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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這字也太丑了

夜未央與江才情說完話後,便下樓來四處溜達溜達。經過樓梯時,正好夏星辰端著饅頭經過,許是有些餓了,他伸手就拿過一個饅頭,悠然地啃了起來。

夏星辰扭頭,瞪大了眼楮看著下樓的夜未央,「你給我站住!」

夜未央倒也听話,果真停下了腳步,迎來的卻是夏星辰的一聲怒喝:「你誰啊?誰許你拿我饅頭了?」

夜未央一幅無所謂的表情,邊啃著饅頭邊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放在夏星辰手中的盤子上,「買了。」

夏星辰氣極,將銀票揉成一坨,砸在夜未央的臉上,並上前揪住他的衣領,惡狠狠地道:「你還敢吃!給我吐出來!」

夏星辰的表情讓夜未央有些害怕,他輕聲道:「不就是一個饅頭,至于這麼凶嗎?」

夏星辰將他摁在欄桿上,道:「你媽沒教過你,在拿別人東西之前要先打招呼的嗎?你給我道歉!」

夜未央脊背生疼,不敢再惹怒夏星辰,便怯怯地將手中啃了兩口的饅頭放回盤中,口中道:「還給你就是了。」

夏星辰瞪著那殘缺的饅頭,一股怒氣涌上心頭,這人怎麼如此白目啊!她揚手欲給夜未央一巴掌,剛要打下去,手腕卻被一人捏住。

「你這女人想干什麼?」夏星辰看著勞桑心,心中更是氣惱。

「我還想問你要干什麼?」勞桑心不禁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夏星辰手腕被掐得生疼,心想這女人惹不得,先不跟她計較了,便朝她道:「放手!」勞桑心看了夜未央一眼,見對方點頭,便松開了夏星辰。

夏星辰端著盤子走了兩步,心中還是有些氣憤不過,抓起那殘缺的饅頭猛地砸向夜未央。勞桑心眼疾手快,如接暗器般將饅頭捏在了手中,替夜未央擋下了這一擊。見夜未央沒有任何表示,她只得作罷,任由夏星辰離去。

夜未央看著夏星辰的背影,嚷道:「這女人誰啊?脾氣怎麼這麼爆?」

勞桑心道:「她是千機子的傳人,夏星辰。」

「哦?千機子?」夜未央听後,捏著下巴思索了片刻。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猛然回過神來,牽過勞桑心的手,摳下了她手中的饅頭,放在嘴里就啃了起來。

勞桑心嘴角一抽,道:「你要是餓了,我去給你炒兩盤小菜?」

「先不用顧我。」夜未央擺擺手道:「必之在哪里?」

勞桑心道:「他在對面的酒樓。」

夜未央緩緩下樓,道:「我先去找必之,有什麼事等找機會再說吧。」

夏星辰上了樓後,憤憤地將饅頭放在桌子上,對孟傳情道:「吃吧!」顯然她還在為剛才的事生氣。

孟傳情苦著臉道:「怎麼是饅頭?」

夏星辰冷聲道:「有的吃就不錯了,勞桑心那女人不讓端,我有什麼辦法。」

孟傳情瞧著她生氣的模樣,感覺好笑,問道:「怎麼?她又惹你生氣了?」

夏星辰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孟傳情看著盤中的饅頭,伸手拿了一個,道:「難道是因為這饅頭生氣?」

夏星辰抬頭,「你怎麼知道?」

孟傳情啃著饅頭,邊道:「飛龍引的饅頭都是五個一盤的,現在少了一個,肯定是被老鼠偷吃了。」

夏星辰噗嗤一聲笑了,「你說的沒錯,就是被老鼠偷吃了,一只白目鼠。」

孟傳情好奇:「听你這麼說,惹你生氣的應該不止勞桑心。你且說說,這只白目老鼠怎麼欺負你了?」

夏星辰氣呼呼地道:「剛上樓時踫到一個白目的男人,拿我饅頭不說,還故意氣我。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偏偏還長著一張欠揍的臉,看著就厭煩。要不是勞桑心護著他,我早就扇他一巴掌了。」

勞桑心護著他?孟傳情皺眉,這女人一向不愛多管閑事,她既然肯護著那人,代表那人她一定認識。只是……孟傳情想了想,問道:「你確定那人是弱不禁風?」

見夏星辰點頭,孟傳情更加疑惑了,難道自己想錯了?他不死心,繼續問:「那人可是一身黑衣,披散著頭發,而且長得還算可以?」

夏星辰眼楮一眨,「對呀!你莫非認識?」

孟傳情沉吟片刻,緩緩道:「豈止認識。我要告訴你,那人是我一個很強的敵手,生平難得一見,千萬不可小瞧了他。而且,他應該不是孤身一人。」那個小白,應該也跟在他身邊吧,如此一來,這里可就更加有趣了。

