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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不按常理出牌

「謝娘娘。妾身方才在偏殿吃到了難得的雨前龍井,比咱們普通人吃的好多了,也就娘娘這里有那般好東西了。」

宋氏面上卻絲毫不敢怠慢馬虎。

墨淺裳的敲打她還是明白的,若是今日她敢出一點兒錯處,後果只會不堪設想。

「若是伯母喜歡,哀家便可讓人去準備,包上幾包讓伯母一起帶回府便是。」墨淺裳笑了笑。

「多謝太後娘娘賞賜。」

墨淺裳嘴角含笑,看著宋氏落坐之後,才又閑話家常般的道,「今年府中過年可還熱鬧?府里頭幾個姐妹過的可還好?」

宋氏籠在袖子中的手輕輕攥緊了下,這才看著墨淺裳回道,「謝太後娘娘掛心,今年沒有娘娘和雪瀾在,家中雖然人是少了些,但是親戚朋友卻來了不少,倒是比往年更熱鬧了些。想來,只要娘娘在宮中安好,府中也就無恙。」

墨淺裳對宋氏這話倒是也不意外,笑了笑,回頭對著流蘇道,「去把哀家給家里頭準備的東西都拿出來吧。」

趁著流蘇去取東西的功夫,墨淺裳扭頭對宋氏笑道,「今年還沒給家里頭帶什麼東西呢,幾個妹妹還有伯父、叔父的東西都有。也算不得什麼名貴的東西,給幾個妹妹的有字畫有古琴古書,還有給伯母和叔母的布料珠寶,還有一些文房四寶筆墨一類是給幾位兄弟的,另外的紗花,是何嬪前些日子吩咐宮中司珍坊新弄出來的新花樣,母親也一並帶回去給姐妹們吧。」

墨淺裳的話語溫柔,諄諄切切,就如同一個嫁出去的長姐一般,有禮有節沒有絲毫錯漏。

可是別的,那些要命的事兒,卻只字不提。

墨府都要沒了,墨淺裳還招呼著年節送禮。

不過,墨淺裳雖然不提,宋氏卻是不能不說的。

「都是好東西呢,難為太後娘娘還惦記著族中的人。」宋氏陪著笑,謝了墨淺裳的賞賜,「只是,妾身還有一件事情想請娘娘成全。」

「伯母有什麼想說的,但說無妨啊。」墨淺裳慢悠悠的放下了手里的燕窩盅,抬眸看了一眼宋氏,緩緩笑著,溫柔極了的樣子。

看著宋氏半日沒說話,墨淺裳才又笑著問道,「伯母可是擔心墨嬪?她很好,伯母放心。如今,伯母的女兒是後宮嬪妃,不知道多少人羨慕您的好福氣呢。」

宋氏猶豫了一下,才唯唯諾諾的開口道,「倒不是擔心墨嬪娘娘,實不相瞞,昨日已經探望過墨嬪娘娘了,看到她過得安好,嬪妾心里十分高興。嬪妾擔心的是咱們親戚家的蘇小儀。听說,蘇小儀連宮中的除夕宴都沒有到場,所以妾身實在是有些掛心,她,她現在不知道到底過的怎麼樣了?」

「母親放心吧,有哀家看著,這宮里不會有人敢輕易為難咱們家的親戚的。」墨淺裳一挑唇,笑著道。

「娘娘,妾身還是放心不下。懇請娘娘能夠點頭答應嬪妾,讓嬪妾可以見一見蘇小儀。畢竟那是咱們墨家的人,想來娘娘該不會不答允的吧。」

宋氏眼看墨淺裳並沒有點頭答應的意思,心里忍不住暗暗著急。

索性站了起來,對墨淺裳跪了下來,「娘娘……那是我親妹妹的女兒,如今我的妹妹思念女兒,心中焦灼急了。我實在不忍,娘娘,臣婦只是去看看人,求娘娘應了。」

不等墨淺裳反應過來,人便已經沖著墨淺裳磕了幾個頭,眼淚也跟著下來了。

墨淺裳說什麼也沒料到,人會直接在她跟前哭起來。

根據之前讓人遞進來的消息,這宋氏不是應該早就手里拿著墨卿之給的條件,來逼她就範的嗎

這宋氏怎麼直接哭了呢。

什麼威脅逼迫,完全沒影兒啊?

