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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中國、美國、歐盟為主, 加上其他一些國家, 共計八十七人, 組成了三個小隊, 每個小隊二十九人,分別以中、美、歐三方的特質者為領隊。

風雪彌天, 冰霜掛在了須發間, 幸而有掌握著火類技能的資深者,與可以提供保溫功能的特殊道具,中方吸取了以往的教訓,早就在壓縮空間里, 儲存了大量不同氣候狀況下的服裝, 可以為所有人提供羽絨服。

張玉卻不用羽絨服, 她周身寒暑不侵,靈光微微,紅綾飛舞, 金環在她身前探路,風雪只是吹動了她的衣袂而已。

其中一位穿著羽絨服,捂著同樣是中方提供的暖手寶的資深者吸溜了一下鼻子, 羨慕地望著她︰「啊,特質還自帶御寒,阿嚏」

但是其他三位特質者一樣無法靠自己御寒。

安琪拉說︰「她的心火, 雖然燃燒,她的特質卻沒有抵御嚴寒的功效。她身上,應有文本世界帶出的特殊物品。」

美國人請她再多說幾句, 安琪拉卻笑著搖搖頭︰「我只能看到,她身上,那件特殊物品上雖然是血腥的,來源于某個神話生物,卻帶著金屬的涼氣。別的,我看不到了。」

美國人還想再問,安琪拉卻道︰「孩子們,不可貪心。」便不再言語了。

其他人在風雪里,在積雪厚到膝蓋的原野上一腳深一腳淺,艱難地往前行,唯有中國的那位少女,卻輕盈地奔行在雪上,竟是踏雪無痕。一干身強體健過一般軍人的資深者,跟她也跟得吃力。

王勇道︰「小玉,我們在風雪里,行動不便。你戴上四維眼鏡,先行探索。有事不要擅作決定,及時跟我們聯系。遇險先退回來,安全為上。」

少女應了一聲,下一刻,她竟扶搖而起,腳尖微微在一片雪花上一觸,宛如沒有分量一樣,便旋身而去,行若奔雷,須臾,便在他國資深者的瞠目結舌里,消失不見。

眾人才知,她此前叫大家跟得吃力的速度,竟然都是她為了不月兌離大部隊,刻意放緩過了的。

其他不知情的外國人,方明白中方為什麼這樣「不人道」地把一位未成年的少女都帶上了。

但是,張玉一去,風雪越來越大,近百人的隊伍,在仿佛無邊無際的雪原中,在狂暴刺骨的雪風里,顯得如此渺小,他們越來越步履維艱。

舉目望去,唯有黑夜,唯有頭頂的孤月,唯有風雪,唯有茫茫蒼白的冰原。

沒有山峰,沒有丘谷,沒有樹木,沒有其他生物。

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所見都是一模一樣的單調環境。

孤懸黑夜的銀月,漫天飛雪,無邊黑夜,白茫茫的冰原。

發光的物體,除了天上被飛雪遮蔽的月光,就只有眾人手中提著的燈光。

指南針也無法辨別方向,他們只得認定了一個方向,時走時停,在雪里搭雪屋,抵御風雪,補充飲水食物。

陳薇凍得發顫,問︰「小玉,是不是出事了?為什麼,這麼久了,還沒有主動回過消息,我們問也不回答?」

狄克卻說︰「我們只走了一個小時。」

「什麼?我們只走了一個小時?」當即有人失聲。

在眾人的感官里,他們走了漫長的一段路。長到很多人已經疲憊不堪,即使停下休息,但精神上的疲憊卻揮之不去。

王勇低頭看了一眼機械手表,他沒有帶電子的,怕受干擾失靈︰「是,一個小時。」

「不可能我們已經走了一天了我們走了一天了這里根本就走不出去,無邊無際」

一位韓國的資深者喃喃,他年約三、四十,姓李,下顎生得稍稍突出︰「我很累,我真的很累」

「我們之前才休息過。」韓國人跟在美國的隊伍里,他的同伴說。

「可是,我好累啊」,姓李的資深者重復了一遍︰「我加班到四十歲多歲了,生了癌癥,老板看我不中用了,把我辭退了,老婆就要和我離婚」

他的眼珠子里布滿了紅絲︰「我太累了」

他的同伴愕然︰「這個時候提這個干嘛?」

「而且,那是你成為資深者之前的事情了喂」

一片羽毛從眾人跟前飄過,一直被人扶著,身體不太健康,在雪中走的吃力的安琪拉,卻忽然勉力走了幾步,背後噗地一聲,展開了一對潔白而巨大的羽翅,攔住了想要上前的其他美國隊伍里的人。

