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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包子事

衛武瞧著他可憐,哈哈一笑道,

「罷了!微臣一會兒等著午膳便是了!」

朱厚照這才放下心來,坐下來吃那王老三家的包子,一面吃一面搖頭晃腦道,

「王老三家的肉包子做得倒是越發的好吃了,皮薄肉多,這餡料比以前更實在,吃著更加肉香醇厚了!」

說起王老三,衛武便笑眯了眼,對朱厚照道,

「今日的包子不是那王老三做的,乃是王老三那胖婆娘做的!」

朱厚照聞言奇道,

「怎得是他婆娘做的?」

衛武應道,

「王老三包子鋪生意好了,手里有了兩個錢,便嫌棄他那婆娘又老又胖了,卻是瞧上了街轉角的孫寡婦,想抬了人入門做小妾……」

說著故意頓了頓,引得朱厚照追問道,

「後來怎得了?」

「後來王老三被他婆娘用 面杖打了,那一頓打的喲……鬼哭狼嚎,王老三叫的書院里的先生都出來看熱鬧了,結果王老三為了躲避他婆娘的追打,與對面來的馬車撞上,當時就斷了三根肋骨,如今落了個臥床不起,又怕耽擱了他鋪子里的生意,便讓自家婆娘調餡,自然味兒有些不同了……」

說著衛武哈哈一笑道,

「這一回他可是雞飛蛋打一場空嘍!」

朱厚照笑道,

「這妻子打丈夫,便不怕被丈夫給休了!」

衛武笑道,

「嗤!王老三以前還敢休她,如今王老三卻是不敢休她了!」

朱厚照疑惑道,

「怎得就不敢休了?」

衛武應道,

「前頭他那包子餡兒有密方,自家捏得死死的,連老婆兒女都不知曉,如今他便是想休他那婆娘,他也不敢了,現下反倒要防著自家婆娘跟著旁的男人跑了!」

說完二人哈哈笑了起來,朱厚照拍著大腿笑道,

「若是當真如此,那才是真正的雞飛蛋打一場空呢!」

二人說笑一陣,朱厚照總歸心里記掛著事兒,笑著笑著面上便淡了下來,衛武見狀倒也不扭捏,開門見山問道?

「陛下可還為登基大典之事惱怒?」

說到朱厚照的煩心事,他立時便苦了臉? 嘆一口氣道,

「朕只不過不想鋪張罷了? 怎得就一個個非得逼著朕呢? 左一個禮制如此,右一個當為天下楷模? 倒仿佛朕不按著他們說的去做? 朕便做不成這皇帝一般,若是如此又何必非要朕來做?即是覺著朕不好便換一個听教听話的來嘛!」

衛武听了嘿嘿一笑,心頭暗道?

「你當他們不想換麼,但凡有一個多的選擇,您也要被放一邊兒涼快去!」

心里笑著轉念又一想,

「他做這皇帝也是無趣? 被人逼著做個提線的木偶? 讓不動便不動? 讓動便動? 讓怎麼動便怎麼動,全然無有一國之君的威嚴,也難怪他要炸毛!」

想來三小姐倒是猜的不錯,這孩子犯渾倒也不是當真性子如此,也是被人給生生逼成這樣的!

想到這處便看了看左右,見殿中無人,湊過去悄悄道,

「我有一個法子可助陛下解困!」

朱厚照聞言大喜,

「果然還是衛兄有本事,計將安出?」

衛武湊過去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講了一遍,听得朱厚照是連連點頭……

衛武這廂給朱厚照出主意,他便依計行事,果然待到第二日晚,韓世峰自衙門里歸來,對王氏道,

「今日宮里傳來消息,說是陛下一心繼承先帝遺志,躬行節儉,不願勞民傷財,靡費國庫,因而登基大典一概從簡……」

說著撫須長嘆道,

「前頭只當少年天子不識民生疾苦,如今看來,我大慶國運不衰啊!」

言語之間很是欣慰,王氏聞言好奇道,

「前頭不是說陛下因登基大典之事與幾位閣老又生了罅隙麼?」

韓世峰聞言笑著擺手道,

「並沒有甚麼罅隙卻是陛下少年性急,幾位閣老又不解他心意,誤以為陛下是 性子犯了,實則是陛恤百姓不想傷民,閣老們不知傷了陛下的心,陛下受了委屈便到先帝靈前哭泣,卻是驚動了張太後,太後問明緣由便召了閣老們入宮,解釋一番,自然是誤會一場,如今聖旨已下,一切從簡,一切從簡啦!」

卻原來昨兒陛下與幾位閣老鬧了一通,到了半夜心下委屈,卻是跑去先帝的靈前哭訴,于是驚動了太後,太後親自前去相勸,見得兒子跪在先帝的靈前哭得是好不淒慘,張太後上前一勸不起,二勸不起,三勸也是不起,反倒是越哭越是厲害了!