她都做好了翻臉的準備了,拿著那些賞賜的東西,也沒人說她不客氣周到,只有人知道墨家不知好歹的。

可是這宋氏……不按照常理出牌啊。

「伯母這是做什麼,蘇小儀既然進了宮,便是宮里的人,要按照宮規來行事,伯母有什麼好放不下心的?」

墨淺裳在盯著宋氏看了會兒之後才緩緩的開口道,「伯母,蘇小儀在宮里頭安分守己,您可不要給蘇小儀生事啊。誰進宮都是一步步走上來的,畢竟誰都不是雪瀾那樣雪容花貌,大部分宮妃都是慢慢熬著品階的。耐著性子,總有蘇小儀承蒙受寵誕下皇嗣步步高升的那一日的。」

「娘娘,臣婦便跟您交個底吧,今日之事並非是臣婦所願,而是族中其他人都逼迫著臣婦,若不給個交待回去,臣婦無法和族中人交叉。」

瞧著宋氏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顫抖,墨淺裳也能猜測出她的被逼無奈,但從心底來說,墨淺裳卻一點兒也同情不起來她。

「既然入了宮,那就是被打入冷宮或者賜死,都只能說是自己找的,怪不得別人,墨家真想插手,怕不是要惹禍上身。」墨淺裳收了笑容,慢慢道,「讓你見也不難,宋氏,你還是堅持如此嗎?」

宋氏听著這口氣,怎麼覺得,墨淺裳已經猜到了墨家要動手了?

宋氏終于緩緩直起了身體,絕望地看著坐在上首冰冷俯視著她的墨淺裳,「娘娘。您都知道了嗎?如今墨府的情形,其實算不得多好,所有人都覺得有您在,墨府不會有事,可是這年一過,那些丑陋,就如同被抽干的塘底的污泥一般,再也沒有遮攔,暴露于所有人的面前。」

「哀家久居後宮,這外頭的事情,哀家又如何能知曉?」墨淺裳只是輕輕的笑了笑,一句話便將宋氏的質問推得一干二淨。

對于墨淺裳的敷衍,宋氏也沒有再強問,她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擦干了眼淚,重新坐了下來。

「娘娘,我原以為我能夠逃得掉的。結果還是沒有。娘娘,您現在是覺得,您的位置足夠高了,可以不用和墨家聯系了嗎?錯了,墨家是樹,我們是枝葉,沒有了墨家,就沒有了我們,可是沒有我們,墨家依然是墨家。」宋氏抬起頭,「娘娘,別人不知道,我卻是知道,您一心一意投靠了陛下,這是,想要徹底鏟除墨家,為朝野局勢太平鋪路對麼。」

她用帕子拭了拭眼角還殘余的淚痕,方才繼續道,「可,男人的誓言可靠嗎?這個世道,有她的規矩,有規矩才有方圓。」

她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攥緊了帕子,抬頭,看向墨淺裳。

「……娘娘可知道,打從你的母親將你生在墨家那一天起,你就已經再無法在墨家出事的時候置身事外了。」

墨淺裳看著宋氏,她意識到,宋氏,可能對墨淺裳的身世當真知道一二了。

本尊母親進門的時候,宋氏是墨家的當家主母,府院上上下下,有什麼能夠瞞得住她。

墨淺裳倒是對本尊的母親父親沒多大感覺,是與不是,對她最大的干系。恐怕也就是將來她是不是有個神秘的父親再冒出來了。

若好倒也罷了,若不好,那可是個不小的麻煩。

「如今在京城里,有關您身世的消息可是傳得沸沸揚揚,您難道就真的不好奇嗎?」宋氏慢條斯理的飲了口茶,見墨淺裳仍然面不改色的看著她,不覺在心底冷笑她此時的鎮定還能裝多久。