夏星辰眯著眼楮看著孟傳情,這家伙到底在說什麼?這個打心里就瞧不起弱者的女子,自然不會將夜未央放在心上。心想著,下次見面,一定要他加倍償還!她咬牙切齒的模樣,讓孟傳情不禁搖了搖頭,這姑娘,果然還是太女敕了,一個人的強弱,豈能從表面來判斷?

飛龍引的斜對面有一家豪華的酒樓,名曰「金山」。看招牌也知道,此酒樓乃霍金山的產業。這世間,喜愛喝酒的人還是很多的,從文人雅士到江湖豪客,只要經過武陵鎮,必會登上這金山酒樓,一品絕世佳釀。

金山酒樓的豪華,凡登樓著必會為之感嘆。酒樓一樓是繁雜之所,多為豪客聚集;二樓較為清淨,多為文人和喜愛清靜的俠士。冉必之來到武陵鎮之後,便日日登樓,坐在二樓靠向大街的地方,一壺濁酒,一盤花生,一把刀,一個人,靜靜的監視著飛龍引。從這里低首遙望,正好將飛龍引的人盡收眼底。他的目的,是為了記錄這些人的身份,以便夜未央來此之後借機行事。

對于這些屬下,夜未央非常了解,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在二樓找到了冉必之。瞧見冉必之靠在椅子上,面對飛龍引,將一顆又一顆的花生米拋進嘴里,別提有多悠閑了。夜未央徑直在桌旁坐下,酸溜溜地道:「喲!還挺悠閑的!」

冉必之早就看見他來了,毫不客氣地回嘴:「羨慕啊?讓你坐這麼多天試試!」糊涂堂里誰不知道夜未央是個閑不住的主,別說是連續幾天了,就算是半天他也坐不住。冉必之這話,自是讓夜未央無話可說。

夜未央擺擺手,道:「我還是算了吧,整個糊涂堂也只有你最適合做這種事了。」

盯梢這種事,並非人人都擅長。就拿糊涂堂里的人來說,夜未央和江才情一動一靜,都不太適合;勞桑心太過認真,反而容易引來他人注目;南華容易被周圍的人和事分心;冉弄衣脾氣暴躁,做事不經大腦沉不住氣。冉必之這種性格,恰好遮所有人之短,不僅能夠完美的完成任務,而且還比任何人都要自在。

冉必之笑了笑,問道:「那白衣女人是孟傳心吧?」

夜未央端過花生米,道:「你的眼光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冉必之道:「只是因為我不曾見他對哪個女人動心過,也不曾見過哪個女人可以靠他那麼近。」他口中的「他」,當然是指江才情。

夜未央手中捏著花生米,若有所思,喃喃道:「是麼?連你都發現了,這怕不是一個好現象。」

冉必之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丟在桌上,二話不說直接離開了。

夜未央拿起冊子翻著看,見了那上面密麻麻的人名,皺了皺眉頭︰必之這字也太丑了,好生費我眼楮!雖然如此,他還是快速地掃完了全本。

合上冊子的時候,冉必之又回來了,他手中抱著兩壇酒和兩個空碗,臉上帶著炫耀的表情。

「哎呀呀!還是必之你懂我的心思。」夜未央見了酒,那就是老鼠見了大米一樣,什麼事都拋諸腦後了。丟下冊子,搶過一壇,大碗就灌了起來。「嘖嘖嘖!極品女兒紅!真沒白來。」

冉必之道:「霍金山庸庸碌碌,卻生得一個好女兒。一雙巧手釀出這極品女兒紅,雖是高價出售,依然讓無數人瘋搶。」他看著夜未央,奸笑道:「若不是看在你的情面上,霍小姐是不會施舍我這些酒的。」

夜未央一口酒噴了出來,傻愣愣地問:「我的情面?」

冉必之道:「忘了告訴你了,這家酒樓的生意,一直是霍小姐在照顧。而且,由于某人在蒼梧山上大出風頭,以致這霍小姐念念不忘,日日都來這里詢問某人的下落,真是把我煩透了。」