張太後才死了丈夫,又見兒子如此,只覺得一顆心被人用刀子割一般,不由抱著兒子也跟著哭道,

「我的兒啊!你這般是要哀家心疼死麼!」

朱厚照抱著張太後哭道,

「兒子自知從小頑劣,學而無術,不肯上進,如今繼位為帝,卻是生怕力有不及,負不起祖宗家業,又父皇自來節儉,便是連母後在後宮也是衣食緊縮,不敢奢侈,如今內有天災百姓流離,外有韃靼覬覦,國事不平,社稷有虞,兒怎肯鋪張,勞民傷財于國有損,便想將大典中繁雜流程,能簡便簡,能免則免,只可惜幾位閣老誤會兒子頑劣,好一番教訓,兒子心中苦悶只能到父皇靈前訴說……」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一哭,張太後只覺得自家兒子是受了人欺負,想著他們這孤兒寡母的,失了支柱便要被朝臣們擺布,兒子不過稍有異議,便落得被人隨意教訓的下場,這還是一國之君麼,這分明就是傀儡呀!

兒子哭,張皇後也跟著哭,母子倆這廂哭成了一團,到後來朱厚照索性就給她來個兩眼一翻,把張太後嚇得魂不附體,這廂又拍又打又是叫太醫,才讓兒子清醒過來,朱厚照還裝模作樣假做無事勸慰張太後道,

「母後,兒子想來想去閣老們德高望重,說的話自然是理的,朕明日就下旨,讓他們照著禮制辦就是了!」

張太後見狀那里還能忍,當即連夜就召了幾位閣老進宮,卻是在先帝的靈前大哭,

「先帝啊!您這一走,倒是留下我們孤兒寡母任人欺負啊……」

卻是眼風兒都不給幾位閣老,只口口聲聲哭先帝,弄得幾位閣老跟著跪在一旁,個個都是一臉的尷尬,張太後那哭功甚是了得,這一哭一直哭到了天光大亮,這才對膝蓋頭都快跪碎了的幾位閣老道,

「陛下不過是想承先帝遺風,奉行節儉罷了,如此大善大孝之事,你們為何要阻攔?先帝在時如此,你們一個個大贊仁德,怎得輪到陛下這里倒被你們如此訓斥,先帝尸骨還未寒呢,你們便要欺負陛下年少了麼?」

前頭哭的倒也罷了,只這最後一句幾位閣老卻是萬萬不敢受的,當下忙重又跪回去口稱不敢,張太後聞言抹了眼淚道,

「即是如此,便按陛下所言,一切從簡,不可勞民傷財,徒費國帑!」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

「這……」

「嗯……」

「是!遵陛下旨意!」

這一回卻是新君與張太後朕手,勝了朝臣們一局!

只這是宮里的秘辛外頭人並不知曉,便是有消息渠道之人,也不過知曉個大概罷了,韓世峰听到的自然也不是全部,不過這新君大孝愛惜百姓倒是真的,聖旨一下朝野都是一片叫好,個個心中都道,

「總算這熊孩子做了皇帝,長大了,懂事了!」

只他們卻不知有些人天生便是熊性,便是長大了也改不了的!

韓綺听得韓世峰所言,心頭就暗笑,

「我原只是讓武哥勸陛下到先帝面前哭靈,想借了先帝之名壓一壓朝臣,沒想到把張太後引了出來,如此倒是省得陛下同閣老們再扯破臉面了!」

心下甚是滿意,也跟著韓世峰笑了起來,王氏也是喜道,

「能體恤臣民的皇帝便是好皇帝,想來我們這位新帝亦是如此,倒也是百姓黎民之福啊!」

韓世峰點頭笑道,

「正是如此!」

說著吩咐下頭人道,

「去拿酒來!今日即是有此一喜,老爺我要吃一杯酒!」

王氏聞言忙勸道,

「老爺,這可還沒有過喪期呢!」

韓世峰笑道,

「我悄悄在家里吃一杯,無人知曉的!」

王氏無奈只得吩咐苗氏去取了一壺來,如了韓世峰的願。

如此這般,當真是新帝登基大典一切節儉,但卻是半點兒不失隆重,待到這一日禮部的官兒先去祭告天地宗廟,朱厚照先在華蓋殿中穿上孝服,頭一鼐去先帝的靈前祭祀一番,吉時一到便換上明黃的袞服到奉天門禱告,又至奉天殿上端坐受百官五跪三叩頭,百官行完禮又要到奉天門外,等翰林官在詔書上蓋大印,後頭又還要將詔書捧回奉天門宣讀,如此等等,朱厚照都耐著性子熬了下來,心中暗暗道,

「即是一切從簡都是如此麻煩,若是當真按著那古禮來,豈不是要折騰死人麼!」

這廂待回到乾清宮時,人已經累癱了,將自家往那龍床上一扔,擺了一個大字哼哼道,

「總算是完了,下次便是打死朕,也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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