「太後娘娘,一個出生不堪的太後,就算皇帝能容忍,朝臣怕是也不會接受的。」

「整個墨家,也就你能拿出點東西了。」墨淺裳笑了笑,「墨卿之和墨庭之,恐怕本人也蒙在鼓里吧?」

墨淺裳此時表現的真的很鎮定。

簡直有點太鎮定了。

就仿佛說的不是她,而是另外一個不想干的人的事情一樣。

「娘娘難道就一點兒也不擔心您的身份落實之後,可能會帶給您的滅頂之災嗎?」

墨淺裳仍舊是淡淡靜靜的笑,「你們別忘了,若是哀家的出生真的有問題,那首當其沖該倒霉的,應該是隱瞞哀家的身份的墨家吧。這一點,難道你們就一直沒想到嗎?這般大張旗鼓,鬧得沸沸揚揚,就不怕,最後薛宛案和墨老夫人倒是沒出事兒,你們先把自己玩個滿門抄斬嗎?」

「畢竟……送冥夜軍的造反頭子的女兒進宮為皇後,無異于謀逆。」

宋氏沒想到,墨淺裳竟然精明到如此地步。

任是誰听到這個消息,也該俯首稱臣,害怕到渾身顫抖分寸大亂吧?

沒想到墨淺裳非但不害怕,四兩撥千斤的又把問題給推到了宋氏的身上。

「墨府如今眼看著已經是完了。」宋氏艱難地說道,「墨太後,若是當真走到那一步,墨府不介意魚死網破。」

墨淺裳眸光流轉,似笑非笑地看著宋氏,「你,竟然敢威脅哀家?」

宋氏道,「娘娘要將墨府上下送到菜市口問斬,宋氏沒意見,那一窩子的確是混蛋,可我的兒子是無辜的。為了我的兒子,我必須要放手一搏。」

「罷了,你接著往下說吧。」墨淺裳看宋氏紅了眼眶,倒是也不急,將剩了一半的燕窩盅推開了。

早知道便吃完了再喚人進來了,如今倒是好,吃不下了。

「娘娘,您還真以為您是戲本子上寫的那樣麼?」

宋氏瞟了一眼墨淺裳, 「您是不是還想著,有個冥夜軍的父親也不錯?」

「哦,那是如何。」墨淺裳終于斂了笑容,手指輕輕的摩挲著炕幾的邊緣,慢條斯理的接著又問了一遍,「你這麼說倒也可信,畢竟,宮里頭的確混進來了一些奇怪的勢力,看上去像是冥夜軍,可是卻來勢洶洶。」

她淡靜地看著宋氏。

「您啊,不過就是個白房子里小姑娘生下來的,您的母親進了府之後,早就被玩的不能生了,為了穩固地位,抱了您回來。」宋氏隨口道。

墨淺裳笑了笑,「若哀家是男兒,還真就信了你的信口胡謅了。就算是要從樓里抱孩子出來,也該是抱男兒啊,哪里抱個女兒來。」

「哀家的母親……對外,可是難產後,血山崩而死的。」

墨淺裳絲毫不擔心自己的來歷。

若本尊真的來歷不干淨,她可沒那麼容易進墨家族譜。

墨家那群大老爺們可不是傻子。

要說她也許不是墨庭之的親生閨女,她或許還有那麼幾分相信。

而她的母親,是出了名兒的清貴人,性子家教都擱著,溫順柔軟,品格高貴,明明可以和自己的情人浪跡天涯,卻從來知規矩守禮節。

怎麼嫁了人,就成了跑去白房子里抱孩子痴迷于宅斗的女人了。

「娘娘,有時候毀一個人,哪里需要什麼證據……您自己信,可是悠悠之口,信麼?您,真的做好了和墨家玉石俱焚的準備了嗎?」

墨淺裳深吸了口氣,一針見血地道,「你是打定了主意了,不願意給哀家一個哀家滿意的結果了啊。明明,真相你已經到了嘴邊,為什麼又轉開了話題了呢?哀家的出身,到底是怎樣的,看樣子,你應該有些了解的啊?是有什麼忌諱,讓你說不出來嗎?」

