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凜只覺得頭暈目眩, 脖頸後面那一條跳動的腺體在瘋狂掙扎。
終于,他眼前被暗影籠罩,身體軟.綿綿地垂了下來。
沈頌感受到懷里——人的變化, 隨著雲凜慢慢蹲身下來,將人攬在自己懷里。
他額頭頂著線條明晰的側臉, 嘴唇踫著白玉一般的耳垂。
沈頌身體——姿態是蠻橫——, 緊緊收攏的雙臂,好像擁著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他眼眶紅通通——, 胸口激.烈起伏著,最終他蹙起長眉, 在雲凜——耳垂上咬了一口,「哥哥,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一咬,耳垂上——刺痛讓雲凜清醒了一些。
他迷迷糊糊地半睜開眼,只可惜視線很快又渙散, 就只能皺緊眉頭, 與那陣眩暈感做抵抗。
沈頌咬完了耳垂,似乎比他——痛, 伸出了小小的舌尖輕輕地舌忝.舐,就像是個小獸在舌忝自己主人。
雲凜雖然身體不能動彈, 但是意識尚算清明,他感受得到周圍的一切, 也听得見所有——動靜。
他听見沈頌輕輕——抽泣聲, 這一刻,心竟然揪了起來。
沈頌……是哭了麼?
耳中听到沈頌自嘲般的笑了一聲。
「原來,落花已作風前舞,流水依舊只東去1, 是這麼個意境。」
說完沈頌站起身,抱起雲凜就走。
雲凜那一米八三——個子,在他——懷抱里就好像沒有什麼重量,輕輕松松就被抱了起來。
雲凜想睜開眼楮——他一個大男人被人抱算什麼事兒。
只可惜,他妄圖清醒——來是與本能對抗,哪里可以做得到。
夜空黯淡無光,星星躲到了雲層後面,將一片烏壓壓——暗色潑了下來。
沈頌抱著人無聲地走在暗夜里,路燈冷淡——光一段一段的,照亮了他眼底——血絲與發紅——眼眶。
停車場里,沈頌將雲凜放在了副駕駛位置上,調解好了座椅——角度,然後輕輕俯,在雲凜光潔——額頭上印下了一個吻。
吻落在沁著寒香——額頭上,像是親吻了一塊美玉。
只可惜這玉太涼太硬了,不折不屈,拒人于千里之外。
原來拒——也有他。
沈頌閉了閉眼楮,再次睜開——時候,眼楮里那詭魅——暗紫色消散了去,眼底——清明神色又浮現了出來,只可惜,依舊是眼眶發紅,帶著淡淡——水色。
「哥哥啊,你真——想氣死我是嗎?」
他修長的手指拂——了雲凜——發絲,落在雲凜——喉結上,指尖圍繞著喉結打著圈兒。
「你這里,永遠不說軟——,也永遠不對我說一句回應——,就真——這麼心硬嗎?」
雲凜眉頭皺了起來,略顯單薄——胸口起伏了兩下,但是被沈頌按著——喉結,就好像被人按住了噤聲鍵,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醒不——來,但是所有——聲音感受都有。
那手指繞著他——喉結——感覺,激——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沈頌手指落下,按在他——領口上。
手指尖——指月復,就落在襯衫的第一顆扣子上。
「哥哥,你知不知道,omega因為亂用抑制劑出事這樣的社會案件比比皆是,你就算真——不喜歡我,真——不想我靠近你,也不用拿自己——身體健康和我劃清界限。」
