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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有趣的獵物

武林莊。

水連環望著滿地傷員,只剩苦笑。莊里的主人,不是受傷就是昏迷不醒,這亂局總得有人收拾才是,所以,她率先將解藥喂給桑幼憂和桑引言,之後又一一解救其他客人。這兩人雖是女子,卻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只是震驚了片刻,便分頭致歉,讓客人離開,霍春秋也在那時悄然離開。

細數莊中之人,孟津吃了解藥就醒過來了,孟傳心和孟傳聞都是皮外傷,水連環細心為他們包扎之後,兩人便回房休息去了。孟凡塵受傷最重,江才情一走,他便回房間療傷,幾個時辰都沒有動靜,莊伏樓則被安排在客房休息。

令人遺憾的是,鄢商慈並沒有清醒過來,她依然穿著嫁衣,在新房里等著孟傳聞。孟傳聞去看過孟傳情後,就去了新房,卻再也沒有出來。

當夜,水連環站在新房窗戶外,見鄢商慈和孟傳聞親切地摟在一起,一把銀針撒手而出……

孟傳情醒過來時,已是次日清晨。桑幼憂昨日安排人休整了武林莊,便一直守在他的床邊,一夜未睡。見他醒過來了,自是欣喜。哪知那人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商慈醒了嗎?」

桑幼憂搖搖頭。孟傳情沉默了片刻,似是又想起了什麼,突問:「水連環呢?她有沒有怎麼樣?」

桑幼憂悶聲道:「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問,姐姐怎麼樣啊?究竟什麼時候你才會問到我?」

孟傳情笑了,道:「表妹,那是因為你在我身邊啊,若是你不在,我自然會想起你的。看著你好好的,我也就安心了。」

桑幼憂輕笑,「就會說好听話。」

孟傳情又問:「她們都怎麼樣了?」

桑幼憂道:「表哥表姐都沒事,就是水連環……」她頓了頓,又道:「昨夜表哥與嫂子洞房的時候,她弄暈了表哥。」

「啊?」孟傳情吃驚,「現在什麼時辰了?他們洞房了嗎?」

桑幼憂道:「沒有,表哥到現在都還沒醒。可是,神醫的舉動讓姑父非常震怒,不僅打傷了她,還將她關進了地牢。」

孟傳情听後,心中說不出的感動,連環她這麼做是為了我吧?我又怎能讓她身陷顯境?破壞了父親的計劃,父親定然不會放過她。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讓她安全離開武林莊。想著,他便對桑幼憂道:「我餓了,有沒有吃的?」

桑幼憂欣然道:「有,你等著,我去給你端來。」飛快地跑了出去。

孟傳情扯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原本那張俊俏的臉,下床離去。事到如今,他已經沒有喬裝的必要了。

武林莊的前身是地方一霸之所,地牢是用來關押強搶的良民,桑幼憂買下府邸後,地牢也留了下來。孟傳情趁桑幼憂出去為他弄吃的時間,偷偷去了那里。

地牢的感覺很不好受,這時常讓孟傳情想起小時候父親一不高興就將他關進牢里的事。武林莊無論搬到哪里,地牢是必不可少的,這是孟凡塵對桑幼憂唯一的要求。無論是對手,還是下人,亦或是身為其子的孟傳情,都曾在孟凡塵的威嚴之下被狼狽地扔到過地牢里。

孟傳情以為,這個新地牢有朝一日定會迎來他這位首個主人,卻沒想到,那個人竟然是水連環。

水連環臉色蒼白靠在鐵牢角落里,不知在想著什麼。孟傳情站在外面靜靜地看著,心里很不是滋味。這場戰爭本不必將她牽扯進來,只是她還太良善了,無法做到冷眼旁觀。

水連環見了他,抬起頭,強笑著問道:「你好些了嗎?」

孟傳情點頭,「下次不要再做這麼危險的事了。」說著他伸手欲扯斷牢門的鐵鏈,卻發現自己絲毫內力也使不出。

水連環看著他,「你做的事,不也危險嗎?在不了解對方的實力之前,不要輕易出手,這是每個江湖人都有的警覺,你太沖動了。」

孟傳情看著她的眼楮,有些生氣,「這不是沖動,因為他們都是我的親人,在生死關頭,是沒有那麼多時間考量的,我只想他們都活著。凡是我要守護的,就絕不會讓人輕易奪去。」

水連環愣了一下,喃喃道:「做你的親人,真幸福。」

孟傳情仿佛沒有听見,他四處看了看,道:「這里沒有人守著,你先委屈一下,我等一下想辦法救你出去。」他正說著,就感覺一道劍氣劈來,匆忙側身躲開,那劍氣正好劈在了鐵鏈之上,鐵鏈應聲而斷。