夜未央放下空碗,道:「所以你是想告訴我,我的桃花運來了?」

冉必之道:「剛剛拿酒的時候,她好似正要上樓。」

夜未央大驚,「你怎麼現在才說,女人最是煩人。」說完,他起身奔向欄桿邊緣,「要是讓她知道我來過,饒不了你!」原打算從這里躍下去,忽然想起來自己已經武功盡失,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去,不死也是殘廢了。一時又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又听見身後冉必之道:「原來你也怕女人啊!」他喝著酒,悠然地笑著,臉上的表情可叫一個得意。

夜未央算是明白了,自己被這個小子給耍了。他看著冉必之,認真道:「必之啊!自古以來,世上便有諸多定律,闊少配千金,男配織女,凡此姻緣,多數美滿一生。書香弟子講究的是門當戶對,而我們江湖人,講究的是什麼樣的鍋配什麼樣的爐。霍嫣華這樣的女子,若是入了我江湖門,勢必會傾家蕩產,我們也會因為這樣弱不禁風的女人處處受制。既然雙方都不如意,何不當做不相識?」

「霍嫣華,她生來就是商場之人,一旦與江湖扯上關系,怕是會萬劫不復。而我,留在我身邊的女子,若無自保之力,又怎能讓我為她動心?」夜未央看著熙熙攘攘的大街,思緒卻已飄出了老遠。君山一別,已過數月,那人不知如何了。既然冊子里並沒有她的名字,天魔教和武林莊的人也還沒有到,那麼,就接著等下去吧。

夜未央一直喝完了那壇女兒紅,才從金山酒樓離開。他慢悠悠地在大街上走著,笑看行人來往,各處繁華。經過一家首飾店時,一個人興沖沖地從里面跑了出來。他手中捏著一根精致的發簪,口中自言自語地說著什麼,並沒有注意到前面的夜未央。一時不慎,剛巧就撞到了他。更為不巧的是,因為帶了些內力,發簪尖端硬生生地扎在夜未央的手臂上。

夜未央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根發簪,又抬頭看了看同樣僵立在原地不動的霍春秋,只覺得欲哭無淚。自己最近的運氣實在太背了!真他媽的疼!

霍春秋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不過還是很有禮貌的,急忙道歉,「對不起……我太急了……你沒事吧?」他看著夜未央手臂上的發簪,想伸手去拔卻又于心不忍。

看那人緊張的模樣,這應該是送給心愛女子的物事。夜未央想了想,還是不跟人家計較了。自己動手拔出發簪,鮮紅的血液流了出來,將發簪也染的紅紅的。他將發簪放在自己袖子擦了擦,口中道:「既是送給女子的定情之物,就不該見血,一定要擦干淨了才好給她戴上。」

「謝謝。」霍春秋接過發簪,小心翼翼地揣進懷里。見夜未央慢條斯理地扁起袖子,遮住傷口,然後用手緊緊按住,一副對處理傷口習慣了的樣子,讓霍春秋不禁咋舌。他趕緊把夜未央往飛龍引那邊推,口中道:「我還是帶你去上點藥,包扎一下傷口吧。」他其實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勞桑心,想著就這樣丟下夜未央有些不好,索性就帶他一起過去了。

霍春秋將夜未央帶進飛龍引之後,說了句「你等著」人就沒影了。夜未央以為他去找藥和碎布了,便一個人坐在空桌旁等著,哪知霍春秋去了許久都不見歸來。他不禁想︰這小子準是去見心上人了,一時半會兒怕是出不來,等他還不如靠自己呢。

正打算起身自己去房間包扎時,卻听見一陣熟悉的聲音從樓梯後傳過來:「你自己不會包嗎?」聲音冷淡,帶著些許傲氣,不是勞桑心又是誰?

霍春秋的聲音接著響起:「我粗心大意的,弄疼人家就不好了,你幫幫我嘛!」雖是請求,但語氣里可听出他是帶著一絲欣喜的。

勞桑心冷哼一聲,沒有說話。行了兩步突然停下了,她見夜未央捂著傷口,正一臉驚疑地看著自己。霍春秋說不小心傷到的人,是領主?她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夜未央的胳膊問:「怎麼傷的?」語氣和神情無不擔憂。

輕輕挽起夜未央的衣袖,瞧見了那殷紅的傷口,勞桑心只覺得一陣心痛。印象中,領主幾乎沒受過什麼傷,以前都是他們這些屬下在外廝殺受了傷,領主替他們包扎的。

夜未央沒有說話,眼楮卻是盯著勞桑心頭上的發簪。心想,原來這小子的發簪是要送給六日的。听必之說,六日與霍家少爺走的很近,莫非這小子就是霍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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