的,不肯離開景伍的懷里,「景伍,我不能陪著你嗎,反正已經有那麼多人去迎四叔了。」

「別鬧了,縴柚。」白濟遠一把抓了白縴柚的胳膊,就將她往外拽。

「時候真的是不早了,你不知道四叔這人,很記仇的。」

白縴柚掙扎著,卻怎麼都甩不月兌,「你別拽我,我又不認識四叔,我管他記仇不記仇,白濟遠,我警告你,放開本小姐!」

白濟遠無奈地看向景伍,向她求救。

景伍卻是聳了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最後還是白縴柚自己看景伍真的是,無意留她下來,這才一步三回頭,跟著白濟遠出了院。

兄妹倆匆匆往辦宴的桂語廳趕去。

卻在半路,與一群完全陌生的女子夾道相逢。

在肆無忌憚地打量了兄妹倆幾眼後,女子們繞過他們往後院方向走去。

「站住!」白縴柚怒聲喊住了那群人。

「你誰呀?」

開口的是為首的,一個俏麗粉衣女子,約莫十七八歲的樣子,女子對著兄妹倆笑得溫和,但心里卻是在月復誹,主子都去赴宴了,白家的奴婢倒是架勢挺大!

「沒什麼事情的話,我們還要去收拾呢,耽擱了四爺的事兒,你們兩個小鬼頭擔待得起嗎?」

她的聲音軟軟糯糯,嗲嗲顫顫,但她的話,白縴柚一句都听不懂!

而此時她身後的幾個年紀稍小些的女子,也是三三兩兩湊在一塊,悉悉索索的。

眼神中充滿了十足的打量與不屑。

白縴柚听不懂她們說話,但是白濟遠懂了,他平日里一得空就愛往外跑,認識的人里頭,有個公子哥就是跟著父輩從南邊過來的,說話就是這麼個腔調,一起玩得多了,他基本上能听懂。

女子如此不客氣的問話,頓時讓白濟遠炸了毛。

「那你又是個什麼東西呢?」他將白縴柚,往身後一拽,沒好氣道。

粉衣女子,楞了楞,沒料到白濟遠會是這麼個態度。

冷哼了一聲,「這位小阿哥,我看你也是斯斯文文的樣子,怎麼還想為難我們一群女流嗎?」

白濟遠都快氣笑了,他就沒有見過,能如此大言不慚,三兩句話就敢當著人面顛倒黑白的人。

當下也懶得再去探究,眼前這群人的具體身份,反正肯定和他四叔有關系就對了。

「你們是白四爺帶回來的吧?呵,回頭記得和你們女主人說,記得及時去致寧院請罪。」

說話這話,白濟遠也不管她們如何反應,拉著白縴柚就往宴席處趕去,他們真的要遲到了!

「六哥!哥哥!白濟遠!她們嘰里呱啦說的是什麼啊!」白縴柚憋了一路,快到桂語廳時,才終于憋不住,氣呼呼道。

白濟遠以為自家妹妹,一路安安靜靜的,還以為她是沒把那群鶯鶯燕燕放在心上。卻沒想到,她不僅不是沒放心上,反而是慪著氣憋了一路。

「沒什麼,是她們有眼無珠而已,估計是看我們一個丫鬟小廝都沒有帶,穿戴的看上去也不華麗,所以以為我們不是什麼重要角色吧,放心,我已經提點過她們了,回頭四嬸應該會帶著她們去致寧院請罪的,今兒沒辦法,正事要緊。」

白濟遠料想的沒有錯,他們的確是已經晚了。

一靠近桂語廳,喧囂的人聲,混雜在甜蜜的桂花香氣中,霎時間撲面而來。

沒有驚動他人,白濟遠帶著白縴柚,走進了桂語廳的正廳內。

今日算是白家大的家宴,白家其他幾支也都有到場,所以滿滿當當,廳內廳外,足有十幾二十桌。

這到場的還只是,目前在京都的白家人,更多的其實是如同之前白家四爺這般,舉家在外為官的。

正廳內,白濟遠已經穩穩當當坐在了白濟逸的旁邊。

他們這桌的人極少,白家的少爺統共也沒有幾個,偏偏白濟通還被養病了,根本就沒有回來。

所以,只一眼,他就發現了對面的兩個陌生男孩。

白濟遠也不言語,反而是拿手肘捅了捅身邊的白濟逸。

對面稍大一些的少年,笑得極為無害。

也就約莫七八歲的樣子,白濟遠心道,這應該就是當初搶了景伍口糧的,白家十少爺白濟迪了。

白濟迪見白濟遠不言語,主動說道,「六哥,好久不見,我是濟迪,你還記得我嗎?這是我的弟弟,濟迢。」

白濟迪與白濟遠套了個近乎,順便向他介紹了自己身邊的小豆丁。

小豆丁顯得有點慌張,听到兄長喊自己的名字,就趕緊從椅子上起來,向白濟遠行了一禮,張了張嘴,但是沒說話。

白濟遠本听到小豆丁的名字時,是十分反感的。他叫「遠」,小豆丁叫「迢」,「迢」是高遠的意思,合著還要比他高一頭的意思嗎?濟迢,這麼難念的名字,也不知道是怎麼想出來的。

但白濟遠,仔細看了一眼面前的小豆丁,卻意外地感覺這個小豆丁,雖然名字不討喜,但長得並不討厭,甚至感覺有一種說不清的熟悉感。

再仔細一看,得,才三四歲大得白濟迢,居然長得與他們的祖父有幾分相似。

這邊白濟遠剛想開口,回應一下白濟迪,順便也逗逗這個最小的弟弟。

但屏風相隔的旁邊一桌,卻傳來了女孩子的爭執聲。

一個軟糯的童聲,說著一口地道的吳儂軟語,開口卻是極為難听。

「這個位子是我的!你給我讓開,你這個鄉巴佬!」,期間還伴隨著,椅子腿與地面摩擦的聲音。

白濟遠一听這聲音,立刻心中一顫,不等他細想。

白縴柚惱怒的聲音就傳入了他的耳中。

「你推我做什麼!你們一個個都說的是什麼鬼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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