莊伏樓提著劍走了進來,看著孟傳情,訝異道:「傷的這麼重還能躲開?」孟傳情對劍氣的敏感,遠遠超乎他的想象,他本身的目標就是鐵鏈,哪知那人的反應竟如此迅速。他並不知道,孟傳情有著野獸般的神經,對于危險,比任何人都要警覺。

孟傳情對于自身的體質早已見怪不怪,見了莊伏樓,他甚是高興:「莊兄,你也是來救她的嗎?正好你可以帶她離開。」

水連環緩緩走了出來,「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孟傳情猶豫道:「我……暫時不能離開……」

「帶她一起走!」明白孟傳情心底的顧慮,水連環一句話月兌口而出,「你可以帶她一起離開,我一定會治好她的。」

見孟傳情還在猶豫,莊伏樓也勸道:「師妹說的沒錯,我們一起走吧。」

「呃?莊兄?」莊伏樓異于之前的態度讓孟傳情有些模不出頭腦,先前他不是一直反對自己帶走商慈嗎?

莊伏樓道:「我已經沒有理由再去反對了,你為他們的付出,我都知道了。」

此刻,孟凡塵在房間里打坐療傷,孟雪夜突然闖了進來。「主人,二公子和莊伏樓帶著水連環離開了地牢。」

孟凡塵睜開眼楮,沉聲道:「傷的那麼重,還在為別人著想嗎?」

孟雪夜道:「我這就去攔下他們。」

孟凡塵卻叫住了她,「你若攔得住,昨日也不會那麼狼狽了。讓她去,只有她的機關術才攔得住他們。」

孟傳情三人出了地牢,便穿過院子直奔鄢商慈所在的主樓,殊不知幾人的身影動作,早已被人盡收眼底。

武林莊最高的一座樓閣,位于主樓對面,是孟凡塵夫婦居住的烏榭。此時,兩個女子站在烏榭房頂,俯視著下方的院子。白衣女子是孟雪夜,她身側的黑衣女子,正是千機子的獨傳弟子,夏星辰。

夏星辰一身勁裝,在晨曦的映照下,盡顯其華。她身材婀娜多姿,細腰如柳,媚眼如絲,額頭光滑細膩,兩鬢各垂一縷秀發,直至肩頭。頭上發飾雖少,卻不失芳華,烏黑的秀發垂背而下,發髫上插著一根翡翠制成的蝴蝶玉簪子,翠玉成雙,爍爍其華。著裝雖不及孟雪夜華麗,冷傲的神態卻是讓人一眼難忘。

「我們為什麼要站在這麼高的地方?」孟雪夜很是不解,要攔截他們,不是應該與之正面相對嗎?

听了孟雪夜的話,夏星辰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嗤笑道:「你難道不知道站得高才看得遠嗎?」

孟雪夜頓時語塞,見她又將目光投向了孟傳情三人,也跟著望去。夏星辰冷笑一聲,問:「哪個是你們的目標?」

孟雪夜答道:「穿白衣服的那個,莊主的小兒子,如果可以,最好將他們三人一起拿下。」

夏星辰微微一愣,「看起來不大……居然能破我的天關,那麼,不知道接下來的關,你能不能躲過呢?」說著,她將雙手緩緩舉起,十指微張,輕輕舞動,無形中,似乎有什麼力量牽扯著雙手。

孟雪夜見她兩手空空,雙指也沒有什麼奇特之處,只當她是在顯擺自己白皙無暇的玉手,遂問道:「他們之中,有一個可是劍神,你有把握嗎?」

夏星辰詭秘一笑:「你且看著!」她猛地將右手向前一揮,似是將什麼撒手而出。隨著她的手勢,孟傳情三人所在的地面突然裂開,幾人猝不及防,腳下一空,紛紛掉了下去。

孟雪夜看得目驚口呆,正欲拍手叫好,卻見夏星辰臉色一變,喃喃道:「果然很強呢。」

下方,孟傳情和莊伏樓各自單手撐著裂縫一邊,水連環被他們緊緊地夾在中間。孟傳情因為重傷,勉強支撐,莊伏樓在一旁鼓勵道:「孟兄弟,撐住!」

「哼!徒死掙扎!」夏星辰眉毛一挑,雙手驀然前揮。

就在她出手的同時,對面房頂忽有數柄飛刀射來,一個黑衣人躍向屋頂,在夏星辰和孟雪夜躲閃飛刀的同時,飛身而下,一把抓住孟傳情和水連環向上提起。待兩人反應過來時,黑衣人和莊伏樓已經各自抱著一人,從屋頂飛躍離開。

