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統共喝了六壇子梨花白,全喝光了。如今任何人進不去養心殿,陛下似是在和人比武,打了好半天了,咱們幾個想要進去,陛下卻將咱們卻喝退出來了。」
和人比武?
難不成是在和暗衛們比劃?
墨淺裳心里定了定,轎輦徐徐到了養心殿門口,墨淺裳下了轎,以手叩門。
「陛下?」
凜冽的酒香,混雜著龍涎香的氣息傳出,墨淺裳抿了抿唇,又低低地喚了一句,「陛下,是哀家,你……在嗎?睡著了嗎?」
墨淺裳蹙眉,猶豫著要不要讓李德全直接開門,面前的門卻忽然被推開了。
一只白皙而骨節分明的手伸了出來,猛然抓住了墨淺裳的腕子,將她扯入了殿門中。
養心殿的殿門立刻又關上了。
宮人們悚然一驚,李德全忙打了個手勢,低聲喝到,「都亂什麼?退開,老老實實守著,哪位大臣求見都不許放進去!」
墨淺裳只感覺到一股子溫熱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她被直接壓倒在冰冷的金磚上,她的手下意識地去推眼前的人。
「君臨淵?你到底做什麼?」
「我喝醉了。」他俯身下來,干渴的唇輕輕咬了一口墨淺裳的臉蛋。
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
「君臨淵,你個騙子。」
君臨淵的手頓了頓。
「梨花白只噴灑在了衣裳上,你的口中,一點酒味都沒有。」
君臨淵有些愕然,他沒想到,這丫頭竟然這般機敏。
那雙狡黠明亮的眼楮里,現在是滿滿的憤怒,「別這樣,地上涼!」
「……」君臨淵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繼續。
「是誰給你出的主意?喝醉酒了就可以強要人嗎?」墨淺裳快氣笑了,「陛下若是執意不顧及哀家的身子想要了哀家,可以和哀家直說。」
君臨淵直接站了起來,臉上一片紅色,那雙眼楮,干淨得似乎要奪了人心。
墨淺裳有些透不過氣來,卻見君臨淵忽然走到了御案前,伸手拿過了那壇子酒,端起了酒壇子,喝了下去。
墨淺裳覺得自己要瘋!
他扔了那壇子酒,朝墨淺裳走了過來,俯身便要吻下。
「陛下……」墨淺裳幽幽道,「那壇子酒應該被灑得只見了底了吧,您這次倒是真記得潤潤嘴了,還故意高舉著壇子拖延了一會兒時間,可是您怎麼忘了,如果一下子就把酒壇子舉得太高,真有酒水的話,酒水會灑在身上的。」
墨淺裳站了起來,「既然陛下無事,只是鬧著玩,那哀家就不奉陪了。」
「……」
君臨淵愣住了,「別走,我酒力不好,虎視眈眈的人又太多,喝多了,怕不是要出事。」
「是啊,陛下,龍體要緊,你何必喝那麼多梨花白?就算壇底的那點,也有四五杯了吧?哀家的事情是小事,您這麼做,哀家真的。」
「喝醉了,裳兒就會答應我了,對麼?」君臨淵悶悶的聲音忽然響起。
墨淺裳的心搖了搖,「陛下,當真醉了。」
「嗯,朕早就醉了,太後太撩人了,朕好喜歡。」
墨淺裳默默嘆了口氣。
君臨淵的心跳很快,呼吸也很熱,分明……是真醉了。
「李德全!」墨淺裳揚聲道。
李德全忙忙在外頭應了一聲,卻不進來,「太後娘娘有什麼吩咐?」
「陛下醉了。」墨淺裳淡聲道,「吩咐御膳房熬些醒酒湯來。」
「是,娘娘。」
君臨淵輕聲道,「朕醉了,裳兒與朕入寢殿,好生說會兒話可好?」
「嗯。」墨淺裳小心扶著君臨淵,輕輕往寢殿里走。
真喝醉了,怎麼可能行的了房?
墨淺裳看著君臨淵,忽然想起來,這個男人,威壓四方讓所有人聞風喪膽的男人,今年才十八歲。
他俊美的臉上透著粉潤的紅,滿滿的和心上人想見的喜悅。
人是真醉了,一雙眼楮就那麼牢牢釘在她的身上,旁的也都沒在意。
「陛下,那是櫃子門,往這里走。」
墨淺裳輕聲。
進了寢殿,君臨淵便拉了墨淺裳,直接倒向了龍榻,「裳兒……裳兒……」
溫香軟玉滿懷,床帳搖曳。
「唔。」墨淺裳輕巧的閃身,避開了君臨淵的手,爾後為他扯了被子,蓋在身上。
他還醉著,卻警醒非常,當下就想要再拉墨淺裳,沒想到又一次被模淺裳靈巧地閃避開了。
宮女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眼觀鼻鼻觀心,「太後娘娘,這是剛熬的醒酒湯藥。」
墨淺裳伸手接了過來,「多謝。」
養心殿的宮女打扮的很肅靜,眸子里透著溫柔懂事的光,遞了湯藥,一個眉梢眼角都沒有看龍榻,乖乖地退了出去。
「陛下……喝點醒酒湯。」墨淺裳道,「不然睡醒了會頭疼,影響朝政。」
「裳兒……你會武功?」君臨淵有些疑惑地問道。
「陛下喝醉了,裳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里會武功。」墨淺裳噙笑。
君臨淵哪里甘心,他費盡心機換來了和裳兒春宵帳中獨處的機會。
可惜了,酒勁上來了,他一陣陣犯暈,糊里糊涂就吃了湯藥。
墨淺裳為君臨淵拉了被子,正準備走,卻不妨被君臨淵忽然從背後抱住。
「裳兒……裳兒……你別走。陪陪我。」君臨淵的聲音很弱。
墨淺裳不知道為什麼,心里狠狠一痛,那感覺,就好像是宿主本人殘留在上的感覺。
本尊……當真對他有意?
方才那一聲裳兒,當真叫得她心碎,她可以確定,那不是自己的感覺,而是有什麼東西,松動了。
墨淺裳驀然回頭,看向君臨淵。
他和自己有舊。
他醉了。
一個大膽的念頭冒了出來,她張了張嘴,想要問他……可是忽然之間,又想起來了。
周圍有他的暗衛,他現在趁機問什麼不該問的問題,明日他就會全都知道。
墨淺裳猶豫間,已經跌坐在龍床中,正正與他的臉相對。
「裳兒,」君臨淵的聲音響起,「再陪我一會兒,好麼?這里,真的好冷啊……」
「冷?」墨淺裳疑惑地道。
夏日炎炎,養心殿里足足上了兩座冰山,怎麼還會覺得冷。
他在說的,是以前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