「難不成,那個忌諱,是因為你發現了,只要你說出來,哀家就有了除了君臨淵的依靠了嗎?」

宋氏再次心驚,看向了墨淺裳。

和她那個愚蠢卻空有美貌的娘親相比,這個墨淺裳的確太聰慧了。

論起容貌,雖然宋氏不願意卻也不得不承認,她的長相其實一點兒也不像墨家人,她的美超出了墨家的任何一個小姐,甚至放眼整個盛京,整個大周,也再難尋到這樣一張毫無挑剔的精致容顏。

當年沒有人見到過那個男人,可宋氏就算驚鴻一瞥,也一下子明白了,墨淺裳那個娘親為什麼在閨中能夠舍棄了一切不要,為什麼能忘了規矩本分,忘了從小父母的教養。

讓她明白,她的一生都是毫無意義,庸庸碌碌,所作所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那雕欄玉砌,綾羅綢緞,都如同泥土石頭一般讓人生厭。

眼瞅著墨淺裳出落的越來越亭亭玉立,禍國傾城,墨家其他人都只是暗嘆一聲,只有宋氏會見一次,便在夢中驚見那個男人的臉。

她的眸色一瞬間有些恍惚。

「罷了,既然都已經到了這份兒上,想來您也不會再透露什麼了,哀家也乏了。你回了吧。」

墨淺裳帶著幾分慵懶,有些不解的看著宋氏。

她並沒有因為宋氏的威脅而流露出絲毫窘迫的慌張和擔憂。

她仿佛還是初見那般,溫柔甜美的笑著,溫溫靜靜的看著宋氏,「若是沒有其他話的話,墨夫人就回吧。」

宋氏這才從那場驚夢中回過神來。

她因為想起過去的事情,而出了一身冷汗。

她惶惶站了起來,想起今日自己來的任務,忍不住蹙起沒。

「哀家既然做出了這種事情,就不怕攤牌,你的這些招數,哀家看穿了也不在乎。」墨淺裳的語氣終于帶了幾分不耐煩,她抬手拿了一顆桌案上的玉棗,側身隨意的拂了一把有些松散的墨髻,「沒別的了嗎?還真是讓人失望啊。」

宋氏的聲音有些急切了。

「雖然有關娘娘的傳言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可墨府卻沒有說話呢。墨家該如何做,全憑娘娘您的吩咐。若是娘娘願意,墨府永遠是娘娘的家,可若是娘娘執意掀攤子,那縱使墨家人再失望難過,也不得不將娘娘的身世告知天下了。而那身世,絕對不會是娘娘願意听到的」

墨淺裳盯著宋氏,嘴角的笑容更大了,「哦,忘了告訴你們了,若是將我墨淺裳逐出府門,那可是有數不清的名門大族願意站出來,讓墨淺裳認祖歸宗呢。」

宋氏一怔。

「那戲本子也多的是願意寫哀家是個王謝家族的遺珠,不幸因為戰亂之類的流落到墨家。墨家滿門惡徒,卻因為我墨淺裳骨血里的清貴沒有被玷染。」墨淺裳笑了笑,「論胡說八道的功夫,垂危的墨家和皇族、甚至于王謝世家相比,你覺得,哪個更有說服力。」

「陛下當真會那麼站在墨太後身邊嗎?太後豈知,陛下是不是再利用太後娘娘,到時候鳥盡弓藏,娘娘該如何?听說,陛下後宮春選可要到了!」

墨淺裳的笑容終于闌珊了點。

「娘娘勿怪,妾身也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宋氏福了福身,一派溫順端莊的做派行雲流水,「還請娘娘三思。」

看著宋氏良久,墨淺裳才緩緩的開口,「隨你們墨府高興吧。想做什麼,你們盡管去做就是。哀家還能攔著你們不成?他是不是真心以待,哀家,也很好奇呢。」

原本宋氏以為她的一番話會徹底亂了墨淺裳的陣腳,卻不想墨淺裳卻遠比她想象的要鎮定的多。

用自己的命試一個男人是否愛她?