望著幾人離去的背影,夏星辰是一陣氣惱,繼而又恢復平靜,冷然道:「一群有趣的獵物,我要看看你們能掙扎到幾時!」說完,她舞開雙臂,如大鳥般飛躍向前,飄然落地,追出了武林莊。

屋頂上,孟雪夜暗暗心驚︰這個女子的輕功竟也如此了得!

黑衣人帶著孟傳情三人到了一處破廟。孟傳情神智已經有些渙散,卻還是一把抓住黑衣人胳膊,問:「是你嗎?」

這一問,讓水連環和莊伏樓一頭霧水,黑衣人卻笑了,摘下面巾,道:「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原來她竟是化名殷娘的飛龍引客棧老板娘——南無詩。她搖搖頭,似是有些無奈:「這才多久,你怎麼又弄了一身傷?」

孟傳情苦著臉,道:「時運不濟唄!」他看了看周圍幾人,水連環身體有些虛弱,莊伏樓因昨日之戰身上也帶著輕傷,而自己,怕是一名普通的混混都能打倒。這種形勢,帶商慈出來反而受累。

孟傳情依然放心不下,對南無詩道:「你能幫我把商慈帶出來嗎?」

南無詩臉色沉重,道:「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想著她?先把自己的傷養好了再說吧!」

孟傳情道:「我只是擔心,這一走,怕是再見商慈就難了。父親本就是借商慈的成親引我回來,若我再離開,他說不定還會用其他計謀傷害商慈。這個時候,只有商慈在我身邊,我才安心……」他說著說著,竟猛然倒了下去。

水連環急忙探了探她的脈搏,道:「只是傷重暈過去了,要盡快給他療傷。」

莊伏樓伸手就要為孟傳情療傷,南無詩卻攔住了他,「趁這個時候,帶他走,回飛龍引再療傷也不晚。若他醒來,必然要回去找鄢商慈,到時只會惹麻煩。」

水連環和莊伏樓對望一眼,有些猶豫,「如果這樣,他醒來後會生氣吧?」

南無詩笑道:「他現在弱的跟一只小貓似的,再怎麼生氣,也不能拿我們怎麼樣?」

莊伏樓沉吟片刻,道:「我們還是尊重孟兄弟的想法吧。」

南無詩道:「他若怪罪,有我擔著。」見兩人還是有些猶豫,她又道:「不然你二人回去找鄢商慈,我帶他回飛龍引如何?到時,他必然會對兩位感激不盡。」她話中暗含譏諷,這兩人听後臉色都有些難看。

南無詩說完便出了廟門,口中還道:「我這就出去找馬車,兩位請自便。」

兩人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一時怔住了。莊伏樓半晌才問:「師妹,你知道她和孟兄弟什麼關系?」

水連環道:「不知道,我們還是跟著她吧。」

南無詩很快就找來了一輛馬車,幾人帶著孟傳情坐著馬車緩緩徐行。大致有一半路程後,南無詩突然下車,對莊伏樓道:「煩請兩位送他回飛龍引。」

水連環問道:「你去哪兒?」

南無詩看著依然沉睡的孟傳情,道:「回去找鄢商慈。」她的反復無常,讓這兩人百思不得其解,遂追問道:「為何現在回去?」

南無詩道:「以小孟的個性,倘若見不到鄢商慈,使起計來,只怕我們誰也應付不了。所以,我們必須將鄢商慈帶出來。但若我一早回去找鄢商慈,他也是不放心的,定會堅持在破廟等著。如今行了這半日路程,早已遠離莫邪城,追他的人也該甩掉了,就算他想在此地等著也無妨。」她看著莊伏樓,道:「他醒來後若是堅持在這里等著,就由著他吧。」

水連環和莊伏樓怔怔地看著她,一時說不出話來。這個女人,好深的心機,或者說,她對孟傳情還真是了解。一切都安排的如此周到,讓人覺得可敬,卻也可怕。

「還好她不是小孟的敵人。」水連環看著南無詩離去的背影,喃喃道。不再多做停留,兩人駕著馬車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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