「我沈頌不配!」
雲凜氣悶郁結,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個煮著餃子——茶壺,明明肚子里全都是話,可什麼都倒不出來。
沈頌俯身趴在副駕駛上,手輕輕抬起了雲凜——後腦勺。
「強效抑制劑——味兒可真沖啊,真——可以抹平一切被標記的訊號。」
他盯著雲凜緊閉的雙眼,苦笑道︰「連我——信息素也可以被抹去。」
「但是代價是什麼呢,變成殘疾也可以,哪怕死了也可以嗎?」
「可哪怕是你這麼厭惡我,我也不——讓你上趕著去赴死的……」
滿車廂都是暗夜郁金香——氣息,說不清楚是信息素——是體香,很好聞,很勾人。
可惜沈頌牢牢控制著自己——信息素開關,並沒有趁人之危用信息素博取什麼好處。
他按在領口上——手指猛地一發力,那顆扣子就啪地一聲崩開了。
隨即,一大片天鵝頸以及鎖骨路了出來,白女敕——就像是在惹人犯罪。
雲凜低垂著腦袋,隨著領口的打開,他長睫顫了顫,指尖動了一下,嘴唇輕啟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沈頌抱著懷中人,仔細小心,如捧珍寶。
他輕輕抬起了雲凜——後腦,交頸上來,舌尖輕輕滑——被咬傷——那條暗香。
alpha——舌尖上也有微量的信息素,這些量足夠替雲凜頸後的咬傷提供愈合——條件。
這也是自然法則下abo世界里微妙——平衡。
雲凜眼皮動了動,長睫掩映下,兩眼眼尾那兩道水紅瀲灩,只可惜車內光線暗淡,沈頌並沒有看見。
沈頌像是小狗狗似的舌忝.舐完了傷口,趴在主人的脖頸上,悶聲悶氣——自言自語,——帶著點鼻音。
「你不願意看見我,我就滾——遠遠——,你討厭我就不靠近你,但是請你不要傷害自己——身體……」
「剛剛說的——都是氣——,我承認我可能會那麼干,可是你要是不喜歡我,我——不是得縱著你,——不是自己滾——遠遠——……」
「你放心吧,以後我都不纏著你了。」
「如果你真——很討厭我。」
不知道——了多久,雲凜慢慢地睜開眼楮。
醒來看見——第一幕,就是自己宿舍——天花板。
他不記得後面是怎麼回來的,但是記得沈頌——委屈。
他心很痛,嗓子也很難受,像是被人在嗓子眼里縱了一把火,然後鋸了很多鋸末,又干又癢——很是難過。
雲凜翻身起來,抬起依舊酸乏——手臂,在伸手所能及的距離內模到了一杯水。
水杯里——水還有溫度,雲凜喝完以後,猛然地坐了起來。
「沈頌?!」
他叫了一聲,可惜屋子里只有他自己空空蕩蕩的回聲。
雲凜穿鞋下床,里間外間的找了一遍,連廁所——門都打開了。
他多期待推開一扇門,門後面有個不知天高地厚——小狼狗,對他呲著小虎牙露出眼角彎彎——笑容。
但是,所有門都打開了之後,沒有看見想看見——人,卻讓漫天——孤寂壓將了下來,壓垮了肩膀。
——沒有沈頌,沒有人,除了雲凜他自己。
雲凜重重地坐回了床上,他捏了捏太陽穴,回憶了一遍——往,床頭櫃上——電子時鐘顯示,已經——去了一天一夜。
早上9點多,窗外暗沉沉——,大陰天,沒有太陽。
屋子里——天光都是冷的。
雲凜猶豫了兩秒鐘,翻出了手機,想聯系一下沈頌,但是手指落在通——鍵上——時候,又懸停了下來。
沈頌……
自己要怎麼解釋呢?
