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主任接到電話的時候, 王勇等人休整完畢, 也听取了專家的意見, 正領著二十位資深者, 待進入內核層。
核心文本在手,想要往劇情層進人, 是相對比較容易的。
郝主任本想囑咐眾人一些事情, 看見是海南省的號碼,便不嗦了,向鏡中的王勇打了一個手勢,示意其他瑣事他自行決定,
王勇向他敬了一個軍禮, 一行人的身形, 就漸漸淡化消失了。大約是進入內核層了。
郝主任接了海南的號碼,卻听對面的海南相關干部道︰「主任,人找到了, 兩個。其中一位老人是氣象站的退休人員,叫韓珍珠。曾經在瓊崖科研站工作過。」
「另一個呢?」
「另一個老人只是普通的農民,叫丁計劃, 也曾協助過瓊崖科研站的工作,但他是個聾啞人。」
郝主任猛然皺眉,忽道︰「第一位氣象站的退休老人, 叫韓珍珠?」
「是。」
郝主任想起文本層當中的那鮫人少女,赫然叫做珍珠兒。
他道︰「能否把他們帶來平楚市?」
海南的干部道︰「韓珍珠來不了。她年紀已經很大了,八十多歲, 腿腳不便,而且已經有點兒老年痴呆了。」
「她的家人呢?」
「她沒有家人,只有一個佷子,關系也不是很親近。」
郝主任在原地走了幾步,看了一眼身後相對風平浪靜的平楚市︰「看住這兩個人。我親自走一趟。」
掛了海南省的號碼,郝主任當即讓工作人員為自己準備飛往海南的專機,又撥打了一個電話︰
「師兄,有一個忙想請你幫一下。有關于侯盛明的事情」
空間之中,波紋一蕩。
王勇手中的《科學發展史》微光,眾人便覺自己穿過了無數向宇向宙延伸的黑線,他們行走在這些聯通天地的黑線之間,穿過了無數凝固的時空碎片,這些時空碎片里,盡是一些凝固的在做著著名實驗的科學家,或者某些科學現象。
最終,他們走向一扇虛空中的光門。
在他們緩慢靠近光門的時候,光門內傳來一陣強烈的吸力,原本溫和的光門猛然爆發出一陣強光,王勇道︰「不要抗拒引力,走!」
全部資深者,都被吸入了門內。
他們在原地暈眩了一陣子,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只看見了一片蔚藍的大海與金黃的沙灘。
靠近沙灘的海面,遙遙停著一艘古舊的木船。
他們正站在海邊的金沙邊,王勇打量了一遍四下環境,海面波平浪靜,沙灘上除了海鷗的叫聲和風吹得聲音外,沒有其他動靜。
王勇便點了一遍名,按照不同的能力,暫時分了小組,如果必須要分開行動,就按分出來的小組行動。
此時,張玉忽道︰「船上有人。不是,髒東西。」
她指著不遠處海面的木船。
一位視力極佳的資深者探頭一看,果然見木船上怯怯地躲著一個女子,正張皇地望著他們一行人。
他道︰「上校,那是一個古人,看起來像是中國人,但是穿著打扮不像現代人。」
不是髒東西?古人?中國人?
王勇道︰「小玉,把她拉過來。」
張玉點點頭,混天綾應聲而出,延伸得極長,卷住女子,一霎時便將她安安穩穩放到了沙灘上。
女子被她這一手嚇呆了,一到沙灘上,便極為害怕的樣子,但是又腳軟得跑不動,像一只被捉住的溫馴小鼠,怯生生而駭然地瞪大眼楮看著他們,如望著神怪,似乎在等待什麼裁決似的,竟一動不敢動。
眾人打量她,卻見這根本不是成年的女子,而是一個少女。她年約十三四歲,黑發黑眼,五官生得分明是中國人的模樣,頭發枯黃稀疏,體格瘦削瘦小到像營養不良的樣子,身上是一層厚厚的泥垢,傷痕累累,腿上胳膊上都有傷疤,穿一身骯髒的土布棉襖,棉襖縫隙里爬著虱子。
眾人打量她片刻,嘗試著同她說話,少女卻一概睜著那雙溫馴而害怕的眼,囁嚅著嘴唇,一個字也不說。
陶術越看這少女越覺得莫名眼熟,他仔細端詳少女,忽地失聲︰「珍珠兒?」
他話音剛落,少女的眼楮瞪得更大了,只是此時驚恐害怕和等死的恐懼消去了幾分,流露出一絲小心,終于開口說話,聲音帶著海南的濃重口音,似乎講的是本地方言,所幸他們食用的翻譯魔芋的效力是包括方言在內的,才听懂她極為不安道︰「您、您認識我?」
王勇幾人互相看了一眼,才確定,怨不得少女看著面善,她的打扮和神色雖然有較大改變,甚至年齡也縮小了幾分,但五官赫然還是此前他們在文本層遇到的鮫人少女珍珠兒的模樣。
既然開了口,彼此交流不在話下,隊伍里很有幾個擅長溝通與安撫人心的,很快從珍珠兒口中套出了話來。
