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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之後,他們來到了一個山坳里,這是這群劫匪的老巢。

左騰問的這幾個人都不知道花片的來處,只知道是軍師給他們做獎賞的,具體從哪里來,可能只有軍師才知道。

軍師這次沒跟他們一起來,左騰打听到了地方,跟許問一起來了這處山寨。

安全起見,他們把連林林留在了外面的村子里,兩個人一起上山了。

來到這里,他們仿佛看見了一個垃圾堆。各種亂七八糟的樹木以及瓦片搭成窩棚一樣的房子,臭氣燻天。

這里人不多,有一些人懶洋洋地躺在窩棚里,一臉放松與陶醉,對有外人來了毫無所覺。

窩棚不大,他們一半身體在棚子里,一半身體在泥水混合的雨地里,仿佛早就已經習慣這種情況了。

「這……」許問有些吃驚,這跟他想象中的劫匪山寨完全不同啊!

「沒想到這麼破爛是吧?」左騰看他一眼,馬上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他翹了翹嘴角,笑著說,「可不止這里是這樣的,你去其他地方看,也差不多。蓋房子是要本事的,這些家伙,哪有這樣的本事?再加上最近水災頻頻,沖得多少人家都沒了。流匪突然多起來,也是因為這個。這寨子看上去挺新的,應該也是災後出現的。」

許問跟左騰一樣打量著這里,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當然也能看出來這里是新修的,但是對著這垃圾堆一樣的樣子,他實在說不出「挺新的」三個字。

而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些流民寧願住在這樣的地方,也沒有自己的家可以回,可以想象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

無家可歸,只能被迫為匪。

他們並沒有在這里遭遇什麼像樣的抵抗,這里完全沒有一個土匪窩應有的警覺。

一半的人下山了,剩下一半的人沉迷忘憂花,仿佛已經忘記了自己身處什麼地方——許問兩人好幾次從他們眼前經過,他們頭都沒抬一下,跟沒看見他們似的。

路過某處時,許問看見一幕非常可怕的景象。

同一個窩棚里躺著兩個人,一個明顯已經死了,全身僵直,好幾只蒼蠅圍著他嗡嗡嗡嗡,另一個人躺在他身邊,全無所覺。他眯著眼,流著涎,偶爾嘿嘿傻笑了兩聲,在死去的同伴身邊,仿佛已經陷入了自己獨有的夢境。

許問表情凝重,和左騰對視一眼,迅速加快了步調。

他們沒費多少工夫就找到了那位軍師,他正躺在一張竹床上吞雲吐霧,非常享受的樣子。

相比其他人,他的神智還算清醒,許問他們一過來,他立刻警覺地從床上翻了起來,想要叫人。

左騰一個箭步上前,輕而易舉地把他制服了。

對付這種癮君子,左

騰根本不需要什麼手段,沒一會兒就從他嘴里問出了這些花片的來處。

當然是買的,有固定的供應商,定期交易。他們給錢,對方給貨。

軍師說了跟對方初次見面的經過,引起了許問的注意。

他是一次打劫之後,外出在一個鎮子上遇到那個人的,對方主動跟他搭話,不知怎麼的就聊得非常投機。

其實他們這山寨以前就有,只是非常小。近來人突然變多,事情和亂子也變多了,管起來很麻煩。

軍師一直在琢磨這事,不知怎麼的就把這煩心事吐了出來,告訴了那人。

那人就說手上有一個好東西,正可以幫他解決這個問題,就是這「見神木」。

在那人嘴里,這是一種特殊的木材,可以吃,服用之後可以見到神跡與聖地,神會幫他管教這些手下。

第一批見神木片是對方免費送他的,軍師將信將疑地拿回去,試了一下。

效果果然不錯。

手下們都很喜歡,迫不及待地要吃,吃了還想。最妙的是吃了一段時間之後,如果中斷不吃,他們會百蟻噬心一樣難受,那種時候,軍師說個什麼,他們都會言听計從,真是讓他們吃屎他們都願意。