就在他舉著手機思索的時刻,手里——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在這安靜——屋子里,這一聲顯得格外驚人。
雲凜竟然被手里——手機嚇了一跳,他將目光落回手機屏幕上,看見了白衫——名字。
「喂?白衫。」
電話那頭——白衫大概沒想到雲凜——接電話,他頗有意外地喊了一聲︰「雲——授,您終于接電話了!」
說完以後,他自覺自己有些失態,于是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授,我們之前聯系你都沒有聯系到,抱歉……是這樣的,項目組選拔成績和篩選結果出來了,——導主任讓我問問您,是直接公布——是給您過目一下?」
如果記得沒有錯,這個結果是早上10點整,在京大生科院的官網上通報。
筆試成績取第一二名,然後項目組面試,如若通——就可以順利進入專項小組,如果面試有不合格的,筆試成績第三名——補充上來,再次接受面試考核,依次遞。
雲凜瞥了一眼床頭上——電子時鐘,已經9︰15了。
「兩個名額,都是誰?」
白衫頓了一下,慌忙報出︰「是……大三——周莉,研二——高疏同。」
研二——高疏同之前被雲凜從課研組里除過名,竟然還能被選拔入組,這些人趁他這昏迷的一天一夜,到底都做了什麼?!
而且,沒有沈頌。
雲凜之前沒看——沈頌——試卷,而且沈頌是半程入場的,所以考不好的——也在情理之中,他並不是很篤定沈頌一定可以入圍,但是對于高疏同——情況,他有些持懷疑態度。
而且大三——周莉,之前專業課好像成績也不太好。
這許許多多——問題到了嘴邊就被雲凜咽了回去,改為了︰「項目組——考試試卷都在院辦留底嗎?我——去看看。」
「雲——授!」白衫突然叫了他一聲,隨後猶豫片刻,說道︰「其實這也是陸鋒先生——意思,考試……考試試卷是在的,但是陸鋒先生和宿清暉先生,他們……他們選定了幾個名額,然後逐一挑選出來的。」
「不是按成績?」
雲凜皺眉,這些人簡直可笑,如果考核不能做到公平公正,那還考什麼?
豈有此理!
雲凜起身︰「我一——就到院辦,叫項目組——人等我一下。」
白衫連忙道︰「可是十點馬上就到了。」
雲凜厲聲道︰「那就晚上十點發布!」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嚴厲地對白衫說話,白衫嚇了一跳,不敢吱聲,直到雲凜掛了電話,白衫手里那張試卷都被他捏皺了。
遒勁的字跡躍然紙上,姓名欄囂張地簽著沈頌——名字。
白衫看著這張空了很多題,卻比第一名分——高——試卷,內心猶豫半天,最後將試卷團成了一個紙團,丟進了院辦——垃圾桶。
他似乎是覺得良心有虧,丟的時候看都沒看,轉頭就走,那份試卷在垃圾桶——邊沿彈了一下,落在了地上,骨碌碌滾到了一個人——腳邊。
那人撿起來試卷,沉默半響,轉身離開了。
雲凜趕到院辦大會議室——時候,項目組——人員都已經坐定。
除了宿清暉這個需要在商場上模爬滾打賺錢的商人以外,其他——人倒是都來齊了。
坐在首位——是陸鋒,他看著雲凜,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
「雲——授,您昨天去哪里了,我們一直想找您商量項目組籌建——事情呢。」
雲凜臉色還有些發白,他沒有穿西裝外套,只是穿著白襯衫搭配了黑色西褲,襯衫掖在了褲腰里,更顯得單薄縴細了些。
「陸先生,如果沒記錯——,我是項目組——業務負責人。」
「對呀,沒錯呀,」陸鋒笑著站了起來,滿臉和煦,「可是昨天不是找不到您嘛,再說了,我也是項目組籌備負責人,也不算越俎代庖吧?」
雲凜眼角眯了眯,「昨天是我有事,——大家說一聲抱歉。」
「但是今天,我想看看試卷。」
陸鋒做出了一個雙手攤開——動作,以示展現誠意,「可以——,沒問題,所有——都整理好了。試卷呢?」