「這個孩子不對勁。」她因寒冷與身體的虛弱而面白如紙,金眸里卻光輝流轉,越發璀璨︰「他身上的顏色忽然消失了。」

美國資深者似乎極听安琪拉的話,果然齊刷刷向後退了一步。

其余跟在美國人後頭的別國資深者見美國人的動作,也連忙後退了一步。

安琪拉話音剛落,下一刻,李姓資深者,渾身的血肉都如被炙烤的雪人,飛快融化。

先是皮膚,然後是肌肉,不過眨眼,內髒已經暴露在了風雪中,整個人成了一幅骨骸,唯有臉上,還殘有一些血肉。

新加入的資深者駭得連連後退。

韓國的資深者不多,李姓資深者的同伴立刻求助地看向安琪拉。

但是安琪拉卻搖搖頭,她望了一眼狄克和王勇。

狄克不語,王勇也搖頭。

她便嘆息著伸出雙手,白光浮現,那副骸骨殘存著一些血肉的面容,似乎安詳許多。

她說︰「我救不了他。但是,可以給這個孩子一個安寧。」

骨骸在金光中,一點一點崩塌,很快,化作灰煙,隨著雪風一起唄吹走了。

「王隊,這雪不對勁。」褚星奇低聲道︰「我也開始覺得很累。」

王勇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卻見隊伍中的大部分人,都微微露出了疲憊之色。

「不是普通的累,是精神萎靡,不知道為什麼,慢慢回憶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陶術扶著眼鏡,面有倦色。

王勇若有所思,忽問︰「安琪拉,你看到了我們身上的顏色了嗎?」

安琪拉掃了一圈︰「大家身上的顏色開始變黯。每落一朵雪花,身上的顏色黯一絲。」

普通資深者身上的顏色本就不甚明亮純粹。

因為黯淡得比較慢,她此前一時竟沒有察覺,被王勇一提醒,才驚覺比之一小時前進入雪原的時候,一行人身上的色彩黯淡了一些。

安琪拉一向微笑的面容凝重了一些,正待說話,卻見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又有兩、三個人似乎支撐不住,一個身體開始自燃,水澆滅不得。一個渾身長滿了膿包,倒斃在地。

隊伍一片騷動,各自的同國人十分不安。

安琪拉嘆道︰「我方才一時疲憊,竟沒有注意,這片風雪在摧殘我們的精神,一旦精力耗盡,我們就將如方才的那幾位不幸的孩子一樣了。」

王勇道︰「我們先搭建簡易的避雪棚,我和安琪拉輪流撐起領域,暫時驅逐領域內的風雪。休息一陣,抓緊時間恢復精神,然後離開這里,」王勇道,「盡快離開這里。星奇,你用鏡花水月再次聯系外界,詢問小林美子是否進入了文本接應我們。」

「陶術,你再次聯系一下小玉。」

出發前,所有人都被叮囑了,在文本世界之中,最好以特質者的決定優先。

美國的副領隊詢問了安琪拉的意見,安琪拉道︰「我相信‘愛麗絲’。我們照做。」

下一刻,聖歌飄蕩,建著雲端宮殿的純白天國,與中方這邊草長鶯飛的童話世界,交替出現。

在這些異象的領域之內,風雪不近。

隔開了風雪,果然所有人都莫名精神一振。

他們依照王勇所說,開始爭分奪秒地休息。

王勇、安琪拉、狄克三人則與休息好的人,輪流值守,以防意外。

「咕——」忽地一霎,狄克的鴿子撲閃著翅膀騰地飛了起來,叫聲宛如示警。

狄克一下子站了起來,眯起眼楮,那道疤痕跟著一起縮了一縮︰「前面,雪里,有人來了。」

「或者說,不是人。」

張玉在雪中急行軍不知道多少路程,都是銀月雪夜,覆蓋著白雪的大地,一模一樣的景象。

她蹙眉,正要換一個方向再看的時候,卻听見,雪中有幾點極輕的拉動聲。

她腳尖一點,從空中騰去,向下一看,卻見一輛馬車正在雪地里飛馳,輪子滾過,卻沒有留下痕跡。

不過,馬車卻沒有馬。

她越靠近,那吭哧吭哧的粗重喘息聲便越重。

等到跟上那馬車,張玉才愣了愣。

這輛馬車沒有馬,但是,在它的車廂的前方,原本是套著馬匹的地方,卻和車廂緊緊連著,長著一個披散頭發,和車廂差不多大小的人頭,不停吐著舌頭。

這輛馬車是活的。

它往一個方向,飛快地奔著,完全沒有發現後邊綴了人。

在雪原里疾奔如此之久,卻只見到這一個生物。

它的速度是這樣的快,她稍稍一遲疑,它就已經變成了一個小黑點。

小少女來不及多想,腳尖一點,立刻跟上了飛馳的人頭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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