墨淺裳是瘋了,她一個懷胎四五個月的孕婦,怎麼能夠這樣開玩笑?

宋氏鎮定下來,只當是墨淺裳故意強撐,便又補了一句道,「娘娘當真不怕?」

「不怕啊。」墨淺裳抬手理了理袖擺,淡淡的笑了笑,「哀家現在,還有什麼可怕的。莫不是安夫人覺得,哀家現在這日子就真的過得舒心愜意?當初豬籠都進去過了,進了宮多少次被下毒暗害,哀家不都走過來了嗎?」

墨淺裳這話一出,宋氏也真的有些心里發慌起來。

是啊,墨淺裳初進宮的時候,多少人要她的命。

她可不都從腥風血雨里活下來了?

她如今看到墨淺裳都是安穩愜意的,可她卻忘了,宮里頭哪里是太平地方,誰能夠走到這一步,都是用旁人無數的尸骨墊出來的。

「不管怎麼說,娘娘……」

宋氏正還打算繼續說難听點……沒想到,此時兩個如花似玉的宮女忽然挑了簾子進來,「娘娘,墨婕妤那邊說是要過來和您一起游園子呢,這就過來了。」

墨淺裳心里一怔,這時候,墨雪瀾怎麼就忽然想起來游園子了呢?

畢竟是數九寒冬,賞雪賞梅花嗎?

這借口未免也太敷衍了。

不過……

墨淺裳看了一眼還坐在位上,在听到這個消息之後面色有些難看的宋氏,點了點頭。

「請墨婕妤進來吧。」

不過片刻功夫,便看到墨雪瀾的從暖閣外走了進來,她的臉上還帶著盈盈的笑意,只是眉間卻微微攏著。

她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墨淺裳覺得有些意外的身影。

可不是蘇小儀,蘇予棠嗎?