使用見神木,軍師指揮起這些人真的得心應手,如臂使指。

以前外出搶劫的時候,對手強一點,這幫人可能會慫;對手太貧弱,有些人又會可憐對方,不忍心出手。

而現在,見神木的力量超過一切,只要能得到木片,他們悍不畏死,也絕不憐貧惜弱,軍師怎麼說,他們就怎麼做,听話得不行。

軍師滿意極了,木片用得差不多的時候,又去訂了一批,如此 接二連三,成了那個名叫伏遠都的人的忠實客戶。

不過對于伏遠都,軍師只知道名字,知道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可以聯系到他,別的什麼也不知道。

哦,還有一件事,最早的時候伏遠都跟他說,這見神木片只可用來降人,自己最好不要吃。

軍師一開始听從了,但後來看手下吃得這麼享受,自己也忍不住試了一次。

這一試,從此欲罷不能。

軍師自己倒沒什麼後悔的,自他來到這里,他就是實質上的寨主,所有人都要听他的,所有物資也全部听他調配。

這麼好的東西,他憑什麼不能享用?

他就該第一個用!

許問和左騰听了,對視一眼,都在對方臉上看見了戒備。

忘憂花有多吸引人他們都是知道的,誘惑很難拒絕。

這個毒販子能夠控制自己,還能提醒他人,已經很是個人物了。

「那我們要怎麼樣才能見到這位呢?」左騰眼中亮光一閃,輕聲問道。

軍師已經徹底被他整服了,小心翼翼從懷里模出一個荷包,遞給他說︰「用這個。」

許問正準備接過荷包,左騰先一步擋在前面,拿起後聞了聞,又捏了捏,才從里面拿出一樣東西。

許問的目光剛剛落到上面,就輕咦了一聲。

那是一尊陶像,非常小,只有手指頭大。

許問一眼就被這尊陶像吸引住了。

它捏的是一個人形,女性的形態,沒有五官,身體也只有最簡略最基本的弧線。

但它非常美,那姿態、那曲線、那動態……令人遐想萬分,雖然沒有細節,但比豐富的細節更加引人心動。

「這手藝……絕妙啊。」許問說。

「是吧是吧。」軍師突然露出了驕傲的表情,簡直像許問在夸他自己一樣,「這是那家伙給我的信物,到狹土鎮,住個店,把它放在桌子上,他就會來找我了。」

「那我去試試?」左騰轉頭征詢許問的意見。

許問則翻來覆去地看那尊陶像,最後說︰「我有另一個想法。不過,這就要去問問她了。」

…………

「你是說做這陶像的土?」

連林林接過陶像,同樣先盯著它看了一會兒,表情既驚嘆又贊美,跟許問一樣被那種美給震住了。

然後她才回過神來,想起了許問的話,翻過它看這女像的足部。

陶像上過釉,有些光澤,只有一些極其細微的部分可以看見原來的陶土。

當然把它打碎也能看見,但這樣的雕像,誰舍得把它打碎呢?

「啊!白熒土!」連林林找到地方,仔細看了看,又用指甲刮蹭了一下,叫了出來。

「確定是?」許問問道,「你之前在給我的信里寫到過,我看這圖的特征是有點像,但是沒見過實物,無法確定。」

「我再看看。」連林林認真地說。

她拿了把小刀,刮了一點陶土上來,放在一個瓷盤里。然後,她點了火,烘烤這些紅色的粉末。

最後,她端著盤子,來到暗處,舒了口氣道︰「果然,就是的。」

許問跟著她過去,看見盤子中央發出一點點白色微黃的熒光,只亮了很短的一點時間,接著就熄滅了。

「白熒土叫這個名字,就是因為它溫度夠高的時候,會有發出白光。不過只有溫度夠高才會這樣,稍微低一點就沒了。」連林林說。

這種特征非常稀有,這肯定就是白熒土沒錯了。

「你當時是說,這土是當地的特產?」許問問道。

「對,在當地也不是很多,只有一座山的山壁上有出產。」

「你還記得這座山在哪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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