她確實叫珍珠,瓊崖人,是個采珠女,年紀十六歲。不知怎地,一覺醒來,四周不見親人面,她獨自流落在船上,在船上順著水流漂了不知道多久,靠著下海捕魚,喝雨水,硬生生捱住,漂到了這里。
陶術低聲道︰「瓊崖是解放前海南的舊稱。」
問了一陣,經過張玉的確認,這個穿著奇怪,名喚珍珠,與珍珠兒生得一模一樣的少女,大約是無害的。至少張玉的特質對她沒反應。他們便帶著她一起同行。
而珍珠確認了他們不是怪人與神怪,不想吃她,經過詢問,也願意跟著他們一道走。她一個人漂流得久了,難得見了人,更不願意落單。又因為听資深者們雖然口音奇怪,但卻是故土中原人士,她也稍稍放開了一些。雖然仍舊是羞澀而怯生生的,不敢看人,總是垂眉順眼跟著他們當中同為女性的陳薇和張玉,但總地是願意多說幾句話來了。
眾人明知她是文本生物,但看著她實在是可憐,都十六歲了,還因為常年忍饑挨餓,營養不良,瘦小得像十三四歲。
听她自述,是從小就被爹媽賣給了夫家,做了童養媳。她雖不敢言說夫家的惡語,但看她身上的傷痕和神態,听只言片語,就知道夫家待她並不好,只當她說是個買來的半勞力,從小就指使她干活,朝打暮罵,吃的是殘羹冷炙。
而且,瓊崖海邊人家大多靠海吃海,她自小水性好,夫家待她年紀稍大一些,便要她去下海采珠,采來的珠子全歸夫家所有。
這行當危險,采珠女常常命不久。
她還偏偏言語間感激涕零,像是感激夫家收留,沒有轉手賣掉她。還打算十七歲的時候,把她收了房當媳婦,便心滿意足。
陳薇听了她的話,推斷出她平日里的生活,再看她那低眉順眼的樣子,登時氣得要命,但是珍珠不過是文本生物,陳薇也只得按捺憤怒,同行時候多看顧她一些也罷。
珍珠對情緒似十分敏感,見陳薇這位生得極美的大姐,雖然表面還是溫柔,但總似見了她有些不大高興。她也不知分辨這種不高興從何而來,便更加縮成一團,只跟著張玉了。張玉看起來和她差不大,沉默寡言,眸光清澈,而且莫名地讓她更有親近感。
陳薇見此,只得叫張玉照顧她一些。
張玉也不大會照顧人,只會笨手笨腳地分給珍珠一些自己的吃喝和清水。
珍珠卻很感激,默然結過,倒更加跟著張玉行動了。
一行人就此走了一陣子,其中一位資深者忽然哎了一聲。
其他人看他低頭捂著大腿,詢問他發生靈什麼事。
他夾著眉頭道︰「我好像被蟲子叮了,咬得極深,附近熱辣辣一片。」
忽然,另一個資深者也叫了一聲︰「我好像也被叮了。」
隨即,隊伍里陸陸續續有人出現了同樣的癥狀,還有人有好幾處被叮咬了,滋味連飽經訓練的資深者們也十分難挨。
陳薇皺著眉,準備上前查看他們被叮咬處,乾坤圈一閃,擋在了她的側面,叮,有細密的撞擊聲。
張玉彎腰撿起被乾坤圈一擋,而紛紛下落的東西,放在掌心,攤開給王勇看,王勇乍一看沒有看清,因為實在是太小,小得賽過針孔。
褚星奇的鏡花水月化作放大鏡,才讓他們看清,一看︰「子.彈?」
躺在張玉掌心的,正是十幾顆極其微型的子.彈。
陳薇連忙拿著鏡花水月版放大鏡一看其余隊員的傷口︰果然,也是被這種極微型的子.彈射中了,傷口附近的狀況正像微縮版的中.彈。
只是子.彈太小,因此像蟲子叮咬罷了。
見此情景,眾人不由都提防起來,隊員搜尋附近的草叢,果然在一處草叢里,發現了端倪。
閔衛一只手拎著三四個個子極小的小型人種,到他們面前︰「嗨,就是這玩意偷襲我們!」
接下來,隊員們又陸陸續續發現了不少一些小人。
這些小人,一個只有三、四厘米長,即使是張玉也能輕輕松松拎起來很多個。
它們全都穿著一身一樣的服裝,看起來像是什麼久遠的歐洲的制式軍裝,正抱著一把把樣式古老的火.槍,拼命在隊員們手中掙扎,大喊。
仔細端詳,它們長得和人差不多,甚至面孔看起來也像白人。
只是嘰里呱啦地,聲音太小,一時听不清楚。
很快,隊員們就將這些小型人種「搜捕」完畢,搜出來起碼有百來號人,都是全副武裝的。
甚至還搜出來一些極小型的馬。體長只有六、七厘米,倒是同這些小型人種合襯。
有幾個部隊出身蹲在那用放大鏡研究了一會,報告給王勇︰「上校,這是十七世紀的一種燧.發槍。」
陳薇一邊在壓縮空間模索了一會,模出來一把擴音器,一邊開玩笑道︰「難道我們這是到了小人國?」
擴音器剛剛打開,那在閔衛掌心不停掙扎的,打扮得最為華麗的小人的嚷嚷,就通過擴音器傳了出來,經過翻譯魔芋,自動翻譯在了他們耳朵里︰
「你們這些家伙,是不是和格列佛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