看來這進宮之後還真是受了不少苦,蘇予棠的模樣哪里還稱得上漂亮的大家小姐。

此時一身淺青色宮裙的她模樣嬌嬌怯怯的,才不過半月功夫,已經形銷骨立,清瘦得不行,袖子里都好像裹著風一般。

那柔弱無依的模樣,真真看著讓人覺得我見猶憐。

相比較之下,好吃好睡的養出了面若銀盤的墨雪瀾就顯得壯壯的好福氣……

墨淺裳不動聲色的等著墨雪瀾和蘇予棠對她請安完畢,才吩咐人賜坐。

墨雪瀾倒是半點兒不客氣的挨著凳子坐下了,可是蘇予棠卻依舊一副溫柔乖順的模樣,老老實實瑟瑟鎖縮的站到了墨雪瀾的身側不敢落座。

「快坐吧。」墨雪瀾笑著抓了把墨淺裳桌上的瓜子兒,「咱們都是自家姐妹,鬧這個做什麼,跟誰欺負了你似的!這可是太後娘娘賜座,別這時候拿喬不知好。趕緊謝恩坐。」

蘇予棠被說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規規矩矩行了禮,虛虛靠著繡墩坐了下來。

墨淺裳托腮一笑,「所以說,不懂規矩就是不懂規矩。哀家專程派了嬤嬤就教養還是這副德行,真不知道蘇家是怎麼養出來這麼個蠢笨女兒。」

相比較于待宋氏的客氣,墨淺裳對這個蘇予棠可是半點沒好印象。

宋氏聰明,也有自己的苦衷,更是墨淺裳名義上的長輩。

而蘇予棠呢,骨子里的冷漠和壞,為了爭寵,甚至能夠對沈星搖下死手。

這要是換個皇帝,早就親臨蘇予棠的宮院,看看蘇予棠到底過的怎麼樣,蘇予棠也好趁機告狀,並且在帝王面前露個臉。

這個女人,墨淺裳能留著一條命,都是嫌死的人太多了後宮空氣不好聞。

「嬪妾不敢,只是嬪妾身份低微,不敢落座。」蘇予棠一听墨淺裳發脾氣,慌忙跪下來沖著墨淺裳請罪道,「還請太後娘娘恕罪。」

墨淺裳蹙眉,也沒叫起,只看了一眼初桃流蘇。

兩個宮女都訕訕的,不敢抬頭看墨淺裳。

墨淺裳暗暗嘆氣。

墨雪瀾只厚著臉皮笑了笑,「娘娘莫怪,是我想著母親來了,定然想見見蘇表妹的,又都是自家人,我就直接帶了來了,也省得別的事情羅 。」

她算是宮中的主子,墨淺裳派著盯著的人手,怎麼可能頂得住墨雪瀾直接帶人過來。

墨淺裳嘆了口氣。

墨雪瀾哪里來的這麼大的膽子,那麼大的主意。

能讓她這麼做的,只有乾清宮養心殿的那位主子示意了。

墨淺裳依然沒好臉色。

她不說話,蘇予棠就只能跪著。

誰都不知道墨淺裳下一句是拉出去杖責八十,還是輕飄飄揭過。

墨淺裳能夠這麼不高興,也是給宋氏難看呢。

她如願見到了蘇予棠,墨淺裳怎麼能高興地起來?

眼見墨淺裳沉著臉不說話,坐在一旁的墨雪瀾有些手足無措,對著墨淺裳開口道,「娘娘,罷了罷了,蘇小儀又沒打算在御前走動爭寵,就進宮來陪陪咱們何必那麼認真呢。」

「沈小儀的事兒還沒完呢,蘇小儀未必能月兌得了嫌疑,」墨淺裳冷哼了一聲,「調查結果出來前,只是礙于宮里的顏面沒治罪她,她還真當自己無視了嗎?」

墨淺裳又看向了墨雪瀾,「平日里哀家慣著你,真當把你慣出花來了是嗎?」

「請太後娘娘息怒,嬪妾不敢。」

墨雪瀾也只能跪下。不光是她,這下就連坐在一旁的宋氏,也不得不隨著一起跪下了。

墨雪瀾心里頭明白,這是陛下害怕太後娘娘煩心,干脆讓她帶人來了,可是太後娘娘卻生起來了君臨淵的氣,她們這是夾在中間受委屈來了。

那些蘇予棠也真是的,不是說很聰明嗎?怎麼來了就讓人不快。

害得她也被拉下水。

墨雪瀾垂著頭,不是她不想開口反駁,而是她很清楚這個時候無論她開口說什麼都會被墨淺裳好好治理治理。

倒不如就這樣悶聲不吭的捱了這頓罵好了。

若是不听話,以後她可有的苦頭吃了。

見墨雪瀾這麼乖覺,墨淺裳倒是也沒想再鬧下去了,「罷了,都起來了吧。」

墨雪瀾想到自己馬上要說的話,跑的心思都有了。

何林遙怎麼那麼精明,這事兒自己不說,偏偏讓她來撞槍口,回去後她可要好好讓何林遙賠償她點兒什麼。

「其實,娘娘,嬪妾還有一事要回稟。那……何嬪姐姐現在不是忙著查案子嗎。」墨雪瀾小心翼翼地道,「現在宮里頭人手不大夠,宮里頭難免有些亂……」

「你過來這麼說,可是想要自己和何林遙分掌宮務?」

墨雪瀾瞪大了眼楮。

哪里啊。

她是被何林遙所托,想送宮里頭賬冊來給太後娘娘啊。

她……她哪里是自告奮勇來攬活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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