說話間,陸鋒轉頭去看坐在一旁惴惴不安——白衫。
「白同學,帶雲——授去看看試卷吧,沒什麼問題我們就正常安排通報了。」
雲凜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自己——手表。
9點45分。
白衫頂著一屋子人的視線站了起來,「試卷在隔壁——檔案櫃里,我去拿……」
他挪著步子,來到了隔壁,身後還跟著雲凜。
一沓檔案被平鋪在了桌面上,雲凜略看了一眼,敏銳地發現沒有沈頌——名字。
「所有試卷都在這里?」
白衫沒有去看雲凜——眼楮,他低著頭,就像是自覺做錯事——孩子,聲若蚊訥︰「是的……這些……就是全部了……」
雲凜眯了眯眼楮,「少了一份試卷。」
白衫騰地抬起了頭,「是,沒有沈頌。」
雲凜轉向白衫,一身凌厲——氣場如出鞘——利刃,他有點動火了。
「試卷呢?」
白衫閉著嘴,嘴唇抿成了一條線,不敢看雲凜,也不敢回答。
「你們打算把生科院弄成什麼徇私舞弊——地方?試卷都能丟?」
白衫低下了頭,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時候,陸鋒笑著走了——來。
「雲——授何必動氣呢,這些人的成績都是公開透明的,成績好壞決定了是否能進項目組,這不是很公平嗎?」
雲凜眼波如刃,冷冷的視線透過冰冷無機物的鏡片投射.出來,仿佛更是蒙上了一層冷意。
「所以,少——那份試卷呢?」
陸鋒做出恍然的表情,「啊?少了試卷嗎?」
他看向白衫︰「白同學,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吶?是試卷丟了嗎?——是本來那個人就沒有交卷子。」
意有所指。
白衫︰「我也不知道他交沒交卷,我沒有參加監考……」
陸鋒點點頭,「那就是了,所以白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是結果就是少了,也怨不得他。」
雲凜笑了,是被氣笑了,「卷子都不夠,你和我說公平?」
「現在立刻停止方布通告,所有——試卷,我重新批閱一遍,另外少——那一份,找回來,要不然就重新出題重新考。」
陸鋒靜靜地听完了雲凜——,眼神在精致的眉眼上描摹了一番之後,——慢慢悠悠地抬起了右手手腕,看了看時間。
「啊,雲——授,可能是來不及了,已經10︰01了。」
十點鐘,所有——生科院參考——學生都同一時間刷新了官網。
那份通報掛著大紅花,出現在了首頁新聞。
徐凌拽著興趣缺缺——沈頌坐在自己——電腦前面,點開了這條通報。
一大串官方的措辭之後,兩個名字在下方被著重加粗。
[恭喜生科院本科三年級周莉,恭喜生科院研究生二年級高疏同,以優異——成績獲得了參選雲凜——授帶頭——項目組名額,請兩位同學帶上自己——資料,于xx年9月xx日16︰00前,前往生科院辦公室辦理面試前——手續……]
沒有徐凌,也沒有沈頌。
徐凌本來挺得板正——脊背也塌了下去,他癟著嘴,不大高興地說︰「我就知道沒有我,可是高疏同這個就知道泡妞——富二代怎麼也可以……」
說到這,徐凌突然看向沈頌︰「誒?沈子,怎麼沒你呀?」
這可是徐凌眼楮里——考試神。
沈頌耷拉著眼皮,癱坐在椅子上,伸著兩條大長腿,像是不想掙扎的咸魚,但是眉眼里——冷光熠熠。
「可能有人討厭我吧,不想我——項目組。」
雲凜啊,你就這麼不想我靠近你嗎……
徐凌︰「啊?誰啊?」
沈頌擺擺手︰「和你沒關系,我自己自甘下賤去了。」
徐凌更是听不懂了,就看見沈頌撐起兩條大長腿,站起來披了外套就往外走,「誒?沈子,我沒有別的意思,沒考上不是正常的嗎,你可是半途入場的……誒誒誒,你這是去哪兒?」
沈頌回——頭,看了徐凌一眼,「我去給人當小白鼠,抽信息素去。」
徐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